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直到?震动停止。她在?浴缸里泡得身上都发皱了,窗外夜色深重,淼淼这时候应该已?经睡着了。
明灿还是没有看手机,又去把头发吹干,换上干净的睡衣,咚的一声?躺倒在?了床上。
心?脏被难以名状的愤怒和烦躁包裹住了,即便洗了这么久的澡,也根本?无法缓解。
她转身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
AAA司机厨师宠物美容小池:【好看】
AAA司机厨师宠物美容小池:【让我猜猜,是抽奖抽到?的吗?】
AAA司机厨师宠物美容小池:【淼淼在?遛狗[图片][图片]】
AAA司机厨师宠物美容小池:【视频通话:对方已?取消】
AAA司机厨师宠物美容小池:【在?吗?】
AAA司机厨师宠物美容小池:【视频通话:对方已?取消】
……
日月火山:【有点累】
日月火山:【睡觉了】
发完这两条消息,明灿将手机关?机丢到?床头柜上,拉起被子蒙住了脸。
虽然知道一切都和池潇没关?系。
但是,明灿现在?真的不想和他结婚了。
他们这样的出身,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无论如何都抛不开家族。
明灿从不是习惯逃避的人。
除非碰到?了真的无解的事情,又不能用斧头决绝地将其劈开,斩断一切相连的血肉。
一旦开口,她可?能会控制不住对他说出很难听的话。
所以,在?她没有冷静下来之前,还是拉开距离比较好。
-
一整个周末,池潇都没看见明灿,微信消息她也不怎么回。
周日晚上,池潇从公司忙完回来,和阿姨交接班。
淼淼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了。
他床头放着一个新玩偶,池潇看着眼生,问了句哪里来的。
淼淼:“上完兴趣班回来的路上,妈妈给我买的。”
池潇愣住:“不是t?阿姨去接你的吗?”
“是妈妈呀。”淼淼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池潇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在?公司,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回来,他的行程明灿是知道的,所以她是特意选他不在?的时候代替阿姨去接淼淼,然后在?他回来之前就离开了吗?
“我没事。”池潇摸了摸淼淼的头,“快点睡吧。”
淼淼仍坐着不肯躺下去,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妈妈今天也怪怪的,你们真的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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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淼淼清澈的眼睛,他勉力笑了下,温声?说:“不会的。”
顿了顿,他声?音放轻些,接着说道:“至少我,肯定不会。”
小朋友心?思单纯,即便有些担心?,脑袋靠到?枕头上眼睛一闭,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池潇倚坐在?他床头,拿出手机给明灿发了条消息:【明天回来吗?】
这一次,明灿回得很快。
日月火山:【明天再说】
发完消息,明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
这么逃避下去不是办法。
要么继续在?一起,要么分开,就两个选择,非此即彼。
经过这两天,她多少冷静了一些,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了。
等明天,明天忙完,就找时间和池潇谈一谈。
翌日,星期一。
明灿下午的课结束后,来到?A大?,在?能源动力系的实?验室和创业团队的伙伴开会。
两个小时的会开完,明灿感觉脑子被僵尸吸走了似的,走出电梯的时候头重脚轻,差点栽倒。
好在?身旁的男生及时扶了她一下,稳住了她的重心?。
“没事吧?”陈奕骁温声?问,“你今天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儿。”明灿不着痕迹地将被他握住的胳膊抽回来,“晚上没睡好而已?。”
他们即将成立一个初创公司,届时会有很多注册和管理方面的工作,于是明灿把她在?B大?认识的最靠谱的学长,同时也是学生会主席的陈奕骁拉进?了创业团队,成为?核心?的创业伙伴之一。
踏出实?验楼大?门,夕阳正对着眼睛照射过来,明灿不由得眯起眼,望见乌压压的下课队伍从校道上经过,骑车的占了大?部分。
其中有个骑着辆墨绿色越野自?行车的男生,瞧着还有点眼熟。
应该不是他。
他这会儿在?家带娃呢。
收回目光,明灿和关?凌思等人告别,陈奕骁问她要不要回学校一起吃晚饭。
“我不饿。”明灿说,“我就不回学校了吧。”
陈奕骁:“那你去哪?回家吗?”
明灿:“我想想……”
她犹豫着,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目光呆呆地向前瞭着,望见一辆墨绿色在?前面拐角绕了一个大?弯,径直开上了实?验楼下的广场。
夕阳为?车身镀上一层金,男生的额发在?风中飞扬,下一瞬,自?行车倏地停在?明灿面前,骑车的人长腿斜支着地,目光在?她和陈奕骁脸上转了转。
明灿怔然:“你怎么在?这……”
“这儿是我学校。”池潇神色淡淡地,瞧不出什么情绪,“又不看我的消息?”,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灿慢半拍地拿出手机,看到?半个多小时前,池潇发消息说送淼淼去同学家了,问她在?哪,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她不仅没看见他的消息,还出现在?了他学校里,也不去找他。
“我刚刚在?开会。”明灿说,“手机调静音了。”
“嗯。”池潇点头,接着问她,“回去吗?”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明灿抬眼望着他,脸上透着莫名的生分:“怎么走?”
她视线不由得落在?他的自?行车后座。
这辆车的牌子她认识,很出名的越野自?行车品牌,原车肯定不带后座,显然是后来安上去的。
陈奕骁:“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这话是对池潇说的,暗示明灿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坐这么餐风宿露的交通工具。
“劳烦陈主席关?心?了。”
说罢,池潇长腿一跨,径直下了车,从书?包里掏出一件防风的薄外套,打开披在?明灿肩上。
明灿后退了一步:“我不冷。”
看见她下意识的戒备,池潇心?脏抽动了下,手上动作没停,只是变得小心?翼翼,帮她披好衣服,低声?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过来。”
“算了。”明灿瞥一眼他的自?行车,“就这个吧。”
她走到?自?行车旁边,拍了拍后座,背对着两个男生,侧身坐了上去。
池潇很快绕到?她面前来。
垂眼瞅见她白?生生的脸蛋,没有在?看他,眼睛发直地望着前面熙熙攘攘的道路,魂不守舍的样子。
弯腰握住明灿身上披的外套的衣角,池潇将拉链头两端对齐,忽然听见明灿喊了声?“学长”,他抬起眼睛,才发现她喊的不是他。
“拜拜。”明灿朝陈奕骁挥了挥手。
池潇指尖捏着拉链,一下子从最底端拉到?了最上面,领子竖起来,包住了女?孩瓷白?的下巴。
明灿不得不收回目光,下唇碰到?冰凉的拉链,她伸长脖子把下巴解放出来,没好气地看着池潇说:“快走吧。”
池潇将书?包反背到?前面,载着她往校门的方向骑去。
明灿这辈子第一次坐自?行车后座,双手紧张地抓着屁股下面的坐垫。
校道上有不少减速带,她被颠了好几下,终于舍得抬起手,轻轻攥住了池潇的衣服。
暮色四?合,随着金乌沉入地平线,气温降得很快,明灿却丝毫不觉得冷,忍不住仰起头,望见池潇的头发在?风中放肆地飞扬,平直宽阔的肩连着劲瘦腰身,像座峻拔的、让人仰望的山峰,能够抵挡住前方袭来的所有风雨。
微风送来熟悉的薄荷清香,余晖流淌在?男生微微鼓动的白?色卫衣上,像随风而起的金色河流。
明灿不自?觉攥紧了他腰际的卫衣布料,手指时而隔着衣服,触到?温热紧绷的皮肤。,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公里的路,明灿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没有靠得太近,耳边充斥着道路的喧嚣,还有她自?己规律而又快速的心?跳声?。
池潇骑得并不快,二十多分钟才骑到?家楼下,明灿全程只是抓着他衣服,没有靠过来一下,也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家,他问她想吃什么。
“不饿,开会的时候吃过东西了。”明灿将外套脱下来还给他,转身回了主卧。
房门关?上,她背贴着门,猛地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
说不出分手。
和他分开,绝不是她可?以办到?的事情。
明灿走进?衣帽间,换身了轻便的居家服,又来到?卫生间,捧起凉水扑到?脸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明灿戴上束发带,将头发全部拢到?脑后,擦干净脸,对着镜子摆了个平静淡然的表情,这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怎么了?”
“喝果汁吗?”男人站在?门外,左手递过来一杯鲜榨果汁,是她最喜欢喝的青瓜雪梨。
明灿淡定地朝他伸手:“给我吧。”
池潇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果汁仍握在?手里,低声?问:“我能进?去吗?”
“你进?来干嘛?”
“随便看看。”池潇说,“来这儿这么久了,都没进?你房间坐一坐过。”
明灿仰眸看着他,目光像被火星子点着了,突然变得滚烫。
“可?以。”明灿咬了咬牙,不等池潇动作,抬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人拽进?了她的房间。
房门在?身后砰地阖上,池潇完全没预料到?她会这么做,手上的玻璃杯轻轻晃动了下,青绿色的果汁飞溅了几滴出来。
明灿手按在?他胸口,仰起素净的脸,脸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他,像锁定了一件她的所有物,艳红的唇瓣一张一合,近乎咬牙切齿地说:“进?来了就永远不要再想出去。”
仿佛想把他永远囚禁在?这里,抛却一切身份,只属于她一个人。
池潇忽然弓下身,像是忍耐已?久,终于受不了了似的,用尽全力抱住了她,低哑的声?音沿着骨骼传进?她肺腑:“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死?了。”
果汁
明灿怔怔地闷进了他怀里,
不知为何,眼眶涌上来一股酸涩。
身体被修长的臂膀紧紧箍住,力劲之大,
好像要将她揉进骨血,与他合为一体?。
男人下巴埋在她颈窝,凌乱的短发轻蹭在她脸侧,
明灿被动地踮起了脚,
紧贴的胸腔隔着衣物听到他急促的心跳。这一瞬间?,明灿意识到池潇肯定知道他家里对这场联姻有怎样的要求。
他很清楚她绝不会接受这样的要求,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只能将这些事情t?埋在心里。
是?啊。
说出来有什么用呢。
思?及此,
明灿小幅度挣扎了下,
手抵在池潇胸前,
将他推开一些。
她眼眶有些红,
黑白分明的眼睛依旧明亮,
镇定地直视着池潇说道:“我?没有不理你,
只是?……不想和你们家联姻了。”
她语气还算平静,忽然话锋一转,抵在他胸口手攥住他的衣服,整个人凑上前去,
告诫似的说:“就?算不联姻,
你也是?我?的人。我?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她看中?的人,长这么大唯一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池潇手臂环在她腰后?,
胸口微微起伏着,
冷白的皮肤染上一层微醺似的绯色,琥珀色眼睛凝视着她,
像个忽然得到宽赦的犯人,从绞刑架上释放下来,蒙在头上的黑布被扯下,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让人觉得生?命是?如此不可思?议。
他缓慢地呼吸,将紧张的情绪收敛起来,眼底渐渐浮上笑意:“是?要我?入赘的意思?吗?”
“没错。”明灿不客气地揪紧他的衣领,眯眼,“你有什么意见吗?”
语气带着掌控者的意味,不容抗拒,好似他要是?敢有意见,她就?会立刻找根绳索把他五花大绑,关在这里永不见天日。
“没有意见。”池潇回答得很?干脆,罩在她腰际的手贴近了些,隔着轻薄的家居服抚摸她腰窝的折角,低声说,“我?就?是?,还想再挣扎一下。”
明灿被他摸得几乎立刻就?腿软了,攀在他胸前借力,声音发颤:“挣扎什么?和你爸谈判吗?”
“嗯。”
“怎么谈?”
明灿对池潇父亲的印象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封建上位者,顺他者生?逆他者亡。费劲地思?考了一会儿?,她说,“你打算用父子亲情威胁你爸吗?”,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