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见到场面有些尴尬，大娘子带着笑意开口：“王妃娘娘如今身份贵重，我们盛家也跟着沾光呢。”长柏的新妇海氏先一步接住自家婆母的话头，墨兰也笑着应了几句，这才将目光投向明兰。
“听说六妹妹好事将近，只是从前竟不知道有这么一桩姻缘。”
明兰好像刚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我与顾二叔也算熟识，姐姐大可放心。”
“妹妹自己找的如意郎君，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个做姐姐只需要备份厚礼就行。”
墨兰笑着说道，却在盘算着她收到的新婚礼物中有多少用不着的便宜玩意，可以通通送出去。
明兰和顾廷烨？太没有新意了。
不受宠逆子和心机庶女确实很搭，原想明兰若老老实实回宥阳的话就此放过她的，啧啧啧，可惜了。
大娘子又笑着打圆场，略带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还是娘娘仁善，如今咱们家女儿们只剩如儿这个丫头了。”
如兰皱了皱鼻子，娇嗔地看了一眼大娘子，“母亲！”
大娘子则是很直爽，“害什么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姐姐妹妹们都嫁出去了，如今也轮到你了。”
如兰自小养在大娘子膝下，被娇惯得天真不知事，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文炎敬那种凤凰男哄骗。
按墨兰的想法，堵不如疏，与其费尽心思放着这二人见面，或是等之后拆散他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墨兰的目光转向大娘子，“如今不少帖子邀我参加宴会，五妹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常跟我出去转转，认识些青年才俊也是好的，大娘子觉得呢？”
对面的王若弗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笑得跟朵花似的，“王妃娘娘说得极是，就该让她跟着王妃娘娘出去见见世面呢。”
虽然王大娘子从前有意将如兰许配给自己娘家那边的人，但若是能嫁给高门显贵，谁会不愿意呢。
就这样，除了寿安堂的两位原住民，其他们都很高兴。
第17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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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墨兰也该回府了，林噙霜虽然不舍，但并没有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盛纮在一上午都在前厅与赵曦聊些朝堂之事，此刻也亲自将人送出了府门。
“母亲好好保重身体，女儿会常回来看您的。”墨兰抱着林噙霜，心中也有些不舍。
林噙霜点点头，“好好，你在王府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墨兰坐上马车，看着站在门口的林噙霜和盛纮，直到马车缓缓驶离盛府，墨兰放下帘子，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心中的不舍却难以平复。
回到王府，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等她洗漱好，赵曦正倚在床头看书，墨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钻到赵曦的怀抱里，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真别说，自家男人虽然是个病秧子，胸肌还挺软的。
“怎么了？”赵曦将书放在一边，加深了这个拥抱。
墨兰将头埋在赵曦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女子出嫁，高兴之余总是有些怅然的。”
“以后咱们常回去看望岳父岳母。”赵曦轻轻拍着墨兰的后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墨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嗯。”
王府的日子平静而安逸，墨兰也逐渐适应了王妃的生活，偶尔带着如兰出去参加宴会玩乐。
虽然众人都知道鄂王活不长，但墨兰这个王妃可是实打实的，没人这么不长眼来招惹她。甚至还有心思活泛的宗室，已经开始带着家中幼子到她面前刷脸，希望未来能认到墨兰名下承爵了。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墨兰都照单全收，只是日子一久，她发现如兰开始有些鬼鬼祟祟，春心萌动了。
她这个五妹妹，还是太年轻了些，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她那些小心思，早就被她这个做姐姐的看透了。
这日，墨兰又带着如兰参加了一场宴会，席间，如兰借口更衣，离开了宴席，墨兰见状也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跟着如兰来到花园，只见如兰正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看起来很是亲密。
远远看去，这个男子倒像是吕太师家的三子，品性才学倒是不错的，会是盛纮喜欢的女婿。
没有当场发作，墨兰转身离开，送如兰回去的路上，才故意逼问：“如兰，你老实交代，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如兰被吓了一跳，连忙否认道：“没、没去哪里，就是路过花园多瞧了会景。”
“哦？是吗？”墨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你、你看错了！”如兰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可能，”墨兰步步紧逼，“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们若是真的两心相许，不如让他早早去咱们家下聘，也免得落个私相授受的名声。”
“真……真的吗，可他就要外放了，他说不想连累我受苦。”如兰有些犹豫地说出了实情。
“你们两个都是傻的吗？有事不会找大人？”墨兰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暴栗敲在如兰头上。
如兰吃痛地捂住额头，委屈地看着墨兰，“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一会我跟你回去，你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告诉长辈们，由他们决定。”墨兰没好气地说道。
如兰低下头，小声嘟囔道：“不要吧……”
“你说什么？”墨兰眼睛一瞪，如兰顿时怂了，“没、没什么……”
回到盛家，如兰挑三拣四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后，发现王大娘子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盛纮更是面色轻松。
盛纮跟着墨兰又一次求证：“墨儿可看清了，确实是吕太尉家的三子？”
墨兰点点头，“确实。”
盛纮听后哈哈大笑，向大娘子介绍着：“好，好，吕家三子倒也是个不错的。虽不能袭爵，但是跟咱们家长柏一起中的举，为人中正耿直，在朝堂上很会有一番作为。”
王大娘子虽然心疼女儿要跟着出去外放，但对方毕竟是底蕴深厚的太尉家，如兰也不会受太大的罪。
如此看来，两位长辈对这个吕三郎还是比较满意的，后面的事情，就该这些大人操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繁华的汴京就铺天盖地地蒙上了白色，明兰的婚期也快到了。
虽没有多么宏大场面，但因为顾廷烨手里财产丰厚，这场婚礼还是热热闹闹却有些尴尬地办了起来。
尴尬什么呢？
出阁时盛纮和王若弗冷淡的态度完全是开胃小菜，结亲之后，顾廷烨没有回顾府，而是直接把人领到了他自己置的私宅，一个老嬷嬷坐在一旁，对着两个牌位拜天地，顾家的族老长辈一个没来，唯一到场的顾家人也只是顾廷烨的三弟。
第18章
邕王
明兰坐在婚床上，摸着身边冰冷的床榻，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过很多种自己出嫁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姑娘，别难过了。”小桃在一旁劝道。
明兰苦笑一声，“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醉醺醺的顾廷烨摇摇晃晃地进了屋。
“明兰，委屈你了。”顾廷烨走到明兰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道。
明兰摇摇头，“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顾廷烨听后心里一暖，紧紧握住了明兰的手，“你放心，莫欺少年穷，以后我定让侯府门户大开，迎咱们进去。”
当夜，明兰给顾廷烨说了不少鼓舞人心的话，以至于他第二天就去投了军，抛下一大家子给新婚的媳妇打理。
冬日里人总是不爱动，墨兰宅在王府除了管理庶务，就爱听顾家这点热闹消磨时光。
最近她发现，赵曦既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病歪歪，也不是全然不理世事。确实，他每日汤药不断，但也需在书房处理事务，还时常有门客亲信往来。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说说他活不到弱冠吗，二人婚后赵曦就行了冠礼，这不也活得好好的？
不对劲，很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正当墨兰马上要抓到蛛丝马迹时，下人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路。
管家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邕王妃求见。
奇了怪了，邕王一家向来以皇位继承者自居，傲气猖狂的很，虽不至于为难墨兰，但也打心眼里看不上他这个小小庶女，看来今天来者不善啊。
墨兰心里疑惑却并不怵她，让管家把人请了进来，“许久未见王妃了。”
邕王妃则一身华贵，她神色傲慢地边打量着墨兰，边开了口：“是啊，咱们原都是一家人，也不该如此生分，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的，冉儿，快过去让鄂王妃瞧瞧。”
墨兰这才注意到王妃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妖妖娆娆的，看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女子缓缓走到墨兰跟前，盈盈下拜，“见过鄂王妃。”
墨兰没再看她，而是面向邕王妃，“这是做什么？”
“她是我娘家侄女，名叫冉儿，我想着咱们两家本就是亲戚，不如亲上加亲，就让冉儿给你家王爷做个侧妃吧，也好帮着王爷添丁。”邕王妃笑得志得意满。
笑话，就赵曦那个体格，她是来添丁的，还是来送帽子的？
但墨兰面上不显，只是淡淡地吩咐下人：“给王爷送人，我不好做主，去将王爷请来。”
下人应声而去，墨兰则端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等待着赵曦的到来。邕王妃见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似是在埋怨墨兰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不一会儿，赵曦匆匆赶来，下人显然已经将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了那女子一眼，便在有些做作地咳嗽了起来，直至咳出了血！
“王爷！”
下人立刻扶住了赵曦，墨兰用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快，去宫里请太医！”
赵曦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看向邕王妃：“邕王妃，你这是何意？”
“我……”邕王妃顿了顿，强装出镇定的样子，“我也是好心，想给王爷添个侧妃而已。”
“寺里的师傅说，我命格薄立不住妾室，否则便容易命丧黄泉，邕王妃这是要害死我！”赵曦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
邕王妃想说什么，又被墨兰打断：“王妃如此害我们夫妻，就是告到父皇那我也要告的！”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把邕王妃吓得花容失色。不能让官家知道啊，这冉儿本就是邕王的侍女，乱搞大了肚子被她发现，才突然计上心头想让赵曦吃了这个哑巴亏的。
若是告到官家那，事情败露了就不好了，想到这，她只好带着冉儿愤然离去。
看着邕王妃离去的背影，夫妻两个自然而然相视一笑。
“王妃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墨兰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指了指他脸上的血：“当然了，哪有人血是甜的。”
原来是方才慌乱间，不小心有些血浆溅到了墨兰的唇上，赵曦笑了起来，干脆结结实实吻了上去。
墨兰则有些脸红，轻轻推了他一把，“别贫了，快回去病着吧，我还要去官家那告状呢。”
“是，都听王妃的。”
此刻二人视线交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赵曦的眼中隐隐有真情流露。
赵曦听话地回了书房，墨兰则匆匆进了宫告状，皇帝听后很是生气，严厉申斥了邕王一家。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再没有人来找麻烦，墨兰则是轻松准备过年的事宜。
第19章
宫变
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墨兰指挥着下人将王府装点得喜气洋洋，和赵曦一起进宫吃了顿团圆饭。
宴席上，人人推杯换盏，气氛温馨而融洽，仿佛没有半点算计与谋划。
“这半年辛苦我们家王妃了。”赵曦端起酒杯，墨兰笑了笑，也端起酒杯，“你知道就好。”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皇帝有些微醺，早早退了场，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命不久矣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热闹的场面之下有一股暗流涌动，那是权力更迭前奏的味道。
回到王府，王府门前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看着十分喜庆，墨兰和赵曦并肩走着，二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你真的活不了多久？”墨兰率先打破了沉默。
赵曦转头看向她，似乎有些尴尬，“从前是这样的，现在嘛……不一定。”
聪明人说话无需多言，墨兰点点头，这男人果然不老实，她统治王府梦想要破灭了，但……似乎会有更好的结果。
接下来的日子，老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出于情感，赵曦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在几个义兄弟眼神越来越不善后，他也适时在开春一起病倒了。
赵曦的病好像某种信号，像是冲锋的号角，像是比赛前的铃声，选手们纷纷随之粉墨登场。
虽说因为老皇帝的申斥，邕王一家老实不少，荣飞燕并未遭受原剧的待遇，但容妃还是和兖王私下里达成了一致，动不动就邀约一群官眷宗亲入宫陪伴。
耐心不够的人纷纷押宝兖王或邕王，墨兰的处境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这样的情况下，如兰的婚礼还是如期而至了。因为京中局势紧张，如兰的婚礼办得不大，但好在还算热闹，墨兰作为姐姐，也出了宫忙前忙后地帮忙张罗着。
如兰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姐姐，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我们家如兰是最好看的。”墨兰点点头，忽然有一种嫁女儿的感慨，明明自己也才成亲不到一年。
接亲时，墨兰仔细端详了家里这位新姑爷，看起来一表人才，难得的是，在他们家处境尴尬的现在，吕三郎还是一副耿直到有些傻气的样子，对如兰也温柔体贴，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这对新婚夫妻，只能在汴京待上一旬，就要外放颍州了，不过如兰看起来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并不着急呢。
因为当初是在宫里“病倒”的，为着方便，赵曦一直还留在宫里。
所以送走如兰后，墨兰刚想要拜别欲言又止的父母回宫，就看见同样来观礼明兰支支吾吾不愿离开。
大娘子也有些奇怪，直接问了出来：“明兰啊，你怎么还不回去？”
明兰有些犹豫，倒是小桃看了墨兰一眼，才愤愤开口：“还不是昨儿，顾家跑来闹了一通，说不想与盛家有瓜葛，借口没亲眼见过我们家主母的婚礼，非说这桩婚事不作数，要以长辈的身份替主君休妻！”
“什么？！”大娘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敢？”
墨兰也皱起了眉头，这顾家与其说是不想跟盛家有瓜葛，不如直接说是不想跟赵曦这个尴尬的继承人搭上干系，只是这么闹，也太不顾及脸面了。
明兰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想先在家里躲躲风头，等官人回来再说……”
说到这，她抬头看了墨兰一眼，眼中满是恳求，大娘子也跟着看着她，倒好像这个家当家作主的是墨兰一样。
“大娘子决定就好。”墨兰态度平平，她没有立场反对一个女人回自己娘家，反正，等顾廷烨回来，一切就该尘埃落定了。
大娘子听了墨兰的话，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那就先在家里住下，等顾二郎回来再说。”
没有再管那边，墨兰再次和林噙霜道别，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宫的路上，墨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百转千回。
“是时候了。”
果然，翌日老皇帝便宣布要册立赵曦为太子，只是催得异常急，宫中便留了不少官员日夜不辍筹备典礼，有人私下里开玩笑说，皇帝催得那么急，是怕赵曦活不到册封典礼。
但邕王与兖王两派系原本势同水火，此刻加上一个赵曦，他们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崩断，完全等不下去，彻底撕破了脸。
册立太子的消息是早上发出来的，邕王和兖王的人马中午便打了进来，平时争得你死我活，关键时刻，这二人倒真有默契。
一下子，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20章
黄雀
垂拱殿里，老皇帝、皇后和墨兰夫妻皆在，皇后一脸惊惧，其余人倒是镇定。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声音颤抖，她虽贵为皇后，但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老皇帝倒是镇定，“无妨，有曦儿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兖王和邕王的兵赛跑一般先后涌进了垂拱殿。
先跑进来的邕王颠着满身的肥肉，边跑边喊：“官家，让官家受惊了，还是不要耽搁，快快传位于本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