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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赵云惜捏捏她?的小揪揪,忍不住笑:“读书开心吗?”

    甜甜点?头?,她?特别开心。

    三人到南坡,就见王秀兰也在挖荠菜,她?筐子里已经装了一满筐。

    见赵云惜来,先是打量三人的浅色衣裳,又看看她?嫩白?的小手,无奈道:“怪不得你娘不让你干活,看着都心疼,你们娘仨玩着,我刚挖的分给你们,我手快,你别推辞。”

    说着就把?自己筐里的荠荠菜全?都码到自己她?们框里,根本不容拒绝。

    赵云惜眨巴眨巴眼睛,她?举着镰刀,有些无措,有时候村人就是这么热情,根本不容拒绝。

    “谢谢婶子,你人真好,这样踏实?能?干,你家狗娃子肯定能?考上秀才?!”她?笑眯眯地夸赞。

    王秀兰就喜欢她?这见人三分笑的劲头?,闻言也跟着笑,爽朗道:“他们夫子给狗娃子起?个名,叫张慊恒,我听着就喜欢。”

    “张慊恒?好名字,如心即所谓慊也。”赵云惜瞬间就能?想到对应的古文。

    王秀兰连忙点?头?:“对,就是这个什?么什?么也。”

    她?也记不住,就是觉得厉害。

    “你也厉害,懂得这许多。”

    赵云惜蹲下,跟着一起?挖荠菜,笑着道:“现下茵陈、紫地丁、车前草都长得正好,瞧见了晒干,平日里用得着。”

    “好哦,我瞧见了就挖一点?。”

    两人闲闲聊着天,听王秀兰说她?每天二更天就起?床和面做烧饼,听她?说每天卖几百个饼子,三个烧饼能?赚一文钱,说她?很开心这样努力奋斗就有钱的日子。

    “我们庄户人家,也不图挣大钱,真挣了我们这脑子也留不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很知足。”王秀兰满脸都是感激。

    她?永远记得,她?在落魄时,这婆媳俩拉了她?一把?。

    赵云惜笑了笑,温柔道:“是婶子自己的功劳,你太勤劳了,让我很是佩服。”

    王秀兰嘿嘿一笑,乐滋滋道:“听说你娘又开始卖炸鸡了?你放心,我每天早上陪着她?,我保护她?!”

    赵云惜也跟着笑起?来,乐呵呵道:“那得谢谢你,我们确实?没啥功夫。”

    把?王秀兰的筐子又挖满,这才?一起?回家去了。

    “秀兰婶子,我们回了。”

    “成。”

    两人告别后?,赵云惜擓着筐子回家,甜甜和白?圭非说要帮她?抬,她?还得小心些,别磕着两人。

    等到家后?,把?荠荠菜倒在地上,先把?嫩、肥的挑出来,打算明?天擓去给甘夫人吃,她?快生了,肚子圆滚滚的,看着就吓人。

    剩下的都择出来,白?圭和甜甜帮着择,福米按住要捣乱的小猫,喉间溢出低沉的威胁。

    赵云惜拍拍福米:“不用管它,它能?怎么闹。”

    猫咪弓着背,侧着身子,一顿冲锋,把?她?刚摆整齐的荠菜都给撞倒了。

    赵云惜气势汹汹:“小白?狗!让小猪咪不许捣乱!”

    吃得是挺胖,就是皮得很。

    “我养俩孩子都没你一个调皮。”她?小声嘀咕,说完后?,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对。

    白?圭见娘亲不高兴,连忙把?荠菜又给收拾整齐。

    “乖乖没事。”

    她?连忙哄。

    正择着,李春容洗衣裳回来,裙子上还有水珠。

    “放着我来弄,你去和面。”李春容见她?指甲都染青了,连忙道。

    赵云惜点?头?,笑着道:“那我去和面,我晚上做水煎包来吃。”

    李春容连忙点?头?,让她?去忙。

    赵云惜先把?面和上,放在温水上发酵,见梁上挂着肉,就割了一块后?臀尖下来,七分瘦三分肥,剁成肉馅儿,等会儿和荠菜合在一起?做馅儿。

    李春容很快就端着水灵灵的荠菜过来了,切成碎,笑着道:“你来拌馅儿,你拌得好吃。”

    两人又是拌馅儿,又是包,很快就收拾一箅子出来。

    锅里煮着粥,这会儿已经咕嘟咕嘟地冒泡了。

    把?鏊子拿出来洗洗,刚好够放满,她?先是兑淀粉水,把?芡汁、面粉、水、油按比例勾兑好,差不多到小包子三分之一处,就盖上盖子。

    李春容满脸不解:“这能?行吗?”

    赵云惜也不确定:“试试看呗,不行了当包子吃,反正这么小,熟得很快。”

    两人盯着鏊子看。

    白?圭、甜甜在外面跟小白?狗赛跑,两人一狗玩得嘎嘎直乐。

    赵云惜忍不住勾唇轻笑,小孩天真可?爱的笑容真得很治愈。

    很快就做好了,一篮子水煎包,一碗粥,一盘素菜。

    “吃饭。”赵云惜笑着喊。

    小白?圭好奇地看着,水煎包底部焦香酥脆,上面撒着芝麻和葱花,闻着就很香。

    “尝尝。”赵云惜给两人夹。

    小白?圭尝了一个,眼睛亮晶晶:“真香,皮酥酥脆脆的,里面的馅儿很多汁,真香!”

    他娘真的太厉害了。

    赵云惜也跟着咬了一口,汁水流出,有些烫嘴,新鲜的荠菜和猪肉,还有焦香的面食,凑在一起?让人无比满足。

    “真的很香很好吃。”李春容眼睛都亮了。

    “明?年你卖炸鸡,我做这个卖,咱家各摆各的摊子,一天赚两份钱,如何?”她?被水煎包折服了。

    赵云惜琢磨,觉得很是可?行。

    “先卖炸鸡,这水煎包有空再说,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你要现包现煎,只有刚出锅才?好吃。”

    赵云惜笑着道。

    都说贪多嚼不烂,她?家现在卖卖炸鸡挺好的,现代人都戒不掉的肉食,又好做又好卖,单价高来钱快。

    一炸起?来,把?人香迷糊了,油炸的东西,你甚至不需要吆喝,人们的鼻子会指引他们前来。

    李春容一想还真是,连忙道:“那算了,我一个人确实?支应不来。”

    头?一回吃水煎包,甜甜和白?圭很喜欢,连吃了五六个,还是赵云惜不让吃了,晚上吃那么多不消化。

    隔日。

    她?擓着荠菜,带到林宅去,说是给甘夫人做好吃的。

    谁知道——

    “三日后?就是子坳参加府试的日子,到时候你也陪着去,带白?圭去看看。”

    府试需要五名村人和一名秀才?作保,才?可?考试,对于林宅来说,非常容易就解决了。

    至于路上更不担心,有江陵县令遣衙役护送到荆州府,至于家人想跟着,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对林宅来说,他家有马车,根本不成问题。

    赵云惜想明?白?了,顿时很激动,她?能?去荆州府看看了,传说中的大意失荆州!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样,不过肯定比江陵要繁华是真的。

    她?激动地搓手手,把?荠菜篮子都给扔了。“不就是小小荆州府,我定要去看看,是个什?么章程。”

    甘玉竹瞧着肥嫩的荠菜,已经想好了吃法,无非就是包子、饺子、凉拌着吃。

    “有什?么新鲜吃法吗?近来胃口不好。”甘夫人叹气:“这孩子皮,一脚能?给我踹得疼,我能?感受它的脚丫子踹在我肋骨上,肉和骨头?都疼。”

    赵云惜满脸疼惜:“那确实?听起?来就很疼。”

    她?琢磨片刻,眼前一亮:“做成肉丸子酸汤如何?”

    甘玉竹没怎么进过厨房,闻言满脸茫然。

    赵云惜见她?肚子圆鼓鼓,但四肢纤细,就知道她?定然不好过,当初那个纤弱美丽的少女,现在粗糙枯黄。

    忙柔柔道:“等晌午时,我去给你做。”

    甘玉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辞,她?哪里舍得让云娘去做饭。

    但赵云惜没管,等到晌午时,就去厨房了,几个厨娘在等着她?吩咐,她?也没客气,直接道:“后?臀尖的肉剁成肉泥,荠菜洗干净切碎,再把?大料磨成粉。”

    有别人在,她?就不弄这些了。

    等料都备好了,她?这才?开始做,先是把?肉泥和荠菜碎、姜末、葱花搅上劲,再下锅油炸,炸到喷香焦黄捞出来备用。

    另起?锅烧油,把?葱姜蒜沫炒香后?做油酥,再加上开水,顿时变成奶白?的汤汁。

    一旁的厨娘瞪大眼睛。

    赵云惜没管,忙着下丸子、荠菜等,再打入蛋花,就是一碗香喷喷的酸汤。

    她?盛了几碗,并着午饭一起?送走了。

    赵云惜做得多,回书房后?,大家桌上也有一碗酸汤。

    “这样香?”白?圭喝得心满意足。

    他娘做饭就是一绝,可?惜不爱常做,他吃得心满意足。

    林子垣喝完一碗,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喝!”

    可?惜没了。

    做得是多,但主要不是给他们吃,所以想喝饱是没有的。

    但越是不够吃,就越是想吃。

    林子垣皱着眉头?,喝了丸子酸汤,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赵云惜就笑着哄他:“等下回多做点?,你想喝几碗喝几碗。”

    林子垣眼巴巴地望着她?:“云姐姐,说定了哦。”

    *

    正院。

    甘夫人正捧着酸汤小口小口的喝着,丸子炸得很香,她?怀孕五感灵敏,其?实?有些腻,但酸味很好的中和了,就衬得很香。

    “好喝。”她?心满意足。

    平日里只吃一小碗,现在恨不得吃上两大碗,最后?克制地停下了。

    免得一次吃太多难以消化。

    *

    吃完饭她?牵着小白?圭回了竹院,春天容易困,她?要小憩一会儿。竹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倒成了白?噪音,让人睡得很熟。

    小白?圭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精神力很旺盛,索性蹑手蹑脚地起?床,坐在门槛上背诗。

    光是杜甫的诗集就够他背很久了。

    小白?圭很喜欢。

    等赵云惜睡醒,就见他托腮,靠在门槛上,手里捧着杜甫的诗集,正一字一句地背着。

    “怎么不休息一会儿。”还得是孩子,精力特别充沛。

    小白?圭捧着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软乎乎道:“不困呀。”

    下午有刺绣课和马术课,赵云惜的刺绣课被优化掉了,知道针法,能?看懂,不被人欺瞒就成,不一定非得自己绣得很好。

    而马术课要精进才?是。

    等下课后?,她?刚要走,就见甘玉竹溜溜达达地过来,握着她?的手满脸感怀,笑着道:“真盼望你是我亲姐妹,一处长大,一处生活,再不分开。”

    赵云惜噗嗤一声笑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有时候情分到了,也不一定非得有血缘关系。”

    甘玉竹一想还真是。

    “确实?,若不是有老爷这层关系在,我真想和你义结金兰。”

    差辈了。

    就很烦人。

    赵云惜笑了笑:“我们如今的名分也很好。”

    把?甘玉竹哄好了,她?这才?牵着白?圭的手一起?回家了。

    还记得去年,她?刚有穿越记忆时,怀里抱着不满三岁的小瘦崽,现在却已经马上四岁了,再抱着就长长一条没那么方便?了。

    *

    三日后?。

    一早天刚蒙蒙亮,还昏黄着,她?把?白?圭的衣裳穿好,用披风一裹,抱着就上马车。

    李春容在送甜甜去族学,见此有些舍不得,却还是摆摆手送她?走。

    马车骨碌碌地走着,刘二在前面赶马车,他笑着道:“老爷在村头?等着了,听他说你家相?公也在。”

    赵云惜有些意外,这样带考的好事,一看轮不上张文明?,她?猜测是林修然使?劲了。

    等到了一问,果然。

    这样的差事能?在县令面前露面,一般都是山长的内门亲传弟子才?有可?能?。

    像张文明?这样的外门弟子,那真是消息都听不到。

    赵云惜有些诧异,却没说什?么,只笑吟吟道:“那挺好。”

    于是——

    张文明?在前面带着学生,赵云惜在后?面带着林家几个孩子。

    马车行进,她?以为江陵离荆州府很近,就几十公里,大约一两个时辰就到了,谁知坐马车吱吱呀呀走了一整天。

    坐得她?屁股疼。

    愈发佩服老头?了,他当初冒着风雪,硬是往江西走了一趟,来回一个多月,实?在是厉害。

    看来当初他心里也是有一口气撑着。

    他有个铁腚。

    但她?没有,她?这会儿满脸难言之隐。

    看林子境的样子,怕是也如此,不时抬抬屁股,偶尔蔫哒哒地跪在条凳上。

    “到时候府试过了,还有院试,远的不说,再过三天我们还要坐马车回去。”

    那真是……

    太惨了!

    赵云惜一想,也有些不大好,但通往坦途的大道上,总有一段崎岖不平的小路,她?表示理解。

    林子境叹气。

    林子垣和小白?圭倒是精神,两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还撩开马车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赵云惜很艳羡小孩的精神劲头?。

    好在天擦黑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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