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宁迢走后,魏衔玉重新搬回市中心的高层公寓里,这几天他24小时守在手机旁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电话。魏衔玉眼中红血丝弥漫,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自宁迢走后,他每天的睡眠平均时长为三个小时。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魏衔玉立马接起:“有消息了吗?”
那边说:“魏总,在绮坞区玉兰街旁边一个超市有宁迢先生的身影。”
魏衔玉急忙道:“然后呢?”
那边说:“宁先生在超市旁边上了一辆车,车牌号是沪xxxxx,是一辆白色桑塔纳。”
魏衔玉追问:
“追踪到那辆车的消息没?”
那边遗憾道:“没有,经查实那辆车是套牌车,自出了青沪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魏衔玉肩膀耸下去,他报了一串从宁母那里得知的身份证号:
“再去查查高铁信息,航班信息……有消息通知我。”
他强调道:“不用管几点,不用管我睡没睡,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
魏衔玉在沙发上倒下,将自己整个身体蜷缩起来,手里还抱着一件从宁母家里拿回来,宁迢年少时穿的衣服。
他抱紧那件衣服,小声碎碎念:“迢迢,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等我,再等等我。”
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芒撒在大理石桌面上,照耀在倒掉药瓶中流出的白色药片上。
药物作用下,魏衔玉迷迷糊糊抱着宁迢衣服想睡一觉的时候,忽然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的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是魏靖允的电话。
魏衔玉眼都不眨直接挂了,可没有多久电话又响起来,这样重复挂了三四次,魏靖允还是坚持不懈地打,魏衔玉气得接起电话:
“你想干什么?”
“衔玉?”
听到温络的声音,魏衔玉怔了怔,声音也放缓:“妈,怎么了。”
温络声音轻轻:“靖允说,你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让我打电话过来问问你什么情况。”
魏衔玉沉默半晌,柔声道:
“妈,你把电话给我爸吧,我跟他说。”
那边传来走路的声音,温络边说边嘱咐道:“衔玉,要是工作太累的话休息一会也是没关系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回来和我讲。”
她把电话递给魏靖允,魏靖允对她晃晃手:“温络,你上楼吧。”
等温络上楼之后,父子两个瞬间翻脸。
魏靖允冷声道:
“不就跑了个情人,公司也不去了,一堆工作也不管,整天琢磨着怎么把人逮回来,整个青沪都知道我家里有个为爱痴狂的儿子了,你这要死要活的给谁看?跑掉的那个人能看见你这样吗?”
魏衔玉一字一句地说:
“不、用、你、管。”
魏靖允:“哼,不用我管不用我管,我手里有你那个情人的线索也不用我管?”
闻言魏衔玉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魏靖允一点也不客气,就地开始谈条件:
“把人找回来之后,你得去和文墨订婚。”
魏衔玉脸色瞬间阴沉,作势就要挂电话:“滚。”
魏靖允轻笑一声,声音冰凉沉稳:
“我现在有他位置,你猜猜你拒绝我的下场是什么。”
魏靖允仿佛预判到什么,淡定的把手机拿远了点,刚拿远手机,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魏衔玉的怒吼声:
“你敢!!!”
魏靖允声音冷冷:
“你想试试我敢不敢吗!”
魏衔玉呼吸不稳,一阵阵的喘着粗气。
魏靖允深谙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威慑完后,又放宽声音:
“让你结婚又不是逼你去死,又不是让你移情别恋,你这么抗拒做什么?”
魏衔玉呛声:“是啊,结个婚而已,那你当年怎么就把我妈的美好婚姻拦截了呢?”
他把这段话原封不动的奉还:
“让她结婚又不是让她去世,又不是让她移情别恋,你那么抗拒做什么?”
这下魏靖允也被戳到痛脚了,厉声道:“我不和你妈结婚也生不出你这么个逆子!”
魏衔玉笑了,红着眼睛说:
“我宁愿没出生。”
魏靖允不跟他继续扯些有的没的,压着脾气道:
“和文墨结婚,还是想让我动手,你自己选。”
魏衔玉闭了闭眼:“他在哪?”
魏靖允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他满意地说出一个地址。
魏衔玉挂断电话之前最后说:
“如果让我发现这个地址是假的,你只是骗我结婚,那我答应你的事情一概不做数。”
第35章
私奔
魏衔玉没有立刻动身。
前车之鉴,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好万全准备再出发,他坐在沙发上,抓起一粒药咽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翌日,魏衔玉去了公司处理事务,他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近期积压的工作全部处理完成,所以跟着他的团队算是倒了霉。
大家跟着一起加班加点,好在魏衔玉还算有良心,工作日加班费是平时工作日时薪的好几倍。
公司里的员工忙的人仰马翻,杯子里装的不是茶就是咖啡。
办公室里魏衔玉也捞不着休息,他电脑上同时开着好几个窗口。
忽然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魏总,我这边确实找到几个在彩滇的人,都是当地人,有些还是出租车司机,对彩滇的环境十分熟悉,您看你有什么需要吗?”
原本魏衔玉一直联系的那位侦探说是辞职不干了,魏衔玉联系不上他,于是重新找了一位。
这个私家侦探也算有名,原本接的单子都是圈内很多贵妇丈夫出轨一类的案件。
魏衔玉从那些贵妇人嘴里打听到这么一号人物,经过中间人搭线联系上了他。
魏衔玉打字回复:“打听打听他住哪,然后每天给我发点照片。”
“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
那边比了一个“OK”手势。
深夜十点
秘书敲了敲门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魏总,前台说林总在楼下,他没预约,所以前台打了个电话,让我问问您。”
魏衔玉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表,满脸疑惑:
“林衔秋?他这么晚跑公司里找我干什么?”
秘书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让他上来。”
魏衔玉心烦意乱的关上电脑,闭上眼睛就是一些枯燥的合同文字,他叹了口气,无意识开始摩挲自己手上的珍珠戒指。
没过几分钟,林衔秋走进他的办公室,他神色阴沉地重重关上门,开门见山轻声说:
“衔玉,我的小情人和你的宝贝儿私奔了。”
听到“私奔”二字,魏衔玉皱了皱眉:“注意言辞。”
林衔秋拿出手机放到桌子上,点开上面视频给他看:
“这是玉兰巷开馨超市附近的监控录像。”
他指着上面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这个是我要找的人。”
这个人就是开白色桑塔纳的那位,魏衔玉低头仔细看,但是监控录像太模糊,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脑海中仔细搜索一遍宁迢那少得可怜的朋友们,皱眉道:
“我怎么不知道迢迢有这样一个朋友。”
林衔秋阴恻恻地讲:
“这个人五年前在阮迟店里当服务员,你要找的那位,之前不是阮迟店里的保镖兼拳击手吗?都在他店里,说不定他们一早就认识彼此,是老熟人呢。”
魏衔玉嗓音微沉:“阮迟诓我们?”
林衔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冷森森地笑:“你猜怎么着?十周年庆祝完之后,阮迟说要给自己放松心情,直接把店铺一关,跑到国外去度假了。”
魏衔玉眸光冷冷:“跑这么快,他是怕我们查到什么之后找他的麻烦吧?”
林衔秋稍稍靠近魏衔玉,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阴鸷地说:
“也就是说,他可能已经把我们在找他们的事情,告诉远在天边的那两位了。”
魏衔玉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攥紧拳,沉声道:
“左右他不可能放弃自己亲手打拼起来的店铺,他的根在这,跑不远,等他什么时候回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林衔秋点头:“说的是。”
魏衔玉忽然抬起眼睛看林衔秋。
宁迢的位置他现在知道了,宁迢又是和林衔秋一直在找的人在一起……
魏衔玉心中生出一个主意,他开口道:“其实我刚刚已经得知了宁迢的位置。”
林衔秋猛地对上他的视线,方才悠然自得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像是卸下一层伪装,他寒声问道:
“在哪?”
魏衔玉说:“我可以告诉你位置,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林衔秋听完他的话之后,又恢复那副笑眯眯的懒散颓靡模样:
“行。”
彩滇
十二月正值冬樱绽放的季节,风一吹,道路两侧粉色弥漫天际。
宁迢宽大的黑色卫衣兜帽遮住他上半边脸,只能看到他和樱花颜色一样的唇。
他蹲在路边发呆,修长手指夹着一根烟。
有几只流浪猫不怕人,亲昵的凑过去,用脑袋蹭他腿,宁迢掸了掸烟灰,又吸上一口,另一只手去轻轻推猫脑袋,对它们讲:
“我没有吃的。”
李却归把车加满油后缓缓开过来,车窗落下,他看见被野猫包围的宁迢,笑了声:
“宁迢,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完美的融入了它们。”
宁迢没太听懂,李却归嘴里总会冒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他没回声,手指挠挠小猫下巴,仰起头看车上人:
“有火腿肠吗?”
李却归从窗户里扔出来五根火腿肠,下面四只猫,宁迢给每只猫发了一根,最后自己手里还剩下了一根。
那些猫咪有了火腿肠后,不再黏着他亲昵,专心致志吃东西。
宁迢站起身,咬开手里火腿肠自己吃了起来。
打开车门他重新坐上副驾,李却归自顾自地说:
“每猫一根,正正好好。”
宁迢一顿,吃着火腿肠默默反驳道:
“下面其实是四只猫,还剩下一根我在吃。”
李却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说:
“可能你不知道,魏衔玉在国外上大学时,和追杀我的那位是同学。”
宁迢啃火腿肠的动作一愣:
“我确实不太知道……”
李却归开着车,语气散漫:
“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仰马翻的找人肯定会引起轰动,前几天阮迟发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点,所以我现在合理怀疑他们已经凑在一起等着找我们了。”
宁迢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该分开?”
李却归摇头:
“不,我想了想,我们两个在一起虽然显眼点,但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可以更警觉一些,所以我要跟着你去垠沧县。”
李却归微微一笑:“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阮迟拳场里的连冠王,有你这么一个保镖在我身边,我能安心很多。”
他放低声音,洋佯装柔弱道:
“宁迢,你可要保护我啊。”
宁迢听到他这语气,直接被水呛到:
“咳咳咳……”
第36章
租房
垠沧临近边境,人烟罕至,这里像是被时代抛弃的产物。
贴满白瓷砖的楼房和红砖泥土堆砌出来平房拥挤着让出一条街道,电线乱糟糟拉在半空中,上面站着发出吱吱叫的鸟。
大多数楼房的窗户都是蓝色玻璃,年代感十足。
路边有站到墙根就解开裤子撒尿的男人,他尿完抖两下,提上裤子自然而然走进破旧的店铺看看,抬眼一看,店铺红灯牌扑闪扑闪,上面写着:
xx足疗。
再往前开,路边香火店里出来一个浑身上下戴满玉石首饰,大腹便便戴着墨镜的大老板,他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神像的小弟,听着老板吩咐恭恭敬敬把神像请进车内。
打开窗户,路边水果摊上水果散发出来的清香和下水道的臭味交织着钻进车子内。
宁迢和李却归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主,或者说没混出名堂之前他们对这些事物司空见惯,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里的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