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穆安裕有些不安,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揣测出父皇的用意,他到底是要保太子,还是废太子呢?若是保了太子,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才真成了笑话!安宁咽了咽口水,看向了穆安歌,原以为走到这一步,他应该是很欢喜的,毕竟洗清了自己与张才人的奸情,却不想他耷拉着眉眼,一脸的不耐烦,悠悠在心里道:还不结束?本王腿都站僵了!
安宁抿唇回过头来,满脸无语:你说你看他干什么?
“皇太子穆安铉,持心不正,乱纪朝纲,即上败於典制,亦惊骇於视听,岂可守器篡统,承七庙之重,今废为庶人,褫夺皇太子位!”
语罢,皇帝看向白兰:“宫女白兰勇猛果敢,不惧权势,当为合宫表率,着,晋升为掌事姑姑。”
硬朗沉稳的声音,自大殿之内缓缓响起。
安宁看向白兰,二人相视一笑。
太子劫后余生的神色一瞬间定格不动,宛若冰封般。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道:“父皇?”声音颤抖,几近呜咽。
皇帝不曾看他一眼,挥了挥手,禁军整齐入殿,二话不说,欲将他拖出殿外。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父皇,儿臣知错!”
惶恐之中求饶,声泪俱下,很难叫人不动容。
太子以为自己至尊至贵,自是旁人无可匹及,却不想临了,还不是若李美人一般,满目凄凉,失道寡助。
“太子,莫要再抵抗。”
禁军将他反手制住,不容他反抗分毫。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从他腋下伸出一只手,暗中掐了下他的腰际。
太子愣住,低头去看,只见那只手摊开掌心,露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条。
他凝眸去看,几秒后,字条被猛的抽走,一道冰冷的声音好似下蛊一般,自他耳边幽幽响起:“还不抓住机会?”
太子神色瞬变,濒临绝路又辗转寻到生路的迫切,使他整个人几近癫狂。
“父皇,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可有一人,更不该活,欺君之罪,当凌迟处死!”
说完,他戾气冲天的双眸直直看向安宁,穷凶极恶道:
“他!不是太监!”
安宁惊恐万状之中,只觉得全身的血都被瞬时抽走。
整个人被太子恶毒的眸光锁住,全身变的冰冷。
她愣在原地,可支撑她整个身子的双腿,却软弱无力到了极点。
‘我完了!’安宁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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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吩咐了自己,盯住皇上身旁的一个太监小宁子,他似乎同穆安歌走的很近。
虽说他声名狼藉,不足为惧,可王爷心思细腻,总觉得这个小宁子不简单。
平日里那个太监住的小屋,总有高手把持,他不得近身,却不想今天他自己溜出来,去了贵妃的春熙宫。
付江暗自庆幸,一路无声尾随,将安宁同白兰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付江的功夫虽然没黑风高,可轻功,追踪之术极为高超,整个大齐当属第二。
是以,瞧见她们一同进了后殿小屋,付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也就是那一晚,付江从白兰的行为举止间,察觉安宁身份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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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歌吊儿郎当的神色,终归是收敛了些。
安宁头晕目眩,伸手扶住了身旁最近的物件,恍惚间才发觉,竟然是穆安哥横着伸过来的一条胳膊。
他这个人精,这个时候不应该离自己远一些吗?
穆安歌微微抬头,看向安宁,心中疑惑:不是太监?那是什么?未自宫的男人?总不会是个女的吧?
安宁面如死灰:大哥,你还真猜对了!
白兰前一刻还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之中,下一秒就被冲淡的所剩无几,小宁子若是真的被发现是女子之身,欺君之罪,可是要凌迟处死的。
皇帝冷若冰霜的眸光,悠悠看过来。
安宁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颤。
“你说,他不是太监?”
皇帝将视线从安宁身上移开,看向了已经被拖至殿门口的太子。
太子仓皇不定间,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浮萍,点头如捣蒜:“是,她不是太监,她是女的,她是个女人!”
听闻此话,吴公公眉头微皱,看向安宁的神色,讳莫如深。
“太子,切莫因为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而随意攀咬!”
安宁微愣:吴公公是在向自己说话?
穆安歌也是一惊:吴公公是小宁子的人?
太子爆燃大怒,吴公公的好意提醒在他眼里,就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吴恒,是不是女人,一验便知,脱了她的裤子,就可真相大白。”
安宁猛的攥紧了自己的裤腰带,心若死灰。
白兰大惊,双拳紧握,破釜成舟:“皇上,他,不是女子。”
皇帝不解:“你有何证据?”
白兰轻咬下唇,满脸娇羞,低声道:“我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安宁目瞪口呆:白兰,你在胡扯些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混账,后宫之中,对食之事,乃是大忌。”
天子之怒,好似凌厉冷刀,铺天盖地砸向白兰。
白兰瘦弱的背脊,像是一朵在疾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野花。
可是她依旧跪直了脊背,道:
“宁公公是个热心肠的,总帮我解围撑腰,久而久之,我便对他情根深重,我几次向他表明心意,可他却决然拒绝,我不甘心,时常缠着他,甚至不惜下药色诱,是以,奴婢见过宁公公的......奴婢可以作证,他不是女子。
想来是太子愤然于我揭穿他与李美人的奸情,这才出言报复。”
太子冷笑:“呵?你以为你说的本宫会相信?除非他脱光了验明正身!”
第47章
我自己来
苏云烟太紧张了,手指甲不知不觉嵌进了肉里,和小宁子没见过几次面,接触也不算多,可是只有他嘱咐说,要对自己好一点。
“殿下,陛下面前,如此逾矩,成何体统?”
苏云烟强忍住颤抖的声音,直视上穆安铉那双宛若困兽之斗的眼睛,这一次,她要保这个小太监。
“哈哈哈哈。”穆安歌突然大笑出声。
笑的浪荡不羁,放浪形骸。
安宁:这个时候,你就安分一点吧,一会儿我死了,你就可以真的放声大笑了。
穆安歌饶有兴致的眸子,将安宁上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鄙夷,好奇,探究,全都砸在了她身上。
“王妃嫂嫂说的是,在父皇面前就这么扒了她的衣服,确实不妥,所以,儿臣愿意屈尊降贵,扒一扒她的裤子。”
猥琐的调调儿,好似探明真相并不重要,反倒是扒这个太监的裤子,更能让他乐在其中。
好在他目无王法浪荡子的形象根深蒂固,也没有人怀疑他的意图,只当他是图一乐呵。
安宁看向穆安歌,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真的兴趣使然,还是善心大发。
皇帝似在思索。
吴公公上前一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三王爷没规矩惯了,难以让人信服,小宁子自拜在奴才门下,奴才愿与三王爷一同查验。”
皇帝眸中一亮:“准。”
话落。
穆安歌奸笑着朝安宁伸出了手,边走边说:“本王到要看看你究竟长了个什么东西!”
安宁好似一句行尸走肉,任由他拽着,恍惚间听到他颇有些担忧的说了句:吴公公在的话,怎么瞒天过海呢?
安宁僵直的转过头,看看他:他这是在帮我?王爷,你薄情寡义的人设,要崩了。
养居殿的偏殿之内。
寂静无声。
只有三个人。
一脸死相的安宁。
满脸坏笑的穆安歌。
和讳莫如深的吴公公。
穆安歌站定安宁身前,搓了搓手,兴奋道:“那本王就上手喽。”
安宁脸色一僵。
吴公公微微侧身,别过了头。
穆安歌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吴公公在故意放水,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总归是件好事。
“小宁子,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本王亲自动手?”
说话间,穆安歌的手,已经探向了安宁的腰间。
安宁死死咬着唇,后背靠向冰冷的墙壁。
她几次张口,唇瓣微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宁努力的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叫它流下来,可,惴惴不安,惊慌失措,绝望无助,全都袭来的时候,她根本就遭受不住。
“我......”
刚一开口,泪水就像决堤一般,从脸颊滑落,滴到了皱皱巴巴的太监服上。
安宁认命的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腰带。
“自己来。”细弱蚊蝇般的声音,连尾音都带着颤。
穆安歌垂眸,那只白皙娇嫩的手,正抖的不成样子。
他眸色一沉,伸手握住了安宁的手腕。
几乎是一瞬间,安宁泪崩了。
隐忍的呜咽声,一股脑的钻进了穆安哥的耳朵里。
他视线微微上移,那张因为慌乱不安,孤立无援,无计可施而胆战心惊的脸,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
“哈哈哈,快脱啊。”他淫笑的声音陡然响起。
安宁惊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穆安歌伸手,不甚熟练的用指腹,擦去了安宁脸上挂的泪珠,心里嫌弃的要命:哭什么?女人就是麻烦!
安宁彻底绝望了:还没看,他就已经猜到了!
“还剩亵裤了,快脱,本王都等不及了呢。”
穆安歌说的恶俗又急切,握着安宁的手就探向了自己的腰间。
吴公公依旧侧着身,余光中只能看到穆安歌高大的身形将小宁子遮了个严严实实,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安宁惶恐中抬眸看他,那一双墨黑的眸子里,竟然干净的像冬日初雪,她从来不敢想象,可以用清莹透彻这个词来形容这个浪荡子,可此时此刻,眼前这人,就睁着这么一双清清白白的眸,灼灼望着自己。
好像下蛊一般,她信了他的。
任由自己的手,随着他的大掌,在他腰际游移。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间小室中,宛若炸雷。
穆安歌好整以暇的看她,有些不解:这就不哭了?
安宁后知后觉间,才发现自己几近奔溃的情绪,不知不觉间稳了下来。
就连脸上的泪珠,都有了干涸的迹象。
她仰头望他,却见他神色瞬变,大骂一声:“他娘的,真恶心,本王真是脑子抽筋才会扒你的裤子。”
说完,他骂骂咧咧的系好了自己的腰带,离开之际,又低咒一声:“又是个死太监!”
吴公公嘴角微抽,面色一僵。
安宁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不行,现在不是劫后余生庆幸的时候。
一瞬间,她压下心底所有的情绪,一边装模作样的整理衣衫,一边气横生的冲出小室。
吴公公紧跟其后。
远处,还响彻着穆安歌好似踩了屎一般的怨气:“父皇,那分明就是个死太监,儿臣眼睛都要瞎了,真是令人作呕,呕,太子殿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诬陷我与宫妃有染就算了,竟然诓骗我看那种恶心东西?你好狠毒的心啊。”
安宁自一旁走出来,冷眼看着太子:“堂堂太子,如今怎么像疯狗一般?见人就咬?”
吴公公走到皇帝身旁,面色如常:“回陛下,确认是太监无疑。”
砰的一声,太子瘫倒在地。
皇帝面沉如水:“打五十棍,扔到宫门口。”
“是。”
白兰彻底松了一口气,僵直的后背有了片刻的放松,只不过,她这才晋封的掌事姑姑,如今就算是做到头了。
皇帝悠悠然看向白兰:“你可知罪?”
白兰以头呛地:“奴婢知罪,只是此事只是奴婢一厢情愿,不关宁公公的事,要处罚,便处罚奴婢一人吧。”
安宁皱眉,就要跪下求情,却被穆安歌一把拽住,他看过来,似乎在说:你若求情,她就白死了。
安宁眉头皱的更深,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说的,她听的清清楚楚。
白兰起身,望向安宁,旁人看是含情脉脉,爱而不得,可安宁知道,她在说:照顾好我弟弟,拜托了!
皇帝看了看安宁,又看了看白兰,安宁是百年难遇的体质,不能随意处置,不过这个小宫女么。
“凌迟处死!”
第48章
你自由了
“不要。”安宁低呼一声。
穆安歌黑着一张脸,一句话没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离本王远点儿好吧。”穆安歌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宁,满眼嫌恶。
安宁唇瓣微颤,从那种充满了嫌弃的眸子里,竟瞧出了迫切的警告:不要求情!
她低头看着破皮了的手掌有些无奈:这个时候,你倒是人设合一呢。
皇帝听着动静,看了过来,见着穆安歌那一副嫌弃的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然后将气都撒到了这个太监身上:“皇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