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不觉声音哽咽,「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先帝走了,我和萧玊的赐婚,便如同一张没有戳盖官印的白纸黑字,不再需要执着于圣上首肯。
这个时候和离,是最好的时机。
我还没拿出和离书,他好似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先一步开口,「所以你终归还是要离开我?」
不及我回答,他拉着我往门外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他登基前遭遇的刺杀,会不会提前到今日。
我紧张极了,一路警惕地东张西顾,所幸只是从前厅到了后院,和书里的路线不同。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后院那棵高大繁茂的黄葛树,此时几乎挂满了泛黄的宣纸。
每一张宣纸上都作了画,一旁还有字。
「你不是问我,从何处见过你的笔迹?我中毒是怎么回事?我究竟为何会喜欢你?又是从何时喜欢你的?
「答案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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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一一看着那些画。
承平十七年,画上的男孩儿被罚跪宫门口,有个小女孩儿递给他一块点心。
「饿了吧?我从宫宴上拿的,快吃吧。
「你犯什么事了?不仅仗责你,还让你罚跪。
「完了,我娘找我来了。我该走了……」
承平二十年,男孩儿在太学被人欺负。
女孩儿紧闭双眼,明明很害怕,却挡在男孩儿前面。
「你们不能欺负他?
「我……我是翰林院编修姜嵩之女,姜娆。」
姜嵩,是我爹的名字。
承平二十年,他的确任职翰林院编修。
为何这么巧?
还是承平二十年,男孩儿替女孩儿上药。女孩儿拍着他的肩安慰他:
「嗨呀,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
「哎,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哭啊。
「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你吗?
「你咋又哭了?水做的吗?我不问就是,你别哭了。」
承平二十一年,两人并肩坐在树下。
「我要离京了。我娘要送我去京城外的松鹭书院念书,说那山清水秀,适合养病。
「她还说我身子不好,都是名字惹的祸,要为我改名姜芜。
「可我觉得娘好像变了,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承平二十五年,少女病发,开始在佛寺颐养身子。
种花。
抚琴。
抄经。
参禅打坐。
还有一些姿势怪异的图。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娘教我的八段锦。
承平二十六年,少年来了佛寺,少女激动地朝他跑过去:
「诶,是你?你终于能出宫了?
「你是不知道,我在这儿有多无聊。人都快发霉了。
「我娘很好,比我亲娘还好。」
……
承平二十八年冬,他们成婚了。
拜堂成婚。
合卺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