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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弘历闻言,手中的笔轻轻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你倒是足够机灵,知道第一时间来报。”

    “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怠慢。”进忠低垂着头,声音更加谦卑。

    弘历坐在幽暗的烛光下,身影被拉长,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亲眼看着她死的?”

    进忠的身体微微一颤,“当时,主子正与青侧福晋共处一室,奴才本是守在外头,只听……听里面传出动静,这才斗胆进了屋,并未亲眼目睹。”

    “既没有亲眼看到,怎么能说她薨了?”弘历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

    帝王的气势如有实质,压得进忠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跪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默默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终于,弘历缓缓开口,让人捉摸不透。“罢了,你且将人带过来,好生照顾着。”

    带人?谁?除了“死去”的宜修还能有谁。

    听完皇帝的意有所指,进忠心里翻腾不息,他瞳孔不自觉微微放大,试图从弘历的话语中读出更多信息,却又感到十足害怕。

    汗水细密无声地渗透了他的额角,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最终隐匿于衣襟深处。进忠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能榨出血来,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稳而顺从。

    “是,奴才明白。”

    这几个字,他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进忠踉跄着步伐,几乎连滚带爬地从养心殿出来。

    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寒意,却也让进忠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他深知,自己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富贵险中求,若为皇帝办好差事,期待的财帛权势岂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进忠再不敢有片刻停留,迅速带着皇帝指派给他的两个训练有素的侍女,一行人悄无声息穿梭在紫禁城阴影之中,向着景仁宫进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终于,他们见到了宜修的“尸体”。她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而非没了呼吸。进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强压下心头的波澜,示意诸人小心将宜修送至养心殿偏殿安置,将一个被死状凄惨、看不清容貌的女尸替了上去。

    乌拉那拉氏皇后的死讯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传播到皇城各个角落,太后得知后决定暂时留下青璎,其余诸人反应各不相同。众人决定将“宜修”以妃礼下葬,葬在嫔陵,太后之争看似落下帷幕。

    第8章

    诸瑛

    在这七天七夜的漫长时光里,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都与宜修无关,她如同陷入了一场深邃而漫长的梦境。

    伺候在宜修身边的人最清楚她的变化,起初,她面容还保留着几分原有的温婉伪善,只细微处略有不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五官开始以一种微妙而惊人的速度蜕变。眉毛渐渐变得细长而锋利,如同远山中一抹锐利的剑光;鼻梁挺拔,嘴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异之美,美得令人心悸。

    终于,到了第七日的黄昏,进忠小心翼翼到了正殿求见。弘历正坐在龙椅上,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紧锁。他微微抬首,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事?”

    “皇上,请您去瞧瞧,主子她……”进忠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罢了,朕正好想去看看她。”弘历起身,整理了一下龙袍,大步流星向侧殿走去。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日宜修的样子。

    屋内,烛光摇曳,弘历走上前去,将宜修变化后的容貌映入眼底,这张脸如同寒夜中绽放的冰花,既美丽又危险。如果说从前宜修是佛龛里的菩萨,温柔且疏离;现在的她就如同天边明月般冷艳,冷得伤人,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弘历一时之间竟被这份艳色惊得说不出话来,呆立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走来,隔着殿门通报,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皇上,不好了!王府里传来消息,富察格格难产,怕是……怕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弘历从呆愣中醒来,他皱了皱眉,太监的话未尽,但意思很明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目光如炬,扫视着殿内的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弘历看看榻上的宜修,再看看门外,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定格在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上。

    若从前高高在上,从没把他放在眼里的皇额娘,只能如姬妾一般向他俯首,那该是何等的……

    不再犹豫,弘历冲着殿外喊道。

    “传朕旨意,即刻备轿,把富察格格送到宫里来救治!”

    没人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皇宫传来消息,富察格格孩子没保住,但至少人救回来了。不过她如今身体孱弱,容貌大变,人也冷淡得不似从前。皇上开恩,叫直接在宫里修养至定下位份迁宫,王府里的妻妾们听了恨得牙根直痒痒,却无可奈何。

    翌日清晨,当晨曦穿透窗棂的缝隙,洒在宜修那已彻底蜕变的脸庞上时,她缓缓睁开了双眸,那是一双足以让时间都为之停滞的眼睛,冷冽中带着无尽的深邃。

    一旁守候多时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前,轻声细语,“格格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

    “格格?哪家的?”

    足足昏了整七天,宜修身上无力,脑子也有些混沌,听了她的话只以为弘历给自己塞到哪家公侯王府当便宜女儿去了。

    那宫女闻言,更加恭敬地垂头答道。

    “主子忘了,您是当今皇上潜邸里的富察格格,富察诸瑛,难产后在宫里养病。”

    富察诸瑛?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顾不得身上的酸软,宜修猛地坐起身,双手紧紧抓着锦被的边缘,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什么?”

    不是,弘历你……曹操啊你,嫡母都下得去手。

    奴婢见状,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连声安抚:“格格息怒,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

    没必要为难这些下人,宜修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奴婢。

    “去把弘历叫过来。”

    作为穿进来的人,其实没什么多余情绪,但身份上既然是弘历的嫡母,宜修必须表现出强烈的愤怒情绪,才有可能和弘历站在平等位置。

    当弘历踏入内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突然一个精美花瓶直奔他而来,“砰”的一声巨响,在弘历脚边炸裂开来,碎片四溅。

    宜修阴恻伴着怒火的声音传来,“你竟敢让本宫假扮你的侍妾!”

    第9章

    巴掌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滞,弘历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在宜修面前微微福身。

    “皇额娘恕罪,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您又没醒,儿子才自作主张。不过您若想留在宫里,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骗鬼呢这人是。

    “你是在侮辱本宫?”宜修好像被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

    弘历见状,没有退缩,而是步步紧逼,直视宜修的眼睛。

    “怎么会呢,儿子可是要把自己的长子托付给您抚养,这明明是信任,怎么是侮辱?”

    太近了,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抬手间,宜修好似终于压抑不住怒气,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弘历的脸上,声音清脆,回响在空旷的屋内。

    弘历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宜修会有此举动。那一瞬,他眼中的愤怒与震惊交杂。

    疼痛先从脸颊传来,随后闻到了残留在脸上的女子气息,香气充盈着他的鼻腔,仿佛有种魔力,让那火辣辣的感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是痛并快乐着的……爽。

    就这样,两人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陷入了长久的对峙与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最终,弘历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皇额娘刚醒,身子还没好全,在此好好休息吧,儿子有空再来看您。”

    随后缓缓转过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落荒而逃一般消失在了殿外。

    宜修仍坐在榻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掌的余温,心中暗自嘀咕。

    好可惜,没打够。

    就这样,两个人虽住的近,却谁也看不着谁,关系降至冰点,彼此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皇帝下旨尊钮钴禄氏为圣母皇太后,嫡福晋富察氏为皇后。

    太后入宫后发现皇帝各种推诿,竟让自己住在寿康宫,而不是正统的慈宁宫,内心十分不悦。她知道皇帝明里说是孝顺,要修缮慈宁宫,实则心思颇难揣测,这对塑料母子关系不堪一击。

    为了早日住进慈宁宫,太后决定借把东风,就在拟定嫔妃位分的事上,反复驳回皇后的提案,将青樱的位份一降再降,而其他人纷纷定好了位份住所。

    弘历潜邸里的女人不多,皇后富察琅嬅,居长春宫,有春恩长在的好意头;高晞月封慧贵妃,及海常在海兰居咸福宫,说是福气汇聚之地;纯嫔苏绿筠和婉答应陈婉茵居钟粹宫;嘉贵人金玉妍居启祥宫;怡贵人黄氏在景阳宫。

    唯有青璎,太后让其在潜邸为姑母守孝三年,无旨不能出阁院。皇帝听闻后大怒,认为太后独断专权,却又无法帮助青璎。

    至于新鲜出炉的“富察诸瑛”封哲妃,赐居储秀宫。

    在恭敬垂首的侍女引领下,宜修缓缓踏入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她步履不急不缓,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对面的年轻君王身上。

    弘历端坐在案桌前,身着帝王常服,眉宇间既有少年的天真未泯,又透露出君王的威严与沉稳。他眼神中是十足的势在必得,仿佛笃定宜修一定会主动来见他。

    屏退众人,宜修自顾自坐在一侧,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本宫要住回景仁宫。”这句话,简短却掷地有声。

    其实对宜修个人而言,住在哪、什么位份都差不多,不过眼下是她和弘历破冰的机会,当然得好好加以利用。

    年轻的君王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

    “皇额娘终于肯来见儿子了。您放心,景仁宫的一切都没有动过,只待主人回去。”

    他的话语中仿佛充满了对母亲的尊重与孝顺,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而细致,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个皇帝在对自己的嫔妃说话呢?

    弘历继续说了下去:“哲字有智慧、卓越之意,配您再合适不过。且您既然‘生育’了大阿哥,为大清延续了血脉,区区妃位怎么够?朕会尊您为贵妃,让您在后宫中的地位更加尊崇。”

    第10章

    永璜

    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与讨好,弘历缓缓踱步至宜修身侧,继续补充道。

    “若是厌倦宫中的繁文缛节,儿子也想好了办法,大可为您拟一道旨意,就说小产后身子没养好,平日里向太后、皇后的请安,都免了去。您只消安心住在景仁宫,其余一切如旧。”

    宜修闻言,态度略有松动,不再似前几日一样冷得摄人。她轻轻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桌上精致的茶具,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是在衡量着弘历话中的真伪与分量。

    宜修微微侧首,目光复杂地看向弘历,

    “就这么着吧。”

    弘历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与成就感。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听说这几日,钮钴禄氏给青樱找不痛快了?”宜修语气平静,却暗含锋芒,精准无误地刺入弘历的心房。

    弘历脸色微微一僵,暗自懊恼,从今日见到宜修开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所吸引,若不是此刻提及,竟差点将青樱忘在脑后,那可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思虑回笼,弘历皱着眉头,看得出为此事烦恼已久。

    “太后让青樱在潜邸为……守孝三年,无旨不能出阁院。”他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愤懑。

    直视眼前年轻稚嫩、孤立无援却又野心勃勃的君王身影,宜修深知,现在弘历的恭敬,不过是虚伪试探。若拿真不出点本事,以她的容貌,即刻就会沦为弘历的真正嫔妃,被肆意玩弄。

    这个初登大宝的少年天子,急需一位能够引领他前行的舵手,自己必须抓住机会,展现出无可替代的政治才能。虽然教导这样心思深沉、性格复杂的君王,无异于在与虎谋皮。但她没有退路,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与弘历处于同等地位。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她的尊严,甚至生命,但她甘之如饴。不就是赌吗?从穿过来喝下假死药开始,就一直在赌。

    “钮钴禄氏如今依仗的是家族的势力,可她还有不少从前的亲人在世,远的慎郡王福晋不说,还有甄远道那个四品典仪的爹呢。”宜修的声音有力,目光中闪烁着对权力游戏的娴熟。

    皇帝一点即透:“皇阿玛丧仪有诸多不周到之处,是该好好申斥这些个尸位素餐之人。”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细腻笑意,“你有掣肘,可她的牵挂只更多。”

    言罢,自觉说完,宜修转身欲走。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即将离去的步伐。

    “皇额娘。”弘历提醒道。

    “其他嫔妃皆已依序入宫,哲贵妃也可以动身了,‘我们的’大儿子永璜正满怀期待地在景仁宫等着您。”

    提及永璜,宜修的脚步不由地一顿,目光与弘历交汇,心下复杂。

    明明是孙子,现在竟成了她儿子,差辈啊。

    “既交给本宫,会替你妥善抚养的。”宜修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无奈。

    言罢,她终于迈开步伐,离开了养心殿。带着自己赐名为“煜夏”与“霁秋”的两个侍女,宜修终于回到景仁宫。

    在宫门内,早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焦急又期待地来回踱步,那是八岁的永璜,一个眼神中既有孩童的纯真,又隐约透露出几分早熟与戒备的孩子。

    当永璜看到面容完全陌生的宜修时,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与好奇。

    “您……真是我额娘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试探,又似乎在渴望一个肯定的答案。

    宜修望着这个陌生的孩子,轻轻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带他走进无人内室,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觉得呢?”她眼神中既有温柔也有考验。

    永璜低下头,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思考的神情,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坚定。

    “你不是。”这句话虽简单,却透露出他超乎年龄的敏锐与洞察力。

    宜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意。

    “还不算太笨。”她继续说道“本宫是你皇阿玛找来保护你的,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亲额娘。”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永璜追问道:“那我额娘呢?”

    第11章

    如懿

    稚子无辜,宜修轻轻抚了抚永璜额前的碎发,眼神温柔而复杂。

    “去了很远的地方。”

    永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随即,那份孩童特有的直觉驱使他问出了残酷却直接的问题。

    “是死了吗?就像嬷嬷说的,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是。”

    话音刚落,永璜的小脸瞬间布满了泪水,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宜修忙将他拥入怀中,怀抱温暖而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隔绝在外。

    永璜在宜修的怀抱中放声哭嚎,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也湿润了两人之间那份初生的情感纽带。宜修轻拍着永璜的背,温柔地哄慰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永璜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噎。他紧紧依偎在宜修的怀里,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全感,两人的心,在这一刻悄然靠近,仿佛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亲近。

    根据宜修的建议,皇帝直接一道折子给甄远道训了个狗血淋头,太后急忙联系母家,可钮祜禄氏并不愿掺和到此事来。

    万般无奈,太后只能下令免去青樱的禁足,让她以娴妃之位回宫,不过恼怒之下还是将其安排在了偏远的延禧宫。如此,宜修姑侄俩就成了邻居,皇帝自觉安排的还挺好。

    当然,弘历还是很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当即承诺提升钮祜禄家的讷亲,还要加太后徽号,定为崇庆。

    回宫之后青樱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跑去求太后为自己赐予新名,以斩断旧过,祈取新福。太后最终为她赐名如懿,青樱十分感激。

    皇帝觉得整件事安排得都非常妥当,兴高采烈去景仁宫报喜,想象着宜修听后那满意的笑容,说不定还会夸他几句能干。

    谁知宜修听后脸色铁青,气得直骂人。

    “青樱是觉着我们那拉家无人可依了?如此急不可耐地跑去向甄嬛这个仇人献媚,也不瞧瞧人家愿不愿理她。”

    弘历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劝解,“皇额娘息怒,如懿她……”

    话未说完,宜修一个眼刀飞过去,让弘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改口。

    “青樱!青樱!或许青樱只是单纯感激太后将她放出来,没有旁的心思。”

    冷哼一声,宜修语气中满是不屑。

    “哼,要不是甄嬛那个老妇,她根本用不着留在王府。端得一副痴傻样子耍些小心思,当初百般推诿拒绝了三阿哥的选秀,不也是看出弘时大势已去,转而寻找新的靠山吗?”

    其实这话有点冤枉青樱这个发懿症的,但宜修才不在乎,她就是要骂。

    提到被废黜的三阿哥,弘历这个弟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皇额娘……儿臣还在这里呢,怎么又提起三哥了。”

    宜修白了他一眼,“成王败寇,他已出嗣,你怕什么?”

    弘历心中一凛,忙送上一杯茶道,“儿臣这是怕皇额娘气坏了身子,好了,咱们不说旁人了,您和永璜相处得如何?”

    他试图用永璜来转移宜修的注意力,希望她能忘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提到永璜,宜修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永璜,比本宫的弘晖略差一些,不过也是个好孩子。”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弘历心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虽然一直皇额娘皇额娘的叫着,但弘历心中总带着几分戏谑与随意。当宜修提到先帝的大阿哥弘晖时,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女子虽然容貌判若两人,但其实曾经生育了他大哥,是皇阿玛的正妻,自己的嫡母。

    一刹那,宫殿内的烛火似乎都微微摇曳,映照着弘历略显复杂神色的脸庞。道德与私欲左右拉扯,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弘历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匆匆结束了这场心不在焉的对话。

    而宜修依旧静静坐在原位,目送弘历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翌日是众妃入宫后的第一次觐见,睡了几辈子懒觉的宜修起不来,也不想给甄嬛和自己的儿媳妇屈膝,告病没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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