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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鹤鸣可是坊主的儿子,沈夫人本来就偏爱沈蓁,他俩要是成了,这乐坊日后不就落在她手里了吗?

    萱儿越想越气,一路上什么好脸色都没有,沈蓁干脆闭眼假寐,懒得理会她。

    回到乐坊后,日子一如既往地平平淡淡地过着,不同的就是她和沈鹤鸣开始出双入对,两人的感情日渐升温。

    沈蓁渐渐将梦中的事情都抛诸脑后,既然在荀府发生的事情已经避开了,那以后自己就可以彻底安心了。

    这日

    沈蓁正在院子里擦拭她的琵琶,突然沈夫人带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

    “夫人。”沈蓁连忙站起来,一旁的妇人她也认识,是秦太守府中的嬷嬷。

    沈夫人笑道:“马嬷嬷说要见你,我便带着她过来了。”

    马嬷嬷连忙笑道:“沈姑娘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府上找您过去呢。”

    沈蓁和沈夫人都没多想,秦太守的千金和沈蓁关系好,往常和其他小姐聚会时,常常会叫沈蓁过去玩,马嬷嬷都是乐坊的熟人了。

    “嬷嬷稍等,我去换身衣裳。”

    路上,沈蓁和马嬷嬷闲聊道:“不知今日府上有何事?”

    马嬷嬷本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听到她说话一个激灵,有些结巴地道:“这......今日府中来了贵客,小姐想起沈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这才邀您过去呢。”

    “这样啊,有段日子没去了,也不知道今日准备的曲子,贵客们爱不爱听?”

    马嬷嬷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一直扭着头往外边看,似乎是不想和自己对视:“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沈蓁感到一阵奇怪,但见马嬷嬷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没再问了。

    没多久,马车就停在了秦府的门前,马嬷嬷带着沈蓁往里面走去。

    在府中绕来绕去,沈蓁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这好像不是去秦小姐院子的路?”

    马嬷嬷加快了脚步,有些急促地说道:“不去小姐的院子,小姐今日在别处设宴款待好友。”

    越走越远,看着周边陌生而精致的景观,沈蓁有些惴惴不安。

    秦府她也来过许多次了,似乎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看起来比其他地方修葺得更加别致。

    “沈姑娘,到了。”

    马嬷嬷将她领到门前,叮嘱道:“姑娘直接进去吧。”

    沈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马嬷嬷又催促道:“小姐在这等了许久了,还是别再耽搁了。”

    按下心中那份疑惑,沈蓁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张紫檀木书桌摆放在中间,屋内华贵大气,淡淡的熏香萦绕在四周。

    一扇屏风挡在中间,沈蓁慢慢走进里边,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一双幽深冷酷的利眸。

    一个身着墨色锦缎常服的男子坐在榻上,那双犹如寒潭的深眸正紧紧地盯着她。

    沈蓁顿时愣在原地,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张脸.........

    虽然她这辈子从未见过此人,但是这张脸却让她格外的熟悉,和梦中元珩的模样渐渐对上了。

    屋子里静谧得仿佛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声,沈蓁屏住呼吸,身子比脑子先一步行动,她转身就想要逃离。

    “站住。”

    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蓁置若罔闻,加快了脚步想要去开门。

    元珩眉心紧蹙,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拉了过来。

    “啊!”沈蓁浑身颤抖着,一下子就将他的手甩开了,自己连忙后退了几步,紧紧靠在墙上。

    元珩极具压迫性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一张英俊的面庞上带上了一丝罕见的疑惑:“你跑什么?”

    沈蓁心都揪了起来,她缩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捏着掌心,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且无辜,“我可能走错地方了,我这就离开......”

    “谁说你走错了?”

    元珩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他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看着她:“就是这里,你没有走错。”

    第5章

    是我要见你

    沈蓁垂下眼眸,强作镇定道:“我是秦小姐叫来的,怕是您弄错了。”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大概是下人们带错了路,冒犯您了。”

    元珩微垂着头看着身前的女子,她肤色极为白皙,像是冬日的白雪一般,一双如水的眸子格外灵动,红润的樱唇轻抿着,一张脸既纯洁又带着丝妩媚。

    只不过她轻颤着的身体,显露出了她的恐惧。

    元珩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应该是不认识自己的,为何这么怕自己?

    他往后退了一步,轻笑了一声:“没有人带错路,是我要见你。”

    沈蓁没忍住惊慌地抬起头和他对视着,四目相对,元珩眼中的势在必得让她心下发慌。

    “我.......您认错人了吧?”沈蓁还存着一丝侥幸,“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

    “沈蓁。”元珩倏然出声叫了她的名字,看她可怜又无措的样子,他却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热在自己体内闯荡。

    “你忘了见过本王,本王却没有忘记。”他复又上前了几步,直直地将人逼在了角落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戏谑,“这会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如今这冀州,还有谁能自称本王?沈蓁现在就是想装傻都没办法了。

    感受到身前男人的压迫感,她干脆往旁边挪了几步,快步从一旁走到离他远些的地方跪下。

    “民女冒犯了王爷,王爷恕罪。”

    元珩转过身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女子,眼中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蓁半晌没听到动静,诧异地抬头看过去,却发现元珩一直看着她,她只能怪硬着头皮道:“不知王爷召见民女有何事?”

    元珩坐在椅子上,缓缓吐字:“听说沈姑娘一手琵琶弹得绝佳,本王自然也想听听。”

    他微抬下巴示意,沈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一旁放着琵琶。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

    拿过琵琶后元珩又让她坐在自己面前,沈蓁只能硬着头皮照做,只想着赶紧弹完赶紧离开。

    她素手轻拨琴身,白皙细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琴弦,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元珩靠在椅背上,微眯着双眸看着她。

    她弹得确实不错,只是他的心思都在这个人身上,而不是琴声上。

    沈蓁根本不敢再看他,即使她不抬头,都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元珩让她弹了一曲又一曲,直到日暮西沉,他才叫停。

    男人站起来,一步一步踏在地毯上,慢慢走到沈蓁面前,俯瞰着她。

    沈蓁似乎嗅到了一丝属于他的气息,灼热的目光让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猛地站起来就想后退几步,只是腿有些软,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纤弱的腰身。

    元珩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随后直接一个用力,将人带到自己身前。

    两人的身躯贴在一起,沈蓁惊魂未定地伸出手抵在他胸膛上。

    “这么着急做什么?”元珩感受着手下的触感,莫名有些舍不得放开,他甚至用手在她腰间摩挲了几下。

    沈蓁连忙推开他,后退几步站定:“天色已晚,若是王爷无事吩咐,民女就先告辞了。”

    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不等元珩说话,她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他,急忙转身推开门就跑了。

    元珩的眼神愈发充满兴味,他摩挲了几下手指,刚刚抱着她的感觉似乎还萦绕在指尖。

    沈蓁出来后,慌不择路地就往前跑,还好遇见了一个小厮,才将她带到大门处。

    她也不等小厮去叫马车,自己提步就离开了。

    天色渐暗,路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行人,沈蓁失魂落魄地独自走着。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元珩会知道她?明明自己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明明自己已经尽力躲着了,为什么?

    她只要想起梦中的情节,想到自己被那冷冰冰的刀刃割破喉咙,她就浑身发颤。

    “呜.......”

    沈蓁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蹲了下来,紧紧地抱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远处有人焦急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枝枝!沈蓁!”

    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地望过去,沈鹤鸣的身影逐渐显现在灯火阑珊中。

    “我在这.......”

    她略有些哽咽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中,沈鹤鸣停下脚步,微喘着气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沈蓁可怜兮兮地蹲在路边。

    下一瞬他就急忙跑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呜......”看见他,沈蓁的眼泪更是忍不住了。

    沈鹤鸣抬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是庆幸又是训斥道:“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在这不回家?”

    “我.......”沈蓁不知道怎么给他说,重生这般诡异的事情,说出来别人只会把她当成怪物吧。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见她为难的样子,沈鹤鸣也不逼她非要说什么,他扶着她慢慢起身,“我们先回去,母亲见你这么晚没回去,担心得不行。”

    “对不起.........”沈蓁小声说道,她垂着头,像是犯错了的小猫一样委屈。

    沈鹤鸣失笑,他停下来将她拥入怀中:“没有人怪你,要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嗯.........”沈蓁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

    这温暖的怀抱,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他总会在她身后的。

    许久,她才抬起头,嗫嗫地道:“把你衣服弄脏了........”

    沈鹤鸣低头,就看见自己胸前的衣衫湿了一片,他揉了揉女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衣服哪有你重要,只要你不伤心了就好。”

    沈蓁咬了咬唇,突然一只大掌抬起她的下巴。

    沈鹤鸣拿着手帕替她擦了擦脸,取笑道:“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似的。”

    沈蓁小脸一红,抢过他手中的帕子,转身就走在前面。

    “慢点,路上黑。”

    “不要你管。”

    “..............”

    第7章

    生病

    回到乐坊,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怎么回事,心力交瘁的沈蓁当晚就病倒了。

    这可把沈鹤鸣和沈夫人急得不行,只是大半夜请不到大夫,见她有些发烧,沈夫人只能用冷帕子给她擦拭着身上降温。

    折腾了一晚上,沈蓁的烧才退了,第二日找大夫来看了看,只说是心力交瘁,身子有些弱,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沈鹤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沈夫人道:“娘,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都一晚上没睡了。”

    沈夫人见他面色也有些憔悴,但也知道他肯定放心不下沈蓁,便嘱咐道:“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替沈蓁捏了捏被角,这才离开。

    沈夫人是很喜欢沈蓁的,小时候也是她捡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小沈蓁。

    那个时候恰好是成王叛乱,许多京城中的百姓四处逃窜,冀州也来了不少难民。

    捡到沈蓁的时候是在城郊的寺庙,那时沈鹤鸣三岁,生了一场大病,她去寺院祈祷,就在那里看见了被遗弃在路边的沈蓁。

    她看起来才出生没多久,身上的小衣看起来也不像是寻常的缎子,她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纯金的长命锁,上面刻了一个“枝”字。

    这么小的孩子,若是让她在这外边,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沈夫人一时心软,就将她带了回去。

    自己和丈夫建了一所乐坊,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温饱还是不愁的。

    沈坊主也同意将这个孩子留下来,两人便给她取名沈蓁。

    沈夫人只有沈鹤鸣一个儿子,她一直很想要个乖巧的女儿,如今有了沈蓁,她更是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抚养。

    让她和乐坊的姑娘们一块学习琴棋舞乐,让沈鹤鸣和她一块读书写字,这俩小孩从小就亲近,沈夫人也想着若是他俩情投意合,往后更是亲上加亲了。

    沈夫人离开后,沈鹤鸣坐在床边,看着沈蓁苍白的面孔十分心疼。

    昨日他就觉得沈蓁有些不对劲,她从小就听话,怎么会大晚上了还不回家让大家操心,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好和他说。

    昨日她是去秦太守府上,秦小姐和她也算是熟识了,能发生什么事呢?

    沈鹤鸣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待会去秦府找马嬷嬷问问。

    不过没等他出去,马嬷嬷就自己上门了。

    “今日还要过去?”沈夫人听了马嬷嬷的话,推辞道,“蓁蓁病了,今日怕是没办法过去了,真是辜负了秦小姐的一番美意。”

    “病了?”马嬷嬷有些惊讶,她眼中闪过一丝焦急,那位大爷都发话了,今日若是不能把人带过去,遭殃的说不定是自己啊。

    她连忙打探道:“沈姑娘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病得这般突然?”

    沈夫人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神色,反而问道:“是啊,昨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是不是在路上碰见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病了?”

    听着她的话,马嬷嬷生怕被发现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那.....我去看看沈姑娘吧,要是病得重,我回去给小姐说一声,也好送些补品来。”

    “有劳马嬷嬷操心了。”沈夫人见她还不死心,心下疑虑更重,秦小姐虽说和蓁蓁关系不错,但是人都病了还想着把她叫过去,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见马嬷嬷这样子,若是不让她见见,她估计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沈夫人便带着马嬷嬷去沈蓁房间看了看,沈蓁还昏睡着,沈鹤鸣守在她身旁。

    见沈蓁这病不似作假,马嬷嬷也不能把人从床上拖起来,她只得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沈鹤鸣想追出去,但是沈夫人拦住了他:“你就算追上去又能问出什么?若是秦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难道会告诉你?”

    沈鹤鸣紧抿着唇,有些不死心:“可是......”

    “没有可是。”沈夫人到底是更稳重一些,她说道,“秦小姐虽说和蓁蓁关系好,但是秦府是官,我们只是平民,民不与官斗。”

    沈鹤鸣垂下头,深感无力,沈夫人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等蓁蓁先养好身体,要是她愿意说,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嗯.......”

    秦府

    马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颤着声音道:“沈姑娘确实病了,奴婢去看过,不是作假......”

    元珩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茶杯,他眼神晦暗不明。

    病了?

    昨天见了自己一面就被吓病了?

    是真的病了还是托词,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今日没见到沈蓁,元珩的兴致彷佛更加浓烈了,他心里痒痒的,总是回味着昨日,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

    “行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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