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汪峻熙拿起手机一顿摆弄，坐在他后面的，是无动于衷的田心，他想起什么好玩的来了，回头招呼她。“喂，你前男友儿，不过来看看？”
田心带着墨镜，一双白皙的腿交叠，汪峻熙酸她，说你这女人就是哪点不好，看男人的水平不好。当初不选择秦瑞选择我，现在你脸也不至于这么没面。
“得了，都当狗的玩意儿。”
田心冷哼一声，秦瑞现在是狗，以前可不是，但汪峻熙从头到尾都是狗。贝颖就坐在田心身边，她看了眼良严旭，男人正懒洋洋趴在车头上方，百无聊赖地玩弄手机，那副拽里拽气的俊脸，让贝颖免不了骄傲几分。
她看上的男人，良严旭，这才是宫泽真正的兄弟。
下面哭啊闹啊，在枪和车的追击下男人又开始跑了，前方几只野豹蹲着，低垂着尾巴往旁边靠去，目光总凝视着未上车奋力奔跑的男人，盯猎物的眼神。
他说他再也不拍视频了，再也不了。
他说自己也是不得已，家里开夜店的就需要这种引流方式啊，炫金钱，炫朋友，怎么昂贵怎么来，把奢靡的气息吹向网络那些年轻女的，然后各个都知道哪个夜店公子哥多，门口排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美女多男人才会多，有钱的男人多了，一夜挥金如土，这就是他家族产业收割金钱的方式。
汪峻熙在车上呸了口唾沫，说你放屁，你丫的不就是看田心有40多万粉么，两人想搞网红情侣呗，不过拍那么些视频，宫泽一共就出镜过几次，你看着评论区的女粉移情别恋的样子是不是特不服气啊？否则也不会想背地里整宫泽了吧。
男人在烈日下精疲力尽地跑，汪峻熙骂几句，回头望着宫泽，那副狗腿邀功的表情让人看了就烦，田心踹一脚过去他嗷呜一声叫特惨。
与车上纷闹的氛围不同的是，男人在车下缓慢行走，迎面是刺阳。他穿着米色长衫，领口只系一半，等人闹得兴起时，冲车上招了招。
程欣立马取掉了遮阳帽，她穿着一身防晒运动服，欢快地跑了过来。
“会不会打枪？”
宫泽问她，程欣摇摇头，她害怕拿不动这杆大家伙，不过愿意试一下，扳机怎么扣，手指扣哪儿，怎么个姿势？他把她环在怀里，手把手教。
不远处，另一辆车慢悠悠开着，车尾装了几头猎物。少年穿着昨天那身白T，带了个鸭舌帽。
手中的短猎枪转啊转，手腕上带着表，看得出来很昂贵价格不菲。
倒霉的乔伟城又和姚玥影凑在一块，车上一股血腥味，偏偏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还在持续猎杀没在保护区的兽。他们不愿意坐这辆，又嫌人多了挤的慌，所以三个人都在这辆车上。
乔伟城看着前方频繁响起的枪声没来由一阵心慌，他眼眶湿润了，低下头来。
“我感觉我以后也会很惨。”
虽然现在已经很惨了，但至少良严旭不打他了。他把自己想象成了奔跑中的秦瑞，看着田心那副无动于衷的态度，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女人。
姚玥影注视着前方，目光中，是程欣明媚温顺的侧脸。
“我不会这么对你。”
如果有一天，你在生死边缘的话。
我不会无动于衷。
她未曾挪动过视线，目光平静。
乔伟城感动了，伸手抱住了姚玥影的肩膀，又突觉自己有些失了分寸，于是连忙匆匆坐正了身子。
“谢谢你，无论这话是真是假。”
至少他是信的。
?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擦肩
（1900猪猪加更章）
第三十二章
姚玥影走了，在众人兴起时当天，走了。
秦瑞吓得尿裤子，听说被几个黑哥送去了当地医院，严重脱水，外加精神紧绷。
她让乔伟城帮她买回去的机票，乔伟城本来想跟大家知会一声，但转念又想，觉得没有必要。
黄昏时分，秦瑞在医院，他在机场，电话一通接一通打过来，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拿着给她买的纪念品，还有一杯咖啡端在手中。实在没有手腾出空子，他只能求救一旁双手空空的姚玥影。
“帮，帮我接一下，上衣兜里。”
她摸索，掏出手机来接通了。对面传来男人的唾骂，问他怎么跑没影儿了，让他赶紧滚去医院照顾病患。
“他在机场。”
拿着手机的良严旭显然愣了一下。
姚玥影的娇喘声仿佛还粘在耳畔，但透过电话，口吻变得扁平又冷淡，他甚至能想象出她什么表情什么样子，可这副样子又和当晚重叠。所以…为什么她能挂在宫泽野身上放浪，对他却避如蛇蝎。
良严旭眯着眼，舌尖缓缓抵着上颚摩擦，一边思索。
“机场？”
“对。”
她又说，对方沉默了两秒后突然话题直转而下。
“加我好友，现在。”
“否则我会让乔伟城变成下一个秦瑞。”
飞机从天空划过，云层留下一串白印子。乔伟城一脸傻样站在身边，姚玥影握住电话转身看他，他投递来一个迷茫的眼神，两个人都把唇抿了抿。
上位者的人生跌宕起伏但充满乐趣，而下位者从出生到死拼劲全力在名为人生的池塘里永远溅起不了多大的涟漪。
匆匆度过，匆匆哭泣，又茫然，随后接着死去。
可她不想就这么茫然着死去，就算抵达不了更大的池塘，
?
哪怕要迈进稍微大一点点的呢。
所以她不想浪费时间，在没有必要进行下去的旅途中磋磨。她和程欣闹掰了，她极有可能回去就得从学校滚蛋，所以她必须要马不停蹄的先行返校，去多方打听学校的意见，她必须得留在这里，她还没听到程欣给她认错。
姚玥影回去了，她开始努力地反复学习，上课，跟辅导员交流。
空闲的时间内她把自己关在寝室，王梓觉得她吃错药了，突然往死里读书。两个人毕竟住一个寝室，共用同一个卫生间，低头不见抬头见。
“不是跟她们旅行去了吗。”
王梓问她，女人指尖滑动鼠标，目光直视着笔记本屏幕，始终不愿抬起头来。
她被无视了，王梓撇了撇嘴。
她知道姚玥影这女人为什么无视她。她偷偷拍照片把乔伟城送给她的化妆品给程欣发过去看，打小报告，姚玥影都知道。
可那又怎样呢，她再生气又能发泄到谁身上？
你坐在那里多读几行书，多看几行字，有什么用。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你哪怕再聪明，你和一个同样聪明的人在一块，高处的人也只会提拔那个同样聪明同时也有背景的学生。
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想凭借着头脑聪慧唯一一个优点摆脱阶级，在她眼里确实很可笑了。
姚玥影不想搭理，王梓也同样不想理她，这之后两个人就真的一句话都没交流了。寝室氛围日常像一个方正的冰箱，开门关门，就这么冻着。
她去询问老师和校长，包括学生会。给出的答案是，如果今年已经交了学费的话，她就不会被退学，程欣家没那么大势力去左右一个学生的生死，真正能左她的其实只有钱，一年二十多万，一学期十多万，下学期凑不出来就没得读了。
姚玥影放下了心，至少她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供她迂回周旋。
她把自己沉浸在积极向上的氛围之中，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笔记本去图书馆。学到精疲力竭，眼皮子都翻不起来时就会做噩梦。
梦里是烈日烤灼的大地，她在被身后的影子追赶。砰砰砰，剧烈的响声从她身侧炸开，她分不清方向，一回头，也看不清那张脸。
平静度过二十几日，直到那个梦境远去，直到她快把他忘了。然后…
她再次看到了宫泽野。
隔着一条街。
姚玥影穿着一双拖鞋，两条腿像幽魂一般。她手上拎着在外面打包的饭菜，饥肠辘辘，但学习让她头脑发昏，以至于一直都没什么胃口。
她愣神，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车上下来，各个身高腿长，有说有笑。
耀眼的，瑰丽的，又不带丝毫怜悯与同情。但是漂亮，看过去就觉着赏心悦目，可漂亮之中亦有差距，轰隆一声的。
就像梦里的子弹穿过她胸膛炸得皮开肉裂，那张脸从强光中过渡到阴影里，漂亮的要让人为他死去了。
可是为什么。
她自以为献出了女孩所宝贵的，确只是换来一个擦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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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下，目测未来几章影妹儿要稍微惨兮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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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借钱被拒
第三十三章节
双层的窗帘遮光性很强，一拉紧，寝室就陷入了暗淡不语的寂静之中。
她坐在书桌旁边，饭菜都只吃了一半，没什么胃口。正心烦气躁地滑动鼠标在视频页面翻找，最后停留在田心的主页。
距离最后一个视频投稿时间，是在五天前。
她不经意之间拍到了身后的景象，却在时光流逝之后被此时的姚玥影追溯着蛛丝马迹。也就几秒，是男人背对着镜头，俯首与他身前的女生亲昵低语的场景，攀附在肩颈处的指尖，姚玥影再熟悉不过。
鼠标甩动，她重复性地播放着，表情麻木，垂落着的眸尾，未曾发觉自己自抑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呢，宫泽野。
她本以为，至少她是合格的。
她感受到了他的欢愉，挺拔宽大的骨骼重重压着，他轻喘，低吟，每一寸侵略，都在向她招示着，“我很快乐”“你取悦到我了”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呢，她付出了很多，痛，她的身体，她的自尊，虽然很可笑，但她也认为，这些东西算不上弥足珍贵，可确实，这不能只得到一个擦身的结论。
就像在学校里注视着他们的普通学生，不曾对视，不曾波澜，渡步而过，她再不解再苦恼又如何。
你不能让他在人群之中辨识你，不能让他准确叫出你的名字，你甚至不能得到一个意味深长的戏谑眸色，那你的付出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啊，知道吗。
姚玥影坐在那一动不动，在视频放了二十多次后，才“啪”的一声关上了笔记本。欢快的音乐声顿时戛然而止，她起身调低了空调温度，随后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头来，然后就在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接到程欣她妈的电话是在两周之后，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这段时间就像被无形遏制住了喉咙般一寸寸收紧，所以从没有哪一天让她感受到了轻松于是懈怠过。
姚玥影去了一趟公司大楼，中年妇女面容威严，这次见面，她算清了明细，递来一个账本。
她妈以前本地口音很重，人很亲切，但来上海这么几年，口音淡了很多，不过精神状态饱满充沛，坐在那，自带一副威严气场，和以前多少都不一样了。
姚玥影像一块木头，听着她伤心怒骂地喝斥她，拳头敲击桌面，字字如炮击。
她说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欣欣，你的心如蛇蝎一样狠毒，我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安静听着，叫了声阿姨。目光落在账本上。上面明细记录了第一学期学费，和以前给她的零用，大大小小加起来，十七万。
“您为什么不报警呢。”
如果她蓄意指使人伤害程欣的话，为什么不报警呢。姚玥影平静地拿起那几页纸，坐在对面的中年妇女一时语塞。
她让她去找程欣，这笔钱该怎么算，程欣说了算，读不起书就在上海找个工作也可以，你这么年轻，该拼尽全力把欠的债还上来了。
搁桌相望，中年妇女的面容在女孩的一个深鞠躬下，终有了一丝动容。
她叫了声阿姨，说了声谢谢。临走前在门口顿足，不曾回头，说她是好母亲。妇女的目光停留在门口，叹了口气，低头也不愿再说什么了。
又是几天连着暴雨，这座城市陷进了一片潮湿里，一栋栋高耸的大楼在瓢泼的雨中挺立，不知什么时候颓败，什么时候沉浸。
窗户一打开，风狂乱刮动窗帘。姚玥影站在宿舍的窗户前，身后是刚回来的王梓。她脱了鞋怒骂，说你发什么神经，说完拉开自己的寝房门，砰地一声猛烈关上。
姚玥影给乔伟城打了个电话，她在窗户边吹着狂风，拇指指尖放在唇齿边缘一点点咬着，修剪整齐的甲面开始变成鼠啃般参差。
她知道乔伟城人很好，接触后深知他的单纯与善良，如果说之前接触，是带有他出手阔绰的原因而厚着脸皮坦然接受他的赠予。而现在，她不能像以前一样厚着脸皮了。
不过姚玥影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最近他们只是在手机上聊天，很少见面。所以她踌躇，又有些不安。
隔了几秒后，对面接通。
二十分钟后，她站在女生宿舍大楼下，看着乔伟城举着一把伞，从校内的电动观光车上下来。
γúè擱
男生肩膀被淋湿，不过他和往常一样，见到她那一瞬便咧嘴笑了，随后走到了门口才把伞合上。
两个人注视着，她拉着他坐到了一楼的大厅自习室。
几句寒暄开场白，又聊了一会Nevara，最终，她还是说出口了。其实找他来的目的，就是因为钱的事，她想乔伟城能帮她垫一下她欠程欣的十七万。
自习室面前大片的落地窗，采光很好，但天却是灰暗的，灰暗到大厅需要开灯的地步。姚玥影抿着唇，踌躇不安盯着他。
乔伟城面色第一次有了些许的变化，他顿了顿身子，捏紧了拳头。
“抱…抱歉…”
“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他说完这句话后头低得更低了，他不能说明原因，所以这一刻，两个人出奇的尴尬。
乔伟城没带他那把黑伞，像电视剧里失恋的疯子一样，冲进雨里狂奔。
他知道姚玥影没怪自己，女孩安静坐着，目光注视着前方落地镜面，雨水斜刮，像瀑布似地贴紧玻璃面，外面的世界变得混沌扭曲，他侧头盯着她，鼻尖，下颌线，微微收紧的手指，与不安的白静指尖。
他是窝囊废，他想哭，他想惩罚自己，所以冲进雨里，连伞都不带狼狈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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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城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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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电话
（2100猪猪加更章）
第三十四章
女人坐在3am沙龙昏昏欲睡，身后有两个造型师正给她涂抹染发膏。她的脸没上妆，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清透光泽，早上皮肤护理，下午护理头发，约好了下午三点，但贝颖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十多分钟后，门口的服务员毕恭毕敬把人请了进来。贝颖踩着高跟鞋，先把大大小小一堆购物后的战果一股脑地放在沙发上，随后转身，盯着镜子里的程欣看。
“不是约好了看画展么，怎么改成做头发了。”
她问，屁股一抬坐在了程欣旁另一位置，两个小哥给她围上金麟围布，低声询问要做哪些项目。
“对，没心情看。还有我跟你说个事，你帮我问问良严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