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光一下照亮了楚炀的脸,嘴角带着血迹,衬得旁边的小梨涡摄人心魄。楚炀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迈着大长腿跟在江星河后面,人行道上没什么人,大家都急着回家睡觉,如果注意观察,就会发现一个身上带着alpha信息素的omega后颈上的牙印。
江星河扯了扯自己的大衣,想把整个人都埋进去,刚才他的脑子在楚炀靠近的瞬间就成了浆糊,现在被风一吹,清醒了很多,但脸上的潮热却久久不褪。
他的心很乱。
楚炀默默跟在他身后,进了家门,打开玄关处的灯,开始换拖鞋。
江星河径直回了卧室,连鞋都没换。
楚炀坐在沙发里啃了下指甲,看着江星河紧闭的房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江星河的样子明明是被吓到了。
还说自己是猛o,明明是可爱小o。
他伸手点了下嘴角的小伤口,回味了下刚才那个吻,抱住脑袋猛搓了下头发,alpha的脸颊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红到锁骨。
腺体兴奋地跳了下。
不后悔。
还想亲。
楚炀站起来在客厅踱步,回房洗了个冷水澡,换好睡衣重新出来,又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最后走到江星河卧室前停下,敲了敲门。
“星河哥,你睡了吗?”
没人搭理他。
楚炀倚在门口,指尖一下又一下点着墙:“你是猪吗?都睡了一下午了还能睡着?”
卧室门“咔嚓”打开,江星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木着脸看他:“你是不是欠抽?”
江星河看到楚炀微肿的嘴角移开视线,他已经换了睡衣,睡衣是宽松的样式,后颈毫不保留地展示在楚炀眼前,腺体上的牙印很深,渗着血丝。
楚炀用了力度,想把自己的信息素嵌进去,告诉所有人,这个腿长的omega已经有主了。
“要喝蜂蜜水解酒吗?”
江星河想说自己没醉,但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推开楚炀这件事,只能点点头。
楚炀进厨房冲了两杯蜂蜜水,又切了几片雪梨放进去。
江星河喝了大半杯,甜丝丝的,被辣椒刺激的肠胃缓和了许多。
然后开始找补。
“那个,哈哈,酒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哈哈。”
楚炀捧着手里的蜂蜜水,无辜地眨眨眼:“星河哥,你酒量不是很好的吗?”
江星河想把杯子砸楚炀头上,该死的,给你台阶你就下啊!
同住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成年人的体贴懂不懂啊?
楚炀手肘撑在餐桌上,掌心支着下巴,在柔和的餐厅灯下看江星河:“江星河,我总觉得你把我的告白当成小孩的玩笑话。”
又来了,江星河也是最近才发现,楚炀虽然每天星河哥长星河哥短,但对他这个哥没有半分敬重,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还带着些压迫感。
“楚炀。”
楚炀听到自己的全名扬了下眉毛,坐直了身体等江部长训话。
江星河放下杯子,用勺子戳里面的雪梨,轻声道:“你知道我是劣质omega吧?”
楚炀点点头:“怎么了?你又不是alpha。”
就算你是alpha我也喜欢啊。
“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达不到可以结婚的标准。”
楚炀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想和我结婚吗?”
“啧,你能别只捡自己喜欢的听吗?”江星河忍不住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
“行,你想说什么?”
“没有匹配度的加持,只凭一腔爱意的感情是无法长久的,你如果遇到一个与你匹配度高的omega,你……”
楚炀皱眉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
江星河叹气:“没有人可以抵挡基因本能,我们本能的会被匹配度高的人吸引。”
“够了。”楚炀站起身,阴郁着脸,刚才嬉笑的表情全然不见。
他手撑在餐桌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江星河,眸光沉沉,里面是波涛汹涌的情绪。
“江星河,你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本能。”
江星河一愣。
楚炀的手指轻轻拂过江星河后颈的腺体,江星河身体抖了下。
“我很生气,你不相信我,我会用时间证明我没有说谎,但是这里,只能有伏特加的味道。”
楚炀没再给江星河说话的机会,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江星河能通过他的背影看出他的烦躁。
其实江星河还有一句话没能说出口。
alpha的一生可以标记很多人,但omega的一生却只能被一个alpha终身标记,被终身标记后的omega会对他的alpha产生高阶依赖。
江星河讨厌基因带来的规则,也不愿依赖任何人。
话在嘴边又被咽下,他本能地觉得楚炀听到这些话会更难过。
江星河坐在椅子里愣神,某一处的神经末梢好像被点燃,火辣辣的。
他喝光了最后一口蜂蜜水,把里面的雪梨也掏出来吃了。
刚才楚炀说什么?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越了本能?
江星河脸一热,站起来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去阳台看了会夜空,阴着天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
嗓子很干,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凉水仰头喝了,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脑袋,把灯关掉,客厅陷入了黑暗中。
江星河摸索着回了自己的卧室,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
百叶蔷薇信息素从他的腺体中溢出,伴随着淡淡的伏特加信息素的味道。
江星河想用手捂,但捂不住。
心里冒出一颗小小的芽。
甜腻的芬芳和如雷的心跳声灌满了他的卧室。?
第16章
吃醋
江星河从仓河岛回来之后很少有睡不着觉的情况,但这两天睡觉时间加起来不超过8个小时,全是因为楚炀。
七点的闹钟一响,江星河强撑着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愣了会儿神,挣扎着坐起身扒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拉开抽屉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最后随手扯开睡衣趿拉着拖鞋洗了个澡,感觉清醒了很多。
早餐已经在餐桌上摆好,却不见楚炀的身影,冰箱贴上压着一张便利贴。
“我要出差两天,自己在家记得好好吃饭。”
江星河嘴里叼着小笼包,把楚炀嘱托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恍惚间意识到现在的楚炀比他更像是一个哥哥。
江星河到达FAO联盟后,发现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很微妙,他疑惑着去卫生间照镜子,看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镜子上映出江星河疲惫的脸,黑眼圈重到吓人,他还没来得及去办公室换制服,V领毛衣大喇喇展示着后颈的牙印,身上还有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任谁看,他都像是了度过美好而激烈一晚。
然而江星河在同事眼中一直都是一个稳重又禁欲的形象,没想到江部长这么毫不掩饰,此刻人设算是全面崩塌了。
江星河捂着后颈想赶紧回办公室换制服遮住,大意了,他昨天应该买一瓶信息素沐浴液遮一遮身上楚炀的味道的。
他低着头往门外冲,撞到了一个人坚实的胸膛,淡淡的苍雪松的味道。
“风哥,不好意思,我没看路。”江星河冲他笑笑,侧身想从门缝那挤出去。
季风微微皱眉,移动脚步拦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江星河捂着的后颈上:“星河,你这是……”
江星河躲开他,大步流星的走,语调着急:“我没事,一会见啊。”
Omega走得急,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季风盯着江星河的背影微眯了下眼,眸光沉沉。
江星河换好制服,衬衣正好遮住牙印,他拉开抽屉翻找,没找到信息素隐匿贴,这才想起来已经用完了,他搓搓后颈,窝在装着万向轮的椅子里用脚尖点地转了几圈。
爱咋咋地吧。
十分钟后高层开会,搜查科下属特工带来新情报:腺体犯罪集团高层“灰狼”现身海城。
季风和江星河的视线撞在一起,在他的眸里看到了希望的火焰。
钢笔被江星河握在手里,硌出了红印,他兴奋到指尖都在颤抖,四年了,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季风冲江星河点点头,提出和维安部联合行动。
江星河和季风边讨论作战计划边往办公室走,迎面走来一个急匆匆的omega同事,江星河顺嘴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Omega扶了下自己的眼镜:“大厅有人闹事,我去看看。”
江星河和季风对视一眼,也跟着进了电梯。
只见FAO群众大厅区域站着一个举着横幅的男人,江星河觉得眼熟,走近了一看,哟呵,这不是昨天那个烂A吗?鼻青脸肿,胳膊还打着石膏,是楚炀的手笔。
江星河插着兜仔细横幅上的内容“飓风集团独子仗势欺人”。
周围围了一圈人,烂A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的遭遇。
安保人员看到江星河和季风,立马把人群扯开一个口子。
江星河扬起下巴:“喂,干嘛呢?”
烂A正说在兴头上,冷不丁被打断还有点恼火,看到穿着制服的江星河猛地一愣。
江星河冲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把他给我摁了。”
安保人员得到指令,一直憋屈的情绪有了出口,立马一个抱摔把烂A用膝盖压在地上。
在群众大厅做安保,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稍微有点抗拒的情绪还有可能被拍到网上,因此动起手来半分力气都没留。
只听烂A发出杀猪般的哭喊声。
群众发出窃窃私语。
江星河站在烂A面前,微微俯身:“真乖,自己送上门来了。”
季风看着张扬恣意的omega心头一动。
江星河接过工作人员拿来的扩音器:“这个人在易感期公然利用信息素诱导omega,被飓风集团的楚总见义勇为,现在还来倒打一耙,罪加一等。”
江星河关上扩音器,看着烂A精彩的表情,心情十分愉悦,这就是网上那些年轻人说的爽文吧。
确实爽!
楚炀被簇拥在人群中,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代表楚山参加海城一个叔叔的酒店开业典礼。
本来打算拒掉的,但他想起来江星河说的什么信息素匹配观就恨得牙痒痒,他怕两人一直同处一个空间里会吵架,不如出来走走,说不定自己一离开,哎,江星河还想起他的好来呢。
就像陈彻说的,距离产生美。
虽然楚炀对陈彻的烂黄瓜行径很唾弃,但是觉得他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
他也需要独处下,毕竟江星河每天在自己跟前晃悠,腺体和小楚总有一个会炸掉。
陈彻找半天,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了闭目养神的楚炀。
“楚哥,干嘛呢?”陈彻晃晃自己的手机,展示了下一晚上加了15个小o微信的战绩。
威尔斯酒店开业典礼请了很多明星助阵,矜贵的alpha的站在哪儿,哪儿就是焦点。一开始还有一群omega艺人过来试图和楚炀搭讪,但都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去。
陈彻和楚炀可不一样,虽然他家没有楚炀有钱,但也是西塞城响当当的豪门,长得好看嘴又甜,一点大少爷的架子都没有,特招人待见。
楚炀嫌弃地瞥他一眼:“你是真不怕得病啊你。”
陈彻嘿嘿一笑,凑近楚炀的耳边:“怕什么呀,哥全程戴……”
“滚!”楚炀搓搓耳朵,像是在搓什么脏东西。
陈彻哈哈大笑:“哎哟,小处A,纯情死啦!”
“陈彻,你是不是想挨揍啊?”楚炀的视线冷冷地扫过陈彻的下身:“信不信我给你剁了。”
陈彻噤声,手指捏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猛烈地拍打楚炀的肩膀:“楚炀!楚炀!”
“哎我!我抽你信……”楚炀顺着陈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从来没有见过穿着燕尾服,领口系着蝴蝶领结的江星河,可来不及感叹omega修长的身形,楚炀心口一堵。
只见江星河的手挎在季风胳膊上,季风穿着和江星河同色的西装礼服,俨然一对的打扮,楚炀牙咬得咯咯响。
陈彻拉住即将暴走的alpha:“楚哥,冷静,你要是搞砸了顾叔的开业典礼,回头他跟山叔一告状你就等着挨骂吧。”
“我冷静个屁。”楚炀猛地挣脱开陈彻的束缚,黑着脸朝江星河的方向大步流星走过去。
陈彻甩甩酸痛的手腕,骂了句脏话跟上去。
季风正搂着江星河的腰和顾叔交谈。
“顾叔叔,这是我男朋友江星河,今天有点事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楚炀脚下一顿,心脏好像被人捅了一刀,骨髓里像藏了密密麻麻的针,刺得他喘不来气。
拳头握得“咔咔”响,浓郁的压迫性信息素自他后颈的腺体爆出,在场的小o和普通alpha腺体被他的信息素挤压痛苦的叫出声,然而楚炀并没有收敛的打算。
江星河猛地回头,他被楚炀临时标记过两次,身体已经熟悉了他的信息素,但还是在强压下感到痛苦。
楚炀看到江星河因痛苦皱起的眉,找回理智压制住不断释放的信息素。
季风揽住江星河的肩膀,稳住他摇晃的身体:“楚总,你这样不太礼貌吧?”
楚炀深深地凝视着江星河,轻飘飘的三个字愣是砸出了重音:“放开他。”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江星河看到alpha愤怒下受伤的神色心口一窒,手放在腿侧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轻微摇了下。
这是他们幼时订立的暗号,代表着停止动作,有情况。
主要用在做坏事被家长发现前互相告密,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江星河给楚炀做提醒。
楚炀看到这个暗号一愣,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顾叔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打着圆场:“小楚,这是怎么了?”
陈彻跑过来架上楚炀的肩膀,打着哈哈:“不好意思哈顾叔,楚炀他喝醉了,你们聊,我马上带他回去休息。”
陈彻把楚炀黏在江星河身上的视线扯开,架着楚炀离开时瞟了季风一眼,这人谁啊,怎么感觉那么眼熟呢??
第17章
苍雪松和野刺玫
陈彻架着楚炀进了电梯,两人默契地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松开了对方,楚炀环着胳膊倚在电梯上回忆刚才江星河给他的小暗号。
陈彻难得的冷静下来,一句话都不说,脸色黑的要命。
楚炀通过电梯的反光看到陈彻阴沉烦躁的脸,撞了下他的胳膊:“怎么了你?不至于吧,生我气?”
“刚才你有没有闻到苍雪松信息素的味道?”陈彻咬牙问道。
楚炀冷哼一声:“闻到了啊,季风那小子身上的,恶心死了,连信息素都是装逼的味道。”
陈彻磨牙磨得响,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妈的,老子找了他五年,竟然是季家的小子,今天可算让我逮着了,我不活剐了他,我陈字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