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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等自己腿上的伤养好后,魏衔玉肯定打不过他的。

    房子里没有任何电子娱乐设施,宁迢无聊地到处闲逛,想找点消磨时间的东西看,又慢慢悠悠走进魏衔玉的书房。

    书架上摆着一些看上去就枯燥无聊的书,还有全英文的。

    宁迢随手拿了两本,无聊地翻了翻,结果一张照片居然从某本书里掉了出来。

    宁迢弯腰把照片捡起来,看清照片上的人后顿时瞪大眼睛。

    是他在地下拳场打黑拳的照片,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年前的照片。

    五年前他刚去阮迟店里工作,最开始只是当看场子的保镖,他身手不错,下手果断,碰见闹事的客人经常一击拿下。

    阮迟看中他的身手,得知他缺钱后给他介绍了一个私活,也就是他后来一直干的事:

    打黑拳

    去地下拳场看比赛的老板都是找刺激的,况且那种比赛还有赌博性质,每个押注的人都很大方。

    跟职业拳赛不一样,那里没什么规矩,越见血老板们越兴奋,越兴奋他们押的钱越多。

    宁迢记得自己的第一场比赛就放倒了当时的连冠王。

    那地方有块很大的屏幕,按规矩来,赢了的人会被挂在大屏幕上,宁迢的照片常年挂在上头。

    而他手里这张,就是第一次赢了比赛之后摄影师拍的。

    魏衔玉都知道他家里的事情了,手里有这么一张照片倒也不稀奇。

    宁迢把照片重新塞回书里,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这也是魏衔玉种种变态行为中的一种。

    第16章

    礼物

    下午三点,魏衔玉从会议室中出来。

    秘书上前,边走边说:“刚刚魏董来电话了,让您回家一趟。”

    魏衔玉脚步一顿,接着想也不想直接说:“不去。”

    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老宅管家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喝茶,一旁助理还在烧水。

    魏衔玉表情冷下来:

    “李叔,什么事还劳烦您跑一趟。”

    管家站起来,说:“太太想您了。”

    秘书面不改色,拉着不明所以的助理默默退出去。

    魏衔玉一听,冷笑起来:“想我了?”

    “每次让我回去都用这个理由,到底是她想我还是我那个亲爹又要没事找事拿她要挟我啊?”

    说到最后,他音量猛地放大。

    站在门口处的两个人听到后面面相觑,助理悄声道:

    “于姐,里面那人谁啊?魏总平时脾气那么好一人,怎么听上去好像发火了?”

    秘书拉着她往走廊里走了几步,离办公室门口远了些后,才说:

    “里面那人是魏董家的,魏总……和魏董关系不是很好,据我了解,他们关系不好的缘由大概是魏总母亲,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记住这个,以后不该问的别乱问,也别乱提。”

    助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哦哦,我知道了。”

    魏衔玉一听到关于他妈他爸的破事都会开始头疼,此时此刻他愈发想念宁迢,恨不得赶紧回到他和宁迢的家里,躺在他怀中睡觉。

    管家也不是第一次面对情绪不稳定的魏衔玉了,他耐心道:

    “太太最近说话也多了,人开朗了不少,近期念叨最多的就是想见您一面,就当是为了太太,去一趟吧。”

    魏衔玉沉默了,他手握成拳,面无表情地跟着管家出门。

    助理想跟,秘书立马伸手拉住她:“别去了,魏总是要回家。”

    老宅

    魏父坐在院里喝茶,十一月,枯叶已全部从枝头掉落,枯叶落满池塘,但无人打扫,为后院增添一分荒凉气息。

    幽幽古筝声从二楼隐隐约约飘出来,魏衔玉抬头望去,从那扇装了防护栏的窗户后面又看见飘飘荡荡的绿色窗帘。

    魏衔玉无视端坐在石凳上的人,抬脚准备往屋里走。

    魏父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

    “去哪?过来。”

    魏衔玉站在门庭处,面无表情:

    “不是说我妈想看我吗?怎么不下来?”

    魏父点点石桌,示意他坐下:

    “和我聊完了,你可以上去看她。”

    魏衔玉坐到他面前:“你想说什么?”

    魏父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

    “你把人从国外带回来了。”

    魏衔玉看向他:“这是我的事。”

    魏父又问:“藏哪了?”

    魏衔玉语气加重,重复道:“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魏父打量着他:“跟我没关系?”

    “如果没有我,你觉得单凭自己,能买得起飞机,买得起青沪的房子,买得起圣米尔的岛吗?”

    魏衔玉嗤笑:“少跟我在这偷换概念,这些年我给公司创造的利润让你吃进狗肚子里了?”

    他站起来,双手撑着石桌,靠近魏父,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神冰冷:“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与你无关。”

    魏父淡定自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爪牙没长齐的崽子:

    “我不介意你玩,下周文家那个小姐准备开办生日宴,你得去。”

    魏衔玉盯着魏父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轻声道:“你替我找相亲对象的速度可真快。”

    魏父说:“没办法,谁让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但凡家里还能多出来一个,也轮不到你整天作威作福。”

    “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咱们各退一步,你只要肯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其他的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楼上琴声停止,窗帘“哗啦”一声被掀开,魏母透过铁栅栏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儿子,惊喜道:

    “衔玉!”

    魏衔玉抬头,扬起一个笑:

    “妈。”

    魏父挥挥手:

    “去吧。”

    魏衔玉走进屋内,上了楼。

    魏母今天穿了一身淡雅的绣花白旗袍,长发挽成一个低发髻,插着一根木簪。

    她眼睛分外清明,见魏衔玉进来忙对他招手:“快过来!”

    魏衔玉嘴角弯起,走到保姆身边时,说:“我和我妈聊一会,不用在这守着了。”

    保姆点头:“哎,好。”

    她出去时,顺势把门给关上。

    魏衔玉坐到贵妃椅上,魏母握住他的手,细细打量他:“衔玉,最近过的还好吗?”

    他妈身上还是他熟悉的桂花香气,魏衔玉紧绷的神经在见到她的这一刻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回答道:

    “过的很好。”

    二楼敞着窗户不隔音,魏衔玉和魏父聊天时也没有刻意压着音量避人,魏母抚琴时只听见后面相亲一事,还以为魏衔玉谈恋爱了。

    她目光柔和地望着魏衔玉:

    “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魏衔玉一愣,然后说:“不是女孩。”

    魏母茫然,仔细思索一下,疑惑道:“文家那个是个女孩呀,还是我记错了吗……”

    魏衔玉拍拍她的手:“没记错,我喜欢的不是文家的,是一个男人。”

    魏母若有所思:“这样啊……”

    她反应过来,叹息道:“是你爸爸又自作主张了吧?你爸爸主意大,别跟他计较,待会我去和他说。”

    魏衔玉握紧她的手:“不用,我自己去说就成。”

    魏母欣慰地望着他,忽然又好像想到什么,站起来去梳妆台那边翻弄自己的首饰盒子:

    “等一会,让我找找……”

    魏衔玉也跟着走过去:“找什么?”

    首饰盒中珠翠碰撞发出清脆响声,魏母望着自己一堆花花绿绿的首饰,苦恼道:

    “我这些东西太女气,男孩戴太违和了吧?”

    魏衔玉眼中浮起一丝温柔:

    “不违和,他长得漂亮。”

    魏母挑出一副鸽血红耳坠,仔细端详一会,又觉得不太满意:

    “这个晃晃悠悠的,男孩应该戴耳钉吧?不对……他有耳洞吗?”

    魏衔玉接过她手中耳坠:

    “有,这个就不错,红的衬他。”

    魏母高兴了,仔仔细细在盒子里看了一圈,又挑出一颗海水珍珠:

    “这个也不错,不过太圆了,我没舍得让师傅打孔,你要打首饰的话,弄个戒指就行。”

    魏衔玉一并接过:“好。”

    见她还要找,魏衔玉出声阻止:

    “这些就够了,等以后我把他带过来,你和他一块挑也不迟。”

    魏母听他说以后还会把人带回来,眼睛顿时亮了:

    “好……好……”

    第17章

    尖叫

    “衔玉,你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

    魏母嘱咐道。

    魏衔玉乖巧点头,魏母盯着他,轻声道:“你要谈正常的恋爱,不要像我和你父亲一样。”

    只见魏母握紧手里的珠宝,神经质地开始重复一句话:

    “不要像我和你爸爸一样,不要像我和你爸爸一样,不要像我们一样……”

    魏衔玉僵住身体,意图上前:

    “妈?”

    当他靠近魏母时,魏母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放开我!!别碰我!放开我!!啊——”

    魏衔玉被她吼得一抖,眼见魏母已经开始摔打东西,魏衔玉害怕她伤到自己,上前去抱住她:

    “妈,是我,是我……别害怕我……”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我不要打针!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对我……靖允!靖允!”

    楼下听到尖叫声的魏父匆匆赶来,保姆手足无措,在一旁干着急,魏父看她一眼:

    “看着干什么?去拿太太要吃的药啊。”

    保姆像是被点醒,急急忙忙跑出去。

    魏父上前,半蹲着握住魏母冰凉的手:

    “温络,我在这。”

    刚才还在大吼大叫的魏母在看见魏父那一刻忽然就奇异般停了下来,魏父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他腾出一只手对魏衔玉晃了晃:

    “你先回去吧。”

    魏衔玉看着他怀里眼神涣散的母亲,不知所措地喊:“妈?”

    魏母毫无反应,她失神般倒在魏父怀里,嘴里模糊念叨着一些模模糊糊的话语。

    只有魏父和她说话时,她才有反应。

    魏衔玉慢慢站起身,因为蹲久了的原因,他起身时还踉跄两步。

    他扶着墙,神情恍惚地往外走,手中的珠宝被他攥紧,力气大的几乎快要攥碎一般。

    雨,又开始下雨。

    青沪入秋后雨格外多,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下雨。

    缕缕丝线般的雨水从天空坠落,打湿魏衔玉的衣服。

    司机去迎他,见魏衔玉又是一脸失魂落魄,他无意识咽了咽口水,这副熟悉的场景在大半个月之前发生过一次,他给自己壮壮胆,鼓起勇气问道:“魏总,回宁先生那边?”

    魏衔玉疲惫地从喉咙中挤出一个音节。

    “嗯。”

    得到答复的司机立马上车,把他往家里送。

    也不知道宁先生是何方神明,每次一提到他的名字,魏总的神色总是会好起来不少。

    车辆缓缓驶出这片富人区,惨叫声在耳边回荡着,吵的魏衔玉的耳膜几欲炸裂。

    见到宁迢就没事了,只要见到宁迢就没事了……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膨胀,魏衔玉忍不住催促:

    “开快点。”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往繁华城市边缘而去。

    远离市区的郊外人烟荒芜,白天只有鸟叫声,夜晚更甚,深秋季节没有多少虫子,零星几声虫鸣伴着外面滴答雨声,屋内安静至极。

    宁迢半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碗冲泡的甜燕麦,有一下没一下地懒散往嘴里送。

    忽然门把转动,大门被推开。

    宁迢条件反射般挺直脊背,把手中的碗放下。

    黑色雨伞被他随意扔在玄关处,脏兮兮的雨水往洁净的地面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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