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已经涉及故意伤害,是否会被定罪为故意杀人当前还不好说。周庭安现在被省公安部门传唤,不主动归案,还在外面流窜伤害他人,性质十分恶劣。”一名女警员耐心回道。
姜早把警员送进电梯间,刚折返回来,敲门声又响。
拧开门,站在外面的是罗林,拎着个小小的行李箱,满面风尘和疲惫,看到姜早立马问:
“乔总醒过来了么?”
“晚晚刚醒。你是从泽城直接飞过来的?”姜早急忙把她招呼进病房。
此时的乔晚已经听到罗林来了,咬牙在床上坐起,“罗林,快点过来,我有话问你!”
罗林自然知道她惦记的是什么,放下行李箱疾步走到病床前。
“见到了吗?”乔晚嗓音再次哽咽。
罗林垂着眼帘,摇头,“对不起乔总,北亭苑安保提升了好几个等级,我没能进去,也没见到先生。”
“我让你去泽城见他,把我的话带给他,你没见到他,回来做什么!”乔晚红了眼,崩溃地捶了下床沿。
“听到您出事,我在泽城就待不下去了。”罗林心虚地安慰,“等您身体好转,我马上再去泽城。”
乔晚痛苦闭眼,侧了下脸,“他和楼疏桐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了?”
“楼家所有人口风很紧,没打听到。”罗林怕刺激到她,没有交底儿的打算。
乔晚陷入绝望的沉默。
一直在旁边安静聆听的姜早一头雾水,“你们在说哪个要订婚?”
罗林没应声。
阿葡的到来缓解了房间内的压抑气氛,给乔晚送来了两个手机。
乔晚找了个借口把所有人撵出病房,果断拨出楼疏桐的电话。
第463章
谁又来体谅他?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乔晚耳边传来楼疏桐咯咯的笑声。
“恭喜乔总做妈妈了!”
“楼小姐人在泽城,消息倒是灵通。”乔晚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往下扯,“本来还想去泽城参加楼小姐的订婚仪式,现在只能作罢了。”
“乔总好好养身体,就别惦记我了。等订婚仪式一过,我会往港城颐和医院寄一份喜糖喜饼,让乔总也沾沾喜气。”
楼疏桐是懂得戳人心窝子的。
“多谢。”乔晚快把下唇咬出血来。
“刚刚还与未婚夫聊以后生几个宝宝,我喜欢男孩,他喜欢女孩,争来争去还是决定生一对儿双胞胎。”楼疏桐笑声刺得乔晚的耳膜疼。
前几天还称呼男朋友,现在就未婚夫了——
乔晚的心就像被什么抓了下。
“不好意思乔总,我未婚夫又缠着我去游泳呢,先不聊了,拜拜。”
楼疏桐挂了电话许久,乔晚还紧握手机沉浸在结束通话的忙音中,浮想联翩。
马上就要订婚的男人和女人去游泳,该是多么旖旎香艳啊——
楼疏桐少女怀春,对宋津南的喜欢到了狂热的地步。
宋津南撩女人的手段多不胜数,就算不喜欢楼疏桐,为了在困境中站稳脚跟,也会紧抓楼疏桐这根救命稻草。
两人独处久了,自然会有肌肤之亲。
深深的绝望弥漫了乔晚的胸腔,眸光越发空洞、迷离。
想大哭一场,此时嗓子就像被什么堵住了,又哭不出来。
姜早来了,白知柔来了,罗林也来港城看她和宝宝,而他却还不来!
哪怕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能安抚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可惜,什么都没有。
以罗林的本事,进北亭苑见到宋津南轻而易举,罗林执意说没见到,不过是宋津南不许她说实话罢了。
几个月的坚持在这一刻开始坍塌,她一遍遍问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到宋津南坠江那天,是不是还会这样义无反顾?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罗林说叶宴迟要回江城,来与她道别,问她见还是不见。
“让叶先生进来,我要当面向他道谢。”她敛起所有情绪,嗓音已喑哑。
与叶宴迟和睦相处过,互相利用过、也剑拔弩张过,但最多的还是感激和愧疚。
半分钟不到,叶宴迟推门进来。
两人四目相遇。
“谢谢你救了我和宝宝。”
“好些了么?”
两人同时出口。
“你先说。”叶宴迟走到她病床旁边,“如果是致谢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我听着不舒服。”
“不道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有气无力喃喃。
“那就听我说。”叶宴迟后身倚在她对面的陪护床上,“锦绣居房子的过户手续办妥了,你的亲朋好友都来了,我留在这里是多余的,准备两个小时后回江城。”
“一路顺风。”她挤出个苍白的笑容,语气十分真挚。
叶宴迟苦涩一笑,“自从怀孕,你身体总是隔三岔五出状况。现在孩子已经生下,好吃好喝养着吧,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能胖一点。”
“会的。”她吁了口气,“昨天的我还很较真,今天就已经看透了很多事。以后,宝宝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为自己和宝宝而活。”
“你真要这样看得开,我还是很欣慰的。”叶宴迟眸光中是掩不住的深情,“我说太多,你又该嫌烦了。只说最后一句——一个人过够了,记得转身往后面看一看,会有个人一直在原地等你。”
“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
她还没说完,叶宴迟已离开病房。
轻轻的关门声,令她的鼻子莫名一酸。
叶宴迟奋不顾身地救过她,帮过她,还曾不顾家人反对与她领了结婚证儿。
为了与她长久在一起,明知宝宝是宋津南的,还撒谎说宝宝是他的,可谓煞费苦心。
除去那份作假的亲子鉴定结果,用尽手段逼她领证儿,还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罗林与乔晚朝夕相处几个月,对乔晚的脾性很是了解,知道乔晚根本不信她的话,只是碍于姜早在,才没追问。
等到叶宴迟走后,她几经思索主动走进病房,向乔晚道歉,“对不起乔总,我骗了您。”
乔晚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急声问:“见到了?”
“今天凌晨,我翻窗进了北亭苑北楼,见到了先生。”罗林坦然对上乔晚殷切的双眼,“先生让您好好养身体。”
“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了吗?”乔晚昂头,一脸迫切。
罗林点头,“已经一字不落地告诉先生了。”
“他知道我受伤早产,却没来看我和宝宝!如果说楼凛天父女限制了他的自由,我可以理解。但你见到他的时候——”
乔晚说着就泪如雨下,“他可以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啊——哪怕发个信息——我也不会这样难受——”
“这不能怪先生,为了避开摄像头,进入北楼前,我屏蔽掉了附近五十米的网络信号。”
罗林深谙宋津南的难处,竭力为他撇清。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乔晚低泣着问。
“先生暂时回不来。”罗林拿起纸巾帮她擦泪,“楼凛天不许,泽城是楼家人的地盘,先生身体还未痊愈,禁不起长途颠簸。”
乔晚抓住罗林的手臂,满眼焦灼:“他还说了什么?”
“只与先生聊了两三分钟,楼疏桐就上楼来,我只能离开。”罗林据实相告。
乔晚颓败垂下手臂,“他是不是真的要与楼疏桐订婚了?”
“没看出来。北亭苑与前几天一模一样,没看出任何办喜事的样子。”罗林怕刺激到还在坐月子的她,撒了谎。
“楼疏桐两次在电话中说,后天要订婚。你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她眼神绝望无光,“我和宝宝在急救室中与死神较量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我剖腹产下宝宝,宝宝现在独自在恒温室,他也不来——”
“先生真的有苦衷,乔总,倘若您再不体谅,谁又来体谅他?”
这句话戳到乔晚的软肋。
是啊,宋津南现在身处困境,她不心疼,谁来心疼?
第464章
他来了
乔晚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下午,白知柔来探望她,让她安心养着,说宝宝有专人看护照顾。
姜早和罗林在病房陪她度过了整个下午。
她沉默得可怕。
任凭姜早挑起什么话题,她全部无视。
打点滴的时候,护士建议乔晚打完点滴之后,在房间里由人搀扶着走一走,活动下身体。
罗林替她爽快应下。
四瓶点滴打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罗林执意晚上在病房守着,姜早只好去医院对面的酒店入住。
乔晚完全是摆烂的态度,罗林试了好几次想让她下床,扶她走一走,都被拒绝。
罗林知道,她还在对宋津南没主动联系耿耿于怀,刚开口安慰就被她打断。
“从现在起,不许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罗林只有点头的份儿。
夜半,乔晚躺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后背有摔伤,小腹上有剖腹产的刀口,连翻身都很艰难。
罗林不敢睡,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总会在她想翻身的时候扶一把。
人心都是肉长的,乔晚发现,从上午到现在,罗林都对她诚惶诚恐。
想到罗林这几个月对她的呵护,刻意伪装的冷漠渐渐消散,心不知不觉就软了。
“你在外面奔波两天够累了,趟床上睡吧。别管我,我白天睡太足,现在睡不着很正常。”
她的忽然开口,犹如给罗林打了一针兴奋剂,“乔总,您不用管我,您打点滴的时候,我打了好几个盹,现在精神得很。”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今天对你的态度很不友好。”乔晚唏嘘着道歉。
“您这样说,我越发不安了——”
罗林话没说完,调成震动的手机传来嗡嗡嗡的轰鸣声。
只一眼,罗林就兴奋地起身,“是先生!是先生打来的电话!”
乔晚一个激灵直起上半身,镇痛泵的药效已淡去,疼得她“啊呀”一声。
“乔总,快点接电话,是先生打来的——真的是先生——”罗林激动地把手机放到乔晚手中。
乔晚以为出现了幻听,“大晚上的你为了哄我开心,也开始骗人了。”
“真的是先生!乔总,您快点——”罗林很心急,伸手点了接听键。
乔晚还没做好聆听的准备,耳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晚晚,是我——”
她的心咯噔一下,漏了半拍,片刻的沉默之后“哇”地哭出声来。
“晚晚,你还在过月子,不许哭——”
这个失而复得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撩人,又熟悉入骨!
“宋津南——是你么?”她双手紧紧攥住手机,身体颤个不停。
“是我,是我。”宋津南声线温柔,“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听说我们的宝贝女儿进恒温室了。”
“我很好,宝宝也很好——”乔晚说着说着就语塞。
曾经发誓,只要见到宋津南或者接到他的电话,就用最野蛮的狠话骂他一顿。
但真到听到他声音那刻,所有的怨怼都烟消云散,化作绵绵的思念萦绕在心间。
“对不起,晚晚,现在才有机会与你说句话,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宋津南话音中全是愧疚。
这话一下子触碰到乔晚心底的伤疤,藏在心底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
“在安浦江死里逃生,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消失的三个月,我是怎么捱过来的,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她声泪俱下。
“我察觉到你还活着,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去港城找你,一天进了三次北亭苑,两次被污蔑为小偷。罗林明明已经联系上你,你却对我避而不见!
宁可晚上趁我熟睡的时候进我房间,也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宋津南,你对我真是冷血又残忍!”
此时的宋津南听得眼圈都红了,哽着嗓子喃喃:“晚晚,对不起——”
她压抑了三个月的愤怒已然爆棚。
“宋津南,你后天就要与楼疏桐订婚,与我打电话做什么?我怀孕最难熬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早产子宫出血的时候,也不在我身边!现在宝宝出生了,有人与我相依为命了,你又来烦我做什么?”
“晚晚,我向你道歉,用余生来赎罪好不好?”宋津南柔声安慰,“消消气,先心平气和把月子过完。”
“你连是死是活都不让我知道,又何必来管我的死活!从现在起,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宝宝随我的姓,也与你没关系。你就心安理得做楼家的上门女婿吧!”她泣声埋怨。
宋津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在泽城找专业的医生给看一下?”
他的咳嗽每一声都像刀子扎在乔晚心口,焦灼得都变了音。
“我——还好。”宋津南说完这三个字,又咳起来。
乔晚已经后悔刚刚说的话太重,愧疚地缓了缓语气,“你能活着就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已经别无所求。我知道,你留在泽城是有苦衷的,不该责备你,更不该说狠话气你。”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宋津南尾音带了笑,咳声也渐渐平息。
恍惚间,乔晚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宋津南用这句话打趣过她好多次。
她双手抱着手机,头垂得很低,尽管一直在克制,但压抑的哭声还是断断续续传入宋津南耳朵中。
“晚晚,不哭。都做妈妈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嗯?”
“你人在泽城,与我隔了将近两千公里,要你管!”她噙着眼泪轻怼。
“偏要管,而且从现在起,管定了。”宋津南拖了尾音,“谁说我与你隔了将近两千公里,马上让罗林把病房的门打开。”
乔晚的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
“先生来港城了!”
一直在旁边聆听的罗林最先反应过来,小跑着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