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先看了下装着几张纸的信封,不出所料,还是宋氏十一年前的财务报表。与上次一样也是三张,内容完全不同,但也标注了“实”和“虚”。
她用叶宴迟教的方法研究了下这几张纸,都是复印件。
失望地折好,塞回原处,又拿起那个空信封看起来。
写字的地方与上次如出一辙,都是在信封里侧,铅笔手写,笔迹完全一致!
【乔小姐,你不遵守承诺在先,昨晚带人去了街心花园南门,我只能失约。如果乔小姐想得到真正的原件账目,请务必保守好我们之间的秘密。今晚十点,零点会所后门,不见不散。】
乔晚反复看了几遍,品出几个意思。
对方有账目原件,不许她把这事告诉别人,对方与她合作的想法很迫切。
如果没有合作的诚意,昨晚在看到她和叶宴迟一起出现在街心花园南门,就不会有今天的后续了。
她在想,这个知情人到底是谁?
能拿到宋氏十一年前的账目原件,肯定是当时离宋世钊或者宋氏财务部门最近的人!
宋氏财务部负责人比程星和跳楼早一天,据说是从宋氏大厦顶楼一跃而下。
乔晚曾听人说过,宋氏大厦当时只有十三层,跳楼的财务负责人是一心赴死,双腿上还绑了十斤重的哑铃。
落地后,身体摔得七零八落,殡葬馆来了五个工作人员,光尸体残骸就找了六个小时。
宋世钊信风水,觉得不吉利,三个月后让人拆掉这栋楼,建了一座二十八层的崭新办公大厦。
乔晚思绪悠悠,把两个信封与昨天那个一同锁进卧室抽屉。
乔晚回到电视台,接着上午的工作继续忙。
吕台长路过演播室,还意味深长地劝了她一句:“小叶总亲自来替你请了两天假,还这么拼啊。”
乔晚无言以对。
现在,她成了整个电视台的焦点。
周世宏的继女,叶宴迟的未婚妻,这两个身份在别人眼中无论哪一个,都是身份的象征,但只有她知晓其中的苦楚。
下班后,她没有急着走,拨通姜早的电话,问起宋津南的情况。
第202章
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姜早听到乔晚问宋津南的伤势,嗤笑着“切”了声。
“你马上要成为叶家少奶奶了,还惦记渣男前夫做什么!”
“别绕弯子了,快告诉我,他的伤到底怎么样,需不需要转院?”
乔晚很心急。
“死不了。”姜早不以为意,“宋渣男折磨你三年,你应该感谢老天爷有眼,让他受这些皮肉之苦。”
“宋津南的伤布满了整个后身,连翻身都难,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该怎么治疗呢?”乔晚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大姐,别忘了我可是妇产科医生!”姜早悻悻怼道,“宋渣男现在有叶笙陪着,他的事儿你少管。”
乔晚耳边传来结束通话的忙音。
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她颓败地做了个深呼吸。
明明就要嫁作他人妇,为什么还要对宋津南念念不忘?
她一遍遍问自己。
幸好姜早不是外人,否则传出去又可能掀起一场风波。
为了晚上十点能顺利见到那位知情者,她开车出了电视台就在街上胡乱转悠,没有回西子湾。
因为以叶宴迟的性子,发现她搬出春江别墅,肯定会去西子湾和电视台堵她。
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上,光叶宴迟的未接来电就有几十个,来电还在不停地打过来。
不停闪烁的手机屏令她心烦意乱,随手点开接听键。
“在哪儿?”叶宴迟温润的嗓音难掩焦灼。
她想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想一个人静静,有事明天再说。”
“我去了电视台,你同事说你一小时前就离开了。现在,我在你公寓门口。”叶宴迟每个字都透着不满,“一声不吭从春江别墅搬出去,你把我置于何地?”
“还没结婚,我有选择在哪里居住的权利。”她语气还算平静。
其实在听到叶宴迟擅自替她请假的时候,她对这个男人就有了抵触和芥蒂。
那些令人咂舌的彩礼,令她清楚看到了与叶宴迟之间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这道鸿沟,可以用感情来弥补。
可惜,她没有。
对此,她除了深深的自卑再无其他。
“错的是我,我道歉。今天未经你同意,不该替你请假,更不该擅自决定彩礼的数额。”
叶宴迟言之切切,“婚礼之前,你想在哪里住都可以,我只享有知情权,没有决定权,更没有谴责你的权利。”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给足了乔晚台阶。
再不下,就矫情了。
她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我嫁给你为的是在江城找个依靠,让你帮我查父母离世的真相。如果再收那么贵重的彩礼,良心难安。”
“非要说的这样直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么?”叶宴迟苦笑,“彩礼的事儿过几天再商量。我上午定了明天飞海城的机票,与朋友约好去看那块粉钻,你如果不配合,我会面子扫地的。”
她琢磨了下这番话,敢情绕来绕去叶宴迟就没做出半点让步!
只说彩礼的事儿过几天再商量,能不能遵循她的想法还是个未知数。
叶宴迟用软言温语让她心软,又提出要她明天去海城定钻戒,这不摆明是高端PUA嘛!
“我对衣食住行要求真的不高,在江城买个顺眼的戒指就行,不想去海城。”
她也不揭穿,守着自己的原则不让步。
“晚晚,你是准备把我气死做寡妇么。”叶宴迟戏谑着问,试图把去海城的事儿轻轻带过。
她只好挑明:“别转移话题。再次重申,彩礼一分不要,戒指在江城买,不用去海城。”
“到晚饭点儿了,见个面细聊。”叶宴迟没有为她留思考的时间,“想吃什么,我来定位子。”
“被你气饱了,什么都吃不下,只想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她没再墨迹,主动挂了电话。
叶宴迟的来电再度打来,她点了拒接。
开车穿过江城的几条主干道,她感觉肚子有些饿。
自从贺洁贞去世,她体重一直在降,这几天已经不敢再控制饮食了。
在路旁找了个还算干净的面馆,看着墙上花花绿绿的食谱,鬼使神差点了一份泡椒牛肉面。
她一向不喜欢泡椒这种刺激味的东西,此时此刻竟莫名其妙想吃辣的。
付完账,找了张空桌刚落座,手机来电又响。
是个陌生号。
她怕是叶宴迟打来的,没接。
来电不停地响,她不胜其烦点了接听键。
“晚晚,是我——”
低沉撩人的男人嗓音瞬间击中了她的心房。
萦绕在她耳畔的是熟悉入骨的呼吸声,浓重中透着不甘,颓废和迷离。
忽然之间,有口气堵在乔晚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愣了足足半分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月后的婚礼是真的么?”宋津南打破沉默,尾音带着痛苦的喘息。
她一肚子怨怼的话盘旋在嘴边,几经思虑没有出口,只轻轻“嗯”了声。
“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嗯个什么劲儿!”那头的宋津南忽然拔高嗓音,怒气不打一处来。
“是真的!”她心中的怒火一触而发,“再问一百次也是真的!你都娶妻备孕了,我就不能嫁人?”
宋津南沉默片刻,“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她拒绝得干脆,违心道,“我已经做好了嫁人的准备。叶家家庭关系简单,叶华鹏夫妇不是多事之人,不像你们宋家,每个人都精于算计,要应付各种人际关系。”
“八字还没一撇,还真把自己当成叶家少奶奶了!”宋津南笑声凉薄,“叶宴迟是叶家独子不错,叶华鹏夫妇就算再纵容,也有娶儿媳的底线。晚晚,我们来打个赌,一个月之后,叶宴迟根本给不了你婚礼。”
“你当年没给我的,叶宴迟未必不能给!”她呛声道,“宋先生别再自以为是地为我操心了,好好在医院养伤,出院后赶紧与叶笙生个孩子,好圆了白夫人抱孙子的美梦。”
“晚晚,不要再查十一年前的旧事了。就算你有了叶家的庇护,也——”
乔晚听不下去,挂了电话。
服务员把她点的泡椒牛肉面送过来。
原来闻着都觉得呛人的泡椒味儿,现在对她来说美味无比。
吃了几口还嫌辣味不大,又要了些辣椒油放进去,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出了面馆,她继续开车在街上转悠,九点半不到,来到零点会所后门。
第203章
把她弄个非死即残
零点会所,江城有钱人的销金库,欢乐窝。
乔晚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好感。
因为宋津南是这里的常客,两人婚姻存续期间,宋津南好几次桃色新闻都是从这里闹腾出来的。
与会所的头牌,与江蔚书……
想着想着,她就头疼不已。
零点会所白天闭店,晚上七点开始营业,因为要保护客人的隐私,特意在不同方位设了三个入口门,只有一个供会所员工通行的后门。
乔晚搞不懂,江城那么多僻静无人的好地方,为什么要选这里见面!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难熬的,她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
叶宴迟的来电隔三差五地响起,都被她拒接。
她想好了,在彩礼和订婚戒这两件事上绝不妥协。
已经别有所图嫁给叶宴迟,就不能再沾上他的钱财!
这两天倒春寒,气温从零上十度一下子跌到零下,她出行都是开车,便没有把羽绒服找出来,穿的一直是大衣。
站在零点会所后门,北风阵阵,她被冻得手脚冰凉。
还差几分钟到十点的时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停地打量周围来往的行人。
感觉每个都像,每个又都不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十五分,她还没等到那个人。
耐着性子等到十点半,也没任何进展。
乔晚失望满满,感觉又被放了鸽子。
差五分不到十一点,天空飘起毛毛细雨,乔晚撑不住了,准备回西子湾。
车子停在了路旁的专属停车位,与她有百十米的距离,她裹紧大衣疾步走过去。
一个刚从零点会所出来的红衣女人,踉踉跄跄撞向乔晚!
红衣女人浑身都是酒精味,撞过来那刻乔晚已有察觉,急忙侧了下身。
地面已被小雨打湿,女人穿的是十厘米的恨天高,“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啊呀”一声。
乔晚听出是江蔚书!
江蔚书虽然喝了酒,但早就认出乔晚,撞过来那一下是故意的。
“好久不见,乔主播。”江蔚书脸颊泛起醉酒的红晕,咯咯笑着打招呼。
乔晚没有与她说话的欲望,“江秘书是故意撞过来的,我就不再搭手扶一把了。”
“以前是江秘书,现在已经不是了。为了令你心安,津南年前逼我辞职,离开了宋氏。”
江蔚书就势坐在地上,及腰的长卷发被北风撕扯,拂在脸上,如同一朵艳丽的荼蘼花。
乔晚现在与宋津南都划清关系了,江蔚书何去何从她才懒得管。
转身欲走,江蔚书再次叫住她。
“你嫁给津南第三年,他爱上了你。但他自负傲娇,深爱而不知,还用我做工具人刺激你,打压你。”
乔晚倒吸一口凉气。
认识江蔚书三年,这是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说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和叶笙的婚姻长不了,迟早还会与你破镜重圆。这才离婚几天,你就寂寞难耐要嫁给小叶总了。”
江蔚书眉眼中全是不屑和嘲讽,“我为他感到不值。”
乔晚有种被戳中软肋的感觉,抿唇,“江小姐也来说说,我做宋太太那三年,值还是不值?”
“你和津南的三年婚姻各有所图,值与不值,乔主播何须问我!”江蔚书伸手拿掉脚上的两只恨天高,缓缓起身,再度穿上。
此时的小雨没有停歇,丝丝缕缕,笼罩在两个曾经势同水火的女人之间。
乔晚感觉到头发都被淋湿了,没有再听她瞎掰掰的欲望,再次准备离开,
“津南为了护你周全,后身都被宋老爷子用沾盐水的鞭子抽烂了,你还能与叶宴迟打得火热,心安理得的等着做小叶太太,当真是没有心肝!”
江蔚书还在为宋津南鸣不平。
乔晚听得扎心,转身怼道,“江小姐都从宋氏离职了,怎么还对宋津南的私事念念不忘!”
“我不光知道津南住院是被老爷子打的,还知道他为什么被老爷子打。”江蔚书水眸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乔晚止步,急声问:“为什么?”
宋世钊是宋家的家族长,说一不二,宋家谁敢挑战他的权威,必定受到重罚。
乔晚嫁给宋津南三年,也听说过宋明之和宋璟被关祠堂,被宋世钊当着保姆的面打耳光。
宋津南也不例外。
只要忤逆宋世钊,轻则挨上一顿训斥,责骂,重则几巴掌。
但像这次,把整个后身抽烂住院还是大大出乎了乔晚的意料!
“为什么?”江蔚书咯咯大笑,笑容很快凝滞成怨恨,“还不是为了你!”
她还处于浅醉状态,朝乔晚走近时身体歪歪斜斜,差点摔倒。
乔晚心虚咬唇,想到的是两人离婚后一次次私会,老爷子看不下去才出手教训。
江蔚书看向乔晚的目光恨意渐浓,“前两天荔城道上来了两拨人,对着你来的。金主砸了一大笔钱,让他们把你弄个非死既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