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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魏衔玉许久都没有说话,宁迢想他可能在哭,当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去直视魏衔玉湿漉漉的眼睛时,却看到一双透着病态阴郁的黑瞳。

    宁迢心口一跳,他从来没见过魏衔玉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魏衔玉和他在一起一年,连脾气都没对他发过。

    他下意识喊魏衔玉的名字:

    “衔玉?”

    魏衔玉慢慢从床边站起来,垂着眸居高临下看着宁迢,阴影遮住他的脸,只听他轻声说:

    “看来你家里欠的外债都还完了啊,可是你不是还要养妈妈吗?接下来想怎么生活?在阮迟那边当保镖,然后继续打黑拳,住在这种破烂地方,这样过一辈子?”

    宁迢懵了,他惊愕抬头,直直看着魏衔玉,半天都说不出话,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他完完全全,没有和魏衔玉提过任何关于家里的情况,而且打黑拳这件事他是昨天才做下的决定。

    魏衔玉昨天下午还没回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冰凉的手捧住宁迢愕然的脸,魏衔玉弯下身体,和他额头相抵,动作温柔,可语气越来越冷漠:

    “这就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他亲昵地用指腹揉宁迢的脸:

    “为什么会觉得你想什么时候走,就可以什么时候走呢?”

    “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吗?”

    宁迢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他喉结微动,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男人,只觉震惊。

    视线瞥到自己的镣铐,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魏衔玉。

    魏衔玉的手指从他脸上缓缓下移,握住他没有被绑住的另一只手,在宁迢手腕处落下轻柔亲吻。

    他的眼中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偏执疯狂,看的宁迢遍体生寒。

    “迢迢,别想离开我。”

    第3章

    商讨

    “家里飞机的航线申请还没过,委屈你在这破房子里再待两天……”

    魏衔玉思考片刻,接着说:“你不是喜欢海边吗?我们去海边散散心。”

    宁迢握紧拳,被魏衔玉亲吻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热,他出声问魏衔玉:

    “为什么?”

    魏衔玉面无表情重复他的话:

    “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迢迢。”

    宁迢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衔玉,你是在报复我吗?”

    魏衔玉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想报复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慢慢直起身体,退后几步。

    见他要走,无端的恐慌盘旋上升,宁迢挣扎起身,锁链发出泠泠响声:

    “你去哪?你先松开我!衔玉!”

    “魏衔玉!”

    咔哒一声,魏衔玉关上门。

    他走后没多久,宁迢隐隐约约有了尿意,他的脸顿时青了。

    宁迢从床上坐起,用力挣扎,一只腿伸到床边,想从床上下去。

    铁床架和床是一体的,只要能下去,就算解不开,以他的力气,拖着这张床走也不是不行。

    宁迢睡的这张床靠着墙,他睡觉又喜欢靠墙睡,所以他与床边的距离很远,把腿伸到最直,才堪堪够到床边。

    几番尝试无果,宁迢骂了一句:

    “艹!”

    魏衔玉去了阮迟的店。

    一群小鸭子红着脸,叽叽喳喳讨论吧台附近站着位身高一米九如同t台男模的帅哥,阮迟听了一耳朵,好奇望过去,结果一看吓一跳。

    魏衔玉看见他后,冲他招手。

    阮迟硬着头皮过去,陪着笑脸道:

    “魏总,好久不见啊。”

    魏衔玉开门见山:

    “宁迢他以后就不来这边工作了。”

    阮迟脸上的笑一僵,忍住好奇没有问他怎么还认识宁迢,说:

    “怎么这么突然啊?昨天他还说要来这边继续干呢。”

    “跟我闹脾气呢,已经哄好了。”

    魏衔玉说完,递过去一张支票:“我知道他这一走,台柱子没了你肯定不乐意,填个数,好聚好散。”

    阮迟没接,勉强管理着自己的表情:

    “您这话说的,这也就是个人爱好,大家都是因为喜欢才聚在一起的,什么钱不钱的……”

    魏衔玉把那张轻飘飘的纸放到吧台上:

    “我放这了,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数,都可以。”

    他上前几步,阮迟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往后退,背后惊起一片冷汗。

    震耳欲聋的音乐切换间隙时,阮迟听见他轻声说:

    “记得把楼下大屏幕上宁迢的照片撤下来,我讨厌那么多人看他。”

    话音刚落,台上又开始放起鼓点重到震耳膜的音乐。

    有几个小鸭子从刚刚开始就提着酒往这边观望,见魏衔玉要走,有那么两个心急的想上去拦,阮迟吓得连忙上前去拦,大声斥他:

    “冲业绩也得看人冲!你知道他谁吗?”

    小鸭子被吼得瑟缩,一脸茫然:“谁啊?”

    “你平时伺候的那些大老板也惹不起的人。”

    小鸭子瞪大眼睛,知道他自己与那人没缘分后,惋惜道:

    “那么年轻,又长那么帅……”

    阮迟是聪明人,刚刚魏衔玉提到宁迢,还知道宁迢在楼下打黑拳,又递给他支票……他肯定和宁迢关系匪浅,估计就是传闻中包养宁迢的那个“富婆”。

    阮迟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不能帮宁迢任何忙,只能在心底祈祷这人能对宁迢好一点。

    魏衔玉出门时,青沪下起了雨。

    雨势不小,淅淅沥沥将路两旁的枯黄梧桐叶打落不少。

    魏衔玉没有半分迟疑,直挺挺迈进雨中,任由雨点淋湿他昂贵衣服,一旁接送他的司机见状忙打着伞下车去接。

    魏衔玉接过伞:

    “不坐车了,我走回去。”

    司机点头,后退几步冒着雨重新回到车上,从他身旁将车缓缓驶走。

    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水让宁迢产生无端联想,他憋的忍不住纠缠起双腿,脸色也迅速涨红。

    他咬牙,泄愤般用力去掰生锈的床架,妄图把焊接起来的床架生生掰开。

    手腕被磨得红肿发热,宁迢烦躁地用另一只没有被捆住的手去扯连接他与床架的锁链。

    他动作十分用力,金属之间摩擦碰撞的叮铃声音刺的自己耳膜生疼。

    宁迢额间沁出汗,折腾一顿手铐没有任何变化,宁迢气不过,恨恨捶了下床。

    半个小时后

    老旧的屋门发出吱呀声,宁迢立马支起身体,艰难道:

    “魏衔玉,你赶紧给我解开。”

    魏衔玉的视线移到他纠缠在一起的双腿上,意识到了他从醒过来后就没上过厕所,歉意道:

    “迢迢,抱歉。”

    他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宁迢松了口气,心想等魏衔玉把自己放开,他再和魏衔玉算账。

    这次就算是魏衔玉是在生气,也太过了点。

    魏衔玉坐到他身边,他没有拿出钥匙解开宁迢的手铐。

    宁迢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睛,潜意识察觉到哪里不太对:

    “魏衔玉……”

    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堵回去,魏衔玉吻住他,牙齿叼住他的嘴唇轻轻啃咬。

    宁迢僵住身体,忽然开始剧烈反抗起来,不过他只有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被魏衔玉摁住。

    魏衔玉握住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温热气息喷洒在宁迢的耳垂上:

    “迢迢,你知道吗?回来路上,我走了你一直走的那条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哑:

    “你没有骗我,你回家那条路的旁边,确实有一条河。”

    宁迢再也忍不住,去和他维持表面的那点和平假象,他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有病吧?”

    “唔……”

    魏衔玉不满意地摁了他一下,宁迢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十分精彩。

    魏衔玉安抚似的亲了亲他,垂眸盯着宁迢开始涣散的眼睛,声音很轻:

    “你不让我插手你的任何生活,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关于你家里的问题,关于你的工作,你的过去,我从来不会去问去提。”

    “我一步步退让,努力扮演一个令你满意的完美爱人,我想终有一天,我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宁迢软了身子,魏衔玉在说什么他已经不想关注了,他抖着手去揪魏衔玉的衣领:

    “厕所……让我上厕所……”

    魏衔玉握住他的手,引着那只风吹日晒十分粗糙的手下移,声音如雨水般冰凉潮湿:

    “结果你却跟我提分手?”

    “你知道我在开会的时候看到你的消息时,有多难过吗。”

    宁迢瞳孔骤缩,他开始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衔玉,我想上厕所……”

    魏衔玉又去亲他,手上的动作放慢,他低声说:

    “我想听的不是这一句。”

    宁迢说话时带上几分泣音:

    “我错了,不分手了,我们不分手了。”

    魏衔玉神色稍缓,声音放柔,诱哄着宁迢:

    “还有吗?迢迢,还有话想对我说吗?”

    宁迢茫然看他。

    魏衔玉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到了,他蹭去宁迢眼角泪水,被浸湿的手指竖在宁迢唇边:

    “我有一句,最想听的话。”

    宁迢从他眼睛中看到一种几乎浓烈成实物的情绪,他恍惚一瞬,试探地说:

    “我,爱你?”

    第4章

    吃面

    厕所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宁迢身后站着上半身赤裸的魏衔玉,他那不知道几位数的衬衫此时随意的泡在搪瓷盆里。

    魏衔玉看着他通红的耳朵,眼睛中漾起几分笑:

    “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上厕所,之前你都被我c——”

    宁迢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骂出声:“滚。”

    巨大的羞耻笼罩着宁迢,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十分心累。

    魏衔玉揽着双手都被锁住的宁迢往外走。

    直到回到床边,把其中一个手铐解开重新扣回床架,他抱住宁迢:“迢迢,怎么不说话了?”

    宁迢低头,看向他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忽然感觉十分荒谬。

    就在前几天魏衔玉还在对他发可爱小猫的表情包,打电话时用甜腻腻的嗓音喊他“老婆”。

    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变化的这么快。

    宁迢闭了闭眼,心想也许分手这件事,对魏衔玉的刺激实在过大。

    他动动嘴唇,说:“消气了吗?什么时候放我走?”

    魏衔玉脸上的笑意消失:

    “不是说不分手了吗?”

    宁迢冷声反问:“你打算这样一直捆着我?”

    “等到了那边,我会放开你的。”

    魏衔玉在他后颈上亲了亲:

    “差不多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

    手腕那里时不时传来碰撞响声,宁迢在一声声清脆响声中,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只要魏衔玉把他松开,他就肯定有机会跑。

    傍晚

    秋雨停下来,窗外乌云黑压压拥挤在灰暗天空上,屋内房顶亮着老旧灯泡,光线很不好,连人脸都被模糊。

    魏衔玉的衬衫湿漉漉挂在阳台上随风飘荡,看上去好几天都不会干。

    他从千篇一律的黑衣服中挑了一件弹性比较大的,不过宁迢的衣服于他而言还是有点小,一件黑t让他穿出紧身效果。

    魏衔玉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迢迢,先垫垫吧,明天再做好吃的给你。”

    被手铐扣住的正好是右手,宁迢刚要说这件事时那碗热气腾腾的面被修长如玉的手指端起,筷子挑起一缕面,魏衔玉娴熟地吹了两下,然后递到宁迢唇边。

    “不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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