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宫里的李太医今日不用值夜,傍晚便从宫里出来回府。然而还没走到府邸,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突然就被胆大包天的贼人当街捂住嘴给拖走了。
等他被推进某间房屋时,正好看到一个男子面对着他,被人一把掐住脖子!
这男子已经算很高大,可掐他脖子那人,背对着李太医,身材更为高大,且力气极大,掐着男子的脖子,把男子直接就提了起来。
男子身子离地,双脚拼了命乱蹬,没一会便双目圆睁,气绝身亡。
李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
杀人者,把人弄死后扔在一旁,下人立即递上一方帕子。
他接过帕子,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手,随口道:“拖出去埋了吧。”
话落转过身来。
李太医浑身一抖,北定王!
第168章
让姜心棠留下孩子,生完立即抱走
李太医在房屋里待了半炷香,被送出房屋所在的宅子时,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出了宅子,一刻都不敢多待,急急忙忙回府去,怕被人瞧见。
李太医走后,手下从外面进来,呈了一封信给萧迟,“王爷,南昭王的信,送给长公主的。”
萧迟私调兵马攻打南昭后,就让人拦截南昭送入京的信函或消息,以防南昭把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的事传入京。
其实就算他父母没有在朝中帮他拦截战报奏报,也不会有他发兵攻打南昭的战报奏报传回京里来,都半路就被他的人拦截掉了。
萧迟接过信函,用银签挑开蜡封,取出信笺览阅。
览阅完,信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重新蜡封,交给手下,“按原路线送到长公主手里。”
苏璟玄现在送来这封信,倒是在助他。
手下接过信离去。
另一名手下刚好拎着个食盒入宅子来。
食盒里装的,是萧迟出宫后,命人去繁楼买的招牌菜。
萧迟起身,接过食盒,出宅子,回宫去。
虽有贺医女陪着,但姜心棠心还是一直悬着,看到萧迟这么快回来,才放了心。
萧迟把食盒搁下,让贺医女看看有哪些菜是孕时不能吃的,挑出来。
贺医女过去看。
萧迟到床边,坐下,摸姜心棠的手。
快六月了,天气热了,她却手冰凉,定是他不在,她担惊受怕。
萧迟揉搓她手,给她温度,“明日便不用怕,母亲明日便不敢再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姜心棠抬眸看他。
一双眼睛虽盛满忧虑之色,但清亮。
她相信他。
知道他出宫定是去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贺医女把姜心棠不能吃的菜挑出来后,剩余菜拿到床边。
晚间,宫里按长公主的吩咐有往含光殿送来膳食,但姜心棠不敢吃,怕有毒。
此时萧迟夹了许多她往日爱吃的菜喂她,她为了腹中孩子,尽管胃口不好,还是强迫自己吃了许多。
后寝有侧房,当夜萧迟陪姜心棠在含光殿睡,贺医女睡在侧房。
苏璟玄的信,是次日中午送到长公主手里的。
长公主收到苏璟玄的信,有些意外。
打开信看,信中苏璟玄说姜心棠与他义妹孟梁安结拜为了姐妹,姜心棠也如同他的妹妹,且对他们兄妹有救命之恩,希望长公主厚待姜心棠,只要长公主厚待姜心棠,他们兄妹和南昭永远站萧国公府这边。
长公主看完信,脸色沉冷莫测。
将军府被抄,京中人人怕得罪方家,不敢对苏璟玄兄妹施以援手。
唯有那丫头什么都不懂,天真地想要救人。
苏璟玄被救后,成了南昭王,感念那丫头的救命之恩,还喜欢她,哪怕娶不到她,也想护她。
她当初的天真,让她有了南昭这道保护伞!
长公主把信放回信封里,苏璟玄信中说只要她厚待姜心棠,他们兄妹和南昭永远站萧国公府这边,反之的意思便是:她不厚待姜心棠,他们兄妹和南昭就站萧国公府的对立面。
长公主虽不怕南昭,但多南昭这个助力,还是多南昭这个敌人,她自然选前者。
她起身入宫去。
到了宫里,负责往含光殿送膳食的宫人向她禀报:“昨夜送去膳食,那姑娘没吃;今早送去膳食,那姑娘还是没吃,奴才瞧着她脸色很不好;中午再送膳食去,她卧在床上没起来,她身边的医女说她病了,无法起身用膳。”
“病了?”长公主怀疑,转身往含光殿去,并命人去传李太医。
到了含光殿,果真见姜心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姜心棠看到长公主来,立即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贺医女忙上前扶她,她艰难坐起来后,拼命往床里边缩去,护着肚子,很怕长公主。
长公主盯着她,见她病不像假的,等李太医赶到,便命李太医给姜心棠看。
李太医上前,姜心棠害怕地又往床里边缩了缩。
长公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婢女,嬷嬷婢女立即上前把护在姜心棠面前的贺医女拉开,一名嬷嬷抓着姜心棠的手按在床上,给李太医把脉。
李太医把了一会脉,脸色微变,回身跪到长公主面前,压低声音禀报:“长公主,这位姑娘有…有身孕了!”
李太医说完,见长公主没有开口。
联想到长公主昨日命他秘密抓了副下胎药,明白过来长公主早就知道了。
于是用正常声调往下说:“但这位姑娘脉象诡异,可能…可能是中了什么毒。”
“中什么毒你不用管,你只需告诉本宫,她是不是真病了?病得怎样?”长公主威严地扫了李太医一眼。
李太医想到昨夜北定王的手段和话,硬着头皮说:“是真病了,惊吓忧思所致!”
“把她治好。”长公主命令。
“这病根在心神,只要摆脱令她惊吓忧思的事物或环境,她便能好起来,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
“她胎脉不好,应是失过孩子,若继续惊吓忧思下去,怕是这胎难保住。”
长公主正苦于受儿子阻挠,无法给姜心棠灌下胎药,李太医此言倒是正合她意。
若孩子能这样没了,省了她许多事!
可李太医下一句道:“这位姑娘身子极度亏虚,这胎千万得好好保住,若保不住大出血,性命难保!”
最后四个字让长公主立即盯着李太医,“你说什么?性命难保?!”
李太医十分肯定:“是,性命难保!”
李太医是长公主的人,医术好,且一直对长公主忠心耿耿,为长公主做过许多事,长公主对李太医的话深信不疑。
她只是想要处理掉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想姜心棠死。
姜心棠若死了,儿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南昭王对姜心棠那般上心,定也会视国公府为敌。
而姜心棠活着,她捏着姜心棠的命,便能捏住儿子和南昭王。
长公主看向姜心棠,心念电转间,便下了另一个决定,“只要你听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宫可以让你生下。”
先让她留下孩子,等她生完,立即抱走!
姜心棠闻言,惊恐灰暗的眼神似瞬间燃起了亮光,但看着长公主,依然害怕、警惕、不敢相信。
长公主说完,吩咐身边的嬷嬷,“带她到宫门口马车里等本宫。”
吩咐完转身就往外走,让御林军都撤去。
李太医跟在长公主身后出了含光殿,长公主边一路朝前走,边压低声音问:“皇上若问起你,本宫传你来含光殿做什么,你怎么说?”
三皇子是宫女所生,皇帝对他不喜,才会答应她的央求,把姜心棠赐婚给三皇子。
但再不喜都是皇子,皇室血脉不可混淆,皇帝若知道姜心棠怀孕了,定会再斟酌考虑婚事。
李太医躬身一路跟在长公主身侧,斟酌道:“天气热了,姑娘受了点暑气,身子不适,长公主让臣来给姑娘看看。”
长公主满意地嗯了声,“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李太医赶紧退下,暗暗抹了把汗。
他不但得替长公主骗皇帝,还得替北定王骗长公主。
老天,直接让他死得了!
长公主去了皇帝那里一趟后,便出宫。
姜心棠已经在她的马车里,贺医女在马车外。
长公主被嬷嬷婢女扶着上马车来,姜心棠立即警惕害怕地往旁边缩了缩。
长公主落座后,马车往萧国公府行去。
回到萧国公府,姜心棠被软禁在她以前住的院子,院子外有层层护卫把守。
萧迟当夜也搬回了国公府来。
不过他没有去见姜心棠,只每日让贺医女到他院里,向他汇报姜心棠的情况。
如此过了三四日,出京去请薛神医的鹿白回来了!
第169章
姜心棠说:萧迟,我们算了吧
萧迟见到薛神医,连口水都没请薛神医喝,直接带着就去了姜心棠院里。
守在院外的护卫不敢拦萧迟,赶紧去禀报长公主。
院中婢女嬷嬷皆是长公主的人,萧迟气势万千入了屋中,沉声:“滚出去。”
婢女嬷嬷吓得腿软,哪敢违逆他的意思,忙放下手头事物,躬身快速退出去。
萧迟两名手下,守在屋门口,不准院中的嬷嬷婢女靠近。
姜心棠已经有三四日没有见到萧迟,听到他的声音,朝门的方向望去。
就见萧迟勒令婢女嬷嬷滚出去后,脚步不停,直接往她所在的窗边软榻走来,身后跟着鹿白和…
薛神医!
姜心棠心里激动,赶紧要站起来。
“坐着别动。”
萧迟让她坐回榻上,自己到她身边坐下,命鹿白搬了张椅子过来给薛神医坐。
薛神医坐下,没有很多讲究地抓起姜心棠的手就按在她的脉上。
没一会,薛神医就有了结论,“此毒叫‘朝霞’,二三十年前北月国皇宫里嫔妃为了争宠用来制造假孕的药,后来经过改良,成了可控制人的毒药。”
“制造假孕?”
萧迟立即捕捉到重点。
薛神医言简意赅,“你不行,她没怀,喜脉假的。”
萧迟沉默。
姜心棠怔住。
薛神医继续说:“你月事快来了,且这两日毒就会发作,毒发作会腹痛如同女子滑胎,腹部浮起一片片如朝霞般的色彩,故此毒名叫‘朝霞’。”
也是姜心棠运气还不算太差。
他早年到北月国游历,进过北月国皇宫,接触过此毒,才知道。
“难道此毒,不是我母亲下的?”萧迟反应极快,若毒是他母亲下的,他母亲肯定知道姜心棠孕脉是假的,不会想要灌姜心棠喝下胎药。
北月国皇宫?
萧迟面色瞬间沉冷下去,大胆猜测,“我母亲要在圣旨下毒,被方太后动了手脚。”
方太后此前便引北月国死士入京杀他,与北月国有勾结,要拿到北月国的药很简单。
且方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眼线人手众多,要动什么手脚,令人防不胜防。
此毒,定是她下的!
他母亲以为给姜心棠下毒,拿捏住了他,哪知是在给方太后递刀,真正捏住他的,是方太后。
家族最忌内斗便是如此,容易被对手寻到缺口利用了!
他忙问薛神医,“可有办法解毒?”
“我研究过此毒,能解。但有一味药,只有北月国那边才有,我去趟北月国,取到那味药,来回至少得四五个月。此毒只对女子起作用,这期间她毒发,得找下毒的人拿药缓解。”
“什么药,你画下来,我让鹿白去取。”
四五个月?
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取不了。”药草长得相似的众多,万一取错了,一趟就白跑了,更废时间,“你派两个人给我,我用过午膳,下午就去北月国。”
此时,门口响起了护卫行礼的声音。
是长公主接到禀报,过来了。
萧迟便示意鹿白带薛神医回他院里去休息。
鹿白带薛神医到院中,恰好碰到长公主带着一众嬷嬷婢女入院来。
鹿白行礼。
薛神医没行礼。
嬷嬷正要呵斥薛神医无礼时,屋里传来了萧迟沉厚的声音,“母亲。”
嬷嬷下意识闭了嘴。
长公主扫了薛神医一眼,没与他计较,入屋去。
方才还坐着的姜心棠,已经躺到了榻上,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没起来给长公主行礼。
萧迟坐在榻边,也没起身给他母亲行礼。
长公主扫了儿子一眼,“方才那人是谁?”
“大夫。”
萧迟如实说。
“来给这丫头解毒的?”
“解不了,要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