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等林庭风回答,他笑着道:“本王便在此先恭贺林将军得偿所愿,能迎娶一生挚爱为妻。”一番话,成功恶心了两个人。
林庭风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道:“多谢王爷吉言,只是……”
庄诗涵打断他,笑着道:“没曾想王爷百忙之中,竟还关心这些小事,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呢!”
墨锦川放下茶盏,毫不客气道:“本王可没功夫多管闲事,只此事关系到本王的救命恩人,不得不问。”
庄诗涵在心中狂翻白眼,忍不住骂他虚伪。
情妇就情妇,还什么救命恩人。
谁家好人救命救到床上去?
她心中正暗骂着,虎入口身旁人解释道:“王爷误会了,那份和离书做不得数。”
第392章
是我不识趣
“哦?”墨锦川挑眉,笑着问:“林将军何出此言?”
林庭风无视庄诗涵警告的眼神,自顾自道:“和离书上只我一人的姓名,夫人事先并不知情,是以并不作数。
更何况,那封和离书早已无故遗失,就更做不得凭证。”
他转头看向宋言汐,目光灼灼,“和离书我特意存放妥帖,却毫无缘由的凭空消失,正是说明上天不愿见我与夫人分离,我等自该顺应天意才是。”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险些连他自已都骗了。
若真信这些,他就更该信所谓的因果报应。
就他此前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哪一样不遭报应?
墨锦川脸色微冷,意味深长道:“看不出,林将军竟然还信天意。”
林庭风脱口道:“本将自然信。”
若非天意,他怕是早已死在鸣翠山那个山洞里,今日如何还能站在这里?
他眼神愧疚地看了眼庄诗涵,语调坚定道:“我当日跪求岳母,让她将夫人嫁给我时,曾对天许下诺言。
此后我与诗涵二人两情相悦,本就是我违背承诺在先,绝不可再忘记答应岳母余生要好好照顾夫人之事。”
庄诗涵脸色难看,攥紧了拳头道:“风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当真觉得,他自以为聪明的这些言论站得住脚?
还是说,他认定了她不会当着墨锦川的面发飙,硬逼着她捏着鼻子也要忍着?
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对上庄诗涵失望的眼神,林庭风亦是无奈。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宋氏和离的。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一方面是让她死了这条心,另一方面也是在侧面提醒锦王。
她宋言汐是有夫之妇,他们二人一日未和离,他们两个的关系便见不得光。
他若是聪明些,便该趁早与她断了联系,免得一朝东窗事发连累他的声名。
徐啸冷着脸,不悦道:“和离即是和离,何来的作数不作数,又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
你二人既已互生怨怼,无法再共处一屋檐之下,也不必再为难自已。
本将今日便托大一次,为你二人做个见证。”
林庭风问:“什么见证?”
徐啸:“自是和离书上的见证人。”
见他面色不虞,他不由黑了脸,问:“怎么,本将一品官职,还不配为林将军做个见证?”
林庭风忙道:“徐将军误会了,末将并非这个意思。”
“既不是,那便好说。”
徐啸抬了抬手,吩咐道:“去取本将的笔墨纸砚来,再请许军师他们一起,来为林将军做个见证。”
他一番话说的极快,压根不给林庭风反口的机会。
说完,徐啸还看向庄诗涵道:“二位好事将近,老夫到时怕是赶不回去京中喝喜酒,便在这里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明明是吉祥话,从他最嘴里说出来,却硬生生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他年少时曾与宋长言沈轻云夫妇交好,也算是宋言汐的半个长辈,能客客气气说出这些话,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了。
希望他不要给脸不要脸。
庄诗涵脸色阴沉,冷笑了笑道:“徐将军这话怕是说早了,即便要喝酒,也是该喝林将军与永安郡主孩儿的满月酒才对。”
“诗涵……”林庭风脸色愈发难看。
他以为,他与诗涵朝夕相处这么久,她定然是了解他,明白他的苦衷。
之所以拖着不肯与宋言汐和离,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
如今他空有三品将军的头衔,手中并无半分职权,家中也在那场捐赠后被掏成了个空壳,日常开支还要靠着诗涵的嫁妆为继。
他若此刻答应与宋言汐和离,惹得陛下不喜不说,京中那些同僚也必定觉得他这人忘恩负义,不肯与之深交。
将军府早门庭冷落多年,朝中更是人才辈出,留给他往上爬的机会不多,他肯定要牢牢抓稳才行。
诗涵又一向懂事,即便偶尔会闹闹小脾气,火气也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耐着性子哄几句就好。
大不了,他伸脸过去再让她打一巴掌算了。
只要不在人前,私底下,她想如何整治他都行。
这么想着,林庭风心中仅剩的一丝不安也没了,眼神坚定道:“不麻烦徐将军了,我与夫人感情甚笃,不过是闹点矛盾罢了,远到不了和离那一步。”
徐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言汐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骂人。
这姓林的小犊子当真以为,他老眼昏花,连是非对错都看不出来了?
还说什么感情甚笃,我呸!
一张嘴就跟他那个惹人厌的爹一样,臭气熏天!
徐啸沉着脸,半晌才道:“既是你二人的事,总该问问另一人的意见才是。”
林庭风笃定道:“徐将军不必问,夫人自然同我的说辞一样。”
墨锦川唇角勾了勾,端起茶杯喝茶。
再不压一压,他担心自已会当场笑出声。
果真,还是娘子这个称呼最适合她,王妃想来也不错。
唯独他口中这个夫人,引人发笑。
想来也该知道,她不会喜欢。
林庭风转头看向宋言汐,面上带着浅笑道:“岳母素来身体就不好,没少为我二人之事操心,夫人最是孝顺,便是看在岳母的份上也不会同我一般计较。”
一番话看似将自已姿态放低,却字字句句皆是威胁。
徐啸听得火大,端起茶盏猛灌了一肚子一肚子的水,才问:“你如此,对得起一片痴心的诗涵郡主吗?”
林庭风轻叹一声,道:“终究是我对她不住,诗涵向来懂事,必然能明白我的不易。”
他抬眸看向庄诗涵,只触及到她眼底的一片冰冷。
那眼神,好似陌生的与他从未认识。
压下心头的不安,林庭风轻声道:“诗涵,我等会儿同你解释。”
解释?
算了吧,她不想听。
庄诗涵翻了个白眼,径直站起身道:“林将军既然要与夫人重叙旧情,我就不在此处碍眼了,也省的别人觉得我不识趣。”
她转身欲走,却被徐啸冷冷喊住:“诗涵郡主,留步。”
庄诗涵转过身,满眼嘲讽,“怎么,我把人让出来还不够,徐将军还要我在一旁给他们助兴?”
她说着,脸上笑容更加讽刺,目光落在墨锦川的脸上幽幽道:“王爷有这个癖好,我可没有。”
第393章
郡主院中搜出了东西!
“诗涵,不可对王爷不敬!”林庭风面色微沉,压低声音呵斥。
此次战事大捷锦王殿下虽不占首功,可若非他以身犯险使得梁军放松警惕,为边城内督造机关的朱工等人拖延了足够的时间,这场战役绝不可能如此如此轻易获胜。
他心知肚明,两军若真刀真枪对上,边军这一战至少折损过半,不知要白白死多少人。
闻言,庄诗涵好笑挑眉,“如果说句话就是对王爷不敬,那林将军大不敬之处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诗涵!”林庭风脸色愈发冷沉。
那双面对她时向来盛着温柔爱意的眼眸,此刻满含警告。
他在提醒庄诗涵,他们两个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劝她说话之前三思而后行。
一时气头伤说出这些于他而言不利的话,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二人,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庄诗涵当然明白这一点。
她只是心里呕得很。
凭什么宋言汐什么都不必做,便能得到锦王殿下的青眼,不顾自已的身份,宁愿冒着被外人发现的风险也要明里暗里袒护她。
京中那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不知道收了她什么好处向着她也就算了,可连华阳长公主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竟也在林老夫人的寿宴上对她另眼相看。
还有姓刘的那几个老不死的!
此前她女子的身份暴露时,他们又是军规又是伦常的,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可换作宋言汐,就变成了天赋异禀,后生可畏。
她究竟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
庄诗涵对上林庭风略带失望的眼神,懒洋洋往太师椅里一靠,一副局外人看热闹的戏谑模样。
瞧着她那样,林庭风心头莫名火起,咬了咬后槽牙道:“诗涵,王爷面前不得失礼。”39|
不待他说出女子需坐有坐相的话,庄诗涵大咧咧翘起二郎腿道:“王爷都不曾说话,林将军急什么?”
真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对上她眼底笑意,林庭风不由想到她从前说的这句,一时更是觉得心口郁结。
他们是要做夫妻的,她怎么能如此想他?
他若是太监,那她是什么?
从前的诗涵,绝不会如此不懂事。
庄诗涵别开眼不看他,不耐催促道:“劳烦徐将军让他们动作快些,我困得厉害。”
徐啸点点头,冲着门外吩咐道:“同程将军说一声,先搜郡主的院子。”
听到这话,庄诗涵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姓徐的说了半天,原来只是想先搜她的院子。
她轻笑了笑,凉凉道:“我倒是希望,徐将军真能搜到些有用的东西来,免得浪费了这么大阵仗。”
徐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借郡主吉言。”
庄诗涵冷哼一声,转头问:“永安郡主忙了半天,查出什么没?”
宋言汐反手合上药箱,语调淡淡道:“目前只能确定她是中毒而死,死前姿态相对平静。
至于具体种的什么毒,以及毒药的来源,我还需要些时间。”
“所以,你是什么都没查到喽?”
“郡主这么说也可以。”
本以为她会发作,庄诗涵甚至连如何反驳都想好了。
唯独没想过,自已会一拳头砸在棉花上。
这种有火发不出去的无力感,憋得她心口一阵闷疼,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开口讽刺道:“刘老他们一天到晚对你赞不绝口,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让屋内三个男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宋言汐却面带浅笑,一副诚恳求知模样问:“我医术不精,一时查不出是何毒药,想来若是诗涵郡主查验,必然能看出此女子所中何毒。”
她一番话,无疑将她架到了火上烤。
庄诗涵讪讪道:“徐将军既将此事托付给你,便是你的事,本郡主怎好……”
不等她推辞,宋言汐诧异问:“诗涵郡主不是出身神医谷?
难道这世间,还有郡主都分辨不出的毒药?”
她说着轻叹一声,有些懊恼道:“若真是如此,我这点微末道行,想来也不必白费工夫了。”
听着她这一番认同的话,庄诗涵眼底不免多了狐疑。
这个宋氏,何时说话如此谦虚了?
她怕不是故意给她设了套,擎等着她去钻呢。
庄诗涵脸色一垮,毫不客气道:“我只负责救人不负责查案,毕竟,有多大本事揽多大事。”
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讽刺宋言汐没那么大本事,还要应下徐啸所托。
事关梁国俘虏,还是闻祁身边的宠妾,真细究起来背后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麻烦事。
但凡长点脑子的,就该有多远躲多远,万一沾身上那可是甩都甩不掉。
“砰!”徐啸冷着脸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他粗声粗气道:“要我大安中人个个都像诗涵郡主这般,遇事只想着独善其身不顾大局,怕是早已湮灭在梁国的铁蹄之下。”
庄诗涵一脸的不在乎,“徐将军用不着说这些,我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徐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生气道:“希望回京面圣之时,郡主也能如此坚持已见。”
庄诗涵脸上堆了笑,“那是自然。”
眉眼间的挑衅,丝毫不加掩饰。
徐啸气得一张脸铁青,又碍于她是女子的身份不好说的太难听,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本将拭目以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庄诗涵的耐心也很快见了底。
在她提出要吃望江楼的烧鹅,结果被拒后,她彻底坐不住了。
她直接问徐啸,“是不是今晚在我院子里搜不到什么,便要坐在这里一直等?”
徐啸看了眼天色,正欲开口,却听庄诗涵冷冷继续道:“我今晨到现在总共喝了一碗清粥,在押的死囚还有一日三餐,徐将军莫不是想要饿死本郡主?”
她话音刚落,几个婆子快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放着样式各异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