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334章

殡仪馆的午夜浸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连空气都被液氮浸泡过。

苏怀霜站在第三整容室的无影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米色瓷砖上碎成十七道重影——这是镜渊系统的副作用。

自从三年前那场事故后，她的视网膜总会随机捕捉到时空褶皱的投影，就像此刻，那些重影正随着头顶通风管的震颤不断分裂重组，在墙角织成一张颤动的光网。

乳胶手套与缝合线摩擦发出窸窣轻响，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啃食树皮。

死者的颅骨碎片躺在金属托盘里，边缘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那是高速撞击导致骨质玻璃化的特征。

她用镊子夹起一片蝶骨碎片时，冷光灯突然暗了半秒，在那一瞬的黑暗里，碎片表面闪过转瞬即逝的荧光纹路——像是某种生物电路的微型矩阵。

"第七肋间动脉需要做血管桥接。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在防菌口罩里闷成模糊的震颤。

这是姐姐苏映雪教她的习惯，当年在医学院的地下解剖室，苏映雪总说尸体能听见活人的忏悔。

"他们被困在生死之间的裂缝里，"姐姐说话时总爱用镊子轻敲福尔马林浸泡池的边缘，"你说的每句话，都会变成他们穿越镜渊的船票。

"此刻整容镜突然泛起涟漪，镜面如同被石子击中的湖面，将她的倒影扭曲成梵高《星空》般的旋涡。

苏怀霜的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她能清晰看见镜中人的白大褂下摆正在量子化，化作无数琥珀色的光粒消散在虚空里。

这是第三次了，每次镜渊波动都会吞噬她身体的一部分投影，而现实中对应的部位就会产生灼烧般的幻痛。

她下意识摸向锁骨下方三年前的烧伤疤痕，那里正在发烫。

抽屉里的便携式盖革计数器突然尖叫起来，辐射值在0.23μSv到1704μSv之间疯狂跳动。

这个数字让她的胃部痉挛——1704，和姐姐失踪前刻在她手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