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似乎是与自己有什么感应,他扭过了头来,江循也走了过去,蹲下:“在做什么?”乱雪举起花冠,比比划划地往江循头上戴:“……小姐。”
江循失笑,放慢语速,用最简单的词汇好让乱雪明白自己的意思:“昨天晚上,小姐睡下,你怎么不回来?”
乱雪露出了纯真又疑惑的眼神:“乱雪,不是一直,守着小姐,在门外?”说着,他点了点江循的胸口,“公子说的,乱雪,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小姐。”
江循:“……是的,你做得很好。”
夭寿了这是以后都得独守空房的节奏?
想着那偌大的空寂的寝房,江循内心悲苦了一阵儿,就毅然下定了决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路爬山我背车。再不济,不是还有个可以蹭床的地方吗?
……
曜云门有公课和私学之分,公课和现代大学的大课差别不大,几个世家的子弟一起听夫子授课,私学则是各个世家派来的夫子负责讲授。
晨会散后,江循见过了秦家的三位夫子,确定他们虽是秦氏家主精心择来侍奉秦牧的,但却都对秦牧了解不深,他也就安定了不少。
不过,略叫江循吃惊的是,在他和三位夫子见礼的时候,其中最年长的一位浮山子捻须笑道:“秦公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夫子我书读得不多你莫驴我。
但是看几位夫子纷纷点头、满眼赞赏的模样,江循又觉得微妙起来。
也就是说,原主之前在别人的心目里是这样的形象?君子如玉,尊师重道,宠爱妹妹,孝敬父母?
……这么一个人,难道仅仅因为身中剧毒后不小心睡了个男人,就自我放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笙箫无音扔了1个地雷
☆、
卖身契(三)
江循觉得玄幻得很,但细细想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江循觉得睡错了人不打紧,又不是被别人睡,说起来还算占了便宜,可没准儿原主就觉得天崩地裂,人生不会再好,只能靠放纵自我才能实现心灵救赎。
自我调剂结束,江循也就接受了现实。
既然已经成功规避了最初的剧情,那么接下来的剧情肯定会发生变化,顺其自然才是上策。
唯一叫江循有些担心的,是《兽栖东山》中缺损的那几页,谁也不知道在那几页中发生了什么,就让主角落到了被全线追杀的局面。
当然,主角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又忙里偷闲地打了几炮,关键词,野外、NP、尼姑庵、□□。虽然由此可见主角艳福不浅,但江循对于成为死在牡丹花下的风流鬼实在不感兴趣。
既然原主作死,系统废柴,江循自己要是再不给力一点,还不如麻溜儿给自己买口棺材等死得了。
不作死不好么主角?好好活着不好么主角?
三月后。
江循提着一包醍醐饼,小心翼翼地攀着外头的一棵歪脖子树爬上墙,他刚刚跨坐上墙头,就看到了一张沉默而冷淡的脸,正仰头看着他。
江循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掉下来:“……枚妹你别吓唬我啊。”
展枚的脸一黑:“别这样叫我。”
江循用脚踩在墙头上,稳住身子,单侧胳膊随便撑在膝盖上,俯视着笑道:“行行行,方解,你就省省心,别堵我啦成不成?”
展枚站在墙根下,一张严肃的小脸绷得连个褶子都不见,眉头微微锁着:“私溜出门,破坏门规,你这样是不对的。”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注意仪态。”
江循哈哈一乐,随手丢了包东西下去,展枚抬手一接,还没看清那是什么,旁边就有一道黑影落下,展枚立刻去抓,可江循竟然蹲在原地,乖乖的没动弹,展枚脸色一变,伸手去搀他:“……可是伤着哪里了?”
江循一抬头,果然满面痛苦:“别动别动……脚震麻了,快快快搭把手。”
展枚的嘴角肌肉轻轻一抽,主动托着胳膊把人搀起来,江循靠在墙边活动着脚腕,指着那丢下的油纸包道:“听汝成说你喜欢吃这种金乳酥,路上看到了就带给你。嘶——不成,震着了,扶我走两步。”
汝成是展懿的字,展枚闻言,依旧是一脸的不赞同,把油纸包塞回了江循怀中,一脸严肃地扶着他往前走:“以后不要再擅自外出。最近天象有异,怪奇之事频现,若是出了事,你要怎么向小秋交代?况且,食甜过多会令人心智软弱。你……”
说着,他望向江循手上的醍醐饼,露出了教导主任一样痛心疾首的表情。
江循奇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谁都知道秦家公子嗜好甜点,隔三差五就要翻墙出去买。展枚见这理由不管用,只好换了个说辞:“嗜甜过多,容易生牙病。”
没想到,江循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如此。照这个吃法,早晚有一天会蛀牙的。”
展枚:“……你知道还如此放纵?”
江循也缓过了劲儿来,原地蹦跳两下,确定身体无事后,就冲展枚笑盈盈地摆手:“生而在世,总有不得已。不过借枚妹吉言。”
展枚一头雾水,但还是不忘冷着一张脸纠正:“别那么叫我。”
目送着江循提着点心,大步流星地离开,展枚摇头叹息,突然觉得怀中有异,伸手入怀,竟掏出了那包明明已经放回江循怀里的金乳酥。
他愣了片刻,照原样把点心塞回怀中。
……午后有公课,到那时再还给他便是。
江循拎着点心,一路上跟各家子弟大方地打招呼,碰见相熟的,就把几个顺道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丢给他们,江循虽然有时略怂,但疏朗大方的个性倒不容易招人讨厌,一路溜达着到了众公子的居所,他才警醒起来,溜进了一条缦回的廊腰间,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便拣着一间隐隐透出沉香香气的房间钻了进去。
玉邈正在临帖,听得门吱呀一声轻响,极轻地扬起唇角,搁下笔来,思忖了些时间,又把笔拿起,继续笔走龙蛇。
所以,江循一进来,绕过屏风,就看到玉邈一身琉璃白衣,高贵又冷漠地临窗而立,笔尖滴下一滴青墨,落在纸上,溅出一个完美的落笔。
对于这类白得发光的衣服,江循总想手贱地摁个手印上去。
他晃晃手里的醍醐饼:“买回来了。”
玉邈执笔,审视着手下的字,并不抬头:“放下吧。”
江循乖乖放下,可也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左右看看,就近拣了个凳子坐下:“玉九,咱们得谈谈。你不能光逮着我这一只羊薅羊毛。”
玉邈翻了翻已经写好的纸张,依旧是不抬贵头:“什么意思?”
这家伙每次都装得一手好傻,江循都习惯了,于是继续提出自己的诉求:“玉九你看,人总要讲道理,我能理解你喜欢吃这种小甜点,而且你们玉家不带小厮,没人替你出去买这些甜食,你馋得慌也是正常。可你总叫我去买,我很没面子的。好歹我也是秦家的公子,你把我当小厮使唤是不是有点过分?”
玉邈:“那依你所言,我应该找谁帮忙?”
江循实诚地给出了建议:“这正是展现你们玉家兄友弟恭的时候啊,叫你七哥八哥出去买不就结了。实在不行,你还可以试着色诱啊。”
玉邈的手一顿,半晌没吭声。
阿牧:“诶?出去玩难道不好吗?还可以给小秋带东西的。(≧▽≦)”
江循:“……敢情每次不是你翻墙,那么高往下跳,跳一次我觉得就要死一次。”
阿牧:“你不是才学了御剑Σ(
°
△°|||)︴浮山子还夸你灵性高呢。”
江循:“你别提御剑,我想吐。”
阿牧对手指:“……哦。”
玉邈似乎是在认真思考江循提出的建议,在江循几乎以为有门的时候,玉邈反问道:“色诱,可以吗?”
江循立即打蛇随棍上:“当然。小秋说了,多少世家女子倾慕于你,赞你玉树临风,品貌一绝,你若是稍假词色,不知有多少人愿意……”
江循咬了下舌头,才没把“献身于你”这么奔放的形容脱口而出。
他这话虽然夸张,但说来也不是多么亏心,白衣对人的相貌要求就格外严苛,偏偏玉邈就能把白衣穿出一身风流,这是从骨骼里美出来的风韵,这种在骨不在皮的美法,即使是江循,偶尔盯着玉邈看时也会生出几分恍惚。
玉邈像是想通了,终于看向江循,望着他的眼睛道:“……用来诱你可够?”
……大哥,请你自重。
已经料到这货没那么轻易放弃剥削自己这个廉价劳动力,江循也并不多么失望,站起身来,腰间蹀躞哗啦响了一声。他认命地冲玉邈伸出手来:“下次想吃什么?钱先给我。”
反正江循这里不设找兑,他给多少江循就花多少,拿别人的钱来做人情也不会心疼,玉邈也照例很自然地甩了一枚碎锭子来:“下次换一种点心来。”
江循抬手接住,转念想起展枚同学的话,深觉有理,便转述道:“你这样早晚会得牙病。”
玉邈神色淡然:“到那时还烦请秦公子给我买药。”
……干。
四下打探清楚无人路过,江循才闪身离开,临走了还特别任劳任怨地给玉邈把门关上了,顺道向屏风那边比了个中指。
自从玉邈知道了自己不欲为人所知的自愈能力,他就开始要求江循替他出门跑腿买甜食,搞得整个曜云门的人都知道秦家公子嗜甜如命,还有不少小姑娘来给他悄悄塞些亲手做的甜点。
江循表示自己有点牙疼,但他还是按照玉邈说的,每天闲着就翻墙出去给他搜罗各色的甜点,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有把柄捏在他手里,另一方面,江循可忘不了,在书的结局里,最后就是这位大爷把自己戳了个对穿。
综上所述,先刷刷好感度准没错,即使是最后他一不小心玩脱了,玉邈保不齐还能看在他跑腿比较利索的面子上,留自己一条命。
况且,自己也不是全然捞不到丁点好处。
已经是初春时分,天黑得晚了些,所以江循也不急,从容地读完一本书后,才化为猫身,散着步悠悠往玉邈的住处踱去。
别的不提,原主的灵性是足够的,小小年纪便结成了金丹,这修炼速度虽然较玉邈的金丹中期逊色了一线,但在同龄的公子群中也是出类拔萃,再加上江循本人领悟力也还算不错,那些艰涩书籍读起来不算太费劲,他又有那么点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就连古板的浮山子都盛赞江循,说他将来必能光耀秦氏门楣。
江循内心悲苦。
他觉得自己在读书期间,给未来的玉氏家主当狗腿买甜点这回事儿,就已经把秦氏的门楣糟践得差不多了。
西边已经是明月高悬,只是今夜的月罩在雾中,光晕散乱,胧胧如梦,突的一阵冷风掠过,江循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还没走上两步,江循就看到了个人影。
江循一骇,隐在了草丛间。
自从与这个身体融合后,江循的视力与听力都大幅度提升,但他敢确信,自己完全没听到这人靠近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任何她发出的声息。
那是个江循从未谋面的少女,单看身影便是极美的,窈窕如画,丰韵娉婷,要是正常男性,现在怕早已是血脉贲张。
而江循也是血脉贲张。
……被吓的。
他正在思考这谜之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那女子似乎就察觉了江循的存在,扭过头来,冲着他的藏身处嫣然一笑。
月光下,女子的容貌姣好异常,美到足够令人窒息,但江循刚屏住呼吸,就见她的五官,像是被泼上了水的墨画,慢慢在娇美的脸颊上融化开来,一张脸变形、走样、扭曲,开始向下滴落粘稠的黑色物质。
江循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撒腿就跑,蹿得如同闪电,一路狂奔到了玉邈半开的窗下,蹦在窗台上扑腾了两下才窜进屋里,左右环顾,寻得一个人影,来不及多看就一猛子扎进了他的怀里,小后腿不住蹬着,整只猫已经变成了一只爆炸的毛球:
“喵!呜喵……”
作者有话要说: 纳兰陵扔了1个地雷
Zabby扔了1个火箭炮
我很娇弱扔了1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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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的怂包日常_(:зゝ∠)_
☆、
扇面美人(一)
玉邈刚刚沐浴完毕,还未来得及换上衣服,就见一团雪白的毛球咕噜噜滚了进来,他刚蹲下伸出手来,毛球就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抖如筛糠。
有鬼!玉九救我啊啊啊啊啊!
江循给吓得三魂掉了七魄,一味拱在那片温热里不肯出来,直到他一低头,看到了某样可能会让他长针眼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至少在三天内没法直视玉邈了。
玉邈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微微透着潮湿的热气,眼睫上挂着一滴未擦净的水,将滴未滴,冷锐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略淡的唇色也因为热力而变得水红起来,身上清正雅致的淡淡香气就弥漫在江循的鼻端,弄得他鼻子有些发痒,忍不住就把温热的小鼻尖拱在他胸口旁蹭了蹭。
……他发誓自己并不想碰到那颗淡粉色的乳珠,他发誓。
玉邈当然不会介意这个,他随便扯了条浴巾,把自己包裹起来,便抱着不肯抬头的猫来到桌凳前坐下,檀木桌上燃着一枝香,旁边就是切得小块小块、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的醍醐饼。
他拈了一块,送进了江循口中,问:“喜欢吗?”
江循乖乖叼过来,含在嘴里心不在焉地咀嚼着。
尽管他一点都不爱甜食,但是玉邈喜欢,因此在无奈的比较之下,醍醐饼已经算是江循比较能接受的甜点了。
看猫开始吃东西了,玉邈才松了口气,又喂了它两小块,才抱起来,替他理净细须上沾着的饼屑,又取了柄小梳子来给梳毛:“怎么了,嗯?”
江循哼哼唧唧的,“有鬼在花园里散步,救命啊好可怕”这句话他也只能用充沛的感情和动作做出后半句,至于前半段玉邈能不能听懂,只能看命。
听着小奶猫的低低呜咽,玉邈似有所悟,抱着它嫩嫩的小前爪,平举在自己面前,亲了亲嘴。
江循:“……你听不懂可以,别动嘴行吗?”
阿牧:“(*ω╲*)”
江循:“还有你,看完了再捂脸还有什么必要吗?”
没想到,亲过之后,玉邈就把江循放在了床上,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取了广乘,把小猫笼在袖中,便踏出门去。四周寂静无人,玉邈才把江循摸出来,护在掌心,问:“猫眼通灵。你可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手心里的小东西上下点了点头。
玉邈安慰地用食指理理他额上的软毛,一路停停走走,终于走到了江循遇见那诡异美人的地方。
刚刚靠近,玉邈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浓郁的鬼气。
这是哪里来的孽障,居然能通过殷家的重重封印闭锁通到这深处来?
江循眯着眼睛环伺着四周,生怕冷不丁又看到一张融化的脸,但他这一看,竟发现了一点异常。
他低低“喵”了一声,把脑袋钻出玉邈微微相合的掌心,玉邈似有所感,把他放在地上,江循落地后,围着自己发现的东西跑了一圈,然后蹲在原地,舔了舔唇,仰头喵了一声,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是在讨赏。
阿牧:“……你好像一条狗喔。”
江循:“滚。我这样看起来比较可爱。”
玉邈的神情果然柔和了不少,把江循重新抱起来,奖赏性地亲亲他的耳朵,取出帕子,沾了些地上的东西,放在鼻翼边嗅了嗅。
江循嗅觉敏锐,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气。
……墨香?
江循虽然不大想去回忆那么恐怖的画面,但那绝色女子的容颜,细想来的确像是泼上了水后被毁掉了的水墨画。
玉邈思忖片刻,捧着小猫询问:“一会儿我会把你放在家里,去找纪家主说明情况。去去就……”
没等玉邈把话说完,江循就果断扑上去抱住了玉邈的手腕,把脸侧过来蹭一蹭,哀怨地喵了一声,眼睛里的光一晃一晃的勾人,满眼水汽缭绕的,委屈得要命。
阿牧:“噫。→_→”
江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反正只要别叫我一个人呆着,我上去亲他一口都无所谓。”
玉邈看着手掌里瑟瑟发抖地望着自己、满眼央求的小猫,心都要化了,便打算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去不迟。
他用掌心护好江循,顺着那鬼气一路跟去,江循虽然对鬼气不大敏感,但本能地觉得危险,就尽量往后缩着。
来到了一处独门独院的居所,抬头看清上面的“听石斋”字样后,玉邈眉头皱起,而江循也发现,那恶气在这个地方便消弭无踪。
玉邈谨慎地把江循藏在了自己袖内,掖好,正打算上去叩门,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宫异哪能想到自己门前静静悄悄地戳了个人,一开门直接倒抽一口冷气:“观清?”
听石斋?宫异的住处?
玉邈倒是平静,神色平遂,就像老友来拜访一样:“方便让我进去坐坐吗?很久没听你奏一曲了。”
宫异摸摸腰间的骨箫天宪:“我现在需得去守天阁研习乐谱,恐怕……”
守天阁相当于殷氏的公用图书馆,中间奇书异文卷帙浩繁,也有不少关于宫家音律的收藏,自从薄子墟一战,宫家的秘书尽数被焚,只剩下几本残卷,寄存在守天阁中,现在宫家独剩宫异一人,也没有夫子可以教授他些什么,他只能靠那几本残卷自学,他也不因此惫懒,反倒格外刻苦。
玉邈见宫异神色如常,索性也不提起那恶气,只在听石斋门合上时,手指轻掐,留了一缕精气,顺着门缝滑入其间。
……
由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第二天江循起床的时候还恹恹的,惹得秦秋绕着他直打转,嘘寒问暖地好一阵担忧,江循把昨天给她买好的檀色唇脂送给她,再附赠一记摸头杀,她才安定下来,如水的大眼睛仰慕地盯着江循,像是只乖巧的小宠物,甜甜地表示:“哥哥最好啦!”
江循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髻,脑海中却不自觉闪出一行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