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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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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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清算。◎
2023年底,
极端寒潮带来的冷空气,使得全国大面积遭遇强降温天气,H市局部地区还破天荒地下了一场雪。
姚玉龙过往有过一次车祸,
加之私生活糜烂与多年的吸毒史,
身体本就有点残败不堪,年中的二次车祸,更是直接留下了严重的车祸后遗症,在反复送医中苟延残喘了半年,
终于死在了这个极寒的冬天。
得到消息时,
温汐并无过多波澜,就像看到一只咬人的恶犬遭到反噬,一切不过理所应当罢了。
唯一的震动,就是觉得下次去见季衍时,
自己大概能有一点话可以说了吧。
姚玉龙的父母皆在狱中,旁系亲戚也早已对这家人避之不及。
而对于无人认领的遗体,政府通常会将这些遗体火化,
并可能将骨灰撒向江河湖海或埋入土中。这是出于人道考虑的一种常见做法。
温汐只在处理的那天去了现场,
随手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分别去狱中探望了姚成旺和葛春兰,平静客观地将事实与结果一一告知,除此之外,并无多做赘述。
而后看着两人趴在玻璃上抓狂哭喊,
一会咒骂她恶毒,一会控诉她撒谎,都仍自无动于衷。
她只静默地坐着,
像在观看一场还算赏心悦目的演出,
亦极富耐心地待到了探监时间结束,
才安然起身离开。
室外狂风呼啸,枯木萧条。
入口处三三两两等候的亲属,面色或凄楚或冷凝,无一不显沉重,温汐的视线一扫而过,落在边上守着她出来的高大身影上。
不自觉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江声看着她泛白的小脸,从兜里摸出口罩,轻缓地给她戴上后,如实说:“有点儿。”
“……”
能够如此平静地面对极端痛苦的死亡与挣扎,的确不可谓不冷血。
但谁规定,所有人都必须热情饱满地对待这个世界,必须同情可怜这样一家子贪婪到毫无下限的“人”。
“但,怎样的你,我都喜欢。”他说。
你就是你,不必为了迎合我的喜好,刻意去掩饰或改变什么,我喜欢你的全部,包括伤痕与缺陷。
更遑论,这又怎么谈得上是缺陷?
“……”
她矗立在风中,眼眶不觉被吹得微微湿润。
很奇怪。
沉寂许久的心,就因为他寥寥的两句话,忽然就变得热切。
……
回程途中,温汐看了眼日子,才发现不知不觉,一年竟已到了头,想到什么,忽而又偏过头说:“我一会儿……想去趟养老院。
江声开着车,抽空看她一眼:“去看你妈?”
她默了一会儿,如实回:“……嗯。”
正想让他一会儿到市区,找个地方把自己放下来就行,就听见他声色如常地说:“我陪你。”
“……”温汐愣了愣,想说不用,自己也就是去给她个交代,她也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到嘴边却又变成:“好。”
自温韶华住进养老院后,她原本是每个月会定期去看一次,基本也都会带上季嘉述,主要是配合院方过一过手续流程及定期交费。
如果温韶华的情绪还行,两人还会安静地再待一会儿,但大多数时候,她看到他们的状态都不太好,总是失控指责,觉得全世界都做得不对。
温汐通常都是安静听着,可一旦话题扯到季衍,温韶华对他浓重的不满就会引发温汐的不满,闹到最后往往就是不欢而散,而一旦吵了架,她一月一次的看望,就会依照吵架的激烈程度,变成隔一个月或三四个月不等。
算起来,这次似乎也快有三个月了。
可一见她进来,还领着个陌生人,温韶华的神情照旧冷肃:“这就是你那个明星对象?”
比起温汐,方柠来这儿的次数其实要多上许多。
尽管年少时温韶华对她的偏爱,的确是出于某种目的,却也实打实地疼爱了她许多年,所以方柠得空便会来看望她,也会觊着她的情绪,适当地告知一些温汐和季嘉述的情况,其中便包括了这件。
虽然不太可能冰释前嫌,但终归,能好过一点便是一点。
“嗯。”温汐牵着江声,如实应道。
“我不满意!”温韶华拧眉,厉声表态。
温汐淡然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亦或者根本就没有理由,她其实都并不在意:“随你。”
就像这么多年,她又有哪一刻满意过自己吗?
三个月的时间,方柠劝了她很多,所以这次,她其实也是站在温汐的角度认真考虑过的:“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
“你这才认识几天,就和人在一起了?你了解他,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脸,能让一个男人长长久久的对你?更别说还是这种圈子里的!”
温汐并没想和她多说什么,带江声过来,也就是顺便让她看一眼而已,就像她们的母女关系一样,原本就是个过场。
可江声却颔了颔首,忽然喊了声:“阿姨,您可能不记得了,我们见过。”
温韶华愣了愣:“什……什么?”
他礼节性地笑说:“13年的时候,在附中,艺术楼的画室里。”
“1……13年?”
“是。”他点点头:“当时您还对我说,学艺术是她的梦想,让我有时间帮忙指点一下。”
“……”
温韶华愕然打量他半晌,才从漫长的时空中抽丝剥茧,恍然想起那年的家长会,似乎的确有过这一回事。
江声淡声道:“我们认识11年了,不是几天,虽然还不足以验证您说的长长久久,但我想,她应该是足够了解我的,就像她一直深知自己热爱什么,哪怕有千难万阻,也全都做到了。”
“所以,或许您应该相信她的选择,因为您不管您满不满意,都只会是我。”
“……”温韶华的目光从怔然到愠怒,也不过短短几秒。
她此生最恨,就是有人违逆她的意愿,挑战她的权威,最大执念,就是看到一个男人这样坚定地维护一个女人。
二者兼备,哪怕对面站的是亲生女儿,她也依然难有什么好脸色:“你挑的男人,果然和你一样,都是个犟种!”
有些人是无法理性沟通的。
温汐本也没想理论,待上这么一会儿依然已有些窒息。
知道再说下去必然又是一场大战,便只拧眉回归正题:“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姚玉龙死了。”
“……”
说来有些可笑,当年季衍车祸身故,温韶华跟疯了一样,除了强压着她扛起家里的一切外,更耳提面命要她去杀了姚玉龙,否则就不配为季衍的妹妹!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可这会儿,听到如此大快人心的消息,她竟然并不觉得有多么痛快。
反倒因为原以为的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可心里的痛苦却仍然没有化解,一切仍然没有回到当初,而又被迫想起了,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死……死了??”她身体震动一下,又被激得更加疯魔似的,拼了命地想为如今的结果,去找一个新的理由:“到现在才死,那还是你没用,你哥没用!!”
“他一个大男人,那么优柔寡断!当初就才多大点事,但凡他稍微狠一点,早点报警把人给抓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哪里就至于落得现在这步田地?说到底,事情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都是他活该啊……”
温汐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不知是否还清醒的神志,终于忍无可忍地呵止:“那你把自己藏在这里,一步也不敢迈出去,是因为做人很成功吗?!”
“……”
温韶华像被一击直中要害,却丝毫无力反抗,只得瞠目欲裂地瞪着她,唇瓣剧烈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逃避似的脱离原来的生活圈,执意把自己藏进这里,就是因为不敢面对过去的人和事,不敢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后果和有可能遭受的指指点点。
这一切,她可以自欺欺人,温汐也可以不点破,可前提是,她要知道适可而止。
现在的养老院,各方面条件都在逐渐完善,每年交上一笔不菲的费用,可享受的生活与服务还是很多样的。
最主要的是,这里没人认识她,没人知道她曾做过什么,更不会以此来指摘她。可相应的,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的地方,连自己都否认的人生,给她带来的只有无穷的孤独。
见人转身要走,温韶华终于崩溃大喊:“温汐——”
温汐脚步稍顿,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恨我吗?”
她没有回头,只在原地停留片刻,而后没什么情绪,极端平静地说:“说真的,谈不上。”
恨也需得有情感基础。
就像她爱极了季成林,才会生出这样扭曲的恨。
而自己,绝不会因为她,变成她。
-
上午的两个行程,都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养老院出来也不过正午,倒是温汐平复的时间要更久一些。
谈不上难过,但心情着实有些糟糕。
江声只安静陪着,顺便带她解决完午饭,又转了一圈换换心情后,才问:“下午是去陵园么?”
“……嗯?”温汐愣了愣。
他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妈妈看过了,不去看一下哥哥?”
姚玉龙死了,这件事本身不值一提,但就像一件事,总归要划上句号才算了解一样,她既然会想到去告知温韶华,就更不会漏掉季衍。
没有直接过去,无非是不想让哥哥看到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嗯。”她敛眸,低低地应,又报了陵园的地址后,就静默地由着他载着自己过去。
……
深冬时节,又有极端天气加持,让陵园看起来更加萧索,放眼望去,就只有冬风里窸窣的草木和一派沉寂的碑铭。
季衍和姚雨薇的墓碑比邻挨着。
并未合葬,也未分隔太远。
温汐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不曾问过季衍的意愿,不知道如果真有来生,他还愿不愿意再娶姚雨薇为妻。
所以只能折中选了现在的位置。
她安静地站着许久,才淡淡开口:“哥哥,姚玉龙死了。”
她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心情,只约摸知道以他温和善良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有多高兴。
所以这一句之后,便也没有过多赘述。
她看着碑前已远去多时,都快在记忆里模糊的清隽脸孔,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对他不怎么了解。
一直习惯于他的关心与保护,却从未怎么关心过他。
自小温韶华待她严苛,他不断从中周旋,知道她性子闷,怕她憋坏就总同她聊天,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和他说,哥哥都一定会帮她解决。
从小到大她话都不多,却对他无话不谈,有时瞒天过海做了什么“坏事”,还会洋洋自得地主动告诉他,他也从来都不吝夸奖。
他最不喜欢她有事瞒着他,她也几乎事无巨细的同他坦白过所以心迹,却唯独,瞒了他最大的一件事。
“哥哥,这是江声。”她扯了一下边上的人,声音有点低,像做错了什么事,终于决定认真坦白:“我跟你说过的,就是那个帮我画一半、就不肯继续画了的学长。”
“我喜欢他,在和你提过不久之后就喜欢他,决定考A大,毕业后不想回来,一直没有谈恋爱,全都是因为他。”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她抿了抿唇,找补似的又说:“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对我也很好,你应该……不用太担心了。”
江声安静站在边上,原本表情还挺严肃的,听到她曾经提过自己时,就有点儿意外了,再听到她提及的说辞,又有点想问“帮我画一半就不肯继续画了的学长”是什么形容了?
听到最后,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担心什么?”
“啊……”温汐眼神飘忽了下,当然也不可能把当初说他每天的正事就是睡觉,忽悠她玩游戏,上瘾之后又不让她再碰游戏机之类的事情说出来:“就……我哥还挺操心我的,什么事都操心。”
江声也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反正就有种直觉,自己在季衍心里的印象应该挺不妙的:“你没说过我坏话?”
“……没!”温汐警觉地答:“说的都是事实。”
他本来还是将信将疑,听她这么肯定,就知道必然是说了,但当着人哥哥的面又不好直接发作,就只点了点头说:“行。”
“?”
他皮笑肉不笑道:“晚上回去再说。”
“。”
温汐没再看他,很快蹲下来收拾碑前的落叶,又擦了擦碑铭与照片上灰尘。
事情不多,也没什么可帮忙的,江声却还是蹲下来和她一起理了理,视线扫过碑上的姓名,忽然察觉到什么:“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季漫。”温汐回过头,眨了眨眼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