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明明各个都是面带笑意,可就是端着颐指气使的态度。今儿个,这茶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第200章
早死的白月光
傍晚时分的江堤旁,人来人往,都是匆匆归家的行人,石亭里的动向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那病弱的少女,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上下的衣衫都被江水浸湿,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姣好的身段,因为紧贴着的衣裳,显露无遗。
那玲珑的曲线,引来了男男女女轻浮的笑,人越来越多了。
低语声,嘲笑声,轻浮的男人声音放荡,盯着看的眼神下流至极:“这就是云安郡主啊?啧啧啧,身段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连首辅大人都栽了。”
“首辅大人若是有一天厌倦了,是否也能叫你我也好好过过瘾。”
“厌倦?这样的尤物,要是换了我,就是夜夜疼爱,都还嫌不够呢,又怎么会厌倦?”
低俗鄙夷的话一刻也不停歇,男男女女的鄙夷调笑声,络绎不绝。
“这真是云安郡主?当年的云安郡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怎么会光天化日下如此放荡?真是毫无女子的礼仪廉耻。”
“你还不清楚吗?无名无分的,和外室又有什么区别呢,在外头都穿戴成这样,想必平日背地里,不知用了多少狐媚的手段,不然,首辅大人怎么会轻易妥协呢?”
一句一句的轻贱话语,一个个鄙夷的眼神,像是刀子似的,毫不留情的剜着魏云珠的骨血,她觉得自己这只可怜的笼中小雀,不再仅仅是任人生杀予夺,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无情的撕碎。
然后,遍体鳞伤的扔在沙滩上,被人群无情的踩踏,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化作一滩腐烂的血水,和肮脏的泥沙混为一谈,直到模糊不可辨认。
人,身死无妨,若没有了风骨,才是行尸走肉。她想,自己的灵魂,早就随着那滚滚江水,灭亡消逝。
封薇却是冷眼旁观,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
她最是明白,魏云珠瞧着乖顺柔弱,其实骨子里仍旧是那个高傲的云安郡主,如此屈辱的模样被那些人窥见,肆意的嘲笑,她定然会在悲愤万千中用了那杯茶。
那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事,她一点都不怕首辅大人怪罪,因为从约魏云珠来这栖灵寺开始,到现在,她一句也未苛待过她,一直以礼相待。
毕竟,寺庙的厢房年久失修,房中漏风漏雨,不是她能管得了的。魏云珠不肯食用膳食,更是与她无关,至于这藏红花,妙就妙在,食用过后,太医根本查不出来,只会一点一点侵蚀妇女的身子,直至无法再孕,更何况,那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准备的极品藏红花。
封薇好整以暇的瞧着,眼神定格在那病弱少女苍白的要命得面颊,她敢断定,下一刻,魏云珠一定会猛然夺过那杯茶,饮下茶水后,悲愤交加的奔回马车。
可是,很意外的,那少女扬起了苍白的脸,艰难的起身,竟是朝她招了招手:“封姑娘,我有句话同你讲。”
这倒是稀奇了,封薇觉得甚是有趣,便朝着少女而去,她倒要看看,这时候了,云安郡主还想同自己说什么呢?
魏云珠有意无意的往后退了几步,等封薇靠近了,她扬起一抹柔弱的笑意,莹白的小手紧握着,在二人面前晃了晃:“封姑娘,其实大人在临走前,交给我了一样东西,他专门吩咐我转交给你的,你可要瞧瞧?”
封薇内心里疑惑极了,不自觉的被牵引,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拿魏云珠口中的物件,但少女一直在后退,反倒像是她在步步紧逼了。
直到,少女的身子靠上了江边的堤坝,退无可退,封薇的手恰好也伸到她的胸前,只是刚刚触碰到那衣袖,魏云珠便忽而朝后仰去。
她听到,少女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在冬日的风中一吹就散了,又好像是细沙中的砾石,弱小中透着坚毅,还有极其矛盾的笃定。
魏云珠说:“封薇,纵使你的心思再缜密过人,手段再高明,也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一个死人的。死在同裴寂情谊正浓时,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而你,是逼死我的凶手,裴寂定然也一辈子忘不了。”
“你以为,他还能放过你吗?”
一种密密麻麻的恐惧感,一瞬间席卷了封薇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死人,一个死人,她如何斗得过呢?她死在首辅大人最爱她时,死在最美丽的青春年华,没人能轻而易举跨过心里这道坎。
男人的德行,她怎么会不明白,得不到和已失去才是最叫男人刻苦铭心的啊!
所谓白月光,便是如此,长此以往,自己是可以和首辅大人长厢厮守,可是每每大人看见她,也总是能够想起,那个早死的白月光,那个被自己逼死的白月光,那么,他们又如何能圆满呢?
发自内心的寒意,阵阵袭来,她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仿佛无法再思考般,她愣在了原地,脸色也是惨白。
迟疑片刻,才猛然惊醒,伸出手欲拉回魏云珠,可是来不及了。
封薇瞧见那柔柔弱弱的少女,面颊上的笑意透着报复,凉薄又冷漠,她的眼神透过自己,望向远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然后,毫无留恋,整个人犹如树干上那片摇摇欲坠的树叶,在冷得刺骨的寒风中,决绝坠入滚滚江水中。
封薇伸出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在抑制不住的发抖下,眼眸也沁入了猩红的血丝,她努力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怕,不能怕!她立刻派人去收买那些驻足观看的过路人,那么,魏云珠就不是她推下水的。
不,不对!原本就不是她将人推下去的啊!
这样想着,她的一颗心渐渐有了平复的迹象,可是下一瞬,一道撕心裂肺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魏云珠!”
那声音,是陈寒中破冰而出的崩溃,是寂沉中划破长空的心神俱裂颤栗,带着剜心挖肺的爆裂,听之者必然内心一震。
封薇的心徒然间提的很高,她骤然转身,在看到那张踉跄狂奔而来的脸时,眼眸一瞬间睁的快要破碎,双腿发软便跌坐在了江堤旁。
第201章
冷风中的芙蕖花
在江南的这些时日,裴寂日日都能收到小郡主的来信,沾着芙蕖花香的信栈,隽秀的小楷,从来不道思念之情,可又字字都是眷恋之意。
那些细碎的琐事,再也不是空旷的诉说情爱,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人间烟火,叫他觉得,他会圆满,小郡主再也不会离开他。
南方军营发生暴乱,他亲自南下,日日加紧处理军政要务,为的就是能早些回去,同心爱的姑娘成婚。
终于,紧赶慢赶处理规整,提前了几日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进长安城这日,是十一月十三,沉闷的初冬,天气出奇的糟糕,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连夜的赶路,就连马匹都一副疲惫不堪之态,李义便提议:“大人,前方就是汉江口了,过了江堤也就进城了,咱们不妨在江边稍作休息。”
裴寂勒马停住,伸手压了压胸前的皮兜子,那里头全部都是小郡主亲笔写给他的信栈,整整二十八封,二十八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心爱的姑娘。
思及此,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想着,成婚后,他们的生活会是如何,自己若总是这样天南海北的跑,不陪着她,恐怕会惹她伤心。
“大人,前面江堤上的人,好像是……是郡主殿下。”李义刚刚拿过水囊呷了口水,瞧见前方有些热闹,便下意识往过一瞥,内心一震,又觉得不太可能,便试探的开口道。
下意识,裴寂以为是小郡主来接自己的,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在自己晚归时,少女都乖巧柔顺的等候在府门前。
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眉宇间是满满的意气风发,可眸光顺着李义所指方向看过去,那光彩却渐渐凝结在了眼眶中。
他清楚的瞧见,人来人往的江堤上,小郡主的衣衫似乎在水里泡过一般,被打湿的彻彻底底,几个壮硕的婆子堵住了她的去路,一副气势汹汹的凶狠模样。
江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毫无例外都在议论纷纷,他们或轻视、或冒犯、或嘲讽的眼神,落在小郡主身上,肆无忌惮打量、折辱自己恨不得捧在手掌心的小姑娘。
戾气浓滚滚而来,强压着胸腔中的暴怒,他正欲吩咐李义前去查看,到底是何情况。
然后,他看见,封薇步步紧逼,一下一下的将他的珠珠逼上了江堤,这样冷的天气,那般娇弱的人儿,又撑着湿透的身子,如何能忍受得了?
清瘦的少女,弱管轻丝下,比他离开前又瘦了很多很多,那曳着轻雾般软薄的衣裙在风中摇摇欲坠,冷风中的芙蕖花,摧兰折玉下即将支离破碎的消散,挟出气息奄奄的美。
裴寂的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想要喊一声她的名字,却莫名其妙喊不出来。
少女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急切,越过层层人群,越过一切,对上了他的眸光,在那雾气缭绕间,遥遥朝着他笑了。
那笑温柔极了,可是却充满伤心欲绝的绝望,那动人心魄的美丽杏眼,不再是绵绵不断的情谊,而是藏着怪罪,藏着报复。
然后,他看见封薇伸出了手,推的少女一个趔趄,弱不经风间,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后仰。
她还在以那个复杂至极的微笑,同自己告别,不,是永远的诀别!
有什么东西骤然间碎裂了,一瞬间山崩地裂,他竟然是滚落下了马匹,拖着僵硬的身躯,狼狈不堪的朝前奔跑而去。
魏云珠就那样,在他惊心动魄的目光中,直直坠入了波涛滚滚的江水之中,而那句撕心裂肺的“魏云珠”也随着他干涩的喉咙,破碎而又撕心裂肺的喊出。
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脑海里机械一般的重复,她的小郡主跌下去了,消失了,不见了!
刚刚那个笑,简直是太过决绝,决绝到他甚至不敢相信,那个一直娇弱乖巧的人儿,会如此的不带一丝迟疑,如此的残忍。
“扑通”一声巨响,那个在岸边狂奔,形同疯子一般的身影,紧跟着跳了下去,引起岸边一片哗然。
李义瞧见自家大人也跟着跳了下去,心里大惊:“快、快去救首辅大人!他受伤了!快呀!”
顺德元年的初冬傍晚,路过汉江江堤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那个睥睨众生,手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冷血首辅,跑的踉踉跄跄,同街边的疯子痴儿并无二样,纵身一跃跳下了汉江。
为的是云安郡主,那位姿容决绝世无双的云安郡主。
……
裴寂怎么都醒不来。
他梦见年少时,自己被打的遍体鳞伤,那个犹如九天圣女一般的人儿救了自己,她踏过黑暗,于浓雾滚滚中伸出了一只手,带着光明的力量,足以抵挡一切肮脏。
然后,又来到了皇宫中。
为两国结好,周文帝欲将上好的白玉细釉花瓶进献给邻国,可是却被贪玩的少女打碎。
为着这个打碎的花瓶,他亲自上了战场,身中十余剑,断了三根肋骨,将邻国收入囊中,当成生辰贺礼进献给那金尊玉贵的小郡主。
可是,当自己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生辰宴上,小姑娘却被他吓得哭的稀里哗啦,大喊着叫他滚出去。
可是,他只是想送给心爱的姑娘一件生辰礼呀,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呢?
顾延翊为她准备了一场绚丽的烟火会,少女高高仰起头,一边拍手,一边笑意盈盈,眼里好似有万千星辰一般,那么那么高兴,可自己拿命换回的生辰礼,她却弃之如敝屣。
他是肮脏又龌龊的老鼠,可悲的可怜虫,只能躲在阴暗处,偷偷觊觎。
然后,场景又变了。
变成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情到深处,小郡主用无限柔情的眸光,瞧着自己,温柔又充满眷恋。
她讲,他们以后会有孩子,承诺,她一定会给裴寂一个家。
女儿像她,儿子像他,那是关于他们爱的结晶,会把他们之间的爱,延绵不断的传递下去。
……
第202章
花犹在,人呢?
裴寂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从梦魇中挣扎了很久,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垂挣中惊坐而起,猩红着眼眸,哑着嗓子:“郡主呢?救上来可有受伤?”
他急躁的看了看四周,却并未发现小郡主,便一把抓住李义的胳膊,嘶喊:“人呢?”
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小姑娘坠入了江水,他跟着跳了下去,遍寻不到他的芙蕖花,最后,就渐渐沉入了水底。
李义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大人,郡主她……”
忍不住的哽咽几下,他吸了口气才继续道:“郡主到现在还未打捞上来,咱们的人只在下游寻到了被划破的衣衫,汉江水湍急,时隔这么久了,人恐怕都不知被冲到哪了,生还的可能,渺茫啊!”
李义头紧紧磕在地面,含着哭腔喊道:“大人,请您节哀!”
一个大男人,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痛苦嚎哭了起来,李义想起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那样温柔、那样纯善的小郡主,怎么就遭此横祸了呢!
容巧、连带着魏云珠身边的几个丫鬟,早就哭的晕厥了好几回了。
李义等候不来首辅大人的吩咐,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只见他有些呆滞的瞧着窗边的水仙花,长势正好,小郡主每日在信里都会兴致勃勃的同他讲这花生养的情况。
花犹在,人呢?
他从来就不信命。
许久,那孤寂单调的声音响起,既绝望又固执:“再去找,所有人都给我去找,把郡主找回来。”
整整五个日日夜夜,金吾卫昼夜不息的在江水里寻找打捞,而裴寂,他不去上朝,更是放任堆积如山的政务于不顾,坐在那水仙花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很奇怪的,小郡主走后,那原本郁郁葱葱的小花,开始枯萎,绿叶一片一片的脱落,变黄,干枯,再彻底腐烂在泥土里,直到最后一片叶子跌落。
裴寂看着那光秃秃,毫无生机力的枯杆,熬得血红的眼眸,终于迸发出了一丁点的情绪,带着破碎的绝望揉进那原本绮丽的眼球,空洞洞的落下了一滴泪。
然后,再归于平静,那是死寂般的沉默,不再有一丝光芒。
一片黑暗下,无尽的冬日里,他的春天再也不会来了,同这束水仙花的命运,如出一辙。
忽而起身,一直以来强悍的身躯竟然是纸人一般的晃荡了一下,差点就要跌倒。
李义吓了一跳,伸手将人扶住,却被首辅大人拒绝,这样,他也只能无奈的皱眉摇摇头。
裴寂站直了脊背,神色隐匿在黑暗中,一片混沌,莫辨的情绪,声音阴郁寒凉到可以比肩腊月的三尺寒冰。
“将本官的剑拿来,去封府。”
李义内心一阵不安,他自然知晓,首辅大人这是要去找那封小娘子兴师问罪。
以首辅大人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封家,可主子悲伤过度不管不顾了,他可不能也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封家是这几年风头正盛的新贵,也是主子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孤臣,南方的军权有一半都被主子放到封文显手里了。
封家,也是维持朝堂微妙平衡的关键,若是轻易同其发生摩擦,对首辅大人的处境可是大不利!
思及此,他跪在裴寂的脚旁:“大人,封姑娘可是封大人唯一的亲人,宠爱的紧,定然不会轻易将人交出来处置,若是双方因为此事有了间隙,恐怕对咱们会有所不利……”
“不会轻易将人交出来处置?”裴寂冷笑了下,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凉薄的眼眸中,是浓滚滚的杀意,以及如何也化解不了的执念。
他大步向前跨去:“既然如此,就先请旨,再去。”
李义起身,仓惶的跟上。请旨?简直是胡闹,首辅大人去抄家放火,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去请过旨呢?
除非,是真的想彻底……
后面的事,李义不敢想。
天气阴沉沉的厉害,和小郡主坠江那日如出一辙,有瓢泼大雨正在酝酿。
裴寂先去了城郊的驻兵大营,一路上,没有人敢多言半句,引他进去的副将,瞧见这等骇人的首辅大人,都被吓得虎躯一震。
裴寂跨进了内殿,也不落座,只是看着高位上的越王,淡淡道:“义兄,我决定了。”
越王眸光落在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眶里,下意识叹了口气,声音凝重:“你可想好了?封文显在南方军营威望颇丰,掌握了大半兵力,是你劳心费力一手扶持起来的,才足以和北地兵力分庭抗礼,若是真的推翻,恐怕……”
他眉头紧皱,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下去了:“封文显此人野心极大,解决他是迟早的事,可是我们布局如此之久,为的就是万无一失,贸然出手,变数太大。”
越王说的这些,裴寂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他心里没有半点的犹豫,更是丝毫不会犯怵。
男人嘴角的笑意洋溢着破碎的狠戾,莫名类似于野兽被杀死前的垂死挣扎,狂傲又绝望:“我可以扶持他,亦可以扶持旁人,义兄,无论如何,我不会放过封家。”
一分一秒,他都不会等。
“既然要报仇,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等一切都准备成熟,再出手,岂不是更稳妥。”越王仍然有些顾虑:“南方军营的暴乱刚刚平定,战士们心还未定,急于处理封家,恐怕会惹人心寒,如今这样的局势,你我有半步的差池,都将是万劫不复。”
“义兄,我只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裴寂面颊的神情固执得要命,眼眸中的血丝重到似要沁出血一般:“相信我,我有更合适的人选代替封文显的位置,而且,比封文显更好控制。”
此事到底难不难呢?极难。
南方局势一触即发,他前些时日亲自去,才勉强将一切风暴压下,此时动封文显,无意于衅自彼开。
可是再难,哪有他的小郡主重要呢?就是死,他也要还小郡主一个公道。
第203章
她这样的人,也配提小郡主?
越王微微敛神,看来裴寂这是留了后手,封家手握兵权,若一家独大恐怕是后患无穷,他便早做打算暗中栽培旁人,真是如此,他倒是甚感欣慰。
可虽如此,他仍不赞同贸然出手。
“此事不可,就算是有半分风险,我也不会同意你胡闹!”越王声音不容置疑。
可裴寂眼神没有一丝动摇,只剩下决绝的固执己见:“义兄,当年我将你从东夷背回来,从来不要任何回馈,可今日,寂儿要同你讨个封赏。”
为了个女人,这小没良心的竟然拿生死的交情威胁自己,真是白养了!
“胡闹!”越王声音里有了震怒,也就是他这个义弟,敢忤逆他,敢堂而皇之的威胁他。
可紫袍男人呢,他想也没想便转身离去,那强悍的身躯,仿佛带着自血液中翻腾而起的杀戮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氛,腰间的配剑,更是凶神恶煞。
“寂儿!你给我回来!”越王猛的一下将桌案上的砚台抓起来砸了过去,不过却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良久,他叹了口气,垂眸凝视桌案的折子片刻,还是喊了外头的副将:“征奇,你派人去封府,随时待命。”
天彻底阴沉下来了,像是笼了个密不透风的罩子似的,一滴雨都透不下来,但是狂风却不止,风声鹤唳间,草木皆肃然。
那随风飞扬的紫袍,袍角的金线麒麟狰狞间是满满的凶神恶煞,他手持莫剑,脚步比寒风凛冽更凌厉,带着翻天覆地的气势,席卷而来。
李义跟在后头,心肝简直都要被震碎,他知道,首辅大人怒了,后果绝不能常人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