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长公主威严冷漠,高高在上,毫不心软,继续下令,“去护国寺,把那老和尚给本宫抓来!还有那个看风水的老骗子,也给本宫抓来!”风水先生和护国寺高僧,配合萧迟编造子嗣问题和所谓命运勾连的事,下人不知道,没人招这事。
但长公主现在根本不用有人招这事,就能想到子嗣问题和所谓命运勾连,肯定也是假的!
侍卫领命就要出府去抓人,却刚要迈出院子,就急急往回退,退到一旁,跪下行礼,“王爷!”
是萧迟!
他今日刚好抵京。
一回府,便得知母亲在海棠院审人,便直接往海棠院来了。
此时他踏步入院来。
见满院子乱糟糟的,神色顿时一冷,“住手。”
声音不重,透着病态的沙哑。
却一句话就让那些扭着嬷嬷婢女的侍卫都松了手,跪地行礼。
嬷嬷婢女暂时死里逃生,也都赶紧跪下,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许多人吓得身子都还在颤。
萧迟从跪了一地的下人中间走过,来到他母亲面前。
才刚站定。
啪!
一个杯子被他母亲扫到他脚下。
他母亲看着他,气到发笑,“你真的好本事,好手段,把你母亲我,耍得团团转!”
杯子在他脚边碎裂,瓷片溅起,刮了他自然垂落在腿侧的手指。
跟在他身后的手下看到,着急,想说话,却不敢随意插嘴。
鲜血从指端泌出,萧迟站着不动,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一步,母亲什么都知道了。
他形容憔悴,眼下发青,下巴还有胡茬长出来,风尘仆仆…
一身贵气撑着,才没有显得颓靡失意。
他情绪没有多大起伏,只淡声:“母亲要打要骂,冲儿子来,别为难这些下人,她们不过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长公主看着儿子这模样。
心疼!
但越是心疼,就越生气!
萧迟继续开口,声音依旧淡,“命运勾连是我命护国寺高僧说的,骗了母亲,是儿子不孝。但儿子命中只有一女二子,却是真的。”
“你还敢再骗我!”
啪!
又一杯子扫来,这下直接砸在萧迟身上。
长公主现在对他的话,是一句都不信。
茶水在衣袍上晕开,萧迟站得挺拔,动都没动一下,“母亲不信,儿子也没办法,但风水先生和护国寺高僧是受儿子胁迫才欺骗母亲,他们是无辜的,母亲若定要抓他们,儿子不会坐视不理。”
“怎么,你还想威胁你母亲是吗?!”长公主怒问。
萧迟声音始终淡,身形依旧动都没动一下,“儿子不敢。”
长公主努力压下怒火,“那丫头呢?”
“不愿意跟我回来,走了。”
“走去哪?”
“天高海阔,不知去了哪。”
“不知去了哪?”长公主盯着他,冷笑,“你是被甩了吧?对人家掏心掏肺,来骗你母亲我,现在人家不要你了,跟着南昭王跑了,是吗?!”
萧迟没说话。
“她倒是好能耐,背着我爬了你的床,还能哄得你为她做出如此多荒唐之事,现在还敢甩了你,跟南昭王跑!”
“母亲想多了,南昭王早离京回南昭了。”
“你还骗我!”
啪!
长公主抓起一个杯子就往萧迟身上砸,直接砸在了萧迟伤口上。
第150章
给姜心棠和南昭王赐婚
“长公主,王爷受伤了!”
手下顾不得主子说话不能随意插嘴了,急道。
长公主盛怒,是用尽全身力气掷的杯子,可想而知,杯子砸中伤口,得有多疼。
若细观察,可见萧迟在杯子砸中伤口时,微咬了下牙。
但他面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长公主一听儿子受伤,立即担心起来。
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微昂起下巴,别开眼,连看都不想去看他,骂道:“活该!”
骂完忍不住问:“怎么伤的?伤得怎样?”
“被…”
手下想说被姑娘捅了一刀。
话才出口,萧迟目光扫过去。
手下一激灵,忙改口,“被刺客伤的,王爷路上遇袭,心口被刺客捅了一刀…”
“什么?!”长公主猛地就站了起来,盯着儿子胸口,见似有血渗了出来,立即就喊,“来人,快去请太医!不,去请贺大夫!快给本宫去请贺大夫,不许声张!”
宫里有太后的眼线。
儿子若伤得重,这事不能声张,得捂着。
不然那些想要儿子命的人,必会趁此时机前来刺杀!
方才儿子一进来,她就看出他面色不对了,可盛怒之下,哪会去想他受伤了。
还以为他为了个女人就伤心成这副鬼样子,气得更加的愤怒。
长公主命令萧迟身后的手下,“快扶王爷到床上躺着。”
“母亲放心,儿子没事。”萧迟只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都退下吧。”
吓得瑟瑟发抖的嬷嬷婢女们赶紧爬了起来,往外退出去。
长公主也顾不得杀人了,看着儿子,“到底伤得怎样,我看看。”
萧迟没让看,知道骗不过他母亲了,问:“母亲是怎么知道南昭王带走她的?”
“太后特地叫我去她宫里,闲聊时说的。”长公主将在方太后宫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萧迟听完淡声,“母亲莫要被太后利用了。”
苏璟玄出城那日是易容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亲眼看到。
自大年初一怡清园的事后,方靖承他也派人盯着了,若方靖承真知道有人亲眼看到南昭王带姜心棠出城,早被他的人除掉了,哪会留着方靖承有机会入宫去跟方太后说。
说有人亲眼所见,不过是方太后寻个合理的说辞,故意把事说出来给他母亲听罢了。
方太后手握权势二十几年,眼线众多,武兴侯虽已被斩,肯定也留下一些眼线,定是这些眼线发现了什么,报到方太后那边去,方太后才知道苏璟玄带走了姜心棠。
“我能不知道那老妖婆是有目的说给我听的!”长公主盯着儿子,又有些压不住火气,怒斥,“无论她有什么目的,都改变不了你荒唐的行径!”
儿子这个荒唐事,方太后定是早就知道了。
之前不捅出来,是因为儿子跟那丫头感情浅,捅出来,她把那丫头杀了,儿子顶多难过两天,不痛不痒。
现在久了,感情深了,难割舍了,捅出来,才能搅起些风云!
想到这,长公主立即严厉看着儿子,“那丫头跑去南昭,倒算她聪明,不然我绝不留她!你给我安分点,把心给我收回来,你心收回来,别人就搅动不了我们什么事!”
萧迟没说话。
很快贺大夫请来。
萧迟入了里间,不想母亲看到他的伤担心,说道:“母亲出去吧。”
长公主没出去,只吩咐,“快点给王爷处理伤!”
萧迟没再说什么,脱下衣服,露出精壮上身…
当日他去追姜心棠,抛下许多事务未处理。
为了快点赶回来处理京中事务,一路马不停蹄,伤口根本没怎么顾得上,开始化脓了。
伤口四周的肉,还有些腐烂。
方才被他母亲杯子一砸,出了血。
贺大夫看完他的伤,说得先清除他伤口四周的腐肉。
萧迟坐在榻上,很习惯道:“动手吧。”
贺大夫取出薄刃,消了毒,往他伤口挖去…
萧迟浑身一绷,臂上肌肉成块鼓起,手背和太阳穴青筋凸现。
但腰背一点都没塌,仍坐得笔直。
长公主看到儿子的伤,就已经心疼得心口一抽一抽的,如今儿子被挖肉,更是心疼得快晕过去,咬牙骂:“都是那丫头,你要不是出京去追她,怎会被刺客伤成这样!”
那丫头是跑了,若是没跑,她定饶不了她!
“是我自己仇家多,不关她的事。”萧迟额头汗珠渗出,声音低沉微哑,不疼是假的。
但再疼,伤势再重,他在北疆都经历过,很习惯。
“你还护着她!”
长公主吼,气得声音都在抖。
半个多时辰,萧迟伤才处理好,贺大夫退出去。
长公主本是很担心的,但见他一身犟骨,还能坐着慢条斯理穿衣服,就再次叮嘱,“你给我安分点!你跟东凌的婚事,我明日就去跟信老王爷提,你赶紧把东凌娶了,把心给我收住,不许再想那丫头!”
萧迟穿上里衣,穿外衣,动作轻慢,避免大幅度扯到伤口。
手下在一旁帮他穿,他一句话都没说,他母亲说什么,他由他母亲说。
衣袍穿好,手下退出去,他才突然来了一句,“母亲你会嫁一个不喜欢的人吗?”
他母亲犀利眼神立即扫过去,“你是想说你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你喜欢那丫头,想娶那丫头,是吗?”
长公主骂:“你疯了吧你!”
骂完冷声,“我不会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但我会挑一个我能嫁的人喜欢,不像你,昏了头了!”
长公主骂完,喘了口气,平复怒火,“你不喜欢沈东凌也没关系,娶了她,维系住远东,日后你喜欢谁,我会给你留在身边,当个宠妾。”
怕他对姜心棠不死心,警告:“那丫头你想都别想!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和她之间的事才会一直藏着掖着,做那么多荒唐事骗我!你敢再惦记她,我让她在南昭也活不了!”
长公主气到心脏又在发痛,“给我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说完转身出去,命令贺大夫,“王爷伤没好之前,你留在王府!王爷伤势若不好,立即告知本宫!”
说完吩咐府中下人好好照顾王爷,就走了,直接入了宫,让皇帝重新给南昭王和姜心棠赐婚。
姜心棠跟苏璟玄跑了,长公主很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她向来是理智的,她本就想把姜心棠嫁给苏璟玄笼络住南昭,现在既然那丫头都跟苏璟玄跑了,她自然要成全两人的婚事。
皇帝当日便写了赐婚圣旨,派人送往南昭。
长公主派了自己的心腹,带着她给姜心棠的嫁妆和给苏璟玄的信函一同前往。
当夜,长公主在宫里宫外都安排了人,暗中盯着方太后和宫外方家剩下的人。
赐婚圣旨才送往南昭,萧迟就知道了。
当夜他便派出两名心腹,一名拿着他的王令和一封他的亲笔信函前往西北。
一名拿着皇帝赐给他的可调动兵马的御令,出京往南昭方向而去…
把人派出后,他命人叫来鹿白,问他先回京这几日盯着沈东凌,可有发现什么。
答案是:没有!
沈东凌很正常,跟一般的闺阁姑娘没两样,身边的人也都没什么可疑的。
萧迟让鹿白继续盯着。
接下来的日子,萧迟开始忙碌,处理积压的事务和现有事务。
沈东凌来王府看过他几回,但他都不在府,忙得很。
长公主每日都来王府,也都逮不到他的人。
不过贺大夫每日长公主来,都会向长公主汇报萧迟的伤情。
从贺大夫那里知道儿子伤情渐好,长公主也就由着他去了。
毕竟儿子向来忙,每日早出晚归才是常态,若意志消沉了,她才担心。
萧迟和沈东凌的婚事,长公主也去信王府提了。
信老王爷自然答应。
远东王肯定也是答应的,但事情还是得走个过程,长公主派人前往远东王府提亲。
就在长公主等着远东王府那边答应,就可以选日子筹备儿子婚事时,萧迟快速处理完积压事务和现有事务,并将京中一切安排妥当后,突然离京,快马前往南昭!
第151章
烧赐婚圣旨,姜心棠难受恶心
萧迟是亲王贵胄,亦是沙场将帅,骑马速度快,且连夜奔袭不在话下。
皇帝派去送赐婚圣旨的,是一名亲信内官,由一队御林军护送。
御林军倒是可以快马奔袭,但内官不行,尽管除了夜间休息,日间一刻都不敢停顿地往南昭赶,行程还是不快。
离南昭还有三分之一路程时,还遇到南方大雨,山体坍塌覆盖了路,前行不了。
等官府把道路清通,继续往前走,快到达南昭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多…
虽然路上耗费了很多时日,但终究是要到了,内官暗松了口气。
然而那口气刚松完,当夜他们歇在驿站,外头突然一阵马蹄声袭来,铁蹄震得地面都在颤。
刚歇下的内官惊醒,护住赐婚圣旨起身出房外,御林军警觉,全部出屋将内官护到身后。
很快铁蹄在驿站外停下,清一色黑色铠甲的精锐侍卫从壮马上一跃而下,快而不乱地冲入驿站,只片刻便将护送内官的御林军制服,连大的动静都没闹出来。
随后,精卫向两边排开,一道身影从驿站外踏步而入,身后跟着两名手下。
“北、北定王?”
吓得已经面容失色的内官,难以置信地看着踏步进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