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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来的路上,我哥跟我说了,说我妈的手术本来进行得好好的,结果血管破了,血怎么都止不住。

    而且因为大量出血,导致我妈身体的各项指标也都出了问题。

    我哥在手术室门外来回踱步。

    他冲我喃喃道:“送进去那么多血包,妈妈应该没事吧?

    如果血还不够,用我的,抽我的血也可以。

    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吧安安?”

    我没有应他的话。

    其实此时此刻,我心里更担心的是那个许医生。

    那许医生很明显是顾青青的人,且很听顾青青的话,不然顾青青这个阴谋不可能进行得这般顺利。

    而顾青青又那般阴毒。

    贺母至少还算是她半个母亲,也从小看着她长大,两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都能对贺母下毒手,更别说我妈。

    如果她为了对付我,想要我妈的性命,那只要她跟这许医生知会一声,让许医生在手术里动动手脚,那么她要我妈的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又或者说,那肾.源跟我妈其实并不匹配。

    顾青青是想害我去把贺母的肾.源‘抢’过来,所以故意联合许医生,诓骗我跟我哥,说那肾.源是跟我妈匹配的。

    如果是这种可能,那这场换肾手术又算什么。

    岂不是成了我妈的催命符?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免腾起一抹寒意和焦急。

    我走到手术室门前,想要推门进去。

    我哥连忙拉住我:“安安,你干什么,医生正在给妈抢救,你现在闯进去怎么能行?”

    “那许医生跟顾青青是一伙的,如果顾青青想害妈妈的命,你觉得这场手术会顺利?”

    我哥狠狠蹙眉:“安安,我知道你对她有很大的敌意和误解,但你这个猜测根本不可能发生。”

    “怎么不可能?她连贺母都害,更何况是我们的妈妈。”

    “我说了,害死贺母只是个意外,她是无心的。”我哥甚至无奈地冲我道。

    我冷冷地扯唇,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听他说。

    不管我刚才那个猜测是不是真的,但现在事关我妈的性命,我不敢赌。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们给我妈换一个医生做手术。

    我掰开我哥的手,再一次去推手术室的门。

    可还是被我哥给拽住了。

    他无奈又着急地看着我:“安安,别闹,现在正是手术的关键,你进去肯定会影响他们的操作。

    听话,我们就在外面等,可别因为你的一个猜测,影响了妈妈的手术,害了妈妈的性命。”

    “唐逸,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悲愤地冲他吼,“现在妈妈的手术已经出现问题了,妈妈的情况很危险!

    都说他许墨天赋高,是内科教授,做这样的手术不在话下。

    所以你不觉得现在手术突然出问题很可疑么?

    他就是顾青青的人,他就是要害妈妈的命,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妈妈!”

    “那你好好想想,许医生在医学上的造诣这么高,他会为了顾青青葬送自己的前程来害妈妈的命?

    再说了,他们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害我们的妈妈么?

    安安,我知道你这些天很累很累,又受了很多打击,所以难免敏感了点。

    乖,我们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就想着,那么多医生在里面抢救妈妈,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你现在闯进去反而……”

    “滚开!”

    懒得听唐逸废话,我用力地推开他,连忙去推那手术室的门。

    第三百四十二章

    要他们陪葬!

    然而我的手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门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我连忙后退两步,看见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不是许医生,是另外一个年龄稍长一点的医生。

    他满手都是血,看得我几乎窒息。

    那是我妈妈的血!

    我焦急地想要进去,那医生拦住我:“患者正在进行手术,家属不能进去,否则会造成细菌感染。”

    “安安!”

    我哥连忙过来拉我,“别闹。”

    那医生像是没空理我,他焦急地看向一旁的护士:“赶紧再去调800C.C血过来,要快!”

    听到那医生焦急的话,我的心里猛地一慌,险些站不住。

    眼看那医生要关上手术室的门,我连忙冲他大吼:“我要换医生,我要把那许墨换掉,我不要他给我妈做手术!”

    那医生回头看我,蹙眉道:“许医生是这台手术的主刀医师,而且手术正在进行中,岂能随意换掉。

    我理解你们家属,手术中出了点状况,心里肯定着急,对我们医生也不免心生怀疑。

    但许医生是这方面的教授专家,对这类手术也颇有经验,他也正在极力地抢救你母亲,如果连他都搞不定这台手术,那么也就没人能搞定了。”

    “是啊安安,你别这样,手术都已经进行了这么久,而且又处在急救的环节,就算换医生,那医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到时候只会造成更大的误差和问题。”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妈妈害死吗?”

    我揪着唐逸的衣领,悲愤哭吼,“为什么你非要去找顾青青做女朋友,你爱谁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去爱她?

    都是你,你引来了一条毒蛇,害了妈妈。

    我告诉你,如果妈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她陪葬!”

    那医生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好似以为我是个疯子,生怕我闯进去一样,赶紧把手术室的门给关上了。

    我无助地靠在墙壁上,怨恨地瞪着我哥。

    我哥眼眸通红地冲我哽咽:“安安,你不要这样,那些也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哪有手术是没有风险的,更何况还是这样大的手术。

    你好好的,就陪着哥哥安安静静地等好不好?

    说不定妈妈很快就能出来了。”

    我收紧身侧的手,看着手术室,咬牙道:“他们最好还有点良知,如果他们真敢害我妈的性命,我就跟他们拼命!”

    我哥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捂着脸,痛苦地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却是在这时,电梯那边忽然走来两抹人影。

    走近了,我才惊觉,竟然是贺知州和徐特助。

    贺知州的眼眸依旧染着一抹猩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身都萦绕着一股阴寒戾气。

    我哥也满脸震惊,他看向我:“他来做什么?”

    我没有做声,只是沉沉地盯着那个眼里再没有一丝温情的男人。

    不消一会,贺知州便走了过来。

    我哥连忙起身:“贺总,您……您怎么来了?”

    我心中讽刺。

    我哥包庇了真正害死贺母的人,他到底还是心虚。

    贺知州始终没有看我,他寒凉的视线扫过手术室的门,冲徐特助道:“这台手术费、药品费、医疗器械费都按最好的去交。”

    “是,贺总。”

    得令后,徐特助很快就去办了。

    我哥震惊地看着贺知州:“贺总,您这是……”

    贺知州转身坐到长椅上,他寒凉的眸子这才看向我,平静的语气没有半点温度:“到底是你费尽心思抢走的肾.源,我也很想知道,你抢走的这个东西,它究竟能不能救你母亲的命。”

    他这句话没有太大的起伏。

    但我听着,心却是狠狠地抽了抽,泛起尖锐的酸涩疼痛。

    看,这一刻,我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卑鄙的小偷。

    我蜷了蜷手指,没有说话。

    我哥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

    我们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贺知州靠在椅背上,眸光淡淡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的神色,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又透着几抹苍凉。

    他肯定在想,如果我没有抢走那个肾.源,那么在手术室里做换肾手术的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还有活着的希望。

    可是现在,那抹希望永远没了。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开启。

    我看到贺知州微微弯下去的背脊瞬间挺直,我哥也急忙站了起来。

    我离手术室最近,连忙凑上去。

    这次出来的是许医生,而且随着他出来,手术室的门也彻底被推开,医生们几乎都往外面走。

    所以,手术这是结束了?

    那我妈呢?

    我焦急地往里面看,这时许医生摘下口罩,冲我和我哥语气沉重地道:“抱歉,手术失败了。”

    轰地一声,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我哥从身后搂住我,冲那许医生焦急地问:“手术失败了是什么意思?我妈呢,我妈她怎么样了?”

    “患者的身体素质不太好,她有很多隐性的慢性疾病没有检查出来,这是我们的失误。”

    “你直接说,我妈……我妈她到底怎么了?”我抖着声音,艰难地问出口。

    许医生默了两秒,道:“患者的隐疾在手术中突然发作,造成血管破裂,血流不止,手术没能成功,患者,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意思就是,意思就是我妈她……她没了?”我哥不敢置信地问,声音都打着颤。

    许医生沉默地垂下头。

    很快,我妈被推了出来,身上盖了一张白布。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上凸.起的人形,只感觉自己快要疯掉。

    眼前阵阵发黑,周围的一切也变得嘈杂。

    我捂着头,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我妈她怎么可能没了?

    她早晨还笑着跟我说,今年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地在一起过个好年。

    她说过她会没事的,她说过要陪着我的。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妈妈了,没有最爱我的妈妈了。

    是他们害死妈妈的,是顾青青和许墨!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混乱,尖叫声,嘶吼声,恐惧声交织成一片。

    原来是我抢过盘子里的手术刀,疯了一般地朝许墨刺去。

    刀子刺在了许墨的胸口上,有鲜红的血溢出来。

    看着那殷红的血,我整个人都疯狂起来。

    我妈妈流了那么多血,他也要流那么多血。

    我妈妈没了,我也要杀了他,给我妈妈陪葬。

    “安安!”

    我哥死死地抱着我,悲呛地哭道,“不要这样,冷静一点,安安,冷静一点。”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她怎么不去死!

    我浑身抖着,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地疼。

    混乱中,我对上了贺知州的眸子。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像是透着悲凉和讽刺。

    就好似在嘲讽我:瞧,即便你处心积虑地偷走了属于我母亲的肾.源,你依旧没能救下你的母亲,真是可悲!

    我还是没能救下妈妈。

    甚至!

    妈妈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没能早些识破顾青青的奸计,是我害死了妈妈。

    怎么办?

    我害死了我最亲最爱的妈妈,我该怎么办?

    把妈妈还给我,谁能把妈妈还给我?

    森冷的寒意淌过四肢百骸,深浓的恐惧和无助在心底交织,我痛苦得浑身发颤。

    周遭的混乱,我已经听不到了。

    那些人明明在尖叫,在奔跑,在抢救被我刺伤的人。

    我哥也在哭着冲我说什么。

    可是好奇怪,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耳边只剩下嗡嗡嗡的响声。

    冷!

    好冷好冷!

    我颤抖朝贺知州伸出手,好想好想要他抱抱我。

    可是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猩红的眼眸不带任何温情地看着我。

    我蠕动着唇瓣想说话,却发现我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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