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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他把我带回到了以前的唐家别墅。

    走进别墅时,更为熟悉的气息,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我的心。

    贺知州未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兀自往楼上走。

    我摸不透他带我回来的用意是什么。

    他明显是恨我的,但他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

    四年过去了,我是越发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内心。

    徐特助把我和贺知州送回来就开着车子走了。

    别墅里安静得厉害,一个人都没有。

    我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乐乐和嘟嘟。

    显然,乐乐和嘟嘟并不在这里。

    是贺知州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把孩子们藏起来了么?

    压下心中的猜测,我拖着身上厚重的湿衣服,往楼上走。

    经过书房,我往里面看了一眼,贺知州并没有在里面。

    我又走向卧室,一眼看见他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表情孤冷阴翳。

    这四年,他别的没变,身上的戾气倒是越来越重了。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先开口:“乐乐和嘟嘟呢?”

    贺知州这才看向我,眸光黑沉压抑。

    他冲我笑,笑得极冷。

    “你告诉我,他们是谁?”

    “自然是我的孩子。”我淡淡地说。

    他笑得更冷,起身朝我走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为什么还敢回来?嗯?

    他在我面前站定,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

    那沉冷又压抑的气息笼罩在我周身,令我无处可逃。

    “你的孩子?”

    他凑到我耳边,阴沉沉的笑,“我怎么不知道,一个被确诊为终身不孕,甚至连试管都不能做的人,还能生出孩子?”

    他幽冷的气息,顺着我的颈侧,钻进我的衣领,令我的身子轻轻发颤。

    我收紧身侧的手,看进他的黑眸里,淡声说:“没错,我当初骗了你,那张不孕不育的检查单就是假的,是我找顾易伪造的。”

    “呵……”

    他冷笑了一声,眸子里缀满了寒冰。

    “所以,我没说错,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我从未骗过你,可你总是在骗我。”

    他的身躯绷得很紧,明显压抑着很浓郁的恨意和怒气。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却紧随而上。

    最后我被他逼到了墙壁上。

    他抬手,将我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一双慢慢染上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所以,你现在告诉我,那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你不是知道么?”

    “我要你亲口说!”

    男人眸光已然猩红一片,那眼神,像是恨极了我,又像是染了一抹其他的复杂情绪。

    总之,让人看不懂。

    我微微吸了口气,冲他道:“那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所有人都明明白白,所以,你为什么要让我说?”

    “我就是要听你亲口说!”

    男人这一刻执拗得厉害,像是非要问出一个结果,但那周身的气息和眼眸依旧是冷的,也带着浓浓的憎恨。

    我想不通,他明明已经见过那两个孩子了,也确定那两个孩子是他自己的。

    他为什么非要我亲口承认?

    他的身躯慢慢靠近。

    我的衣服本来就湿透了,贴在身上,他这样一靠近,我就很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紧绷的身体里压抑着的那抹欲.望。

    我的心颤了颤,努力地往墙上缩。

    他忽然抬起我的下巴,森冷的视线锁着我:“说啊。”

    “你要我说什么?”我很无奈。

    四年过去了,这个男人依旧是个疯子,甚至比以前还要疯。

    “你告诉我,那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问题,这个他明明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面对着他沉冷的逼迫,我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不是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么?你让我说,难道就不怕我又骗你?”

    他看着我,沉沉地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觉错误了,他这个笑,好似泛着一丝苦涩,一丝自嘲,看着竟还有几分可怜。

    他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知道,对于这两个孩子,你到底还会不会编造谎言骗我。”

    他的眼眸执着得吓人,好似但凡我说这个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别人,他就不认那两个孩子了。

    其实转念一想,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

    孩子的生父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大约只是想听我亲口承认罢了。

    就因为我老是骗他,所以这次他想听一次实话,是么?

    我看着他,低声道:“你那么想听我亲口说,那我就告诉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你。”

    明明是已知的答案,可在我亲口承认的那一刻,他的身躯却还是颤了颤,眼里涌动着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激动,又像是欣喜。

    也不知道为何,他的这个反应让我的心里有些发苦,又有些悲伤。

    他明明还是在意孩子的,可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与他母亲的死无关。

    明明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幸福地在一起,可他就是不肯相信我。

    男人的气息慢慢靠近,他吻上我的唇角,声音沙哑隐忍:“为什么还敢回来?嗯?”

    瞧,孩子的问题争论完了,他就又开始跟我算他母亲那笔账了。

    即便有孩子了,他对我的恨意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我躲着他的气息,淡淡道:“我问心无愧,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你是忘了我当初说的话么?为什么还敢在我眼前晃?”他语气又狠又冷,像是要将我拆骨入腹。

    我篡紧身侧的手,冲他笑:“那你现在放开我,并把孩子们还给我,我就立刻消失,不再在你眼前晃了。”

    可男人的脸色却愈发冷戾,带着更为深浓的恨意。

    他也不再开口了,只是狠狠地盯着我。

    湿衣服裹在身上,我本来就难受至极,现在他这么抵着我,我更是感觉透不过气来了。

    我忍不住推了推他,他高大的身躯却是纹丝不动。

    我正想说什么,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他冷了冷眸,骤然放开我,语气冰凉:“去洗澡。”

    “嘟嘟和乐乐……”

    “去!洗!澡!”

    冰冷的三个字,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压和戾气。

    罢了,我现在浑身难受,去洗个澡的确要舒服些。

    熟悉的浴室还是原来的模样,我的洗漱用品甚至都还在。

    内心再次涌起一抹说不出的复杂。

    我拿起那对情侣水杯,难过得想哭。

    这是那时候,我们彼此袒露心扉和好后,我专门去买的。

    他当时好开心,甚至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他那时候很宝贝这个杯子,都舍不得用,只是放在那看着,他都会笑。

    过往的甜蜜与现在形成了鲜明对比,总会叫人难过。

    我将杯子放好,转身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瞬间舒缓了我紧绷的神经。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再见贺知州。

    而现在,一切倒也顺其自然了。

    洗完澡,我的心绪平缓了不少。

    我套上浴袍,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贺知州并没有离开。

    他靠在窗口的位置抽烟。

    我出来时,他手里的烟刚好燃尽。

    他掐灭烟头,将窗子关小了一点,转眸看向我。

    我繁乱的心绪平息了,他的情绪似乎也平静了下来,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阴戾冷酷,也不再那么暗潮涌动。

    然而,他眼里的情.欲却比刚才更加浓郁了些。

    这一刻,他看我的眼神很沉,带着侵略性。

    他松开领带,提步朝我走来。

    诚然,相爱的人四年没见了,再次相见,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又怎么可能不躁动。

    他走过来,伸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捧着我的后脑勺,霸道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像是压抑了许久许久,他吻得很疯狂,像是要将我生生吞入腹中。

    他的触碰,总是很容易就让我的身子寸寸发软。

    我站不住,死死地篡着他胸口的衣襟,身子才不至于滑下去。

    他吻了良久,终于放开我,唇却是凑到我的耳边,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我很爱你,但,也很恨你。”

    第三百八十九章

    贺知州,你会后悔的

    我微微侧眸,对上他猩红的眸子。

    那眸子里,似乎还带了一抹泪光。

    刚穿上的浴袍在他急促的动作下,滑落在地上。

    他将我抱坐到窗台上,高大的身躯紧紧地抵着我。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里流露出的,不仅仅是冰冷,还有难过和痛苦。

    看,不管是爱我,还是恨我,对他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所以,我们的相识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男人修长的手指掐着我的肩膀,俯身贴近我,沉冷的气息喷拂在我的身上,令我浑身颤抖。

    我篡紧身后的窗帘,哑着声音说:“贺知州,你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可你也从未相信过我,不是么?”

    “很多事实都摆在眼前,你叫我如何信你?”

    他呛然地笑了一声,说,“我也想信你,我最想信的人就是你,可骗我最深的人还是你。

    唐安然,我真的好恨好恨你,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你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他的声音里都是难过,眼眸猩红得像是要哭。

    我的心亦是狠狠揪紧,泛起浓浓的酸涩痛意。

    我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最大的错就是那些指向我,污蔑我的铁证。

    那些人证物证,让我连解释都是苍白的。

    我环上他劲瘦的腰身,哽咽低喃:“我就是回来了,这里是我的故乡,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就是要回来。

    你要是恨不过,那你就弄死我。”

    “弄死你?”他沉沉地笑,笑得有些苍凉,“那太难了,要不,你弄死我吧。

    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了就不用这么难过,这么痛苦了。

    唐安然,你来弄死我吧。”

    看着他眼里的痛苦和绝望,我的心一阵阵揪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真的,我觉得这辈子,我跟他就不该认识。

    如果我们不曾认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甚至,我母亲也不会死。

    可男人却忽然搂着我,悲伤的声音在我耳边哽咽低喃:“可即便这样痛苦,我也从来都不曾后悔与你相识。”

    一句从来都不曾后悔与我相识,令我再也绷不住,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我时时刻刻都在后悔与他相识,可他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从来都没有。

    在这段感情上,从来都是我想着要退缩,他却从来都没有。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强硬地闯入了我的生活,以他的方式,霸道地维系着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从来都是他在主动,也从来都是他不肯放弃。

    意识到这些,我的心里一阵阵发苦。

    折磨他的人,从来都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身后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身前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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