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佩佩:“我能相信你?”唐措:“能。”
第131章
时间炸弹
相比起唐措的顺利,还在搞玄学的靳丞遇到了点麻烦。
他在B区搞出那么大动静,言业和荣弋还没找到,废墟四周就已经围满了人。B区玩家是仅次于A区的精英,可不像低级区的那么怕他,当即便有人上前说话。
靳丞让池焰尽管去找,他却被拖住了手脚。而人一多,言业就有可能混在人群里离开。
“言业跟深红逃狱的事情有关,谁要是在这里阻挠我办事,我就认为他跟深红也是一伙的。”靳丞言简意赅,半句不多解释。
“靳丞,靳老大,你这未免太霸道了吧?”对面的男人开玩笑。
“霸道?深红比我更霸道,你们可以跟她讲理去。”靳丞眉梢微挑。
“别啊,我们这不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男人话音未落,人群里又走出来一个面色惨白但眉宇间缭绕着阴沉气死的女人,蹙眉看着靳丞,道:“靳丞,归根结底深红是你们招来的,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你都得为地上躺着的那些人负责,你得救他们!”
“哦,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靳丞反问。
“那里面有我的朋友。”女人攥起拳头。
“那就帮忙,不帮就滚。”
“你——”
女人未竟的话,消失在靳丞的箭尖之下。靳丞拉满弓弦,笑着警告道:“我拒绝道德绑架,再说一句送你坐牢。”
语毕,他扬声道:“池焰,找到了吗?”
“没有!”池焰大声回应。他为了响应靳丞的玄学号召,麒麟臂一直处于发动状态,就用这只手臂在废墟里翻找,可是啥也没找到。
周围的玩家们不可能光看着,已经有不少人进入了废墟范围,或在观望,或加入搜索。靳丞面前的男人也终于站出来给女人打圆场,笑着说:“好了,别管其他的了,至少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对不对?我们先找到言业再说。”
靳丞心知自己不可能拦得住那么多人,动手就更不明智了,便只冷眼看着周围的玩家进入,没有说话。
没说话,便是默认。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女人也终于点点头。而后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这才绕过靳丞,跟其他的玩家一道行动。
可即便是那么多人一块儿找,把废墟里的每一块砖都翻过来察看了,都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就在大家都怀疑靳丞是不是在诓骗他们时,池焰退了出来,缓了一口气。他此时脸色不太好,因为一直发动着麒麟臂导致消耗太大,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但他的不太好跟其他人不一样,脸蛋红扑扑的,满头大汗,看着就像个刚打完篮球的活力少年。
靳丞看了他一眼,没去管他,也没有加入搜查。他抱臂站在废墟边缘,像个监工,目的当然是为了防止言业逃跑。
玩家们一看他这大佬模样心里就不太舒服了,他们明明是来帮忙的……就算有点别的心思,那也是在帮忙啊,怎么靳丞这个当事人做起甩手掌柜了?
这人就是这样,忒欠揍,又打不过。
气人。
现在池焰也退了,玩家们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人家大佬不动手就不动手吧,你一个小弟怎么也去歇息了呢?
还有没有点身为小弟的自觉?
而就在这时,池焰忽然轻咦一声,弯腰在身后的草丛里摸索。言业的房子被靳丞掀翻了,可院子只毁了一半,靠近外围的草木还都活着。
池焰在那草丛里掏啊掏,竟被他掏出一个黑色的金属圆球来。他挠挠头,正疑惑这是什么东西,转过来一看,球的背面有一串倒计时——00:57
“定时炸弹?!”
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靳丞更是瞬间出现在池焰身边,目光触及到那颗黑色金属球的瞬间,眸光一凝。
“时间炸弹。”
“什么?!”刚才的男人脸色骤变,另有几个识货的,也纷纷变了脸色。其余人不知道“时间炸弹”意味着什么,纷纷发问。
男人深吸一口气,道:“是荣弋的东西。炸弹不伤人,但一旦爆开就会扭曲时间,进而影响因果律。”
时间一旦被扭曲,事情的前后顺序可能都会因此改变,因果自然也会跟着发生变化。哪怕只是很微小的变动,可能都会招来完全不同的后果。
“大家都退后,炸弹影响的范围有限,都退开,它快炸了!”男人大喊,话音未落,他自己转头先跑了。
池焰心里也好一阵紧张,瞪着眼睛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靳丞却没有后退的意思。嘴角甚至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意味深长。
还是那间暗房里。
言业的身影重新出现,脸上闪过一丝惊怒,“是你放的炸弹?”
荣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言业,与她分据房间的两端。靳丞在外面搜查时,他也在找言业的身影,可她似乎藏起来了,只有声音在耳边回响,不断逼迫他把二号乐章交出来。
他们互相拿对方没办法,但只要言业还把荣弋困在这里,那就是她掌握了主动权。可现在,靳丞发现了荣弋留下的时间炸弹。
其实这炸弹被不被发现,都会炸,只取决于荣弋想让它什么时候炸。作为活得不怎么容易的红榜第二,荣弋再怎么轻敌,都不会失去基本的谨慎。
他在进入言业的房子之前,将一枚时间炸弹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草丛里。不论言业要对他做什么,只要炸弹爆炸,就能改变因果。
因果律武器,效果霸道,非玩家的能力可以抗衡。如非必要,荣弋也不会轻易使用它,因为后果是不可控的。
他不知道它具体会扭曲哪个时间节点,又会改变哪一段因果,说到底,纯靠运气。
运气是一门学问。
仅剩十秒时,靳丞把时间炸弹重新塞回池焰的手中,“真正考验你运气的时候到了。”
“别啊,哥!”池焰握着炸弹仿佛握着烫手山芋,想把它丢出去吧,又不敢。短短十秒,他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从最初的紧张、错愕、担心、焦虑,到十秒结束,黑色金属球裂开,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废墟及周围十米的区域淹没。
池焰的脸上露出一丝祥和。
事已至此,还是给自己念一段“南无阿弥陀佛”吧。观音大士、如来佛祖、十八罗汉、斗战胜佛,不管你是什么神什么佛,保佑我吧!
“开!”池焰又突然鸡血上头,大喝一声,仿佛那炸弹是听他口令炸开的。
暗房里,言业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扑向荣弋,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时间炸弹的光芒很快将她的身影淹没,直至充斥整个暗房。
所有人都被剥夺视线,下意识地闭上眼去遮挡那耀眼的白光,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当大家的身体恢复正常,再睁开眼时,都怔住了。
言业的房子又恢复了原状,只依稀能透过窗户看到内部的一些破损,而原本站在废墟之上的玩家,都出现在房子的四周。
大家惊疑地四下张望,忽然听见大门处传来惊呼,便纷纷围拢过去。
“天……”
“这是啥情况?!”
“那是谁?!”
“卧槽——”
惊呼声中,围拢过来的玩家们看到了视线中心的池焰,再看到他手里抓着的人,一个个也不由自主地加入惊呼的人潮中去。
池焰比任何人都懵逼。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时间炸弹到底改变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睁眼手里就抓着个人?虽然说他的麒麟臂自带好运buff,能打出暴击又有诡异的命中率,哪怕是A区的精英在他面前,也有中招的风险,可他怎么抓了这么一个人?
Why???
被池焰抓着的,正是言业。
言业从没这样憋屈过,哪怕中了时间炸弹,他也不该这么倒霉。哪怕是被靳丞或者荣弋抓着,他都认了,可偏偏是池焰。
这么一个小喽啰,哪来的资格抓他?!
“滚!”言业一字出口,犹如音爆弹,正中池焰胸口。池焰猝不及防间被打得倒飞出去,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好在靳丞及时将他救下,而这时,消失许久的荣弋终于出现在房门口。
靳丞和荣弋对视一眼,目光又齐齐落在言业身上,二话不说,立刻动手。
与此同时,唐措审问完佩佩,得到了几个无道据点的地址,立刻借由现场玩家的嘴散播出去。
他不能保证玩家会不会对无道下手,也不能保证这会不会打草惊蛇,现实的难题是他们人手不够,所以只能借玩家的手去对付无道。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送佩佩和瘦高个一起去坐牢,而后带着钱伟奔赴南六街。
在他看来,无道多半已经从南六街的据点撤离,但现在城里形式那么紧张,他们一定不会选择走太远,所以先去南六街确定情况,再以这里为起点,向四周搜寻。
钱伟则一路都在想刚才唐措送佩佩和瘦高个去坐牢的情形,聪明的狠人果然都一个样,他让佩佩和瘦高个互捅刀子,可不就跟郑莺莺的做法一模一样!
破案了,他们肯定认识,说不定关系匪浅,否则怎么这么心有灵犀?钱伟不禁拍了拍脸,警告自己不要再多话,甚至想中途溜走。
再想想,算了,来都来了,正义的斗士不会逃避。
可两人赶到南六街一看,原先的那栋楼早就人去楼空。因为在预料之中,所以唐措并不如何失望,又很快赶往下一个地点。
第132章
旧事
此时距离深红的二十四小时时限,将将过去了五个小时。
无道新据点内,只有核心成员才能上来的三楼,连连看点了根烟站在侧对着楼梯的房间门口,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目光略显阴鸷,隐约还透露着一丝忌惮。
其余人也跟他差不离,目光总有意无意地往那个房间瞟,而后与同伴交换一个视线,却不敢大声说话。
因为那个房间里有深红。
深红到了无道后,没有询问他们办事办得怎么样了,也没有下达什么可怕的命令,只让他们准备了一间房,而此时此刻,她还在房里泡澡,并要了一篮新鲜的花瓣。为了这一篮花瓣,无道的成员硬是冒着风险跑了三家超市才买到。
无道的人摸不清她到底要干什么,但毫无疑问,江河一定跟深红有一腿,因为他也在房里。
“那个处理掉了吗?”连连看压低了声音转头问同伴。
“处理了。”同伴亦小声回答。
连连看不禁松了口气,两人继续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又转身进了隔壁房间。那里面关着苗七,再隔壁则关着闻晓铭。
没有佩佩在,他们的审讯进行得不是很顺利,而苗七体内的那根蛛藤也过了生长时限,逐渐开始枯萎。
苗七刚开始没妥协,现在更不会妥协。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闻晓铭,看着弱鸡一个,还是个白斩鸡,没想到竟是块硬骨头。
这不是说他多硬气,而是无论什么攻击落到他身上,效果好像都只有原先的一半,而且这人血厚得很,搞了半天一口药剂都没喝,竟然还没死。
他不死,但他会哭,哭得让你以为是在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他痛他就要哭,你不打他他也要哭,吸吸鼻子,嘴巴一瘪,眼泪不要钱似地往外流,哭得脸颊红红的,哭得隔壁的苗七都觉得烦。
“有本事你们去打我老大啊,打我算什么真本事——嗝!”闻晓铭,哭到打嗝。一头漂染的粉毛已经褪了色,耳朵上的耳钉却还闪闪发亮,又弱又烦人,怎么看,都跟“高手”两个字沾不上边。
“这真的是靳丞的队友吗?”打他的人都开始嫌弃。
“据说他还比靳丞年纪大,是他们队里年纪最大的。”另一人说道。
“哈?”
“是真的。”
闻晓铭听着,真是悲从中来。童颜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大家长得老。
连连看走进来,黑着脸吩咐:“把他嘴给我堵上!”
屋里的人赶紧照办,可堵完了又觉得不对,回头问:“这堵上了我们还怎么问话?”
“问个屁!”连连看说完,又警觉地闭上嘴,压低声音道:“深红在这里,我们哪怕问出点什么也是给她作嫁衣裳。先等佩佩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再说,你们只要把人看好了,这人鬼点子多,又是道具大师,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闻言,倒在地上的闻晓铭不由松了口气,如果再审讯下去,他都要撑不住了。看来这无道跟深红是真的不是一条心。
这样就好办了。
与此同时,被安排在楼下无法上到三楼的郑莺莺站在窗边,冷眼看着隔壁窗口里爬出来两个人,肩上还扛着个大麻袋。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麻袋里装着活尸。无道的人费尽心思把他抓起来,又从原据点带到这里,为什么又要转移?
因为深红?他们不想让深红发现?
郑莺莺看着那两人扛着活尸闪身进入隔壁楼,蓦地警觉,赶紧蹲下。这时,那两个人去而复返,往这边扫了几眼,没看到什么异样,这才又回去。
静等几秒,郑莺莺又抬头望向楼上,仿佛能透过天花板看到三楼的男女。那只仅剩的独眼里,黑色压制着所有奔涌的情绪,晦暗莫名。
大约十来分钟后,在二楼溜达着,正在犹豫要不要趁机逃跑的孟于飞,被人用匕首抵住了后背。
“欢欢。”熟悉的略带沙哑的低语,仿佛敲开了孟于飞的天灵盖,给他泼下无边冷气。
孟于飞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谁,可他稍稍一动,匕首就刺进了他的后腰,一点点推进。熟悉的诅咒之力扩散开来,孟于飞打了个冷颤,不敢动了。
郑莺莺用斗篷挡着匕首,假装跟他说话的样子,把他带进了走廊一侧的空房间。
门关上,孟于飞才看到郑莺莺的脸,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他怎么就没想到,郑莺莺有万象斗篷,可以易容换装。
可郑莺莺明明跟钱伟去找靳丞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上那两个人什么关系?”郑莺莺问。
“不就是……”孟于飞眼珠子一转,“不就是旧情人关系吗?我刚开始也很惊讶,没想到江河能瞒得这么好。”
郑莺莺没有答话,但孟于飞能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更冷了,冷得像刚从停尸房出来。孟于飞不禁幸灾乐祸地想:以这位的脾气,说不定过段时间江河就真的变成停尸房一员了。
孟于飞虽然严格来说跟江河没什么仇,可他也不喜欢这种玩脑子的聪明人,衬得别人很傻似的。
这么想着,孟于飞把刚才路上碰到的事情都跟郑莺莺说了,甚至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道:“我看江河八成是要回到深红的身边了。”
郑莺莺眸中寒光乍现,“闭嘴。”
孟于飞闭嘴了,心里却还得意,可谁知得意没几秒,郑莺莺忽然一刀刺入他的小腹,再踮起脚一记头槌顶在他下巴上。
端的是一个出其不意。
明明是下巴遭到攻击,可孟于飞也觉得眼前一黑,再加上诅咒之刃的吞噬能力,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了下去。
郑莺莺伸出双手托住他,把人轻轻放下,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孟于飞昏迷前看了最后她一眼,怎么也想不明白,郑莺莺会忽然对他出手。
郑莺莺当然也不会解释一句,她又故技重施把孟于飞藏到床下,而后用万象斗篷幻化成孟于飞的样子,直接往楼上走。
深红的房间里,她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赤着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没有擦干,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姿态闲适,只是手腕脚腕上的镣铐依旧没有除去。
“劳驾?”她把毛巾扔给了站在窗边的江河。
江河沉默片刻,终是走过去,给她擦起了头发。
深红坐在床上,江河立于床侧,两人靠得非常近,近得江河一低头就能看到水珠滑落在深红的领口。他的动作不快,沉稳中透着一丝熟练,可见不是第一次做。
这么近的距离,江河的手指难免有时会碰到深红的后颈。他的手指冰凉,深红的皮肤却很灼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碰撞在一起,带来异样的触感。
没人说话,呼吸声便主宰了这片不大的空间,让室内的气氛都变得黏着起来。
深红全身都放松下来,仰起头看着江河,姿态略显慵懒。她抬手,似是想要去触碰江河的脸,却被江河偏头躲过。
他微微后退一步,道:“请自重。”
深红的手顿住,眸光瞬间转冷,“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江河。”
这次江河干脆放下了毛巾,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求你收手,不要再去争夺乐章。”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拿不到乐章,林砚东和靳丞那些人,会放过我吗?在这个永夜城里,有人会放过我吗?”
江河默然。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来?哪怕我被关在最深的地牢里,也还有人要算计我,把我当成一颗棋子。说关就关,说放就放,借我的刀杀人,用我的命博出路,有谁真的想给我一条出路吗?”深红满含讥讽,抬手指向门口,“就连外面那些小喽啰,怕也在心里算计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江河,不是只有你才聪明。”
江河直视着她的眼睛,神色依旧镇静,“这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别人当然不把你的命当命。”
闻言,深红蓦地轻笑一声,低下头来。那些讥讽、那些愤懑,在此刻好似烟消云散,她抓住江河的衣摆,好像心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她问:“你也这样吗?”
江河反问她:“我该信你吗?深红。”
深红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江河:“你说别人算计你,把你当一颗棋子,可我又怎么能判别得出,你现在对我示好,是不是也想利用我?”
深红微怔,随即笑了,“你还在气那一刀对不对?当初我只是太生气了,你说要跟我分道扬镳,可我不愿意。你了解我的脾气,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掉,所以我刺了你一刀。可实际上,哪怕我当时失去了理智,你也不过是去坐牢而已,我并没有真的想杀你。江河,你对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是去坐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