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楚炀笑着说了句疼，看着老爷子健步如飞的样子，挨打也开心。江星河坐在草地上跟饭团玩，小声道：“别跟你爸爸学，他太欠揍了。”
饭团“汪”了一声，江星河笑着喂给它一根牛肉干。
楚炀也是想不到，平时跟饭团称兄道弟的，没想到背地里自己辈分这么高。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江星河跟着楚老爷子进了餐厅，楚炀被留在后院钓鱼，钓不上来不让他吃饭。
日头正盛，Alpha带着草帽，看着平静的湖面，无语地在地上薅草玩，饭团扭着屁股凑过来冲他“汪”了一声，跑开了。
楚炀觉得自己被一只狗嘲笑了。
江星河看着面前这个可以容纳二十余人的长形餐桌愣住了，楚炀家一共才四口人。
楚老爷子招呼着江星河落座，看到他惊讶的目光兴高采烈地跟他介绍自己曾经的伟大愿望。
“星河，等你跟楚炀结婚了，你俩就铆足劲了生，最好生他四五七八个，咱家有的是钱。”
江星河笑意凝固，尴尬地扯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果然，像楚家这种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对子孙没有要求呢？
楚炀捧着小手指大小的小鱼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楚老爷子催生，他抬眸看了一眼江星河的情绪，明显是在强颜欢笑。
Alpha把小鱼庄重地放进管家手里，真诚道：“李伯，一鱼三吃。”
“……？”李伯看着手心里的小鱼苗，塞牙缝都不够，还一鱼三吃？
佣人给楚炀拉开餐椅，楚炀顺势坐下去，看向楚老爷子：“爷爷，您少操心多吃饭，我逆反得很，你再催我就结扎给你看。”
?
江星河在餐桌下扯扯楚炀的衣角，示意他说话委婉点，别这么呛。
楚炀反握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江星河刚才还低落的情绪被楚炀这么一捏，就全没了。
“楚炀！你一天不气我是不是心里难受？”楚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筷子，瞪他。
楚炀叹了口气，给他爷爷的碗里夹了块鱼肉：“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生还是不生，生几个，都是我和星河哥两个人的事，您就别插手了。”
楚老爷子微微皱眉，“照你这意思，你俩还有不要孩子的打算？”
江星河张嘴想说些什么，被楚炀攥住了手。
“爷爷，这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儿，催不得。”
楚老爷子看了楚炀一眼，又看向江星河，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你也是这个意思？”
江星河餐桌下的手握紧了，在掌心中留下四道指痕，艰涩道：“爷爷，我……”
楚炀皱着眉将筷子一撂，在餐桌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您看星河哥干什么？他又不是您孙子，您对着人家的孩子施的哪门子压？”
Alpha的情绪明显的不悦，他好不容易追来的媳妇儿，不是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才追的！
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江星河打开心扉接纳了他，要是被他爷爷给吓跑了，他真的会翻脸。
楚山和洛寻年轻的时候工作忙，就算不忙的时候也是两人腻歪。楚炀等同于放养状态，皮得很，也只有和江星河在一起的时候是乖弟弟形象。
楚山对他的要求就是在法律和道德允许的范围内任他撒欢，过于松散的家庭氛围导致楚炀有时候缺了那根长幼尊卑的弦。
楚老爷子竖起眉毛，有时候这个孙子能哄得他开心到睡不着觉，有时候能气得他说不出话。
“你这个小王……”楚老爷子话头拐了个弯，沉着脸道：“小混蛋！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第74章
绝配顶配天仙配
江星河拉了下楚炀的小拇指，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看向楚老爷子：“爷爷，我和楚炀的匹配度只有45%，而且我……”
Omega稳了稳心神，不卑不亢继续道：“您应该知道我是劣质omega，您要的儿孙绕膝，恐怕很难满足，对此我很遗憾。”
江星河明白自己和楚炀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绝配，他也曾因为这些问题踌躇不前。
但他反复去试探楚炀，并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是看楚炀的态度是否足够支撑他迈出那一步。
楚炀是很优秀，但他是江星河，FAO联盟维安部部长，为了帝国也曾生死一线，他不觉得自己比楚炀差。
楚炀心头一颤，紧张地看向江星河，却发现他神情平和，并没有什么难过伤怀之类的情绪，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老爷子倒是惊讶了一下，毕竟江星河在他面前一直是妥帖温柔的小辈模样。
“如果我不同意你和楚炀在一起呢？”
楚炀“蹭”得一下站起身，着急道：“爷爷！您说什么呢？！”
楚老爷子没看楚炀，而是一直看着江星河，等他的答案。
楚炀握紧了掌心，视线落到江星河身上，他也想知道江星河会做出什么选择。
江星河轻轻拉了下楚炀的胳膊，示意他坐下，平和道：“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我脾气倔，打定主意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挠而改变，我不会离开楚炀，除非有一天他自己想要离开我。”
“我不会！一辈子都不会。”楚炀握紧了江星河的手，是许诺更是告白。
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楚老爷子沉默半晌后才开口：“小陈，明天给我买两条狗吧，我看饭团那小家伙比我孙子可爱多了。”
管家点头应了声“是。”
楚炀和江星河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眉目传什么情？吃饭啊！没有重孙子我还不能养狗玩了？”
吃完饭后，江星河去给饭团弄吃的，楚炀被楚老爷子叫进了书房。
楚老爷子逆着光背对着楚炀，看起来又老了几分。
楚炀看着也有些心疼：“爷爷，我刚才语气太冲，您别生气。”
楚老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就决定和他一辈子好下去了？”
楚炀以为他爷爷是要劝他和江星河分手，微微皱眉：“我不是跟您说过吗？就算他是个alpha我也喜欢。”
楚老爷子转回身，严肃地看向楚炀。
楚炀心头一紧，刚想说你休想拆散我们！
只听楚老爷子面上浮现出期待的情绪：“这孩子挺有意思的，我很喜欢，你加把劲儿，一切皆有可能，当初我和你omega爷爷的匹配度也只有50%，不还是生下你爸爸了？”
楚炀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没想到能听到老一辈的爱情故事，无语道：“不是，您和爷爷匹配度也不高，当初干嘛还阻拦我和星河哥？”
“我拦了吗？”
“……您没有吗？”
楚老爷子拍拍楚炀的肩膀：“反正你加把劲！别让我瞧不起你！我就要重孙子！”
楚炀：“……”
脑瓜子嗡嗡的。
一开始楚炀是打算带着江星河在霞山庄园住两天的，但是他爷爷的脑回路实在是山路十八弯，他害怕老爷子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吃完晚饭就带着江星河和狗溜了。
楚炀余光瞥向副驾驶的江星河：“宝贝儿，你别跟我爷爷一般见识，他年纪大了，有些思想就比较固执。”
江星河伸手摸了摸楚炀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我没有，爷爷的心愿在情理之中。”
楚炀的心紧了下，“你……不会退缩吧？我爷爷其实很喜欢你的，当然，你并不需要他的喜欢，星河哥，我……”
Alpha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唯恐江星河会重新和他回到兄弟关系。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炀炀，我是个谨慎的人，在和你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把我们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在脑海中过过上百遍了。”
Omega脑袋靠在副驾驶靠背上，缓慢而坚定地开口，语气平静但掷地有声的告白。
“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克服那些困难，没有什么能比错过你更难过，炀炀，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你。”
楚炀的心跳随着江星河寥寥几句话，一瞬间飙到了120，胸腔里那颗心脏急得似乎要蹦出嗓子眼。
Alpha踩了一脚刹车，江星河跟着惯性猛地向前，差点磕到脑袋。
趴在后座睡得正香的饭团滚落在地上，吓得“汪汪”叫，扒着扶手箱就想往副驾驶爬。
江星河把饭团抱进怀里时，楚炀也已经把车安安稳地停在路边。
Omega叹了口气，没有指责，只是有些无奈道：“炀炀，你开车稳当点，怎么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楚炀眼眶泛红，漆黑的眸里装着水汽，江星河吓了一跳，解开安全带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炀顺势倒在他怀里，嗓音有些哽咽：“我是太高兴了，星河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每次一提匹配度，一提什么优质劣质，我都害怕你会因此离开我。”
江星河张张嘴，拍拍楚炀的后脑勺，“我……也没这么脆弱吧？”
楚炀的眼泪一股脑全蹭在江星河的肩膀上：“有！你刚开始就是一副随时会抽身而去的样子！”
Alpha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哎。”就像是小时候发现在柜子里偷偷抹眼泪的楚炀时那样，江星河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饭团被挤压在两人之间，愤怒地“汪”了一声，被楚炀悄悄打了下屁股。
陈彻正打算拿外套下班走人呢，助理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
“老板，有位姓季的男士要见您。”
陈彻扬了下眉，下意识以为是季风，两人约好了今天下班出去吃饭，没想到季风直接来了公司。
“让他上来，哎，和前台说一声，以后他来，不用拦，直接带他来我的办公室就行。”
助理点点头，推开门走了。
陈彻摸着下巴环视了下自己的办公室，想必每个男人都幻想过办公室场景，要不和季风玩会再去吃饭？
嘿嘿。
陈总正收拾办公桌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回头一看，嗯？这人谁？
陈彻微微眯了下眼睛。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连领带夹的位置都恰到好处，虽已经三十五岁，但岁月并没有将他的魅力减弱半分，反而使他的气质更加沉稳，和季风长得有四分相似。
“季昀？”?
第75章
爱谁谁我不听
陈彻和季昀在某个商业宴会上见过一面，但由于两家并没有什么生意往来，所以没有什么交流。
顶多算打过照面的交情，如果不是长得和季风有点像，陈彻压根记不起来他。
季昀冷淡地点了下头，直奔主题：“陈总，请你和我弟弟分手。”
陈彻觉得这话真好笑，没想到这辈子他也能听到有人跟他说这句话，一会季昀是不是会甩给他一张支票？
那他要在数字栏填满全填成九！这样想着，还有点小兴奋。
“你让季风亲自来跟我说，我保证立马走人，别搞得好像是我缠着他一样。”
陈彻坐进老板椅里，也没招呼人坐下，抬起腿把脚翘在办公桌上轻轻晃着，顺手往嘴里扔了一根烟，一副你爱谁谁的混不吝模样。
说实话，今天就算是季风他爸亲自来，陈彻也这副死样儿。
我爸都不管我，没道理让别人的爸管吧？
陈彻是挺喜欢季风的，如果有可能，他觉得跟季风过一辈子也不错。
但是让他为了所谓的爱情弯下腰去讨好别人，他做不来。
他不想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就算是季风……都特么为爱那啥了！还敢让他受委屈？！
陈彻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手扔在办公桌上，与文件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季昀看到陈彻这副模样微微皱眉，他跟季风的成长环境是非常严格的，别说把脚翘在桌子上，就连坐在椅子里背都得是挺直的。
陈彻还笑问过季风是不是穿了背背佳，天天这么板正也不嫌累。
后来季风在他的荼毒下，学会了葛优躺，因为那样陈彻会靠在他怀里。
食不言寝不语更是忘到了奶奶家，陈彻睡不着的话，季风也别想睡。
季昀走到陈彻对面坐下：“陈总，你想必也听说过，我们家的家教很严格，你和小风的事我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陈彻放下脚，垂眸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嘴角弯了弯，嗤笑道：“季总，你看我像是需要别人同意的人吗？我还是那句话，和季风分手，可以，让季风亲自来和我说。”
陈彻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用掌心托着脸看向季昀：“季总，你初恋过得好吗？”
季昀一怔，平静的神色逐渐剥离，思绪一下被拉得很远，扯扯嘴角看起来像是在笑，“没再联系过了。”
“哦。”陈彻倒也不是多关心季昀，只是想反将一军罢了，但是看到人家这副苦涩的样子，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倒是有点可惜。”
季昀攥紧了拳头，面上恢复了波澜不惊：“没什么可惜的，再怎么样，也比和我在一起要好。”
他现在的平静是无数个黑夜打碎重组换来的，心脏早就鲜血淋淋，千疮百孔透着风。
不是没有后悔过，如果他能再坚持坚持。
可他父亲折断的是拉小提琴的手，是周意的半条命。
季昀怎么敢赌？
陈彻托着下巴看他：“你确定让他离开你是最好的选择吗？也许他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呢？”
以陈彻的性格很难理解被迫放弃所爱是什么感受，因为他喜欢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松手的，即使付出他不可承受的代价，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当初季昀和周意的事在圈内闹得挺大的，轰轰烈烈的错位爱情最终惨烈收场。
陈彻当时还小，就听了一耳朵，只知道季昀结婚后，周意就出国了。
一晃，时间都过去七年了，七年的光阴能冲刷掉多少东西，没有人能准确计量。
陈彻看得到季昀眼底的悲痛，那是一种至死也无法忘怀的遗憾。
“季总，如果我是你，死也不会和我爱的人分开。”
季昀一怔，陈彻的眼睛很纯净，没有说谎的痕迹，他何尝没有考虑过以死相逼，可是周意呢？他没有办法拿周意的命去赌他父亲的慈悲。
“没有什么可以比生命重要，陈总，我们现在聊的是你和小风的事。”季昀垂眸转了下左手的腕表，上面的指针已经不再走动，很旧了，看上去和季昀的身份丝毫不匹配，但主人很珍重。
陈彻忽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回头冲季昀笑道：“季总，我们所在的这栋楼有56层，像这样的楼在赛斯有几十栋，它们都姓陈。想威胁我？是不是还要考虑自己几斤几两？”
陈彻逆着光，有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发尾。
季昀对上他挑衅的视线，浅笑道：“陈总，你很有个性。”
季昀看着陈彻恣意的模样，想起了那个会被他在心底埋藏一辈子的人，周意在和他在一起之前，也曾这样率性。
明明已经过去了七年，但周意在他的记忆中却丝毫没有褪色。
陈彻倚在墙上环着胳膊，笑得张扬：“季总，我这个人很爱自己的，让我和季风分开我会难受，不和他分开你们会难受，所以我选择让你们难受。”
随着陈彻的尾音，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季风身边还跟着小助理，一脸苦瓜样：“老板，我拦不住，他要硬闯。”
陈彻摆摆手：“没你的事，出去吧，哎！等等！”
助理撒丫子的脚一顿，回身等着老板训话。
陈彻指指季风：“这个人，以后可以直接上来。”
然后又指指季昀：“这个人，以后看见直接撵走。”
季昀捏捏眉心，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