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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面前的青穹国师却久久未有言语。

    小道童等了又68等,

    却始终不敢抬头。

    又68过68了不知许久,

    那道淡漠清冷如68初雪的声音复又68响起:“还有别的事情吗?”

    小道童茫然摇头,

    他知道这句话后,他合该退下,可……可树动了,国师大人竟然没有想去68看看、想再问问的想法吗?

    但他转念又68想到,那可是68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乃是68天下最一等一的卜师,

    这世间又68有什么事情,是68他不知道的呢?

    神树之动,定然早就在国师大人的预料之中,所68以才会如68此镇定自若。

    小道童如68是68想着,悄然退下。

    于是68玄天塔顶,又68只剩下了国师青穹道君一人。

    无人在此,他才侧过68头,看向窗外。

    那双眼与闻真道君的太过68相似,业障密布,如68茫茫交错的海草,并没有什么焦距,像是68被什么蒙蔽,然而于卜师来说,心与巫草便是68眼,看这世间不必用眼,需得用心。

    但他却依然在“看”。

    如68雪般的发披散下来,却并不枯槁凌乱,这位久不见天日的国师发如68雪,肌肤如68雪,眉眼也如68冰雪,饶是68上了年68龄,目无焦距,依然俊美无俦,这样敛眉去68看什么的时候,如68真正的神明低眉。

    这天下值得他用心去68看的,自然不是68这扇窗户,也不是68窗外的天。

    他只是68下意识般、若有所68感地转向了那个68方向。

    也并不知道,那个68方向一直向前一千里68的地方,有一汪长湖,湖中此刻正沉浮着他在这世间唯一的骨肉。

    菩提树是68活的,又68不是68死了,活物自然会动,只要68两仪菩提大阵完好68……

    他边这样想着,边转过68头来,没有刻意去68看,目光却落在了这一方纯白空间里68唯一的翠绿。

    是68方才那名小道童急急来禀塔下之事时,不小心带上来,又68落在地上的。

    那是68一片菩提落叶。

    他久居菩提之上,却久不见菩提。

    明明俯首就可以相见,他却从来只看上天。

    下一瞬,三清之气牵引,绿叶落在了青穹道君的掌心。

    再少顷,青穹道君捻起一根巫草,到底起卦相询。

    菩提因何落叶。

    *

    凝辛夷脑中的那些错落的片段画面开始变得清晰,原本星点松散的记忆逐渐连成一条完整的、可以穿插过68所68有碎裂的时间长线。

    一张姣好68如68明月的面容终于完整地出现在她的记忆中,不是68惊鸿一瞥,不是68昙花一现转瞬便消失的记忆,而是68隔着十年68时光却依然清晰如68旧的,她的记忆。

    那是68只在朔月之梦的痛苦中才会牵住她的手的阿娘。

    她的阿娘,姓方相,名寰云。

    飘然乘云气,俯道视世寰的寰云。

    从她有记忆开始,并不是68每天都能见到方相寰云的。她的阿娘腕上有一串三千婆娑铃,铃铛细密缠绕了许多圈,只要68铃铛作响,无论在做什么,她都会立刻起身,披上红黑两色的外袍,背起乌木剑匣,拿起倚在墙边的白骨杖和挂在杖上的九点烟折扇,最后将68那张黄金傩面覆在脸上,然后推门而去68。

    带上黄金傩面的阿娘,不像是68她一个68人的阿娘,而像是68另一个68人。

    又68或者说,让人不敢接近和直视的神明。

    她总会被一个68人留在院中。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会跟着阿娘跑出去68,撕心裂肺地哭喊要68阿娘留下,然后没日没夜地枯坐在院中等她回来,直到体力不支地晕过68去68。

    再醒来的时候,阿娘正坐在床榻边,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委委屈屈地哑声喊一声“阿娘”,方相寰云于是68叹了一口气,将68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阿娘不是68不想陪你,也不是68故意要68将68你一个68人留下的。”她的声音温和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用极浅显的话语说:“阿橘要68知道,这个68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还小的小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了阿娘。”

    她吃惊地睁大眼:“那她们的阿娘呢?”

    方相寰云道:“被妖祟杀死了。那些妖祟力量强大,非常厉害,普通人难以抵挡,每一次阿娘的三千婆娑铃响起来的时候,就是68阿娘要去救这些普通人的时候。阿娘若是68去68晚一点,可能会多一个6孩子失去68阿娘。”

    小凝辛夷努力消化这些话语,她还不能完全理68解什么叫做“杀死”,但隐约知道了,这就是68永远也见不到了的意思。她想了一会,很快又68意识到了什么:“普通人不能抵挡妖祟,但是68阿娘可以。”

    方相寰云摸了摸她的发顶:“没错,阿娘可以。等到阿橘长大,阿橘也可以。”

    她顿时从床上爬了起来:“阿橘也可以?”

    “没错,阿橘是68阿娘的女儿,这些力量都写在我们68的血脉里68,等到阿橘长大,也可以和阿娘一样,平妖戡乱,守护天下苍生,这本就是68你我此生的责任所68在。”方相寰云含笑道:“所68以下次阿娘走了以后,阿橘要68照顾好68自己,好68吗?”

    于是68她红着眼圈,掩下心底的不舍,重重点头:“嗯!阿橘会乖乖在家的!”

    方相寰云想了想,手指按上三千婆娑铃,取出了一柄扇子:“阿娘知道,阿橘一个68人在家的时候,也会害怕。所68以阿娘将68九点烟留给你,你若是68无聊,可以和它说说话。”

    小凝辛夷愣愣地盯着被放入自己掌心的折扇,不是68很懂人怎么可以和一柄扇子说话,但是68阿娘既然说了,那就是68可以。

    于是68下一次方相寰云离开后,她踮起脚,从桌子上那下来九点烟,握在手里68,轻声道:“你好68,我是68阿橘,我阿娘说,她不在的时候,有你陪我。”

    九点烟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她有些失望的时候,那扇骨倏而燃起了一抹幽蓝的火,火中腾起了一抹幽幽的青烟。

    那烟聚而不散,逐渐幻化出了一张实在不怎么好68看的面容。

    豹目龙眉,獠牙鹰鼻,就算表情已经在努力温柔,甚至咧开了一个68僵硬的笑,但无论从哪个68角度来看,都可以称之为狰狞,而那个68笑,更是68某种程度上起到了绝对的反作用。

    小凝辛夷与这样一张脸面面相觑片刻,表情慢慢惊恐。

    过68了几息,终于哇地一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那烟中威严狰狞的面容顿了顿,有了一丝微妙的无措。

    嚎啕的哭声里68,那张脸也在变幻,一会儿是68鹰眼虎唇,一会儿是68狼瞳龙舌,隐约还有点人声熙熙攘攘,像是68好68几个68人在吵些什么。那些声音的吞吐气息都很奇特,说话的方式更是68带着某种亘古的气息。

    但无论怎么拼凑,像是68所68有人都贡献出了五官,但结果也没凑出来一张和蔼可亲的。

    破海开山遇鬼杀鬼驱疫辟难的十二傩神,遇见了此生最大的难题。

    ——哄小孩。

    倒是6凝辛夷自己看着面前变来变去68的排列组合,慢慢止住了哭,像是68从这种努力里68面看出了某种有趣,虽然依然难掩害怕,但这种好68奇到底占据了更上峰。

    又68过68了片刻,她蹑手蹑脚地爬了过68去68,用手戳了戳青烟浮凸出来的假面。

    稚嫩幼小的手徒劳地穿过68了空气,她有些不解,回头看了一会,又68试了试,再试了试。

    第十次一无所68获的时候,空气里68又68响起了小女童的哭声。

    如68此哭了又68好68,好68了又68哭,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十二傩神这辈子第一次凝神力化形相见,不是68为了迎战妖尊,也不是68为了邺见神母娘娘,而是68为了止哭。

    某位傩神缩着巨大的身躯,抱膝蹲在对祂来说过68分狭小的院落中时,有些恍惚地想到,这些年68来,祂们68的传说在这世间流转,可怖狰狞的形象更是68家喻户晓,从来都有小儿止啼的作用。

    虽然此止啼与面前的情况完全相反,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68……异曲同工。

    方相寰云终于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感受到了院子里68的震荡,心底大震,疾驰而来,还以为此处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68有什么妖尊来此复仇。

    结果她杀气腾腾地持白骨杖而来,目瞪口呆地站在墙头,终于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黄金傩面,然后笑了起来。

    被傩神庞大的身躯簇拥在正中央的,是68她女儿的身影。

    方相血的确能沟通古今,召神驱鬼,可如68她女儿这般,这么小就能让傩神化形出世的,却是68千年68难遇。更不必说,这样一眼望去68,她已经看清,所68被召出的,正是68最古老68的那十二位傩神将68。

    傩神众多,人间千百态,滋生千百神,甚至有人肉身成神。每一位方相族人所68能召的神,各有不同。

    如68今被她召出这些傩神,也将68在她的身上留下烙印神息,成为她今后点燃九点烟时的召神。

    小凝辛夷并不知道阿娘已经回来,就这样静静地收敛声息,站在高墙上看着她。她与这些看起来有些古怪,说话也有些难懂的大家伙们68絮絮叨叨,刨土挖草,甚至还跟着不伦不类地学了点戏法,然后累睡着了。

    ……

    从那一天起,她再也没有害怕过68阿娘出门。

    再后来,等她再长大了一些,阿娘突然问她:“阿橘,你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于是68阿娘带她去68见了苍生。

    她见到了阿娘口中的那些生离死别,山河倾覆,骨肉相残,妖祟横生,满地饿殍。她的人生第一次具体地知道了什么是68死亡,什么是68永生难见,什么是68真正的绝望与无助,那些太过68强烈直白的情绪冲击在她幼小的胸膛和脑海中,让她战栗难安,握紧双拳。

    这就是68她阿娘将68她留在家里68时,纵身去68面对的世界吗?

    她居于小院,却不知外面的世界竟是68这般乱世。她原来生于乱世,长于乱世,却竟然在阿娘的羽翼下,有了这样一方安稳的庇护。

    可她心里68像是68有一团火在燃烧,让她想要68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这一刻,她的脑中,是68方相寰云每次听闻铃音,踏出门外时的背影,是68黄金傩面,是68白骨杖划过68的弧光,是68乌木剑匣上那些繁复狰狞的雕刻。

    苍生,黎民,天下。

    这些原本对她来说太过68虚无的字眼,在她的面前变成了沉甸甸的现实。她虽然幼小,却突然觉得肩膀变得沉甸甸。

    她抬头看向方相寰云,却发现她的阿娘的目光也落在这样的苍生身上,然后有一滴泪从眼角落下。

    那滴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滚烫。

    “阿娘,不要68哭。”她仰头看向方相寰云:“阿橘和阿娘一起努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还小,说不出那些激烈的陈词,眼圈憋得通红,还在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阿娘摸着她的头,许久,说:“阿橘有一颗赤子之心,这很好68。”

    苍生不会被阅尽,旅途却总有终点,回到院中后,方相寰云第一次打68开了小院的门。

    小凝辛夷这才知道,原来她们68所68住的院外,是68一片森林。

    又68或者说,她们68居住的地方,本就在森林深处。

    森林茂密幽深,树木参天,林立在逼仄的路边,像是68狰狞的巨兽。

    森林的模样与她的梦境中重叠,逐渐幻化合一。

    方相寰云牵着她的手向外走,一步又68一步,森林广袤,对于年68幼的她来说,实在像是68没有尽头。她走了许多次,没有一次撑到尽头便力竭,阿娘从不抱她,等到她力竭栽倒,自然会带她回去68。

    阿娘说,她既然看到了苍生,总不能再被囿于院中。

    阿娘还将68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拿给她一样一样地看。

    一剑,一杖。

    一铃,一扇。

    剑名却邪,乃人间至刚正之剑,可斩人间一切妖邪,行肃清之责,她们68乃是68方相一族的后裔,持此剑,便是68代行方相娘娘在人间的职责,斩杀妖祟,平妖戡乱。这世间,也唯有方相一族的血脉可以压制此等上古神剑,为己所68用。

    杖为白骨法杖,乃是68方相娘娘手刃生剥的上古大妖的脊骨所68制,寻常小妖哪怕见之,都会被白骨杖上的威压所68制,不敢动弹。

    铃为三千婆娑铃,以红绳缠绕,铃内有大千世界,可纳一切物。

    扇为九点烟,以灵火点燃扇骨,可召神驱鬼,沟通阴阳,以她只能,若是68点燃所68有九根扇骨,便可召来十二傩神相助。

    她认真听完,用手触摸过68所68有这些东西,仔细记在心中,然后问:“阿娘,那面具呢?”

    阿娘拿起面具,慢慢罩在脸上,她的声音也随之变得仿佛缥缈起来:“带上这黄金傩面,便是68天下四方开山神母娘娘代行人间,这下这面具……”

    她的目光从面具后落在小凝辛夷脸上,慢慢道:“才是68人。”

    小凝辛夷有些不懂,只是68有些茫然又68憧憬地看着这些东西,捏紧手里68的扇子,再等着阿娘下一次带她走出院门。

    她很喜欢走这条路。虽然森林实在可怕,尤其四季变幻,妖风肆虐时,实在有些可怖。可每次与阿娘走这条路时,阿娘都会和她说许多话。

    那些话语也曾一句句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68。

    方相寰云的声音与她的梦中一点点重叠,那段妖鬼森林中的路也变得愈发阴森,密林依然可怖,但她越是68向前走,越是68靠近路的尽头,阿娘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阿橘啊,你要68记住,这个68世界上没有不累就能走完的路,你总不能每一次都停在半途。你只能靠自己走完。你要68永远相信自己。”

    她轻声呢喃:“这个68世界上,没有我走不完的路。”

    这条路再长,只要68她一直走,就总会有尽头。所68以她一次又68一次地推开小院的门,直到她终于在某一日学会了以灵火驱散周身的黑暗,点燃九点烟,召出傩神,将68逼近的妖鬼猎杀殆尽。

    原来,她这一身鬼咒之术,从来都不是68别人教的,而是68通过68血脉相传,自己悟出来的。

    所68以就算失去68所68有的记忆,只要68她握住九点烟,她的本能便会让她燃起灵火,召神驱祟。

    那一日,阿娘捧着她的脸,声音再次与梦境中的话语重叠。

    ——“阿橘,你要68保护好68你的眼睛。在所68有人知道你为鬼咒师的这一刻起,你的世界就会只剩下利用。他们68想通过68你的眼睛看到一切过68去68与未来,一切缘起与因果,这个68世界上没有人会真的关心你。因为你的体内流淌的,是68能消弭一切业与罪的方相之血。”

    那时她尚且不明白阿娘的话,但现在,她却只觉得,阿娘的字字句句,都宛若谶言。

    从那一日起,那段近乎无限长的森林之路,变得不再让她恐惧,因为她已经自可平妖戡乱,以一人之力,召十二傩神,将68满森林蠢蠢欲动的妖鬼都镇压。

    再后来,某一日,阿娘照例被铃音召去68,这一次,她去68的时间格外长了些,回来时也格外风尘仆仆了些。

    又68或者说,最近这段时间,阿娘总是68会出去68很久,回来的时间很短,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难明,像是68有许多话语在心口,却难以诉诸言语。

    但小凝辛夷哪里68懂得这些,她只知道阿娘又68去68救苍生平妖祟了,而她如68今也学会了镇压那些妖祟,只要68她多努力一下,让自己变得更厉害,待得有一日,她一定也可以和阿娘一起去68外面,一同救苍生于水火,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小孩子流离失所68。

    她照例与她在妖鬼森林中行走,她以为这不过68是68和往昔一样的又68一个68日常,可阿娘却在某个68瞬间顿住了脚步,拉着她,第一次偏移开了那条路,步入了森林之中。

    那日的森林比平时要68明亮一些,像是68日光终于找到了空隙,得以从遮天蔽日的枝丫里68淋落下来,所68以那一日,阿娘手臂上拴着三千婆娑铃的红绳也格外明亮。

    方相寰云腕间的铃铛缠绕,她并指为刀,取下来其中一截:“伸手。”

    然后,她蹲在她面前,将68那一截缀着五颗铃铛的红绳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金色铃铛无声摇晃,阿娘的声音穿越时光,在她的脑中响起:“阿橘,这世间唯有这么一串三千婆娑铃……我只为你演示一遍。”

    婆娑密纹起。

    那婆娑密纹分别卡在她的脖颈,手腕,四肢,进68而连成了隐秘的金色细网,将68她整个68人笼罩其中。

    她等着阿娘放开她,好68让她也试试着婆娑密纹,可阿娘却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我能留给你的不多,这是68其中之一。我这一生,只盼你以后能懂得我的选择,也盼你永远都不要68懂得。就像我不希望你忘记我,但只有忘记我,你或许才能无惧无畏地过68完这一生。”

    小凝辛夷一动也不敢动,婆娑密纹带来的威压实实在在地在告诉她,这密纹,并不是68玩笑,若她动,则会断手断腿。

    “阿娘……”她只从口中细细地挤出来一声。

    方相寰云俯身看着她,她从来温柔却凛然的目光中,第一次浮现了一层水色:“阿橘,永远不要68害怕使68用你的力量,也永远不要68害怕被伤害。因为只要68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将68那些想要68伤害你和利用你的人都杀了。娘没有做到的事情,不代表你做不到。”

    她猛地睁大眼,饶是68她尚且年68幼,也已经听懂这话中的别离之意:“阿娘,不要68扔下阿橘,你要68去68哪里68?阿娘带上阿橘!阿橘已经长大了,无论阿娘要68做什么,阿橘都能帮上忙了,阿娘——”

    “你会忘记你天生便是68鬼咒师,会忘记三千婆娑铃和九点烟的由来,也会忘记何为十二傩。”阿娘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径直道:“阿橘,但你要68记住,这世间,诸神应拜你,听你差遣。阿娘已经带你见过68苍生,此后的一切,且听苍天造化,且听苍生呼唤。”

    “阿娘爱你,但这世间……”

    阿娘或许继续说了什么,或许没有,她的意识停留在这一刻,只觉得妖诡的森林似乎褪色,所68有的一切都化成了水天一色,然后,她蜷缩着落入了冰冷的水中。

    她像是68回到了出生之前最温暖的母亲腹中,然而无时无刻冰冷刺骨又68像是68在嘲讽她这样的想法。时间变得漫长又68虚无,只有水下的水声陪伴她,直到她陷入彻底的、渺无声息的沉睡。

    被封印入东序书院长湖之中的这一日,距离她六岁的生辰,不过68数天。

    ……

    那是68太初三年68春。

    长湖上漂浮起碎玉般的冰层之时,两仪菩提大阵终于阵成。

    从此湖外沧海桑田,改朝换代,大邺倾覆,姬睿登基,改国号为大徽,衣冠南渡,迁都于神都,一夜之间起玄天白塔,设两仪菩提大阵,以澜庭江为界,囚妖祟于内,御北满于外。从此,天下初定,黎民虽苦,却也总算有了喘息之机,只待国力再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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