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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我点开,赫然全都是贺知州打来的,而且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点打的,手机几乎都快被打没电了。

    奇怪,贺知州一下子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做什么?

    难道他母亲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他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我妈的情况,顺便告诉我他母亲那边的情况吗?

    没有多想,我连忙给他拨了回去。

    只是连着拨了两遍都没有人接。

    我不死心地又拨了几遍,可还是没有人接。

    如此反常,令我的心再次慌了起来。

    回到手术室门外,我哥连忙迎上来:“安安,怎么样?贺知州给你打了电话没?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凝了凝眉,沉沉地看向我哥。

    他这话,很明显表明,他觉得贺知州应该会跟我打电话,应该会跟我说什么。

    所以,我哥他是知道了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我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贺知州一定会给我打电话?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我哥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急了,冲他低吼:“你倒是说啊?!”

    然而面对我的焦急追问,我哥却只是别开脸,表情悲伤又痛苦,还是什么也不肯跟我说。

    我甩开他的手,气道:“既然你不跟我说,那我去找贺知州问明白。

    他一下子给我打那么多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说。”

    “安安,别……”我哥忽然拽住我的手,艰涩道,“别去找他,别去,至少,现在别去。”

    什么叫,现在别去?

    我心头猛地一跳,沉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

    最后一句,我吼得很大声。

    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可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直觉告诉我,贺知州母亲那边可能出事了,甚至,出的事还跟我有关,不然我哥不会是这么个表情,也不会用这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我。

    我揪着我哥的衣襟,紧绷着声音冲他低吼:“你说啊,到底怎么了?你我兄妹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这样隐瞒的吗?!”

    “贺知州他母亲去世了!”

    我哥经不住我追问,终是说了一句。

    那句话却犹如惊雷,从我头顶狠狠劈下。

    我呆滞地摇头,不敢相信地道:“怎么可能?他明明说他母亲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肾.源,而且他也咨询过,这类手术的成功率都挺高,为什么……为什么他母亲还是会去世?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瞎说的,你骗我的对不对?”

    “安安……”

    我哥掰着我的肩膀,语气沉重地道,“哥哥没有骗你,他母亲真的去世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半个小时前?

    可贺知州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之前。

    那时候他母亲还没有去世,应该还在手术台上,所以,他那个时候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做什么?

    还有,我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都瞒着我。

    他为什么不让我去看贺知州?

    还有他刚才在病房外说什么‘让我妹妹怎么办’,这都是什么意思?

    贺知州的母亲去世,难道跟我有关?

    我的脑袋里一瞬间乱成一团。

    我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极力地稳住心神,我拨开我哥的手,红着眼眶冲他道:“如果贺知州的母亲真的去世了,那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哥,妈妈这里就麻烦你先守着,我现在必须去找他,我不能不管他。”

    说完,我转身焦急地往电梯口走。

    我哥却再度将我拽住,他脸色沉重地看着我:“别去,听哥哥的,现在不要去找他。”

    我没有跟我哥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拨开他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

    只是我哥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将我打入地狱。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他现在恨你

    “他母亲可以说是你害死的。”

    我浑身一僵,一抹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迅速蹿至全身。

    我僵硬地转过身,看着我哥,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开什么玩笑,贺知州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是我害死的。

    我一直都在妈妈这边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话虽这么说,可我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想起我早晨去拿肾.源的事情。

    一抹可怕的猜测瞬间闪过脑海。

    我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两下。

    我哥赶紧将我扶住。

    我闭上眸,缓了好一会,才看向他:“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哥难受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其实妈妈的这个肾.源原本是贺母的,只是许医生和欣宜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肾.源是跟妈妈匹配的,所以就拿来用了。

    甚至早晨,那辆运输车辆原本是把肾.源送去给贺母所在的那家医院的。

    可偏偏车子在路上抛了锚,贺母已经上了手术台,等着这个肾.源急用。

    贺知州接到车子抛锚的消息,也派了人赶紧去拿那肾.源,但他们离那个位置远,所以安安你先把肾.源拿回来给咱妈用了。

    于是,贺母没有等到这个肾.源,死在了手术台上。”

    “荒谬!”

    听完我哥的叙述,我只觉得这整件事都是漏洞百出。

    “你开玩笑的对不对?如果妈妈的肾.源跟贺母的肾.源是一样的,你觉得医用组织库里没有登记,没有备注?

    如果妈妈的肾.源就是贺母的,在贺母那边的医生申请用了这个肾源以后,你觉得许医生还能申请得到?

    妈妈的肾.源怎么可能会是贺母的肾.源,又怎么可能那么巧,车子在路上抛了锚,非得让我亲自去把肾.源拿回来。

    哥哥,如果你这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陷阱吗?

    还有,是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是那个欣宜吗?如果是她,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

    所以哥哥,你不觉得你的欣宜很奇怪吗?”

    “不是的安安,你听我说……”

    “够了!”

    我挥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想听他说。

    那许医生透着疑点,他那女朋友更是可疑。

    可此时此刻,我没有时间跟他追究这些了,更何况我哥已经被那个欣宜洗脑了,我甚至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贺知州。

    如果我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贺知州此时此刻又该多恨我?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浑身冰凉。

    我哥还想阻拦我:“安安,你别去,他现在恨你,我怕他会伤害你。”

    我冲他笑得讽刺:“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他的母亲,你觉得我能躲到哪里去?”

    “可你也不是故意的,你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肾.源。”

    “是啊,所以我得赶紧向他解释,不是么?”

    我哥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再说。

    我在路上又给贺知州打了几个电话,可他依旧没有接。

    我直接去了贺母所在的医院。

    可医院也没有找到贺知州的身影,甚至连贺母的病房都已经被重新整理过,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贺母的东西。

    我找了个护士问,才得知,贺母是真的去世了。

    贺知州已经把遗体领了回去。

    护士说起这事时,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恐惧:“你是没看到,当时患者去世时,贺先生的脸色有多吓人,他那样子,就像是要把我们这整座医院都给掀了一样,我们当时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他当时还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打了半天,但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他把手机都给砸了,可吓人了。”

    听着护士的话,我的心一寸寸收紧。

    贺知州现在一定恨透了我。

    我得尽快找到他,得跟他好好解释。

    可他现在会在哪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不可能去公司。

    而他母亲早就跟贺家脱离了关系,所以他母亲去世的事情跟贺家没关系,他也不可能回贺家。

    那他会去哪?

    他甚至都没有去找我,哪怕恨我,他也没有想过去找我。

    我找到贺知州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那时候,我妈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我是在我们那座别墅里找到贺知州的。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很严实,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所以整个书房都是阴暗的,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椅子里还坐了一个人。

    书房里萦绕着浓浓的烟味,沉闷压抑的气息令我心慌。

    我开了灯,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的狼藉。

    顺着地上的狼藉往上看。

    我看见他斜倚在椅子里,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却猩红得可怖。

    他的手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指间夹了一根快要燃尽的烟。

    他的手背上有血,骨关节处像是砸了什么东西一样,有很明显的血印子。

    我的心不自觉地紧了紧。

    我走过去,低声喊他:“贺知州……”

    他没有反应,眸光只呆滞地盯着书桌。

    这样沉默的贺知州,令我的心慌到了极点。

    我稳住心神,先去把医药箱找来,然后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手怎么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他这才缓缓垂眸看我,动作是机械的,眼眸是死寂的。

    许久,他忽然冲我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我母亲没了。”

    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一瞬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拿出酒精,仔细地给他的手背消毒。

    他怪异地笑了笑,忽然又冲我说了一句:“我母亲没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仿佛要破碎一般,却又夹杂着让人心寒的凉意。

    我篡紧手中的棉签,眼眶瞬间漫起一抹酸涩泪意。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

    嘭!

    贺知州忽然掀翻了面前的医药箱。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猩红的眼眸带着怨恨,紧紧地盯着我:“我说我母亲没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我母亲,她为什么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可我就是觉得冷,从头到脚地冷。

    我摇头,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肾.源。”

    “不知道?”

    贺知州别开脸,我隐约看到从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泪意。

    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任由那燃着的烟头灼伤他的手指。

    他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我……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知道我和我母亲等那个肾.源等得有多绝望么?

    我满心欢喜着,我母亲终于能好起来,接下来,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过个好年,我终于可以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们终于能好好地在一起。

    可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她的肾.源抢走?你母亲的命是命,我母亲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我急促地摇头,压着心里的酸涩,哽咽出声:“贺知州,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的肾.源,不然我一定不会跟你抢,你相信我。”

    “相信你?”

    贺知州抬手盖住自己的脸,悲凉绝望的笑声从他的指间溢出。

    再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压抑,透着破碎的伤痛。

    “我母亲的那个肾.源的的确确是你拿去给你母亲用了,你还要我如何相信你?唐安然……”

    他从椅子里站起身,猩红的眼眸带着泪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也希望你母亲能好起来,因为她是你母亲,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去救她。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偷偷地拿走我母亲的肾.源,那肾.源是我母亲先配上的,她只剩下一个月了,可你母亲还剩六个月,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身边的人,你的家人,我都会诚心诚意地去善待。

    可你为什么要害死我母亲,就因为她讨厌你,不肯接受你,你就要去害她?

    可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贺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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