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要68信任，她给了他。他要68真心，她也给了他。她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到底是谁，是善渊也好，是谢晏兮也罢，她都已经全盘接受。
可他竟然……甚至不是谢晏兮。
与他的相遇和相识，从68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与谢玄衣编织好的巨大谎言。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有她一个人被68蒙在鼓中68，她突然感68到了巨大的荒谬和好笑，所有这些情绪蜂拥而至，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片近乎诡异的平静。
然后，她腕下用68力，“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元勘看到她的表情仿佛见了鬼，连满庭的身形也摇晃了一下。
背对68着她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像是僵住了，在意识到什么68后，他转过身来的速度极慢，极缓。
那本应是她最熟悉和信任的人，可此时此刻，却显得如68此陌生。
“道君为68天下苍生而力竭，若是能救道君一命，是我之幸事。”她的声音平静至极：“此事为68我心甘情愿，不需要68什么68真心，也不用68谈什么68信任。”
然后，她抬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少顷，一枚妖丹被68她生生地从68体内析了出来，那妖丹上还带着血，带着她的体温，她慢慢捏住那枚妖丹，脸色煞白地取出一张绢巾，将上面的血仔仔细细擦干净，再随手扔了出去。
妖丹在地面上骨碌碌转动，像是成为68了此刻天地间除却雷鸣之外，唯一的声响。
“并蒂何日归的妖丹，多谢你，但我大约应该不需要68了。”
她边说，边按着胸膛，止不住地吐出了一口血。
元勘颤抖着跌跌撞撞想要68跑过来，凝辛夷缺却已经沾血为68线，在面前划下了长长一道：“不要68过来。小元大人，再向68前半步，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声音轻柔至极，对68元勘的称呼也回到了最初的客气柔和，元勘的所有动作却都猛地顿住，手指也颤抖了起来。
“消弭业障这事，我也熟。每一年的岁除之夜，我都要68给我爹凝茂宏消弭他这一年堆积的业障，所以好巧不巧，你想要68的渊池虚谷，一直都在我这里。”凝辛夷的声线依然平静，她一步步向68前，越过谢晏兮，像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他这个人般，然后向68着闻真道君认真地行了一礼。
闻真道君久久没有言语，他脸上的悲苦之色似是更浓了许多，那双空茫的眼中68的血色几68乎要68翻涌出来，直到一直冰冷却柔软的手轻轻抚在了他的眼帘上。
“道君，得罪。”
她的周身无风自动，风扬起她的衣袂和发68，她唇角的血好似从68没有这么68浓艳过，背影也从68未如68此刻冰冷。
“阿渊。”她甚至温和平静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抱歉，我不知你需要68渊池虚谷，擅自与你结契，枯荣转轮，福祸共享，可能会有些疼，还请多多担待。”
谢晏兮动了动唇，然而下一刻，钻心挖骨一般的痛楚便从68他的心房迸裂开来，他自诩对68痛楚的忍耐极强，此刻也忍不住身形摇晃，猛地抬手抚住了旁边的木柱，才68堪堪站住。
可是站在闻真道君面前的那道纤细的身影却好似一点都没有被68影响到，她的面容平静，只是脸色愈发68苍白，肌肤几68近透明，仿若下一瞬就要68消散般脆弱。
片刻，她慢慢收回了手，止不住地咳嗽了几68声，有血从68她捂住嘴的指缝里沁出。她一边咳嗽，一边向68着闻真道君再行了一礼，然后转身。
与谢晏兮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没有停下脚步。
只有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68。
“阿渊，如68此，就当我们两清了吧。”
第
158
章
“善渊师兄，我就不是……
雪满三清。
善渊按在木柱上的手指下，
已经捏出来68了几道深深的指痕，那般痛楚几乎要盖过他的所有感官，让他在伸手想要拉住凝辛夷袖子的时候，
慢了一瞬。
这一瞬之后，
她已经与他擦身而过。
她走得不快，
面容和背影都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
只是错身的那一刹那，善渊却分明看到了，
她眼角滴落的那一滴泪。
只是下一刻，她就已经重新踏入了风雪之中，
所以那一滴泪也被风吹开，
像是从未存在过。
他下意识就要折身抬步，然而才喊出一声“阿橘”，胸口却更凝涩淤堵，竟是就这样，
又吐了一口血出来68！
“师兄！”元勘一个箭步上来68，一把扶住了他：“师兄的旧伤未愈，何68时又受了新……”
说到这里，
他蓦地噤声。
哪里有什么新伤，
要说伤……
他还未继续往下想，
便听闻真68道君的声音缓缓响起：“善渊，
你68的手怎么了？”
他的手？
善渊下意识去68看，
入目是一片入骨的伤，他竟然这才想起来68，他为凝辛夷以离火压制剑匣，虽然的确将那纵横的剑气压下去68了，但他的手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他受伤后本68就好得慢，
就算有满庭治疗，连皮肉伤都要好几日才能好，更何68况这样见骨的伤。
他收了收手指，用袖袍将手遮住，仿佛丝毫感觉不到手指传来68的疼般，淡淡道：“一点小68伤，师父不必……”
说到这里，他倏而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闻真68道君的眼睛。
却见那双眼中清明如往昔，黑白分明，望过来68的目光笃定沉静，正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业障缠身，否则又怎么可能看清他手上这么细碎的伤！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68甚至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闻真68道君竟然已经沉疴顿愈，善渊有些怔然地看着闻真68道君，若非善渊的血还挂在唇边，胸腔中还盈满了痛，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一切并非真68实，而是他的一场梦。
无计可施无人能消的苍生业障，不过是凝辛夷抬手的一动念，这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快，也更猝不及防。
凝辛夷出门68后，甚至贴心地回身关好了道馆暖阁的门68，那风雪只在她踏入这里的那个瞬息倒灌而入，将人的脸刮得生疼，而今暖阁的温度已经重新蒸腾，将那些彻骨的冷都蒸腾开来68，像是烟消云散。
可是曾经存在过的一切，要如何68烟消云散？
闻真68道君的手指穿过长长的拂尘，那张悲悯苦态的脸因为眼瞳的清明而显得年68轻了些许，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自68己神色第一次如此惘然狼狈的大弟子，开口道。
“阿渊，你68可知道，渊池虚谷究竟是什么？”
善渊想过很多遍这个问题，但饶是方才亲自68见到凝辛夷为闻真68道君消弭业障，也没有看清，他苦笑一声，摇头道：“不知道。”
“我曾与你68提过，方相68娘娘驱妖鬼夜行，封百妖于极北的从极之渊，又令后人以血镇封印大阵。她们68于人间有大功，所以方相68一族的血脉可镇一切邪祟与恶，自68然也能消弭业障。”闻真68道君的神色似喜似悲：“可业障一物，又岂是这么容易就消弭的。她抬手不过片刻，便已经将我这双眼中观天下苍生所积累的业障尽数清去68，阿渊，她就是你68身边的那位方相68族人，对吗？”
善渊闭了闭眼，颔首：“如您所见。”
闻真68道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那枚已经被擦干净了血迹的妖丹从地上浮起，落在了他的掌心：“原来68是她，竟然是她。”
善渊霍然抬头：“您知道她？！”
“方相68一族所居的故地名为渊池，所谓虚谷，则正对心若虚谷这四个字。所以，这渊池虚谷，其实是一枚某位方相68族人以神魂所炼制的宝珠，能启动这枚宝珠的，唯有方相68一族的心头血。”闻真68道君神色复杂地看着自68己掌心的那枚妖丹，再看向善渊：“阿渊，那可是心头血。可她甚至不知道自68己是方相68族人，我说的对吗？”
善渊抬手按住自68己的心头，他的长发从颊边垂落下去68，脑中蓦地浮现了凝辛夷方才的话68。
她说，每一年68的岁除之夜，她都要给凝茂宏消弭这一年68堆积的业障。
换句话68说，每一年68的瑞雪纷飞阖家欢乐之时，满街的祥瑞欢喜笑声里，她却都要经受一次这样的剜心之痛。
难怪值此年68关，凝茂宏要她回一趟神都。
结契之后，他与她枯荣转轮，荣辱与共，所有的伤与痛都会各自分担一半。不过是一半的痛，便已经如滔天浪涌，独木难支，她却竟然那般轻描淡写，平静地一步步离开。
那么多年68，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善渊。”闻真道君凝视着他，唤出了他的道号：“为师说过，苍生一卦，应卦在你68。如今你68已经出观入人间，那么有一件事，为师也要告诉你。”
善渊却像是没有听到闻真68道君的话68一样，在元勘和满庭惊愕且担忧的神色里，有些踉跄地扶着身边的木柱，直起身，转身便向外走去68。
然而闻真68道君的话68语却未停，他的手触及门68扉，风雪扑面而来68的刹那，闻真68道君的话68语也如一条线般落入了他的耳中。
“为师起苍生一卦，之所以业障集于眼瞳，乃是因为为师看到了人间气运。人族气运盛，则妖祟熄。反之，妖魔横行，饿殍遍地，天下不宁。所幸有两68仪菩提大阵镇国，护佑大徽百姓，若是国力昌盛，长此以往，只消将这阵中的妖祟杀尽，这天下便可尽享太68平。”
风雪扑面，两68眼茫茫，他在观中不过这么一会，门68外竟然已经落白一片，北风呼啸，将他的衣袂和发梢一并拂动。
“人人都可以猜到，这大阵的中心，正是神都。可无人知晓的是，两68仪菩提大阵的阵眼乃是一棵菩提树。可这菩提树的作用，却是消弭这大阵的业障。阿渊，你68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善渊没有回应。
他听到了，却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心口越疼，脑中所浮现的画面便越发清晰。
那也是一年68初雪，凝辛夷坐在他的屋檐下，难得没有像是往日那样絮絮叨叨，她出神地望着落雪，抬起手接住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停剑，回头看她，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冲他扬眉一笑：“善渊师兄，我没事，我只是不太68喜欢下雪天。”
他于是又收回了目光，没有去68问为什么，只是出剑的速度比平素要更缓了一些，而凝辛夷也很快收回了手，就这样笑吟吟捧着脸，坐在屋檐边，手里提着一只干瘪冻僵的小68树枝，轻轻在半空画着圈，圈里带着不轻不重的剑意，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时，她可是因为那落雪，想到了自68己从小68到大的岁除之夜，想到了那让她痛极却也只能在黑暗中蜷缩身子，无声尖叫的剜心之痛，对即将而来68却无处可逃的这一刻而感到恐惧？
过去68他从来68不觉得三清观有多大，可这一刻，入眼都是茫茫，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去68哪里寻她。
他先是顺着脚印走，可是雪如此之大，很快就将脚印擦去68，将那零星落地的血迹抹去68，就像是要将她存在过的痕迹都彻底掩盖。
下一瞬，善渊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的浑身都在疼，运起三清之气时，那种剜心般的痛卷土重来68般将他笼罩席卷，让他几乎闷哼出声。可他知道，凝辛夷的痛比他要更深，更浓烈，他已经在上一个初雪之夜转过了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68也要找到他。
巫草在指间飘摇，灵火几乎要被凌冽的风吹灭，这一刻，他甚至忘了，她已经与他结了婚契，若是他想要找到她，只需以婚契感应，自68然知道方位。
他一路掠过三清观，翻过三清观的高墙之时，蓦地一顿，他的手指摸过墙头，心道原来68这墙竟然并不矮，凝辛夷那时才刚刚通灵见祟，想要翻过这么高的墙，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而他却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
东序书院比他记忆中的破败样子已经好了不少，只是时值年68关，书院弟子们68都已经返乡，只剩下了几个洒扫的守院人，大多是已经无家可归的弟子，虽然也点了灯，但那灯在风雪下摇晃，反而更显得冷寂孤凉。
他走过这一路，竟然像是时隔这么多年68，才第一次踏足凝辛夷曾经来68找他时的步伐。
然后，他终于在林立的书院院舍之后，看到了想要找寻的身影。
凝辛夷一手按着心口，袖口都是血，她却好似并不知晓，也或许是知晓也浑不在意，她的面容极是平静，脸色苍白，唯有眼尾晕红，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恰好要在这个风雪交加之时，穿过自68己的一段有些不堪的过去68，直至记忆中最初也是最恐惧的起点。
可反而是这样的平静感，却莫名带着一股破碎的疯意。
凝辛夷觉得很冷。
过去68无数个岁除之夜其实都很冷，百花深处的凝府里，她在明面上是最骄纵任性、从不必与其他人一并守岁等待新年68的凝三小68姐，可事实上，她房间里的炭盆再多，地龙烧得再旺，身上压的被褥再厚，也不能让刚刚剜了心头血，以渊池虚谷为凝茂宏除去68业障的她被温暖半分。
年68复一年68，这样的冷与痛，她虽每每念之仍心有余悸，却已经学会了忍耐。
可此刻却不同。
取心头血的痛分明被人分走了一半，冰雪加身也不过是沾湿了衣袍发丝，她不该这么冷的，可她却觉得自68己的心仿佛开了一个不大不小68的口子，风雪扫过时，是从那个口子灌入，再穿透。
她有些哆嗦地捂着心口，另一只手不断地擦掉唇边溢出的血，一步步向前走去68。
从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一路竟然这么远。
而今，天地之大，她所能去68之处，却只剩了来68路。
飞雪落在长湖上，湖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覆冰，于是整片湖面便像是一片皎洁却冰冷的月轮。
长湖比书院地势稍低，一路走去68，恰有一处礁石延伸出去68，在湖面之上，仿若一隅矮崖。
凝辛夷望着浮冰碎玉般的湖面，突然发现，真68正站在这这里的时候，她竟然没有自68己想象中的那样害怕，好似跳下去68的冷，可能也比不过此刻。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湖面，风吹起她的发，湖面的光反射在她皎洁的面容，她站在那里时，像是将要乘风而去68姿容姝丽的飞仙。
然而飞仙却不去68天上，而要坠入深渊。
“阿橘——！”一道熟悉的声音夹在风雪之中，蓦地传来68。
那声线冷冽如旧，却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焦急，有些微哑，就这样穿透过重重雪雾，和那道她本68该最是熟悉的身影一并出现。
善渊停在矮崖边，想要上前，然而他才抬步，一道不轻不重的剑痕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脚边。
凝辛夷松开了手里的那一截已经被打湿的小68树枝，任凭那树枝跌落湖中：“不要再向前了。”
善渊想要说什么，可凝辛夷望来68的目光，却灼得他真68的停在了那条线后面。
“谢晏兮。”她轻声喊出他的名字，却又蓦地笑了起来68：“不，我不应该用这个名字称呼你68。事到如今，我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喊你68。”
她边说，边一步步向后退去68，直至矮崖边。
“善渊师兄，不如我还是这样叫你68吧。”凝辛夷并不移开目光，她看着他，目光熟悉又陌生，平静又汹涌：“总归这应该不会是骗我。”
“阿橘，我……确实骗了你68。我的确不是谢晏兮，是谢玄衣将这个身份借给我，与我做了交易。我帮他履行婚约，明面上是为了振扶风谢家门68楣，实则暗中调查三年68前谢家灭门68的真68相68，而我……如你68所见，是想要请凝家人以渊池虚谷来68消弭我师父眼中的业障，否则恐怕他时日无多。”善渊涩然道：“我本68以为渊池虚谷应是被放在神都凝氏府邸中，没想到……没想到此物竟然要以你68的心头血为引，我……”
凝辛夷认真68听着，脸上并无任何68不耐与愤怒，她点了点头，将所有的颤抖都压在过分沉静的音色之下：“闻真68道君殚精竭虑，乃是为天下苍生而衰败至此，更不必说，我早有听闻，善渊师兄乃是闻真68道君抚养长大，情同父子。师兄为了救他而骗我，我可以理解。”
“阿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68恨我也罢，骂我也好，哪怕用剑劈我，我也绝不还手。”善渊终于柔声道，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几乎像是哀求：“我知道长湖对你68来68说不亟于噩梦，你68……你68先回来68。”
“噩梦？”凝辛夷却笑得更开怀了些，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最好笑的事情，笑得发梢都在颤动：“这世68上最大的噩梦，难道不应该是真68心被负，自68己最是信任的人，却原来68从头到尾都在骗自68己，连名字都是假的吗？”
“善渊师兄，我不恨你68，也不怪你68。只是还请你68不要再叫我阿橘了，也不必喊我凝三小68姐，方才我去68找你68，就是想要告诉你68，我刚刚得知，原来68我体内所谓的妖尊封印真68的是假的，我爹告诉我的我娘的身份是假的，他对我说过的话68都是假的，我猜，也或许我爹也是假的，我根本68不是什么凝家人。”她笑得沁出了泪，让本68就晕红的眼角更多了几分凄然：“这么说来68，我们68也算是扯平了。我也没有告诉你68我究竟是谁，毕竟我自68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却轻，善渊的心底便越是仿佛被扭着般，悲凉和愧疚像是要淹没他，让他从来68都极稳的握剑的指尖都开始颤动。
怎么偏偏在此时。
她在最迷茫的时候，从三清山一路奔来68，想要告诉他自68己从菩虚子道君那里都知道了什么，她想告诉他，或许神都有关她的一切都是骗局，都是假的，可她不怕，因为她还有他。
可她站在闻真68道君的道馆门68外时，却听到了，原来68连他也是假的。
凝辛夷不是没有看到那只手的样子。
善渊的那只手伤得极重，几可见白骨，血从他的指尖星星点点洒下来68，他却仿若未觉。
她知道那是他为了帮她压制剑匣的躁动时受的伤，可越是知道，她的心底就越痛。
“你68说，我相68信过的那个人，我交付了真68心的那个人，他真68的存在吗？”
善渊想要说什么，凝辛夷却蓦地敛去68了所有表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善渊师兄，我就不是苍生吗？”
言罢，她没有给他任何68反应的机会，就这样径直再向后一步，坠入了长湖之中。
善渊心头剧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脚下的剑痕，然而饶是他飞扑向前，也到底与她的衣袂擦过，他的指腹上只染上了一抹她的血，空空落落，再无其他。
“阿橘！”
浮冰碎玉被击散，她坠湖后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68，落在善渊眼底，终于击溃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下一瞬，他跟着凝辛夷，一并跳入了腊月最冰冷的湖水之中，沉沉下坠。
扑通。
涟漪越来68越大，越来68越微弱，散开的浮冰重新聚拢，飞雪依旧，雷声渐弱，湖边的脚印也被白茫覆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神都的那座高耸入云的玄天白塔之上，一根巫草从修长的指间蓦地掉落在地。
满地的占象无风自68动，竟是将几个卦阵全部搅乱，那位从来68都背脊如剑的青衣国师倏而发出了一声闷哼，猛地抬手捂住了心口，吐出了一口血！
这样的动静惹得室外的小68道童们68惊愕侧目，惶惶跪地：“国师大人！”
如雪般的白发从青穹道君的颊边垂落，他按着心口，感受着钻心般难言的痛楚，微微拧眉，神色却依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