第60章
战老夫人显然已经是有过一番斟酌了,道:“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北冥王连一个弃妇都能瞧得上,怎么瞧不上我们将军府的嫡女啊?你妹妹好歹也是母亲亲自教养出来的,除了在府中有些骄矜小女儿脾气之外,在外谁不说她大方得体?再说,得了慧太妃的喜欢,北冥王要行孝,就得听慧太妃的话。”战北望看到母亲和妹妹近乎偏执的神情,也不再说什么了。
反正,能不能进北冥王府,都不是什么好事或者坏事。
顶多是被嘉仪郡主哄骗一回,得了教训,她也会学精明点,别傻乎乎地想嫁入皇家。
他自己都焦头烂额,实在不想管她们的这些破事。
腊月初一,慧太妃便带着娴宁公主到北冥王府定居。
她宫里头伺候的人全部都带到了王府,本来安静的王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热闹得有些喧嚣。
慧太妃安顿下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广发帖子,邀请诸位内外命妇带着子女过来赏雪,同时,把先帝的那些嫔妃全部都请来。
先帝的嫔妃如今要么是贵太妃,要么是太妃太嫔,她往日最爱在她们面前炫耀,如今跟着儿子到府中居住,怎么能不炫耀一番呢?
住在深宫里有什么好的?能跟着儿子住才是福气,她是太妃,位分比不得齐贵太妃和德贵太妃,但她福气好啊,她要让她们看到她如今有多幸福。
至于内外命妇和官眷们也是要好好来往的,她出宫不单单是为了不被困在深宫,也是要认认真真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而她的快活便是炫耀,各种炫耀。
她也要借此机会给宋惜惜一个下马威,给她下马威的最好方式,便是但凡四品以上的官眷都请了,唯独不给她发帖子。
她想过的,宋惜惜并不好惹,日后进门只让她守着孝义是压不住她的,一定要让她吃大亏,被人笑一场,日后才不敢在她面前作妖放肆。
她还特意找谢如墨过来,跟他解释一番,为何不请宋惜惜来,那是因为他们婚事在即,是未来北冥王妃,现在以客人的身份来不合适。
谢如墨同意,他心里还巴不得呢,母妃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所谓赏雪,不过是炫耀她有什么名贵的首饰,好看的衣裳。
叫惜惜出席这样的场合,要把她憋闷坏的。
第294章
背书人
宋惜惜自然不想参加慧太妃的宴席,瑞儿能说话之后,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开始整理父兄生前写的一些兵防图和演练阵法图。
成凌关也好,南疆也好,父兄都有镇守过,他们对要关十分熟悉,曾经画下过不少布防图。
没有战事的时候,他们也派人到处去探查,那关里关外一带的要塞,他们都是清清楚楚地标注好的。
只是有些潦草和凌乱,宋惜惜便对照他们的草稿,重新做一份。
这自然是需要耗费功夫的,不是一时半会可成,看着那一叠草稿,宋惜惜估计若是自己做的话,没个两三个月,做不完。
她不禁叹气,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大师兄眼睛和脑子都毒,瞧一眼的东西,就能印在脑子里,手中握笔,便如笔神上身了一般,刷刷一通神速就上来了。
她看得眼睛生痛,做了两三天,还没成型。
谢如墨只在瑞儿能说话之后来过一次,便再没来过了,看样子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真的很困身,也或许这不是他擅长的范畴,他需要慢慢学。
上回来就他嘴里叨叨地念着商律,什么罪杖三十,什么罪流放,什么罪监禁三年到五年之类的。
宋惜惜看他整个鬼上身的样子,也有点心疼,你叫他一个武将去打仗练兵,那是毫无难度,但叫他死记硬背商朝律法,那是能要他半条命。
宋惜惜还劝他,说你不需要熟记,不是有律法书籍可查吗?再说大理寺的主簿那都是清清楚楚的,有什么问他们便是。
他却认真地说:“身为大理寺卿却不懂律法,岂不是渎职,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
宋惜惜还笑了一句,“皇上很恼你吗?为什么给你去当大理寺卿?这大理寺卿除了复核案件,也审理权贵官员的案子,那可是得罪人的差事。”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分明看到谢如墨眼底沉了沉,只是他很快便笑着,“你不懂了吧?论威严,除皇上以外,舍我其谁?我这一身的杀戮才镇得住那些魑魅魍魉。”
他抬起高傲的头颅,“再说,六部九卿至关重要,他是信任我,才会委派我出任大理寺卿。”
说得如此傲然,出门的时候还是耷拉个脑袋,感觉都要哭了,嘴里继续叨叨念着律法。
她坐在案桌前,想起这一幕,不禁扑哧地笑了,手中的笔一划,力透纸背地扫了过去,得嘞,这张纸作废。
不能想男人,想男人对日常生活以及工作有极严重的影响。
就在宋惜惜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却见陈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双小短腿近乎都抡圆了,进书房喘了一口大气,激动地道:“姑娘,来了一位客人,说是您的大师兄,叫沈青禾先生。”
陈福激动得瞳孔都在颤抖,双手不断地摩挲着两侧衣裳,从没见过他这般紧张的。
宋惜惜高兴地道:“真的?我马上出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大师兄来了,那这活儿她不用做了。
她像一阵风似地跑出去,陈福还喊着,“姑娘,穿上斗篷,外头冷得很。”
陈福见喊不住她了,随拿了斗篷追出去。
正厅里,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头青丝以青绸系住一半,留了一半覆在后背,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一路雪雨风霜,并未损他半点颜色。
疏狂,俊逸,儒雅,使得这位传奇一般的人物更添魅力。
宋惜惜旋风似地奔入,还没看清楚,便激动地喊了一声,“大师兄。”
沈青禾站起身,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小师妹,“嗯,似乎高了些,更好看了些。”
第295章
沈青禾来了
宋惜惜挽住他的手臂,激动得很,一连串地问道:“大师兄,你是从哪里来的?从梅山吗?就只有你一个人来?师父呢?师姐呢?”
沈青禾敲了她的脑壳一下,眼底依旧饱含宠溺,“师兄没回梅山,从成凌关回来的,至于你二师姐,过几日也会到的,她从沙国回来,一直留意沙国动静呢,看她的飞鸽传书,说是打探了不少消息。”
“二师姐也要来啊?那太好了。”宋惜惜高兴得很,笑脸绽成了一朵花。
陈福拿了斗篷过来,才想起正厅是烧着地龙的,唉,倒是多余了,只是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那位传奇的沈青禾先生,他就感动得有点想哭,很想很想去书房取来文房四宝,让沈青禾先生给他写个字,他定然要裱起来做传家之宝的。
宋惜惜可没发现陈福激动的眼光,她自己就很激动,“师兄如今可有人知道你来?你知道吗?京城权贵,文官清流,对你甚是仰慕,就连皇上也是如此,如果有人知道你来了京城的话,我估计国公府的门槛要被他们踩烂的。”
沈青禾说:“入城的时候倒是出示了路引,只怕守城的不知我身份,所以也无人知晓吧。”
他牵着宋惜惜的手坐下,望着她,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心疼,她家中出事,没告诉师门,是他们探得说要来,她不许,说见了他们就不会坚强。
所以,沈青禾纵是心疼,如今也不敢表露半分,看她还如在梅山一样撒娇,心里安了大半。
他道:“既然京中有慕我之人,那么你便替我把这消息传出去,他们若想见我,便来国公府,恰好我在成凌关作了不少画,请大家过来鉴赏鉴赏。”
宋惜惜怔了一下,她知道师兄最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应酬,所以他不卖画,更不会邀请不认识的人一起鉴赏他的画。
他只是遇到合自己性情的人,才会以画相送。
反而有时候师叔会拿他的画去卖掉一些或者送去一些,倒不是缺银子,万宗门是不会缺银子的,师叔是觉得他的画太多了,碍地方。
如今有人得到师兄的画,大部分都是师叔卖掉的,当然卖得也不多。
师叔不爱赏画,他说人有一对招子就是用来看世间万物的,尤其梅山上的梅花,就算是师兄画得再好,也不如他亲眼去看的好。
师叔,实在是无趣得很,不知道为何谢如墨会拜师叔为师,如果同她一样拜师父为师的话,她这个师姐当得实实在在的。
“为何?”宋惜惜问道,“如果我们宴客,你要应酬很多人,要和他们说话,甚至很多人说不到一块去,你不是最忌话不投机吗?”
“无所谓啊,人在世上行走,就是要与各种人打交道,我在成凌关也和许多人说话,住在客栈里,和客栈的掌柜聊到天明,师兄也不是哑巴,师兄会说话,漂亮的话也会说。”
宋惜惜沉默了一下,“你是为了我,师兄,大可不必这样,我能立足京城,我一身武功,也没人敢真的得罪我。”
“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头,打打杀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别总想着打,记得师父教你练武,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脑壳又被敲了一下,“是让你强身健体,不被人欺负。”
他没好气地笑了,“就后天吧,后天国公府宴客。”
陈福在门口听着,忍不住道了一句,“咦?后日的话,不是慧太妃宴客么?这倒是巧了。”
第296章
咱们也开个赏画宴
宋惜惜知道慧太妃宴客没请她,但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宴客,她并不清楚。
她看着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这不会是巧合吧?”
沈青禾笑着道:“来几日了,在京城里四处走走,清净清净,不想这么快听到你聒噪的声音。”
“啊?你到了京城竟然不是马上来找我?你太过分了!”
“嗯,不找你,哭去吧。”沈青禾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喝茶,喝了半杯,抬起头见小师妹站在面前红了眼睛的模样,不禁叹气,“你什么事情都不跟师门说,师兄不得亲自来调查调查?你过得好,过不好,哪怕不要我们管,师兄起码心里要有数。”
“师兄,我如今很好。”宋惜惜坐在他的身边,还想像以前那样撒娇,只是方才初见时激动,还能做出娇娇儿的姿态来,如今却是不行了,“瑞儿找回来了,我有亲人了,而且我也即将嫁人,北冥王待我挺好。”
“师弟不敢薄待你。”大师兄就是有威仪,一句师弟叫得很是顺口,“他是师叔的弟子,但每年只去一个月,闭关练功,师叔轻易不许他出来,你以前应该是没见过他的。”
“我都不知道他是我们师弟呢,这事弄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咱闭门一家亲啊。”宋惜惜眉开眼笑,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说起谢如墨,她总会笑的。
“怎么?想在他面前显摆师姐的威风了?我告诉你啊,师叔对这个弟子十分重视,你不能欺负人家,再说,整个万宗门武功最厉害的人是他,不是你,你是有练武的天赋,可你懒惰,但人家是有天赋又勤奋,哪怕每年只去一个月,也比你练得好。”
宋惜惜却不觉得窝囊,反而有些高兴,“我知道他厉害,我也不嫉妒,我与有荣焉啊。”
“臭不要脸的本性是没改。”沈青禾睨了她一眼之后,再看向门口激动站着的陈福,道:“您就是国公府的管事对吗?劳烦你出去外头说一说,便说我后日要在国公府展画,也不必邀请谁,话传出去就行了。”
“哎,好嘞!”陈福连忙领了差事,“我这便出去说,哎呀,咱家的茶叶,点心,得提前备好了。”
沈青禾说:“倒是不必备下什么点心,一杯清茶足矣。”
“对,有名作看,点心都是多余的。”陈福屁颠屁颠地走了。
府里头的人听得沈青禾先生来了,都在门口偷偷地看,只有宝珠敢进来行礼,“沈大师兄好!”
宝珠不是万宗门的弟子,但她是跟着姑娘喊的,毕竟万宗门只有长幼而无尊卑之分。
在万宗门,没人拿宝珠当丫鬟看待。
“宝珠也长高些了,更好看了。”沈青禾打量着宝珠,心头甚是唏嘘,幸好这丫头还在,一同陪嫁过去了。
宝珠有些害羞,“多谢沈大师兄夸赞。”
沈青禾端茶喝着,眸子扫了宋惜惜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以前在梅山的时候,受了丁点委屈,恨不得整个万宗门乃至整个梅山都知道,到处找人呵护。
而真到出了大事的时候,她却一个字都不说,什么都往肚子里咽。
当师兄的怎能不心疼?
师门里个个都心疼,却也不敢来找她,她选择自己忍着慢慢度过,谁又敢来招她呢?
第297章
马屁精
到了慧太妃宴客这日,内外命妇,京中权贵的家眷协同子女纷纷抵达北冥王府。
这日根本也没有下雪,却是以赏雪的名头邀请大家来的,而且满园的梅花也被移植到了偏僻处,经过移植,今年的梅花竟是没开。
加上谢如墨凯旋之后,纵然叫花王悉心照料,满园也没开几朵花。
但是不管赏花赏雪都是其次,大家心里也很清楚,慧太妃是要炫耀。
果然,她今日穿了一袭紫红织锦绣大朵荷花的襦裙,纯白无暇的狐裘穿在身上,只有几根泛白的头发梳了个凌云髻,饰以金镶红宝石的头冠,显得贵不可言。
今日大长公主也是盛装打扮而来的,只是却也比不上慧太妃的华贵,再说在宫里头娇贵了那么多年,慧太妃肌肤白里透红,眉眼边也寻不着皱纹,倒是大长公主眼角的皱纹十分明显,且冬日皮肤干燥,上了粉更显得苍老。
两位贵太妃没来,说是天冷身子抱恙,实则是不想看这一场慧太妃的炫耀宴。
至于其余命妇和官眷们是肯定要来的,就算不给面子慧太妃,也要给面子北冥王。
其中不乏谄媚之人,对着慧太妃便是一顿吹捧。
嘉仪郡主今日把战少欢带来了,战少欢打扮娇美,衣裳和首饰都是嘉仪郡主赏的,是今冬最时兴的款式,加上她皮肤本来比较白皙,更衬得她人比花娇。
战少欢为了今日见慧太妃,做足了功课,知道慧太妃喜欢别人夸赞她年轻,给她行礼的时候,面容露了微微的错愕,然后忙伏地请罪,“太妃息怒,小女见太妃娘娘肌肤胜雪,比起少女无不及,一时看呆了眼,实在失礼。”
慧太妃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哪家的姑娘啊?嘴巴这样的甜,哀家年逾四十,怎能与少女相比?”
“小女乃是将军府战北望之妹战少欢,小女不敢撒谎,太妃容颜绝美,气质雍容,小女没见过世面,乍一见太妃,还以为是菩萨娘娘呢。”
战少欢这马屁算是拍到慧太妃的心坎上去了,慧太妃有很多尊白玉观音,都是雕刻极为精致的,眉眼慈悲,气度雍容,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物质与恩宠,什么都得到了,若像菩萨娘娘那般得人敬仰,那该多好啊。
她笑得合不拢嘴,对身旁的高嬷嬷道:“好伶俐的丫头,赏,把哀家那串珊瑚手串赏给她。”
高嬷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遵照太妃的吩咐,取来那珍贵的珊瑚手串赏给了战少欢。
战少欢心里都乐飞了,但是面上只有虔诚与感恩,得体地道:“小女多谢太妃娘娘的赏赐,今日得太妃赏赐,小女三生有幸,感念太妃大恩,小女会日日祝祷,祈求娘娘顺心安康。”
“好孩子,起来吧。”慧太妃多瞧了她一眼,这丫头嘴巴灵巧得很,哄得她通体舒畅,“你日后得空,多些来陪哀家说话。”
战少欢眉梢都扬起了,恨不得当场蹦起来,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是含笑道:“承蒙太妃不嫌弃,小女定时常来陪伴。”
诸位命妇打心眼里瞧不起战少欢,瞧着恭顺,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真真叫一个谄媚。
什么像极了菩萨娘娘?菩萨娘娘慈悲,可没有慧太妃这样的爱炫耀。
在场不知道谁问了句,“怎么今日不见国公府宋姑娘呢?”
第298章
马屁拍腿上了
此人一问,众人才发现国公府宋惜惜没来。
这倒是奇怪了,按说她即将入门,今日太妃入住王府宴客,她最是应该来才是的。
正是疑惑之际,慧太妃淡淡地道:“哀家的赏雪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便都有数了。
慧太妃不喜这位未来儿媳妇。
也是啊,虽说宋惜惜家世好,也有战功在身,可到底是个和离的妇人,谢如墨贵为亲王,她是高攀不起的。
底下议论纷纷,倒是平阳侯老夫人瞧着心里不舒服,慧太妃做事也太过了,就算再不喜,婚事却是早定下的,面子上也得维持和谐。
她看了自己的儿媳妇嘉仪郡主一眼,见她和那战家丫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禁摇头,这么多年了,怎不知道她憋的什么坏呢?
之前她们母女想要挫宋惜惜的威风,在外头散播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最终自食苦果,以她们母女的德行能轻易放过宋惜惜?
眼看宋惜惜和北冥王大婚在即,却找了这么一个嘴甜又是将军府出身的姑娘举荐给慧太妃,打的什么主意,有心人一目了然。
平阳侯老夫人懒得理会,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这慧太妃对吃是十分精致的,点心尤其美味,她就是来蹭顿点心的。
谄媚的人也确实多了去了,听得慧太妃这样说,很多人便在慧太妃面前阴阳起宋惜惜。
也不知道是大长公主故意安排,还是有人特意顺着慧太妃,这话听着是没贬低的,但是那阴阳怪气的劲,着实是洋溢于表。
表面夸赞宋惜惜立了军功,但是话里话外都说这样的女子难驯,日后慧太妃难以压制。
婆媳甚至会颠倒。
这些人说的话,明显惹得慧太妃不高兴了,这样多半是奉了大长公主的意思说的,就是要挑拨她们婆媳关系。
大长公主见说得差不多了,便给嘉仪郡主使了个眼色。
嘉仪郡主笑着上前,道:“太妃,表弟马上便要和宋惜惜大婚了,宋惜惜也担任玄甲军的副指挥使,虽说只是虚衔,可只怕伺候不好表弟啊,我瞧少欢这丫头就挺好,将军府门第也不低,给表弟当个侧妃也好啊。”
嘉仪郡主母女素来都是能拿捏慧太妃的,她们说的话,慧太妃多半会听,尤其看得出慧太妃不喜宋惜惜,又对战少欢十分满意,如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情八九能成的。
她对宋惜惜甚是怨毒,害她被人说了那么久,以二嫁之身嫁给谢如墨,怎就这么轻易?偏让她原先的小姑子嫁过去恶心恶心她。
但是这一次嘉仪郡主却是打错主意了。
慧太妃是不喜宋惜惜没错,但是宋惜惜嫁给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人在笑话了,如果再把将军府的这个丫头娶进门来当侧妃,那北冥王府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说,她就算是再不喜欢宋惜惜,那也比将军府这个嘴甜的丫头好多了,她喜欢有人吹捧,可那是外人的吹捧。
她最不喜欢这种有心机的人,尤其是打她儿子的主意。
没有人配得上她的儿子,宋惜惜配不上,这心机丫头更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