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俩拌嘴,我看了一眼远处的萧玊。他正满心满眼地看着我,那单薄的身影,让我觉得摇摇欲坠。
「爹娘,其实他待我真的很好,我心中并无不满。」
我娘如临大敌,「完犊子。你都开始护他了,不会日久生情喜欢上他了吧?」
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乱了一下:
「怎么可能?我不会的。」
我娘还想说些什么,我连忙道:「娘,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说完,我便带着小桃上了王府的马车。
我想弄清楚,萧玊对我的执念从何而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等了却他的执念,我是不是就能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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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承平二十八年八月初五,一桩皇宫秘闻被太子揭露。
皇贵妃和四皇子下狱,皇贵妃的母家孙氏一族也受牵连入狱。
原来皇贵妃当年生下的是个哑女。她一早就担心生不出皇子,便让母家人从民间找到刚出生的男婴,冒充皇嗣。
那哑女被孙家人扔进护城河,差点活活溺死,是彼时身为巡城统领的范家次子救了她。
不难猜出,当年险些溺死的小公主,就是那日领我去见淑妃的哑巴宫女。
皇贵妃虽犯了错,皇帝倒也没有牵连公主,给她赐封「明珠」二字,从此宫里多了一位四公主,少了一位四皇子。
淑妃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跟圣上认错,说范家是罪臣。她先是后妃,再是范舒,请圣上下旨,将她从范家族谱中除名。
四公主也为淑妃求情,圣上终究还是允了,又念及她对公主的养育之恩,将淑妃放出冷宫,移居永安宫。
听说此后几日,无数痛斥孙氏卖官鬻爵,中饱私囊,欺压百姓,草菅人命,豢养私军的奏章抵达御案。
皇帝一看,气得头疾又犯了,判孙氏一族满门抄斩。
其中亦有我爹搜集到的不少证据。
我爹说,等到此时才呈上证据,是和萧玊提前商量好的。
也难怪四皇子要除掉萧玊,这些事一旦被揭发,他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四皇子和孙家倒下,原书里诬陷姜家的罪魁祸首没了,我爹也没再提及辞官。
可我知道,他和我娘都想离开京城,游历山川也好,躬耕田园也罢,都比在京城当官自由。但他们放不下我,只好留在京城。
孙家人被斩后,京城连日阴雨,王府里树梢上的枝叶都被洗净了。
太阳一晒,亮得有些晃眼。
晌午,萧玊好不容易才闲下来,我和他对坐用膳。
刚想问他一些事情,话还没出口,他吐了几口鲜血,不省人事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日他入宫找我前,又遭遇了一场四皇子派去的暗杀。
他身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好好处理,就匆匆入宫了。
出了皇宫,他又在姜府外痴痴地站了许久。
巽风劝他回府疗伤,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比起身痛,这里更痛。直到痛得昏迷过去,巽风才将他带回王府。
再之后,他忙着联合太子斗四皇子,过度劳累,导致旧伤复发。
这些他从未和我提及,甚至自我回王府,他就搬去书房睡了。
我原还疑惑他为何转了性子,原来是因为受伤。
江瑶月看完诊,说他暂时无事,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我和她并肩而行,送她出府。
这是她成为御医后,我第一次见她,她似乎比之前更稳重了。
我问:「江姑娘是何时看出我装病的?」
她笑了笑,「有因必有果。因是病症,果是解药。因果不对等,自然会引起怀疑。」
末了,她又谨慎地开口,「你不会因此记恨我吧?你是我在京城结识的第一个女子,我不想……」
「理解。问薪无愧嘛。」
话落,我和她相视一笑。
萧玊是她的金主,她对金主说实话,我有什么可记恨的。
她即将上马车,我又忍不住低声提醒她,「江姑娘,宫中规矩多,不比宫外自由,你要处处留心。在圣上身边做事更要谨慎,尤其是每日吃的药。」
她虽不解,却也点头笑着应下,「多谢,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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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萧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