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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萧迟起身就往刺杀他的侍女走去。

    侍女已经被他的手下擒住,见萧迟走来,满眼恨意,朝萧迟大喊,“萧迟,你害我全家,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侍女刚才一直低垂着头,没人注意到她。

    此时扬起脸来,众人看清了她的脸,有人惊呼,“这…不是长信伯府的姑娘吗?”

    长信伯和左都将军勾结北月国死士刺杀皇帝和北定王,已经被抄家,男丁斩首,女眷贬为奴,这长信伯府的姑娘怎么还会在此?

    “是你。”

    雇歹徒掳走姜心棠的人,是这长信伯府的姑娘!

    萧迟立在她面前,矜贵的脸庞渐渐席卷起戾气,“谁把你从军营里弄出来的?”

    长信伯府所有女眷皆被贬为奴,唯有这姑娘,因故意说话引导大皇子的小妾去害姜心棠,被萧迟命人丢到军营里,去当了军妓。

    入了军营,当了军妓,若无外力相助,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何况掳姜心棠时,街上出现惊马,那些是需要人辅助的。

    雇歹徒的酬金,她一个刚被抄家的落魄千金也不可能会有。

    所以,定是有心之人将她救了出来。

    她恨萧迟把她丢军营里当军妓,就雇歹徒要奸了姜心棠。

    萧国公府管理森严,她混不进去,就混进了大皇子府的生辰宴来,想杀他报仇。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啃你的肉,喝你的血!”长信伯府姑娘恨不得扑上去啃咬萧迟,她在军营里被士兵凌辱,皆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萧迟面上戾气萦绕,“拖下去,严刑拷问。”

    手下立即将人往外拖,长信伯府姑娘不甘大喊,“萧迟,我毒不死你,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她看向姜心棠,凄厉大笑,“你身边那个小继女,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

    萧迟怒问。

    顿时想到她给他斟的酒,姜心棠要喝,他给了姜心棠喝…

    她是要用毒酒毒死他的,但毒酒阴差阳错被姜心棠喝了,她才冒死刺杀他!

    萧迟立即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为躲大皇子,站到了角落里,娇弱,苍白,见他望过去,她也看向他,四目相对,她茫然…

    萧迟急步上前,掐住长信伯府姑娘的咽喉,“酒里有毒是吗?什么毒?”

    他低吼。

    旁侧的人,吓得心口皆是一震。

    长信伯府姑娘得意大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知道萧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死也不会说,她要拉个垫背的!

    萧迟一把将她扔开,“拖下去,给本王审!”

    又下令,“备马车,入宫,快!”

    手下赶紧出去备马车。

    萧迟几步到姜心棠面前,拖着她就往外走,“跟本王去太医院!”

    他人高马大,急步往外走,姜心棠一路小跑都快要跟不上他,离开花园,把花园里的人甩开后,他回身便将她抱起,走得更急。

    姜心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但看他这样,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手攥着他胸口处的衣袍,攥得紧紧的…

    出了大皇子府,马车往皇宫急驰而去,萧迟把她抱在怀里,扳过她脸,观察她脸色,“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摇头,“没有…”

    又有些茫然问:“我…真的中毒了吗?”

    若是没中毒,那长信伯府姑娘,没必要骗萧迟说她中毒了。

    姜心棠才问完,就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捂着肚子,无力地歪倒在萧迟怀里,痛,很痛!

    萧迟抱紧她,朝外喊,“快!”

    马车加快速度。

    姜心棠忍了一会,突然一口黑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软软就要往前倒去…

    大掌裹住她下巴,黑血从他掌心不断往下滴,萧迟把她抱得更紧,沉声道:“别睡!”

    姜心棠靠在他怀里,努力撑着眼睛…

    马车到达宫门,萧迟抱着她直奔太医院。

    院正一摸姜心棠的脉,立即手一抖。

    萧迟问:“中了什么毒?”

    “心棠小姐是怎样中的毒?”

    “酒,只喝了两口。”

    院正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就给萧迟跪了下去,“臣医术不佳,诊不出心棠小姐中了什么毒,王爷恕罪!”

    萧迟目光沉沉地看着院正,院正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垂下头去。

    萧迟屏退了所有人,门关上之际,再次注视着院正,“你给本王说实话,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院正战战兢兢抬头看萧迟。

    萧迟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院正,但院正遍体生寒,只得斗胆开口,“心棠小姐中的是剧毒,好在喝得不多,若喝得多的话,当场就毙命了!”

    “那她喝得少,可有救?”

    “臣医术浅薄,救不了心棠小姐,心棠小姐怕是…怕是活不过今夜!”

    第61章

    被舍弃,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萧迟呼吸一窒,有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但他面色无波,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前倾,逼近院正。

    “本王给你两个任务:一,保住她的性命;二,到底什么毒,给本王句实话。”

    院正的隐藏,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萧迟站着,离院正还有几步距离时,院正都扛不住萧迟浑身上下那无形的威压,更遑论此时萧迟近在咫尺,刻意给他施压了。

    “…应该是、是雪丸毒!”

    只是把脉和目测姜心棠的中毒症状,院正也不能完全确定。

    院正说完,便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若不是北定王看破他的隐藏,顶不住北定王的威压,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萧迟脸色微变。

    雪丸是方太后才有的一种剧毒!

    方太后为了要他这条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先是刺杀,后是把长信伯府姑娘从军营里弄出来,连雪丸毒都出了,为的就是能一击即中要了他的命。

    毕竟若是用其他毒,难保有人能解,毒不死他。

    而雪丸毒,只有方太后有解药!

    “无论用什么方法,暂时保住她的命,本王不准她死。”萧迟再次给院正施压。

    “…臣尽力一试!”

    “尽力一试?”萧迟沉怒。

    院正赶紧改口,“臣一定竭尽所能让心棠小姐体内的毒暂时不要扩散到五脏六腑!”

    “还不快!”萧迟命令。

    姜心棠躺在床上,萧迟叫她别睡,她就一直撑着眼帘不敢闭眼,其实也睡不了,腹部很痛,痛得她蜷缩成一团,浑身被冷汗打湿,脸色苍白如纸…

    院正上前给姜心棠行针。

    萧迟转身就出去。

    他抱着姜心棠入宫,方太后已经知道,萧迟没被毒死,方太后虽然生气,但也不是全无所获,那个小继女中毒了,而且只喝了两口,还没死。

    没死,萧迟想救,就可以谈条件!

    萧迟求见她时,她直接让人传萧迟进去,笑着问:“北定王今日怎有空来哀家这儿?”

    “孙儿自然是来给外祖母请安。”萧迟不急不躁给方太后行礼,“顺便跟外祖母讨要一物,外祖母疼爱孙儿,想必定是舍得给孙儿的。”

    “这话说得好!”方太后喂着池中鲤鱼,让人给萧迟赐座,“你和你母亲向来孝顺,哀家向你讨要一物,你定也是舍得让出来孝敬外祖母的,对吧?”

    萧迟就在方太后身边坐下,一起喂着池中锦鲤。

    远远望去,一副祖孙和谐友爱的画面。

    实则,暗流涌动。

    “不知外祖母要孙儿让出什么?”

    “西郊营的掌控权。”

    “西郊营现在虽在孙儿手中,但那是皇上命孙儿掌管的,并非孙儿想让就能让。”

    “你若愿意让,自有办法。”

    萧迟轻笑,“换一个吧,她的命,在孙儿这里,可值不了西郊营,换一个没那么重要的,孙儿就跟外祖母您换。”

    “除了西郊营,哀家没什么想要跟你换的。”

    “看来这交易是达不成了。”萧迟略有些遗憾,将手中饵料喂完,才起身跟方太后告辞。

    在他即将走出花池边凉亭时,方太后扬声,“北定王可得想清楚了,雪丸之毒,就算只喝了两口,也挨不过几日,你不拿西郊营跟哀家换,那小继女的命可就真的没了,你舍得吗?”

    萧迟停步,“能为本王挡毒而死,也算她的荣幸,那是她的命。”

    话落离开方太后寝宫,回太医院去。

    姜心棠的毒已经暂时被控制住,但院正提醒萧迟,他只能控制毒性五天,五天后若没有解药的话,姜心棠必死无疑。

    萧迟抱着姜心棠出宫。

    长公主得到消息,刚好急急要入宫,就得知萧迟带着姜心棠回来了,赶紧去了姜心棠院里。

    看到姜心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命在旦夕,立即问:“太医怎么说?”

    “院正控制了毒性,五天后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什么毒连太医都解不了?”

    “太后的雪丸毒。”

    长公主闻言,不敢相信地怔了一瞬,之后不顾修养地拍桌怒骂:“老毒妇!”

    若是毒酒没有被姜心棠误喝,被她儿子喝了,她儿子现在怕是尸体已经凉了。

    长公主后怕,随即又想到什么,看萧迟,“你去跟那老毒妇要解药了?”

    “去了,不给,要我拿西郊营的掌控权跟她交换。”萧迟没有隐瞒他母亲。

    “你答应了?”长公主急问。

    问完想到姜心棠的模样,知道儿子肯定是没答应,她满意,之后颇为惋惜,“我会继续让院正来给她医治,再对外聘请名医,尽量救治她。”

    “她是为你挡毒酒才中毒,若是治不好,我会命人厚葬她!”

    长公主确定儿子没事,说完命人好好照顾姜心棠,就离开了。

    姜心棠躺在床上,并不是全然昏迷,萧迟母子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被舍弃了。

    长公主和萧迟虽然想让她嫁给大皇子,扶她为后,维系萧国公府荣耀。

    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目前西郊营已经是萧迟握在手里的兵马,实实在在的权利,萧迟不可能放手。

    长公主更不可能让萧迟放手。

    西郊营是戍卫京畿的重要屯兵地,她跟西郊营比起来,分量还不够!

    分量不够,又不是无可替代,就注定要被舍弃!

    一股悲哀之感从心底涌起,灼得姜心棠四肢百骸都在痛。

    泪水滑落…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第62章

    带她离京

    萧迟离开姜心棠院子,命人去把鹿白叫来。

    鹿白没一会就出现在他院子里,他把一幅刚画好的画像交给鹿白,“你去趟秦州,要快,联络本王在秦州的人,五天之内把画像上的人头,给本王提来!”

    鹿白知道事关重大,没有多言,拿着画像就去。

    萧迟又命人去药庐,把他的随军大夫请来,给姜心棠看能不能更好地稳住毒性。

    随后,负责严刑拷问长信伯府姑娘的手下,来向他汇报拷问结果。

    那长信伯府姑娘,其实根本不知道弄她出军营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只是有人把她救了出来,借她内心的仇恨,引导和辅助她入大皇子府,给萧迟下毒。

    更不知道对方给她的毒药是雪丸毒,只知道是剧毒,喝一口就无药可解的那种!

    至于雇歹徒掳走并轮歼姜心棠,则是她自己要求的。

    手下汇报完,请示萧迟,“王爷,这恶女如何处置?”

    萧迟:“剥皮,抽筋,油锅煎炸,再丢去喂狗。”

    手下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段对人,只觉浑身一阵恶寒,忙退下去办。

    大皇子把府内查了一遍。

    发现是负责伺候酒水的婢女被人迷晕扒了衣裙,扔到了花园角落里。

    长信伯府姑娘就是换了那婢女的衣裙,代替那婢女去伺候萧迟酒水的。

    查完,大皇子到萧国公府看姜心棠。

    大皇子妃也登门来请罪,毕竟中毒事件是发生在她的生辰宴上。

    长公主见到这夫妇二人,劈头盖脸先把人骂一顿,她儿子差点就被毒死在大皇子府,她可管不了对方是皇子,要给几分面子,她身为姑母,骂他也没有任何不可!

    骂完才放他们去看姜心棠。

    姜心棠知道大皇子夫妇来看她…

    也知道药庐的大夫来给她诊过脉…

    太医院的院正也每日被长公主请来给她看…

    还有许多长公主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名医,总之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把她的脉…

    但无一例外,都说没法解她的毒!

    唯有萧迟,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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