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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宁迢其实还没走,你不是不信吗?到时候我让他亲自来跟你说,让他好好告诉你,他想怎么离开你,怎么厌恶你把他当成小三这种行为的。”

    “我已经查过他家里的情况了,你知道的我现在也都知道,他的家庭就是被一个小三破坏掉的,你又凭什么以为他会留在你身边,给你当地下情人?”

    魏衔玉疯狂挣扎,但是医生手很快,飞速往他身上打上一针镇定剂。

    魏衔玉瞳孔开始失焦,他缓慢地,断断续续地说:

    “我,十九岁,喜欢他。”

    “他,他知道,所以,不会,离开,我。”

    魏靖允面色一沉,想到之前宁迢倨傲的说:“他十九岁就喜欢我,要这么论,我才是正宫。”

    魏靖允冷哼一声,心道在这方面,他们倒是默契的很。

    魏衔玉被送进电疗室之前,还一直死死盯着魏靖允。

    等他完全被送进去之后,魏靖允站在玻璃门前,冷着脸给宁迢打电话:

    “我不希望你们以后有任何联系,所以在你走之前,把你的手机之类的,任何有他联系方式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你也不想我让人联系上你母亲吧?”

    宁迢呼吸沉重,咬牙切齿道:“自己派人滚过来拿。”

    说完后,他又急匆匆问道:

    “衔玉醒了吗?你什么时候让他出院?”

    魏靖允望着玻璃窗内被仪器弄得痛苦抽搐的人,淡声道:

    “没醒,等他醒了,我自然会放他出去。”

    “记住你说的话,你要是再敢折磨他,我立马回去见他。”

    魏靖允肯定不会让他再回来,魏衔玉如果再看他一面,估计镇静和电疗都不管用了。

    “等他醒了,我自然会给你发照片。”

    他挂了电话后,紧接着又给另一个人打过去:

    “文砚,你不是想来看他吗?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你以后可以来医院照顾他。”

    文砚握紧手机:“您说。”

    ……

    文砚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魏靖允知道如何拿捏他,放缓语气道:“只有他彻底死心之后,他的心才能腾出来,让别人住进去。”

    他的话对文砚的诱惑力极大,过了两分钟,文砚终于下定决心,选择去帮魏靖允办这个事情,他说:

    “好。”

    魏靖允放下手机,看着已经里面已经半死不活的人,自言自语道:

    “衔玉,你送我一个计划,我还你一个计划,这很公平。”

    魏衔玉被抬出来,他浑身被冷汗浸透,痛苦的余韵让他不断发抖,他躺在担架床上,仰着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说话声很小很小,断断续续地:

    “宁……宁迢……什,什么……什么时候过来?”

    被弄成这样竟然还想着他刚刚说的话,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悲惨样子,魏靖允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他把视线从魏衔玉身上挪开,若无其事道:

    “晚上。”

    魏衔玉动动嘴唇,他一丝力气也没了,嘴唇张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镜子吗?

    我想整理整理,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

    不过这句话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也没人去关注他说的话。

    第110章

    众生蔓延

    傍晚

    精神病院内忽然有一个人发了狂,一人发疯引得全院的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他们高声尖叫,然后发起一场暴乱。

    站在魏衔玉门口的保镖们手忙脚乱地去帮那些医生护士制止暴动的病人们。

    啪叽一声,魏衔玉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自己门口,他鬼使神差地慢慢凑到门口去看。

    远处是混乱扭打在一起的人群,再往近处看,是一部安静躺在地上的手机。

    魏衔玉意识不太清楚,他大脑迟钝地反应了好一会,才认出那部手机是自己的。

    他悄悄过去,偷偷把手机捡起来,然后立马把病房的门反锁,抖着手给宁迢打电话。

    宁迢接的很快,他语气格外焦急:“衔玉,你怎么样了?”

    魏衔玉听到他的声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就知道魏靖允那个混账东西是在骗他!

    想到外面的暴乱,魏衔玉不清醒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抖着声音说:

    “迢迢,你怎么过来的?有,有开车吗,或者,是不是他们开车把你送过来的?”

    宁迢说:“我自己开车来的,怎么了?”

    处在混乱状态中的魏衔玉没有听出这个声音有什么不对劲,他心跳加速,观察着外面情况,说:

    “我,我这边发生了点事情,我现在应该能逃出去,迢迢,你带我走……”

    魏靖允是搞偷袭,打了个他措手不及,如果自己能跑出去的话,魏靖允肯定不可能再有机会把他关进这个鬼地方。

    宁迢答应的很痛快:

    “好。”

    魏衔玉心脏狂跳,他抖着手穿上鞋之后,颤声道:

    “我现在趁乱跑出去,你等等我。”

    魏衔玉一直没挂电话,他仔细观察着外面情况。

    他住的地方是一楼,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走廊的另一头,医院大门大咧咧敞开着。

    魏衔玉紧张的不行,他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拧开门,径直跑了出去——

    他几乎是拼尽了所有力气似的往外跑,不过医院外面还是有人在巡逻的,很快有人注意到他,魏衔玉还穿着病号服,有人看见他之后,失声大喊:

    “有病人跑出来了!!!”

    他这一嗓子吼得声音极大,医院里的保镖听到后立马追出来,有人认出那个人是魏衔玉后,失态吼道:

    “那是少爷!快追!”

    魏衔玉听到身后声响,浑身一麻,他更不敢停下了,他一路往外狂奔。

    外面在下雪,路上积雪堆积,被来往车辆压平整后变得特别滑。

    魏衔玉中途还跌倒过一次,摔的浑身脏水,寒浸浸冷得刺骨。

    他感受不到疼和冷,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全是一个念头:

    往前跑。

    他跑的喉咙里里全是血腥味,后面喊声一直没断过,而且好像离他越来越近。

    在这个时候,魏衔玉忽然想到那个雨夜中,自己追着绝望狂奔的宁迢。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害怕,也是这么无助吗?

    魏衔玉心中一痛,他安慰自己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去给宁迢道歉……

    魏衔玉思绪被手机里宁迢的声音打断:

    “衔玉,我快上去了,你在哪?”

    前方忽然照过来一束灯光,魏衔玉心中一喜,仿佛透过那道光看见了他和宁迢的未来,还有触手可及的自由,他迫不及待地冲着那辆车招手:

    “迢迢,我在路边!”

    即将开到他面前的车没有任何要减速的意思,魏衔玉呆愣住,还以为宁迢没看见自己,刚要说话,手机那头就传来宁迢无比惊恐的声音:

    “衔玉!我刹车好像失灵了!”

    事情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一刹那。

    魏衔玉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紧接着,他看见那辆白车从前面一个拐弯处,直直掉了下去。

    魏衔玉茫然看着那辆已经滚落悬崖的车,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手机那头没了声音。

    时间突然被拉的很长很长,只是过去三秒而已,但却像半个世纪一样。

    魏衔玉手一松,手机掉到地上,他张了张嘴,声带像被人撕掉了一样,无声地发出一个音节:

    “啊……”

    紧接着,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魏衔玉疯了,他连滚带爬地往那边跑,中途也许因为路太滑摔倒摔伤了,也许是因为腿软实在站不住,几十米的路他到了最后几乎是爬过去的。

    悬崖底下的车停在半山腰附近,已经撞得剧烈变形了。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魏衔玉恍惚地想翻过护栏跳下去时,保镖伸手抓住他。

    魏衔玉没有力气去反击保镖了。

    他惊恐发作,喘不动气,脸上爬满了眼泪,他抓着保镖的衣角,上气不接下气道:

    “救命……救命啊……”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魏衔玉的脸因为缺氧而渐渐开始发紫,保镖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惊慌道:

    “来人!医生呢!医生!”

    医生姗姗来迟,跑的直喘粗气:“他惊恐发作喘不动气!你让开!”

    医生推开保镖,上去伸手捂住魏衔玉的口鼻,开始调整他的呼吸。

    魏衔玉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意识清楚的听见周围人的声音:

    “下面还有一个人!报警,抓紧报警!”

    “这么高跌下去,死透了吧?”

    “肯定的,这车都撞烂了。”

    “最近这几天下雪,又是在盘山公路上,应该慢点开车的。”

    魏衔玉听着他们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涌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过度缺氧,他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衔玉,衔玉?”

    魏衔玉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

    温暖的阳光照进苍白病房内,打在宁迢脸上,衬得他目光温柔。

    “迢迢?”

    是梦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吧?

    宁迢张开双臂,把他抱进怀里搂紧,轻声安慰他:

    “衔玉……别怕,我来了……”

    魏衔玉好像死过一遍,此时此刻他再次看见宁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死死回抱住宁迢,心脏解冻复苏回暖。

    他哽咽地喊宁迢:

    “迢迢……”

    “迢迢……”

    反复确认着,一声声,一遍遍。

    魏衔玉抱着他的身体,忽然有些埋怨地想:

    为什么要叫迢迢?

    我每次喊你名字,都感觉你离我好远好远。

    第111章

    泪海被填

    好远,好远,可以触摸到的远。

    魏衔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把宁迢抱进怀里,宁迢填满他的怀抱,可魏衔玉还是感觉空虚。

    掌下皮肉温热,宁迢有呼吸,宁迢的心脏在跳动,宁迢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正常运作。

    明明他已经把宁迢抱在怀里,为什么还是感觉很空呢?

    魏衔玉不自觉把宁迢抱紧。

    他低下头,惊恐地发现宁迢变成了半透明的,魏衔玉不敢置信,他猛地抬起头,嘴唇颤抖,想和宁迢说些什么。

    宁迢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

    魏衔玉的幻觉被人抽丝剥茧,一点点将残酷的现实露出来,可他不愿意从茧里出来,他跪在床上,哭着哀求:

    “宁迢,你说句话啊……”

    他想证实宁迢是真实的,宁迢还在自己身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

    但是宁迢不说话。

    整个世界变成一场倾盆大雨,魏衔玉的泪水混在这场雨中,为即将到来的绝望溺毙添砖加瓦。

    魏衔玉不甘心,他做着最后的挣扎,伸出手想用力把宁迢抱进自己的怀里。

    然后他扑了个空。

    咚,一声

    他从床上跌下来,窗外艳阳高照,屋内死气沉沉。

    魏衔玉愣怔怔地,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想,宁迢变成了一块冰,他抱紧宁迢不会把人捂热,会把人捂化。

    宁迢化成他捧不起来的水,在灼灼烈日下,继续蒸发成他摸不到的汽。

    汽熏红他的眼睛,于是魏衔玉再也抓不到宁迢了。

    他只抓到自己的眼泪。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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