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知道他没有来过!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她意识开始模糊,之后彻底昏睡过去,呼吸渐弱。
第五天,一骑快马入京来,一颗血迹已干的人头送到了萧迟面前。
萧迟将人头装进檀木盒里,入了宫。
方太后依然在喂锦鲤,面向花池,听到脚步声靠近,头也没回道:“北定王这是考虑清楚了,终是舍不得那小继女,要拿西郊营来跟哀家换解药了?”
萧迟掀袍在太后旁边坐下,檀木盒搁石桌上,推至太后那边,“孙儿是来给外祖母送礼物的。”
方太后疑惑回头。
盯着檀木盒,警惕。
萧迟淡笑,尊贵,温煦,“外祖母放心,里面没有暗器,也没有藏毒。”
这是在讽刺她下毒杀他是吧?
方太后也笑,大度,慈爱,伸手去打开盒子。
下一瞬,笑容凝在脸上!
旁侧太监脸色大变,立即喝,“北定王,你放肆!”
赶紧上前要将盒子拿开。
方太后却抬手,制止了太监,认出盒子里的人头是谁后,胸口暗暗起伏了好几下,才稳住呼吸。
“外祖母的羽林卫乔装成不同身份,分批秘密离京了,如今羽林营看着无异,实则只剩下外部把守的人,里面是个空壳子,孙儿说的没错吧?”
萧迟依然笑容温煦。
方太后盯着他,眼神渐渐阴冷诡谲,“你一直派人盯着哀家的羽林营?”
不,是一直盯着她的羽林卫!
她的羽林卫离京后,一直在萧迟的掌控之内!
“外祖母放心,两千羽林卫性命皆在。”萧迟依然含笑,“只是怕外祖母不信羽林卫被孙儿的人马围困在毫州,才特地取来羽林卫首领的首级给外祖母看。”
“你以为你这话,哀家会信?!”
人头确实是羽林卫首领的人头,但两千羽林卫战斗力堪比上万兵马,方太后不信萧迟有那么多人马可以将羽林卫围困住。
毕竟他的兵马在北疆,西郊营的兵马又不能私调离京。
“外祖母不信也没关系,孙儿这就出宫传令,让人把羽林卫全歼了。”
说完起身就要告辞。
“萧迟!”
方太后立即冷喝,撕下伪装,怒不可遏。
萧迟也直接改了口,“太后不给解药,本王死的只是家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继女,而太后死的,可是两千羽林卫,太后真要拿两千羽林卫跟本王赌吗?”
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良久——
“哀家如何信你?”
“本王向来说到做到,只要太后给解药,本王便放了羽林卫。”
方太后不敢赌,毕竟姜心棠死没死,对她并无影响,她只是给出一颗解药而已。
但若两千羽林卫真被萧迟围困,不给解药,被萧迟歼灭,她损失可就大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西郊营,万万不能再失去羽林卫!
她命太监去拿解药。
“她毒一解,本王立即下令撤走人马,放了羽林卫。”
萧迟拿到解药便往外走。
“你兜了一大圈,不直接拿西郊营跟哀家换解药,并不是你觉得那小继女的命值不了西郊营,而是你怕你母亲知道,不敢拿西郊营跟哀家换吧!”
方太后扬声,“萧迟,你若敢不信守承诺放哀家的羽林卫归来,哀家就将你和那小继女的事,告诉你母亲!”
萧迟顿步,微侧首,光影错落中,满脸杀气。
很快他又举步继续往外走,面色平静。
背后,方太后气得拍桌。
她斗赢了半辈子,到老了,居然屡屡折在一个小辈手里!
……
姜心棠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的,身体一直在颠来晃去。
像是在马车里!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雪松香萦绕在鼻间。
她半边脸埋在男人胸膛,眼睛睁开时,入眼的,是男人深色的衣袍,缓了会后,微微抬头,便看到男人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
她一动,虽然很轻,动作幅度很小,但男人就知道她醒了,低头垂下眼眸来…
霎时,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呼吸都快要胶着在一起!
半天,姜心棠都只是怔怔的,没有开口,也没有再动。
“怎么,昏睡了几天,不认识本王了?”
第63章
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当爹了
萧迟抬手抚摸她脸,苍白,憔悴,这次更是遭大罪了!
他心疼,“感觉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想从他怀里坐起来,但试了一下,浑身无力,骨头酸软,只得任由他继续抱着,脸埋回他胸口,喉咙干涩,“我…怎么没死?”
“本王没同意你死,阎王不敢收你,放你回来了。”
因他穿的是深色衣袍,姜心棠半边脸贴着他胸口,映衬得她肌肤更添几分不真实的苍白,宛若初冬晨曦下未消融的霜雪。
不仅白,还干净,剔透。
她的五官,温柔而绝美,带着病态,半垂着眼眸,很虚弱,像是连抬起眼皮都没有力气。
“路上一直温着粥带着,你昏迷这些天都未进食,现在吃点?”萧迟指端是她脸上温热且细腻的触感,说话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姜心棠没有回应。
萧迟让人停了马车,把温着的粥递进来。
粥是温在一个壶里,他矜贵,从未伺候过人,此时却一手搂着她,一手倒出里面的粥,一勺一勺喂她吃。
粥熬得浓稠香糯,吃下肚子,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姜心棠吃了一碗多,唇角沾到了粥液,萧迟用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初夏的风刚好扬起车窗帘子,吹了进来,拂过她脸侧。
她歪头往外看去,外头青山叠翠,绿草茵茵…
好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姜心棠看了好一会,加上吃了粥,恢复了些力气,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时,她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问:“这是要去哪里?”
“你毒虽然已经解了,但五日之久的侵蚀,难保未留下隐患,带你去找隐世名医,看看毒素是否已经悄然侵蚀了你的身体。”
“隐世名医?来回怕是要耽误婚期了吧,我和大皇子的婚事怎么办?”
毕竟昏迷之前,离婚期就没几日了。
总不会是她中了个毒,就不用嫁给大皇子了?
若真是如此,这毒中得倒也值!
“怎么,之前死活不愿嫁,现在又怕嫁不了大皇子了?”萧迟反问。
姜心棠回头看他,巴掌大的小脸依然病态苍白,但眼神渐渐在焕发灵动生机,“若是不跟大皇子成亲了,着实是有点遗憾,毕竟王爷那么想要我嫁给他。”
“讽刺本王了是吗?”
中了个毒,醒来倒是学会阴阳怪气了,萧迟重新把她拉回怀里,捏她脸,“那你不用遗憾,婚事只是推迟了,并未取消。”
“两个日期,一个近,一个远,近的是下个月,远的是年底,你想要哪个?”
“王爷想要哪个,便哪个。”
什么让她选,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姜心棠倦了,累了,一改之前不愿意的态度,坦然接受。
萧迟微不可察蹙眉,“之前不是求本王把婚期推迟,现在让你选,你反倒不选了?”
“早嫁晚嫁,都要嫁,早点嫁过去适应,也没有什么不好。”
萧迟眉头蹙得深了些。
马车行了两日,到达一处山谷外。
萧迟让手下停了马车,有童子在山谷外迎接,“贵客远道而来,薛神医让我出来给贵客引路。”
“有劳。”萧迟淡声。
童子转身往山谷里面走去,萧迟跟上,手自然地往后伸,给姜心棠。
姜心棠养了两日,体力和神色都恢复了不少,见他朝自己伸来手,她只是垂眸看着,手没动。
萧迟等不到她的手,稍微回头看她手在哪,伸手过去,一把握住姜心棠的手。
掌心的热度立即传递到姜心棠手上,再到心尖,烫得她心尖微微发痛。
跟着童子走过一段长长的小路,到达山谷腹地,顿时视野开阔,入眼的,是一大片药田。
童子引他们走过田埂,朝着药田里面喊,“薛神医,贵客到了。”
埋头在药田里锄草的男子直起身子朝这边望了一眼,就将锄头甩到肩膀上扛着,往屋子那边去。
童子引着萧迟等人也往屋子那边去,到了屋前,刚好薛神医也扛着锄头到了,看到姜心棠,哟了一声,“好俊一小女娃。”
扫了眼萧迟握着姜心棠的手,又吐了一句,“与你挺相配,你小子眼光不错!”
姜心棠忙要挣脱萧迟的手,怕别人继续误会。
同时看向萧迟,想着他肯定是会解释的…
萧迟却只含笑说:“薛神医这神仙般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
“哪能与你在京中的富贵相比。”薛神医倚好锄头,去洗手。
童子把萧迟和姜心棠请到屋里去坐,旁边炉子上的水早已经烧开,守着炉子的另一个童子,泡了茶,送到萧迟二人面前,给薛神医也留下一杯。
薛神医洗完手进去坐下,寒暄几句之后,萧迟把姜心棠的手递给他,“你给她瞧瞧。”
薛神医放下茶杯,“有了?”
姜心棠脸微红,不等她解释,薛神医看向萧迟,“你小子厉害啊,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当爹了。”
萧迟喝了口茶,侧首垂眸看姜心棠,眼底含笑,“我能不厉害吗。”
看似在接薛神医的话,实则是在问姜心棠我厉害吗?
姜心棠想到那些个他搂着她直抵深处,缠绵不休的画面,忙垂下头喝茶。
薛神医在寻脉枕,可没发现这两人拉扯、纠缠、回避,暧昧不清的眼神,很赞同道:“也是,你身强体健,有也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脉枕寻到了,薛神医让姜心棠把手放脉枕上。
薛神医一搭脉,皱眉,“你小子不行啊,没怀!”
姜心棠脸羞红,忙解释,“我没怀孕,是中毒了…”
萧迟身子微微往后靠,倚向她那边,很亲密的姿势,“前几日中的毒,毒在她体内停留了五日才解,你给她看看,体内是否有余毒,或身体是否有损伤到,有的话,给她调理调理。”
薛神医继续摸她脉。
“是有点损伤,她本身就体弱,毒虽没有侵蚀她身体,但还是伤了点根元,令她更加的体弱。不过你放心,我定能给她调理好。”
说完就开方子。
等他开完方子,萧迟神色微肃,“我要的东西,你备好了没有?”
第64章
抗拒他:我不想做…
“包你能怀上。”
薛神医推给萧迟一瓶药。
药是装在瓷瓶里,瓷瓶小巧,萧迟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放到鼻下嗅了嗅,“如何服用?”
“晨起未进膳前,取一粒融于水喝,若要行房,晚间再服一粒。”薛神医交代完,把给姜心棠开的方子也递给萧迟,“按这方子,每日煎一剂给她服用。”
萧迟把药瓶收起来,将方子也仔细折叠收入胸口暗袋里。
当夜他们留宿在药谷里头。
萧迟命人把给薛神医带的酒拎进来,宫里的御酿。
薛神医除了药材,别的不喜欢,就好这一口,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就打开,邀萧迟喝了几杯。
喝完,童子引他们去休息的房间。
姜心棠去沐浴出来,看到萧迟也冲了澡,一身寝衣倚在床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前两日她刚醒,身子还很弱,又在外头,不方便,今日留宿药谷,她身子也好了许多,男人想要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踌躇着走过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萧迟直起身,一把将她拉过去…
姜心棠跌坐在他怀里,被他搂着,她长发披至腰间,一张脸雪白干净,身子娇软香甜,搂在怀中,极易让男人产生冲动…
姜心棠挣扎,“我不想做…”
“我轻点,不折腾你。”萧迟喝了些酒,又积攒久了,不想再控制自己。
姜心棠才不信他,他所谓的不折腾她,大抵就是收些力。
可他本来就力道重,就算收些力,也是免不了要折腾的,单单时长,就足够折腾她!
“不折腾也不想做…”姜心棠拒绝。
“这么久没有,你不想我?”虽然每次都把她折腾哭,但萧迟知道,她也是舒服的。
“我不想吃药…”姜心棠垂着头,一脸倔强抗拒。
萧迟嗤地一笑,“怎么,怕药喝多了,没法给你未来的夫君生孩子?”
姜心棠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
但萧迟的话,刺痛到了她的心。
他抱着她要做那种事,嘴里却讽刺她怕没法给未来夫君生孩子。
她转头与他对视,心口一阵绵绵的痛意席卷过后,突然扯唇对他笑,“是啊,我嫁给大皇子之后,还要跟大皇子妃争皇后之位呢,若是生不了孩子,可是很没有优势的!”
笑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