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血迹蜿蜒,将沙尘全部染成了红色。刺眼的灯光,疯狂的叫嚣。
还有过往的一切纠葛和苦难。
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的棠棠在喊他回家呢。
他要跟她回家了。
才不跟这群人玩这种血腥游戏呢。
哦对了,棠棠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他以后要学着穿那些勒脖子的西装衬衫,也要好好学那些听着就令人烦躁的餐桌礼仪。
要收敛脾气,还要尊重她爱护她。
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也想要跟她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他太贪心了。
一个拥抱而已,他就已经妄念了那么多。
棠棠会怪他的吧。
她讨厌他的,他一直都清楚。
猛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普佐的目光变得清明了些。
返祖期的痛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真正让他沉溺的始终都是少女所存在的幻象。
与此同时,那名狮子兽人的耳麦中也传来了一道男人低沉的嗓音,
“杀了他。”
商野没办法、也不忍心让温棠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所以只能选择在她到达之前就杀掉普佐。
这样,他的计划也不算被破坏。
而她也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只是死个流浪者魁首而已。
比起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
男人淡漠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居高临下的姿态倒映在玻璃窗前,像是为他涂上了一层冰霜。
虚虚实实的,令人看不真切。
只是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却透着股异常的冷意。
即便是有再多的阳光,也无法轻易融化这块坚冰。
斗兽场上,冒着凛冽寒光的匕首直直地刺入普佐的胸口。
可他却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甚至,他的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解脱的笑容。
真好,棠棠要来接他回家了呢。
开心到起飞了耶。
普佐这一生杀戮无数,从未拥有过任何的信仰。
可在此刻,他却在迫切又虔诚地祈求着神明。
他想要抵达天国,想要与她再次重逢。
因为他知道,像她这样善良又美好的人。
最终都是要去往天国的。
他,想要再见她一面。
可终究……是妄想的吧。
男人轻闭上眼睛,以最为平静的心态迎接着死亡。
可就在匕首即将刺入他心脏的上一秒钟,他恍然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普佐!”
温棠腿都快跑断了,结果这人先躺下了。
周围都是维持秩序的保镖,但又不敢真的伤着面前的少女。
毕竟她身上披着的大衣可是自家老板的。
万一那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他们破坏了可就不好了。
一时间,保镖们手忙脚乱的。
可温棠却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动作迅速地拔掉其中一名保镖的手枪。
然后随机抽取一名幸运贵族兽人。
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众保镖:不是,现在的小情侣都玩得那么花?
有枪她是真动啊。
第81章
斗兽场的中央,普佐倏然睁开眸子。
稍稍错开了位置,这才没让那把匕首送入他的心窝。
但由于太迟,匕首还是刺进了他的胸膛。
黑色的背心被刀刃化成缕状,上面覆着着尘沙和鲜血。
黏成一团团鲜红的小球,滚落在地上。
他伤得太重了。
即便是恢复了些理智,可仍旧不是面前强壮狮子兽人的对手。
何况,他是奔着取他的性命来的。
几个回合下来,普佐力不从心。
身上又添了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他大喘着气,瞳孔中的焦距再次涣散起来。
可仍旧让自己强撑在站台上,目光追随着少女的方向。
他就说是会有临终关怀的嘛。
这不,他都能看到他的棠棠了。
唔,虽然戴了个面具。
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还是第一眼就找到了他。
或许,这就是既定的缘分吧。
“我再说一次,让开!”
时间紧迫,温棠扣动着清脆的扳机。
把那名被挟持的兽人吓得不轻。
不是,谁家的小雌性那么凶猛啊。
会开枪不说,还会威胁雄性兽人了!
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啧,黑市的人是连话都听不懂了嘛。”
少年提着弯刀,犹如煞神降临。
从脖颈蔓延至下颌的刺青此刻也变得鲜红起来。
整个人看起来比陷入返祖期的兽人还要恐怖几分。
鸦凛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放在心尖上守护的人被这群杂碎给拦住了去路。
所以,要不他们还是去死一死吧?
“别闹得太大。”
毕竟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温棠就算是再生气。
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于是握住了少年的手腕,轻轻勾了一下他的小拇指。
温热的肌肤相触,少女的馨香就是最好的安定剂。
鸦凛迅速恢复了正常,神色稍稍舒缓了些。
“知道了,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即便他并不清楚温棠的目的。
但只要是她想要做的,那他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她清楚前路所有的障碍。
被当成背景板的众保镖:……
突然觉得自家老板的头上好像有点绿。
这墙角撬的,开个班吧小兄弟。
他们跪着听。
有鸦凛坐镇,温棠成功脱身。
将围栏一掀,径直就冲到了斗兽台上。
而正在观看比赛的观众们叫嚣得更为疯狂。
“我的兽神啊,黑市这是打算用雌性来作为下一任挑战者吗?”
“不是,这不暴殄天物么,娇娇软软的小雌性就该被好好保护起来生崽崽啊。”
“别说,更刺激了,我还挺喜欢小雌性被那只狂化兽人撕碎的场面。”
……
场上的争斗已经进入了最终的阶段。
普佐成功抢夺到匕首,亲手送那名兽人去见兽神。
而他也因为大量的失血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朦胧之中,他好像看到了向他飞奔而来的少女。
白色的羽毛裙子,还有闪烁发光的钻石珍珠。
很漂亮,也很美好。
就是不该出现在这种脏污又恶心的地方。
会弄脏她洁白的裙摆的。
“普佐!”
在他倒地的最后一秒钟,温棠接住了他。
而自己也半跪在了沙场台上。
肩上的大衣早就由于刚才的奔跑而不知所踪。
松散的盘发也彻底宣布离家出走。
海藻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发丝落在普佐的肩头、胸口……
沾染上了鲜血和泥尘。
至于那条白色的长裙,也早就被血污所覆盖。
脏兮兮的,像是从泥泞中捞出来似的。
可少女没有关注这些,掌心捧住他的下颌,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要不是因为手指太脏,她都想撑开他的眼皮。
索性心脏还在跳动,呼吸也没有停止。
“她是疯了吗?居然敢接近一名即将狂化的兽人。”
“今晚这节目效果不错啊,不过这是天鹅族雌兽吗?”
“颈间的金白色兽纹挺像,但天鹅族不都是极为神秘的贵族吗?”
“我倒数三秒钟,这个小雌性绝对会被撕成碎片。”
……
新的赌台再次开启。
几乎是所有人都预料到了那个既定的结局。
纷纷买下了少女死亡的投注。
唯二的两笔投向少女存活的彩注,一个是鸦凛,一个则是商野。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碰撞出了激烈又无声的火花。
一天之前,他们还是互相帮助彼此依靠的伙伴。
但如今,一个在玻璃栈桥上俯视着这一切。
一个则是与那群保镖对峙着忌惮着。
最终却都将目光投到了台上的那名少女。
“普佐?你先清醒一点!”
主要是他太沉了,她实在是抱不动啊。
只能先将人唤醒,再带他离开这里。
“唔。”
似乎是被她晃得太晕,扯到了伤口。
男人嘤咛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血红的眸子。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