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凌沫的小姐妹嗤笑一声:“你算她什么人,要你替?”小许尴尬地笑了笑,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这时,从厕所回来的萧洺闫见状,面上带了丝丝为难。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拉了拉向晚的衣角,试探性开口:“那么多人看着,你不吃沫沫很难下得来台,要不你就吃一小口?”
一直没有反应的向晚此刻动了,她慢慢地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满是震惊地紧紧盯着萧洺闫。
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萧洺闫面上闪过心虚的神色,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敢继续说,悻悻闭嘴。
没人比萧洺闫更清楚,向晚不吃蛋糕的原因。
五年前,她的父母就是在雨夜去买为她庆生的蛋糕,
被失控的大货车撞下大桥,掉进海里。
那晚雷声阵阵,大雨倾盆,打捞队打捞了整整一晚,才将她父母的车打捞起来。
等待打捞的那一整晚,向晚蹲在桥边,对着被甩在桥上的蛋糕,忏悔了一整晚。
自那之后,向晚没再过过生日,更没再吃过一口蛋糕。
每个雷雨夜,她都会害怕得发抖。
这一切,萧洺闫都是知道的。
甚至那一晚,都是萧洺闫陪在她身边,搂着不停颤抖的她轻声安慰:
“向晚,别怕,我在呢,你还有我。”
萧洺闫见证了她人生的至暗时刻,知道她最脆弱的一面。
可他现在在干什么?
为了别的女人好下台,劝自己吃蛋糕?
这一刻,向晚感觉心房里有什么轰然崩塌。
她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没注意到凌沫悄然靠近的手,直到凌沫手上的蛋糕几乎贴到她脸上,她才猛然一惊。
下意识抬手推开蛋糕,凌沫却顺着这股力,把蛋糕瞄准了她的嘴砸去,然后又假装被推撞在桌子上。
点点蛋糕入了口,向晚直觉胃里一阵恶心。
她转身就想往洗手间冲,手腕却猛地被人抓住。
下一秒,萧洺闫不悦地开口:
“向晚,你推得沫沫撞到桌子,不道歉就想跑?”
向晚转头,看向萧洺闫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细看之下带着隐约的决然。
看着向晚面色惨白如纸,冰冷的眼眸泛着泪,萧洺闫抓住她的手一顿。
向晚闭了闭眼,咬着唇,愤然甩开了他手。
冲到厕所卫生,她扒着马桶狂吐不止。
一声又一声,眼泪糊住了整张脸。
这一刻,她突然分不清。
灼烧的胃和受创的心,到底哪个更疼。
身后并没有人跟来,她知道萧洺闫一定还在包厢里,陪着凌沫庆生。
不知吐了多久,向晚才缓过劲来。
对着镜子整理好黏在脸上的头发丝后,她决然离开了餐厅。
走在桥上时,本来顶好的天气,此刻也下起雨来。
随着天边一道雷鸣闪过,向晚竟像被定住脚步,一动也不能动。
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雨夜。
她无助地看着混合着雨水的蛋糕,等来了一次又一次打捞失败的消息。
心脏传来窒息般的疼痛。
她浑身直哆嗦,颤巍巍划开手机,拨通了萧洺闫的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凌沫。
“向晚姐,你找洺闫哥哥什么事?”
“他正在洗澡呢,他说洗得香香的,干起事来,才更享受……”
向晚那句“洺闫,我怕”硬生生堵在嗓子口,被她用尽全力咽了下去。
她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掐断了手机。
深一脚浅一脚,闯进了雨夜中。
等向晚到家时,浑身都被淋得湿哒哒的,走在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