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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她看到他母亲那一刻,就害怕到下意识往他身边贴近了。

    萧迟手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搁在她腿上,轻轻揉捏,对她有愧疚。

    “你先在宫里住着,我找贺大夫来给你解毒,贺大夫解不了毒,我就找薛神医,薛神医一定能帮你解毒。”萧迟抬手抚摸她嫩滑的脸,安慰她。

    姜心棠点头,“我没事,我在哪住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

    在宫里住,既陌生,又担惊受怕。

    若能跟他回王府,那是家,是熟悉温暖的地方。

    萧迟愧疚地又摸了摸她脸,之后想到什么,手往下,抚上她肚子,“方才你说什么,你说你有孩子了,我要当父王了,是吗?”

    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姜心棠垂下眸,手也抚上自己的肚子,“我不确定,方才那样说,是不想你喝毒酒…”

    “不确定,那就是你觉得应该是有了?”萧迟起身坐到床上,把姜心棠抱到了腿上。

    姜心棠点头。

    她怀过一个,有点经验了。

    最近老犯困乏力,食欲不佳…

    症状跟有了很相似。

    且她月事没来,跟萧迟从南昭回来那么久,几乎夜夜做,他身强体健,她也没问题,很难没有。

    但她眼神黯淡,“希望是我的错觉,不要有,我现在中毒了,有的话,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说到孩子保不住,她有些忍不住了,眼睛酸涩,视线很快变得模糊。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再失去了!

    萧迟搂紧她,大掌裹住她半边脸摩挲安慰,“我马上派人去找薛神医,把薛神医请入京来给你解毒,你和孩子一定都会没事的。”

    姜心棠点头,强忍泪水。

    这时,有太监的声音恭敬道:“北定王,皇上传您去御书房。”

    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御林军没拦,放入了殿内。

    但太监不敢入后寝,只站在后寝入口传话。

    萧迟没应声。

    皇帝传他,他得去,但他不放心姜心棠一人在此。

    姜心棠轻推他,“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她现在中毒,长公主是不会杀她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沉稳应对。

    他们被长公主骗入宫,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萧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她。

    他得出宫去派人请薛神医。

    得出宫去筹谋安排下一步,他们才有出路,不然就真被长公主死死捏住了。

    萧迟自然也知道这些。

    所以虽不放心,最终还是不得不狠了狠心,放姜心棠一人在殿内。

    临行前,塞了把匕首给她,“拿着,我很快就回来。”

    姜心棠点头,将匕首收进袖子里握紧。

    萧迟从含光殿出来,天变了。

    他们入宫时,明明暖阳高照的,不知何时,天竟然阴了。

    含光殿地势高,他站在殿前高高的阶梯上,望着偌大的宫宇,遥望宫墙之外的梁国土地。

    现实教会他,权力得全部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不用受人威胁,至亲也一样。

    只是站定了一瞬,萧迟便昂首阔步走下含光殿殿前高高的阶梯…

    他步伐稳,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实则走得很快。

    半路,他暗中叫来了名小太监。

    小太监是他在宫里的眼线。

    他扯了腰间刻有“北定王”三字的腰牌丢给小太监,“去含光殿附近守着,若长公主有派人往那边去,或守在殿外的御林军有异动,立即到御书房找本王,说捡到了本王的腰牌。”

    能成为眼线的,都是机灵的。

    小太监立即会意,接下腰牌,快速退开,隐匿去。

    萧迟转身往宫门去。

    出了宫门,他吩咐两名等在马车边的手下。

    一名去找鹿白。

    让鹿白赶紧出京去找薛神医。

    鹿白速度快,且知道薛神医的药谷位置。

    一名去把贺大夫父女带来宫门口等他,他去见完皇帝,来把贺大夫父女带入宫给姜心棠诊脉。

    两名手下知道事态紧急,立即去办。

    萧迟返身入宫,去御书房。

    见到皇帝,萧迟没有任何愤懑,向往常一样躬身给皇帝行礼,“臣,参见皇上。”

    因长公主和皇帝姐弟情深的缘故,皇帝对萧迟颇为疼爱。

    又需要萧迟这把利剑对付方太后。

    因此,皇帝之前特地免了萧迟的跪拜之礼。

    萧迟见到皇帝,可以不用下跪。

    此时萧迟行完礼,皇帝忙让太监给萧迟赐座。

    萧迟也像往常一样落座,等着听皇帝说话。

    皇帝叹了口气,“不是朕不想成全你们,实在是那姑娘先跟三皇子有过一个孩子,满京城皆知,你娶她当侧妃,皇室、国公府、北定王府名声都有损。”

    “臣知道。”

    萧迟淡声。

    不是他不想承认那孩子是自己的。

    而是现在承认,皇帝不会信,满京城的权贵也不会信。

    就算信,姜心棠中毒,命捏在母亲手中,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增加变数。

    “你与那姑娘的事,外头尚无人知,你母亲又央求朕把那姑娘嫁给三皇子,朕才把她赐婚给了三皇子。”皇帝还需要萧迟,怕他心有不满,解释了一句。

    萧迟还是淡声,“臣知道。”

    “一个女人罢了,你把她忘了,舅舅送你几个更好的。”皇帝说完,轻喊了声,“带进来。”

    启公公立即带了几个美人进来。

    皇帝说:“这是异域进献的美人,朕给你留着的,你全都带回去。”

    萧迟没全要,只挑了两个。

    皇帝见他只挑了两个,也没强要求他都带回去。

    只继续安慰了他几句,见他着实是心里没有怨恨,才放心让他带着美人回去。

    萧迟带着两个美人从御书房出来,往宫门去。

    手下已经带了贺大夫父女在宫门口等着。

    萧迟让手下把两个美人带回府去,自己领着贺大夫父女入宫。

    与此同时,长公主的贴身嬷嬷带着两个婢女入含光殿,进殿后寝室。

    姜心棠听到脚步声,知道不是萧迟回来,立即紧张地握紧袖子里的匕首。

    待嬷嬷带着两个婢女进寝室来,她更是直接站了起来,退到角落里,一脸防备。

    因为,她看到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抓住她,把下胎药灌她喝下。”

    第167章

    确认怀孕,但脉象诡异

    果然是下胎药!

    长公主听到她跟萧迟说她有孩子了,从含光殿离开,立即就命人送药来弄掉她的孩子!

    姜心棠浑身冰冷。

    害怕,紧张。

    她死死握紧袖子里的匕首,被婢女从角落里拽出去也没反抗,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直到另一名婢女端着药过来,捏着她下巴,药即将要抵到她嘴边灌她喝下时,她才匕首猛地从袖子里抽出来,往上快速一划,端碗的婢女手腕立即被划伤。

    婢女惨叫一声,碗摔在地上,黑色药汁溅了一地。

    姜心棠划伤婢女后,一鼓作气,匕首往右刺,那名把她从角落里拖拽出来的婢女,手臂也被刺伤,惨叫一声,松了手。

    姜心棠快速退回角落里,后背抵着墙,手紧紧攥着匕首,匕刃朝外,稚嫩纯净的脸上浮起一抹与她气质完全不符的戾气,吼道:“别过来,谁敢再过来,我杀了谁!”

    姜心棠向来乖顺柔软,嬷嬷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击伤人,吓了一跳,怒道:“你竟敢不喝药,还伤人,就不怕长公主要了你的命吗?!”

    姜心棠闻言匕首抬高。

    她手心全是汗,心跳如擂鼓。

    但她把匕首握得更紧,紧到手背原本不怎么显眼的血管都显现了出来,匕首抬高后,匕刃隔空直直对准嬷嬷的心脏位置,“你不信,过来试试!”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敢杀她的孩子,就是长公主来,她也照刺不误!

    嬷嬷有点被这小继女吓到,命那名伤势较重的婢女,“快去告诉长公主,再端一碗药来!”

    婢女捂着伤口立即就要跑去禀报。

    然而到了后寝入口,却一步步后退,然后腿一软,跪了下去,“王、王爷!”

    嬷嬷和另外那名婢女回身,看到萧迟,也赶紧跪了下去。

    萧迟来到嬷嬷面前,抬起一脚,踹在嬷嬷身上。

    嬷嬷被踹飞出去,砸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回去告诉我母亲,再让人端药来,来一个,本王杀一个。”他念这嬷嬷跟在他母亲身边多年,是受他母亲之命,他脚下留了情,不然一脚能直接把这嬷嬷踹死。

    嬷嬷吓得赶紧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被婢女搀扶着出去。

    萧迟回身,快步朝姜心棠走去。

    姜心棠扔了匕首,朝他跑来,一把扑入他怀里!

    他没来,她得撑着。

    可一看到他,她就撑不住了,扑入他怀里后,身子止不住颤抖。

    萧迟捧住她脸,查看她脸和身子,问她,“伤到没有?”

    姜心棠仰着头看他,眼睛红红的,很后怕,很想哭,但很坚强地摇头,“没有,是我伤了她们…”

    就算没伤到,定也吓得不轻。

    萧迟心疼地一把将她按入怀里,“是我来晚了。”

    姜心棠脸埋在他胸口,努力忍着没哭。

    若没有萧迟塞给她的匕首,若没有萧迟及时赶回来,婢女去禀报长公主,长公主多派些人再送一碗药来,她肯定会被强灌下药的!

    一想到如果真有了,被强灌下药,孩子再次没了,她就心如刀割。

    这时,外头传来御林军拦截人的声音。

    “是贺大夫父女来了。”萧迟抱姜心棠到床上后,出去带贺大夫父女。

    方才他领着贺大夫父女往这边来,半路就碰到接了他王牌的小太监,说他母亲的人端着药往这边来了,他当即撇下贺大夫父女先赶了过来。

    萧迟出去,御林军不敢再拦贺大夫父女,贺大夫父女跟着萧迟进殿内,入后寝。

    方才来的路上,萧迟便已经说了姜心棠中毒的事。

    此时一入后寝,贺大夫忙就取出脉枕放在姜心棠身边。

    姜心棠手腕放上去后,贺大夫取了块帕子放姜心棠腕上,才隔着帕子给姜心棠把脉。

    把了一会,贺大夫问:“姑娘您月事多久没来了?”

    贺大夫虽是男人,但大夫问病人这些很正常,姜心棠没有不好意思,如实相告说自己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还困乏嗜睡,食欲不佳,胸腹发胀。

    贺大夫听完,很确定道:“王爷,姑娘有喜了!”

    虽然早就有些知道。

    但听到贺大夫的话,确定有了,姜心棠还是忍不住心底泛起喜悦,看向萧迟…

    萧迟年前就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了,自然也是开心的。

    可是喜过后,便是深深的担忧。

    萧迟问:“孩子怎样?姑娘中了什么毒,能诊出来吗?”

    贺大夫道:“脉象顺滑有力,目前来看,孩子没有问题,姑娘这一胎怀得比上一胎稳当。”

    听贺大夫说目前稳当没问题,姜心棠稍稍放点心。

    可贺大夫很快就皱眉,手指在她腕上摸了摸,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姜心棠顿时紧张起来。

    就听贺大夫道:“姑娘喜脉脉象虽好,却奇怪得很,时有时无。喜脉消失时,姑娘的脉象便乱得很,时快时慢,时有力时虚浮,毫无规律可言。”

    姜心棠现在的脉象是:时而是怀孕时该有的正常脉象,时而乱七八糟、毫无规律乱跳!

    贺大夫让姜心棠换另只手,仔细给她另只手把了好一会脉,收回手,躬身向萧迟汇报:“姑娘是真中毒了,此诡异脉象,便是中毒所致。至于中什么毒,无法靠把脉诊出来。”

    萧迟闻言,面色沉冷,带贺大夫到外面殿中,让贺大夫看能不能在圣旨灰烬中和烧剩下的玉轴,查出是什么毒药。

    贺大夫拈了点灰看了看,闻了闻。

    又拿起玉轴看了看,闻了闻。

    没能看出什么闻出什么,便拿出块干净的布,把圣旨灰烬和玉轴包起来,可以带回去。

    萧迟在宫里待到傍晚,确定他母亲已经出宫后,留下贺医女陪着姜心棠,自己带着贺大夫出宫去。

    他两名手下在宫门口等着他。

    出了宫,贺大夫回药庐去,萧迟带着两名手下往另一个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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