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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房车里储备了些常用药物和蛋白粉、鱼肝油、维生素c、阿胶、燕窝等保健品,周荣找出处理外伤的药物,小心翼翼地给自已换药。

    那些保健品,她也按时吃。

    在这个世界,赚钱是其次的,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她“英年早逝”,存再多的钱都没用。

    没人找晦气,周荣心情舒畅,休养了几天,气色越发见好,额头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杨开运、方婆子见诉苦无用,反而让大家误会更深,便彻底认命了。

    不再诉说自已的“不幸”,安安静静的养伤。

    有了大家的“默契配合”,在杨晋林办好事情回杨林坡之前,周荣很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杨晋林到了省城后,先去一个小卫生院,给医生塞了点钱,将自已的伤口重新包扎,让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并让医生开了份假病历单。

    按照病历上的描述,他的胳膊严重骨折,肋骨也伤了两根,额头上的伤更是可能造成他日后的痴傻。

    装扮完自已,杨晋林就去找冯巧兰了。

    冯巧兰住在机关大院里,有个两居室,她没有学历,只上了一段时间的扫盲班,是单位里的一个清洁工,若按资历,她是分不到房的。

    这个两居室是在她爸冯兴武的帮忙下,才分到手的,以便她和两个孩子居住。

    冯巧兰见杨晋林一身是伤的出现在家门口,心疼极了,忙关切的问:“你这是咋啦,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

    杨晋林轻轻抬了抬自已受伤的胳膊,憨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有你的关心,就算伤的再重,我也能很快好起来。”

    冯巧兰感动的稀里哗啦,拉着杨晋林进房,对在客厅看小人书的王铁生和王新萍说:“铁生,你杨叔叔来了,快去给你杨叔叔倒茶,新萍,去给你杨叔叔煮碗面条,记得卧两个鸡蛋。”

    王铁生和王新萍看了杨晋林一眼,一同喊了声:“杨叔叔好”,便听话的去倒茶及煮面条。

    等王铁生倒好茶,冯巧兰又问杨晋林的伤是怎么弄的。

    杨晋林一脸愁容的说:“巧兰,你知道的,我那乡下的妻子没有文化,向来都是蛮横不讲理。

    我过年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自已得到组织的赏识,升了副主任,她觉得我做了大官,他们娘家以后就能跟着沾光了,死活不同意离婚。

    我和她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松口,还说我要是敢离婚,就打断我的腿。

    巧兰,我答应过你的,要照顾好你的后半生,我不能食言,也不想被封建婚姻制度束缚。

    我向她表明了自已的立场,她一心想做官太太,见我不让步,一气之下就对我动手了。

    她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妇人,又和她爹学了杀猪的手艺,我哪是她的对手,身上的伤就这么来了。”

    冯巧兰听罢,愤怒不已,猛拍了下桌子,气愤道:“你妻子太过分了!

    你们本来就是包办婚姻,是不合法治的,组织颁布了新的婚姻法,要废除旧的婚姻制度。

    她不拥护组织的新政策就算了,哪能对你动手?还把你伤成这样?!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头我就给你们乡的妇女主任写信,让她去教育下你妻子!”

    杨晋林动容的说:“谢谢你巧兰,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有正义感的女人,能与你相知相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给我们洪安乡妇女主任写信的事,就不必了。

    我那乡下的妻子也不容易,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仁,我不能不义。

    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也不枉组织对我的栽培,我更想为你我积福,以感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

    这番话,让冯巧兰感动不已。

    “你是我见过的最心善的男人,能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

    你妻子打你的事,既然你不追究,那就算了,回头给她好好做做思想工作,组织的新政,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杨晋林:“嗯,我会和她好好沟通的。

    她舍不得孩子,我答应把三个孩子都给她,再给她一笔安置费,足够她和孩子们的吃喝用度了。

    回省城前,我给她透了个底,会给她在城里找个工作,让她有个精神寄托,也好融入组织的新政里面来。”

    冯巧兰:“你的安排很好,她有孩子在身边,又有稳定的工作,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也能在新的环境里,融入我们新社会的大家庭,彻底摆脱旧思想的束缚。

    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定会竭尽全力。”

    第25章

    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杨晋林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自已走动下关系,可以为周荣安排工作,但那样就不能在冯家人面前挣表现了。

    他的准岳父一直觉得他是个抛妻弃子,忘恩负义之人,不同意他娶冯巧兰。

    若能借着给周荣安排工作这个机会,刷一波好感,让冯家人觉得他重情重义,心思纯正,后面的事就容易多了......

    演戏就得逼真,杨晋林先是一脸激动,随即又略显为难的说:“巧兰,你也知道,在城里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认识的人有限,也不想让大家以为我假公济私,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已谋好处。

    找工作的事,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我又想尽快离婚,然后娶你过门,和你过幸福的日子。

    你要是方便,就帮我留意一下,看哪个单位招人,我想尽快落实工作的事。

    工作岗位不需要多轻松,有个生活保障就行了,我那乡下妻子干惯了农活,能吃苦,她什么都能干。”

    冯巧兰想了想,说:“我就一个扫地的,认识的人还没你多,帮你妻子找工作的事,我肯定是办不了的,但我爸应该有办法。

    晚上我回去吃饭,向我爸说明你的情况,再帮你落实工作的事。”

    杨晋林:“这样麻烦冯叔,会不会不太好?他会不会以为我很没用?”

    冯巧兰笑道:“怎么会呢,我爸只会觉得你为人正直、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是个好男人。

    你也知道,他领兵打仗多年,对手下的兵不知有多好,那些伤兵,这么多年一直得他的照顾,我爸的津贴几乎都搭进去了。

    我爸要是知道你把乡下妻子安置的这么妥帖,被打了毫无怨言,还给了安置费,连工作都给落实了,肯定不会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杨晋林嘴角轻扬,见王铁生、王新萍都不在大厅,忙握住冯巧兰的手,小声说:“我何德何能,能认识这么好的你,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冯巧兰抽回自已的手,娇羞一笑:“别让孩子们看到,不好。”

    杨晋林:“我原打算从老家回来后就去给冯叔拜年,可我现在一身伤,让冯叔看到了不好,你代我向冯叔道个歉,等我伤势好点了,立马登门拜访。”

    冯巧兰:“你和我爸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别搞得那么生分,你好生养伤,元宵节,我带你回我爸妈那吃饭。”

    杨晋林轻笑道:“好,明天单位不忙的话,我们去看电影吧,《南征北战》和《白毛女》,你想看哪个,我提前去买票。”

    冯巧兰羞涩一笑:“这两个电影不是都看过吗?”

    杨晋林:“看过了也能再看一遍,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是美好和幸福的。”

    冯巧兰更加害羞了,咬着唇不说话。

    在门外偷看的王铁生,悄声对一旁的王新萍说:“读过大学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把妈诓的找不着北了。”

    王新萍小声说:“妈一把年纪的,找个男人不容易,你别乱说话,我们要是有个上了大学的爸爸,还是在政府部门当副主任,在学校里就不会被同学们笑话是野孩子了。”

    王铁生撇撇嘴,闷闷的说:“我也没反对他们在一起啊,就是听了他们的对话,浑身起鸡皮疙瘩,你难道没这种感觉?”

    王新萍搓了搓自已的胳膊,嘀咕道:“怎么没有,每次听他们说话,我的肚子就莫名饱饱的,可以两天不吃饭。

    你说妈都30了,长的也就那样,还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杨叔叔到底喜欢她哪一点,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任谁听了都脸红。”

    王铁生摸着下巴揣摩:“难道这就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王新萍:“......可能吧,面煮好了,我们一起端进去。”

    杨晋林吃完面条,和冯巧兰又说了会儿情话,才回自已的宿舍。

    临走前,冯巧兰找他要了病历单。

    杨晋林猜到冯巧兰想干什么,爽快给了。

    他做假病历单,目的不就在此吗?

    傍晚,冯巧兰带着两个孩子回她父母家。

    都住在一个机关大院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冯巧兰的妈李桂芝,一见到她,就把她拉回自已房间,小声问:“我听人说杨晋林受伤了,浑身绑着绷带,连脑壳也缠满了绷带,比战场上回来的伤员还骇人,么回事?”

    冯巧兰:“你听哪个说的?”

    李桂芝:“就隔壁的王婆婆,大院里哪个消息有她灵通?!

    她说她亲眼看到杨晋林浑身是伤,被人抬着去你家,说的有板子有眼的。

    你今晚要是不来,我也打算吃过晚饭去你那看看。

    你和杨晋林无名无分的,莫让他死在你家里,到时就说不清了。”

    冯巧兰拿出杨晋林的病历单给李桂芝:“晋林是受了点伤,但也没有王婆婆说的那么吓人,已经上了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李桂芝看完病历单,惊诧道:“么样还骨折了?肋骨也伤了?脑壳看起来蛮严重的,会不会残废或变成嘎巴子呀?

    他要是残了,我们可不能要,你刚脱离一个苦海,么又跳进一个,那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冯巧兰受不了她妈那不纯正的江城话,也不喜欢听她妈说杨晋林的坏话。

    不满道:“妈,你别学人家说江城话好不好,不伦不类的,听起来别扭死了!

    还有,晋林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但绝对到不了残废的地步,你别见风就是雨。”

    李桂芝:“切!你还冇嫁给他呢,就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我学江城话,还不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大家的圈子?

    不然他们老说我们是外地人。

    说吧,他的伤么样弄的?你今晚回来又是为了么事?”

    李桂芝可不相信她姑娘是回来看她的,自从认识了杨晋林,她这个大姑娘就成了杨冯氏了。

    每次回家,三句话里就有两句是关于杨晋林的,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好,就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话里话外就是希望自已能帮着在当家的面前说点好话,成全杨晋林,或拉拔一二。

    第26章

    你想过没有,他到底贪图你什么?

    冯巧兰挽着李桂芝的胳膊,笑道:“我回来当然是看你和爸了,我爸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李桂芝:“被几个朋友叫出去喝茶了,等下就回,你要是在我面前不说真话,可别怪我不帮你。”

    冯巧兰只好老实交代:“晋林的伤是被他乡下妻子打的,他妻子觉得晋林当了大官,不想失去这个靠山,一心想做官太太,死活不愿离婚。

    晋林不想被封建婚姻制度继续束缚,给他妻子讲了很多道理,都没有用,反而遭到了他妻子的毒手。

    我本来想给他们乡的妇女主任写信,去教育下晋林乡下的妻子,被晋林拦住了。

    他说他妻子在乡下很不容易,不想追究。

    妈,你说晋林的心胸是不是很宽广,心地也善良,受了这样的委屈,都不计较,还想着帮他妻子在城里找份工作,让她衣食无忧。

    这样的好男人,真是难以遇见,如果我们结婚,肯定会过的很幸福。”

    李桂芝看了眼冯巧兰,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提点一二,免得她这个傻姑娘越陷越深。

    “过年这段时间,蛮多人来给你爸拜年,你爸以前工作忙,没精力去查杨晋林的真实底细,就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家打听他的人品。

    得到的结果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只有个把人说他为人热情,经常帮烈土家属弄柴火。

    其他人给的评价都不太好,有人说他脑子灵光,蛮会说话,但遇到正事,能力就蛮一般的。

    有几个直肠子,直接告诉你爸,杨晋林手脚不干净,作风有问题,只是目前没证据,没法举报他。

    你爸听了,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知道他是看不上杨晋林的。

    加上他没离婚就和你裹在一起,你爸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你和杨晋林的事,你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世上的好男人成千上万,比杨晋林好的,一找一大把,我们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回头妈就托人给你介绍对象,保准比杨晋林好。”

    冯巧兰甩开李桂芝的胳膊,气愤道:“妈,你怎么能这样子,仅凭人家的一面之词就给晋林下定论?!

    他出生农村,在城里没背景没根基,在单位里没少被人挤兑,你知道他过的有多难吗?

    他乡下的妻子蛮横无比,一心只想做官太太,是典型的享乐主义,晋林被她打得浑身是伤,半句怨言都没有,还想着怎么安置她。

    这样的好男人,人品怎么可能有问题?!

    晋林只要工作不忙,就去看望烈土家属,帮他们解决一些生活问题,我就想问一下,那些说晋林坏话的人,有没有做到这一点。

    如果没有,他们凭什么诬陷晋林?

    那些来给我爸拜年的人,作风才是真正有问题,组织正在开展反对贪污、浪费和官僚主义的活动,这些人顶风作案,借着拜年的名义贿赂我爸。

    我爸不严厉批评他们,哪能听信他们没有证据的诬陷?

    这样不是陷害好同志吗?

    我爸这个区长,对得起组织和老百姓的信任吗?”

    “我要是信了杨晋林,才是对不起组织和百姓的信任!”

    低沉浑厚的男音突然想起,吓了冯巧兰一大跳。

    她转身,见她爸冯兴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条件反射的双手绞在一起,低头不吭声,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正在等待家长的惩罚。

    李桂芝见冯兴武黑沉着脸,担心他大过年的在家动怒,与孩子的关系更加恶劣,也平白让邻居看笑话。

    忙上前安抚道:“你么样这早就回了?肚子饿了么?去客厅休息下,我马上去做饭,很快就好。”

    冯兴武没有理会李桂芝,而是走到冯巧兰面前,沉声说:“如果一个人说杨晋林有问题,那可能是两人有过节,对方心胸狭隘说他坏话。

    如果十几个人都说他有问题,那这个杨晋林就绝对有问题!

    那小子工作能力一般般,但惯会溜须拍马,嘴上唬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你在乡下住了多年,心思单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一听冯兴武这般质疑杨晋林,冯巧兰顿时浑身是胆,辩解道:“你们根本不了解他,总是用一些俗套的标准去给他扣帽子,恶意编排他。

    这种行为不是清官、好官的做派,你们不能排挤他。

    他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爸,你信我,别被其他人误导了,他们就是嫉妒晋林是大学生,比他们能干,故意在你面前说晋林的坏话,想让你误解他。”

    冯兴武看着这个无可救药的女儿,一口气堵在心口,难受极了。

    李桂芝见冯兴武脸色愈发难看,忙拉了下冯巧兰的衣袖,示意她服软。

    冯巧兰觉得自已要是退缩了,她和杨晋林肯定要被拆散,坚定的说:“爸,我和晋林是真心相爱的,我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他能给我幸福。

    等他和乡下的妻子离了婚,我们就结婚,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冯兴武气笑了,疾步走到一个高低柜前,拿起上面的一个小镜子,仍到冯巧兰手上。

    “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对着镜子看一下,你是容貌长的好,还是才华横溢?

    杨晋林一个大学生,又是干部,还比你小三岁,你带着一个14岁的儿子和一个12岁的女儿,用别人的话说,就是人老珠黄,你有什么可吸引他的?

    你想过没有,他到底贪图你什么?!

    是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带着两个别人的孩子?”

    冯巧兰自尊心被打击,生气的将镜子扔给她妈,不服气的说:“我是你亲闺女吗?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晋林说了,爱情可以冲破世俗的一切,什么学历、年龄、家世,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这些都不重要。”

    冯兴武:“我看你是被他灌了迷魂汤,失了心智!”

    冯巧兰:“你和我妈说起来也是包办婚姻,结婚前都没见过面,为了延续香火,才有了我们姐弟三个。

    后来你为了自已的理想和抱负,不顾我们的死活,上了战场,投身到革命事业中,如今风光了,我妈才有了点体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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