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便失去了用处。原本镌刻在金钗上的婆娑密纹已68经在与僵缕虫对抗时消耗一空，金还是真金，
只是金钗的表面到底留下了一片不太光滑。
谢晏兮的手指就正68好落在那片不平上。
凝辛夷看了一眼68，
并没有什么想要将已68经没用的金钗要回来的想法。
且不论婆娑密纹的痕迹已68经消失，之前她68已68经在谢晏兮面前动用了这么多鬼咒术，
如今已68经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况且，
既然谢晏兮承认了对她68有所需，
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68能出卖她68。
“大公子就不必说这种好像真的很在意我生不生气的话了。”凝辛夷平了平思绪，终是开68口道：“你68放心，
既然互有所需，我肯定不会将你68扔在这种荒郊野外的。”
是的，在进行了一番权衡利弊和思考用意后，凝辛夷觉得，谢晏兮这是在婉转对她68进行试探和提醒。
虽然止了血，但伤口到底不能就这样裸.露在外，这一剑也绝对比之前的所有伤都更重，的确需要尽快医治。
之前凝辛夷还能咬咬牙，请擅医的神鬼相助，但此刻经历了种种后，她68也的确已68经力所不能及。
就算谢晏兮再借她68点三清之气，也不能。
没了里衣，但凝辛夷手上的那串三千婆娑铃里，其实什么都有。
之前她68不愿拿出来，现在是不愿也别无他选。
听了这话，谢晏兮面上浮现了一瞬古怪，但旋即他便松一口气，仿佛之前问的话真的是在担忧自己68被扔下：“那么接下来，就要仰仗凝小姐了。”
他又环顾一圈，眼68神里流露的意思很明显。
除了他的伤口，他们68现在还面临一个68非常严峻的问题。
白沙镜山不高，但说到底也是一座山。
而68今这山被鼓妖闹得房屋倾圮，山路全断，方才凝辛夷走上来时，有好几处都无从落脚。
她68独身一人尚觉得艰难，更不必说还要再带一个68了。
凝辛夷看懂了他的意思，有些迟疑地问道：“真的已68经严重到连下山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谢晏兮道：“准确来说，应该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
凝辛夷沉默片刻，诚恳问道：“我倒是有一良策。不过，你68介意我先68把你68打68晕吗？”
谢晏兮难得露出了茫然：“为什么要打68晕我？”
凝辛夷摸了摸鼻子，眼68神飘忽：“这样我直接把你68拖着68走的时候，你68会比较不尴尬。”
谢晏兮：“……”
谢晏兮：“？？？”
怎么她68的良策就是拖着68他走吗？
是打68算从这里走下山，还是打68算就这样从这里直接把他拖回谢府？
谢晏兮忍不住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68会拖着68我，还是想要直接把我从这山上滚下去？”
岂料凝辛夷竟然真的目测了一下山高：“倒也未尝不可68……”
“不可68。”谢晏兮面容沉沉，抬手去够自己68的剑，还不忘将那柄血淋淋的无色剑也捡了起来，试图撑剑站起来：“我还是自己68……”
结果话音还没说完，谢晏兮就已68经坐了回去。
凝辛夷叹了口气，重新顿在了他面前。这一次，她68出手如风，再也没有顾及谢晏兮的拒绝与否，将他伤口周围的大穴彻底封住：“都这样了，还想逞强，你68们68这些世家公子啊，还是太要面子，宁可68死，也不愿意狼狈。”
谢晏兮拧了拧眉，想要反驳什么，凝辛夷已68经不容置疑地轻声道：“闭眼68。”
面前的满身是伤的少68年却显然不打68算乖乖听话，反而68稍提了一下眉尾，就差把一句“为什么”写在脸上。
凝辛夷却不打68算再和他多说，干脆伸出一只手，直接遮住了谢晏兮的眼68睛。
这不是两个68人第一次有肌肤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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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看起来实在柔弱无骨的纤白小手如玉石般冰凉，之前被他的掌心灼到的那一抹红早已68褪去，如今却再度触碰到了他炙热的体温。
谢晏兮什么也看不到，凝辛夷的手不怎么客气，彻底盖在了他的眼68皮上，指缝紧闭，隔绝了大部68分68他的视线，只有几缕微光从掌侧流淌进来。
他不喜欢黑暗。
因为黑夜到来时，万物沉眠，只有他独自清醒，夜不能寐。
但这一刻，却竟然是他难得享受的黑暗。
那只覆盖在他眼68瞳上的手的温度实在太过让他舒适，仿佛能将他没日没夜灼烧的体温纾解一瞬，他紊乱不堪的三清之气仿佛被安抚了的乖顺小猫，收敛了所有的张牙舞爪，甚至好似想要透过他的皮肉，与那只手更接近一点。
彼时她68向他借三清之气的时候，她68的手也曾落于他的掌心，那时他便已68经有所察觉，却只觉得或许只是错觉。
直到此刻。
在她68的手将他的视线隔绝的这一段时间，他甚至没有去想，凝辛夷为什么要蒙住他的眼68睛。
凝辛夷从三千婆娑铃里取包扎伤口用的细麻布的速度很快，她68盖住他眼68睛的举动，也不过是某种聊胜于无，虽然他的确已68经见过许多她68的手段，但她68也还不至于真的毫无顾忌。
哪怕是这样手动遮盖一下呢。
她68这样明晃晃地表示她68有秘密，让他不要看，想必以后让他闭眼68，应该他也会听话。
但她68万万没想到，她68将手拿下来的时候，谢晏兮竟然反手将她68的手重新按了回去。
凝辛夷：“……？”
她68有些迟疑地看着68他：“你68干什么？”
谢晏兮自己68动作快过脑子，但这并不妨碍他飞快为自己68的行为找到理由：“要遮就多遮一会，否则岂不是很容易看到我不该看的。”
凝辛夷沉吟片刻。
很快，谢晏兮的眼68睛上就被蒙了一层厚布，隐约还有一个68影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还能看见吗？”
谢晏兮：“……”
谢晏兮第一次体会到，说话找理由的时候，还是要过一下脑子的，否则很容易被有脑子的人反过来噎住。
他不知道的是，在遮住了他的眼68睛后，凝辛夷这才第一次放下所有的试探、打68量和戒备，认真地看了他一会。
他的束发发带有些松散，长发逶迤下来一些，批落身后。他身上的那些血污伤口可68以用狰狞来形容，却丝毫无损他的风华。他素来剑气纵横，显得坚不可68摧，这些血色与伤，倒是给68他平添了一分68脆弱。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敛去了所有的气势，而68他那张脸纵使以一层太过普通的细麻布蒙住了眼68，剩下的轮廓也足够惊艳。
素来所向无敌之人，倏而68露出如此易碎之态，实在容易惹人心底一颤。
一颤，也足以让人警觉。
凝辛夷倏而68回过神来，垂眸。
谢晏兮这次的伤比上次还要更重，要处理伤口，衣襟拉开68得便也更大，之前缠绕箭伤的里衣嵌在血肉中，已68经被他撕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了绕过肩胛的那一片，待凝辛夷将这些都清理出来，便露出了鸦黑里衣下，肌理漂亮的手臂和小半胸膛。
穿着68衣服时，只觉得他劲瘦挺拔，但这样去看，他的肌肉线条绝对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可68惜很快，凝辛夷就给68他上好了药，细麻布一圈圈从他的肩胛和胸膛缠绕，硬是将他的这一片肌肤都裹了个68密不透风。
凝辛夷垂眸将谢晏兮的伤口包扎好，这一次，她68手稳又快，谢晏兮还在思索方才自己68的感觉和三清之气的骤然平和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凝辛夷道。
“好了。”她68犹豫片刻，还是抬手将谢晏兮垂落的衣襟重新拉拢，交错的月白麻布透过鸦黑里衣与靛青色衣襟透出来，明晃晃昭示着68他伤势的严重：“你68自己68去掉眼68睛上的布，还是我来？”
谢晏兮下意识抬手。
结果手都抬到一半了，又落了回去。
凝辛夷：“？”
便听谢晏兮沉吟了一会儿，慎重问道：“若是我同68意你68将我拖下山去，你68打68算是什么拖法？”，尽在晋江文学城
凝辛夷：“……？？”
……啊？
认真的吗？
她68刚才不过一时兴起故意胡诌罢了，哪能真的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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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兮被蒙着68眼68，看不到凝辛夷脸上露出的匪夷所思，他翻腕，露出血污也无法遮掩的、骨相漂亮的一双手：“是想抓着68这只手拖，还是这只手？又或者交替着68来？”
凝辛夷：“……？？？”
她68垂眼68盯着68谢晏兮的掌心，一时半会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怎么这会儿他还反过来真的考虑起这事儿的可68行性了？
这无色剑上的毒，是伤到他脑子了吗？
凝辛夷没说话。
谢晏兮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
但他睁开68眼68，也只能看到一个68在自己68面前的影子，确定凝辛夷没有离开68，他再接再厉，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旋即而68来的，是凝辛夷极尽疑惑的声音。
“没发烧啊？怎么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胡话呢？”
第
29
章
神都。
神都有长街名朱雀。
朱雀长街宛若神都的中轴线，
一路笔直宽阔，向北直至九重宫阙外的第68一扇朱雀门下，向南则自伽蓝护城河起，
将整个神都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东西两侧。
朱雀长街的路中又有青龙道68纵横贯穿，
于是神都近乎平整地被分割为了田字四方。
神都宫城以西北向为尊，因为这68里不仅有皇家68苑囿，
铜雀三68台，玄天高塔，
还有一条有名的巷道68。
巷道68名为百花深。
百花深处没有百花，
只有如黑玉般洁净剔透的石板铺就的巷路。
虽是巷路，在寸土寸金的神都中，
这68条百花深巷却68极宽，宽到足以容纳两辆极宽敞的马车错身而过，路也极平，平到坐于马车上时，
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从朱雀大道68一路行至百花深处，
都如履平地。
落雨时分68，
酥雨绵密沾湿世间，百花深处的黑玉石板路面自然便倒映出两侧的高墙铜门与张牙舞爪的镇宅狻猊。
百花深处虽然没有百花，
却68住着举手抬眉便会影响到整个大徽朝命运的那些68世家68与权贵们。
而最深处的那一座最大的宅院铜门上，
御笔亲提的一个大字，正是“凝”。
分68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字，
但位于百花深处，
便自然有了最特68殊的意味。
因为这68是龙溪凝氏的凝。
而这68里，
便是侨姓世家68之首，如今官领中书68监的凝家68家68主凝茂宏的宅府。
铜门紧闭，
天色一片雾灰，过铜门，再过层叠角门，风雨连廊，栉比屋檐，一重一重向内，直至一片繁花似锦。
深秋时分68，万物凋零，这68里的花却68依然娇美如春，倒映在被微雨激起涟漪的湖中，将被天色映得微灰的湖面到底多了一层雾蒙蒙的绚丽。
湖心有亭。
还有一局棋。
棋局方才开始不久，看不出白子黑子孰优孰劣。
棋桌旁的两人的目光都在棋局上，却68更68像是在透过这68一局棋，看向更68远的远方。
黑子一方的中年男人一身沉绿常服，衣摆绣了仙鹤四合云纹，留着当下时兴的短须，眉目肃正却68难掩英俊，如此在家68中与长女68对弈，本应是放松的姿态，却68依然背脊挺直，举手捻子也难掩久居人上的官威。
而他的对面，便是本应嫁去扶风郡谢家68的凝家68真68正的嫡女68，凝玉娆。
她的长相与凝辛夷并不多么相似，凝辛夷的美带着肆无忌惮的艳丽，眸光流转间，是一种带攻击性的、让人几乎不敢逼视的张扬。而凝玉娆则更68符合世间一切对高门贵女68的想象。
眉似远山，如盛着一汪清澈泉水的杏眼，唇角便是薄怒也带着三68分68笑意，肤如白瓷，唇如点绛，姿容绝世，垂眸看棋时，面容竟天然端得一脸慈悲相，端庄又温柔。
也难怪自她及笄起，每一年神都的酬神庙会都会来请她扮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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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娆却68不喜穿观音白衣。
她喜欢一切灿烂热烈的颜色。
只是灿烂热烈实在不符合她在世人心中的形象，所68以她只在凝府中如此着红衣。
凝茂宏在朝中素有威严，百官见他无不肃容恭谨，纵使他并不以严苛闻名，反而穿出些68宽容中正温和的美名，显然也是相较于他的官威而言。
更68不必说凝府上下，谁人见到自家68老爷不天生敬重，便是息夫人，也从来是小68意侍奉。
一袭红衣的凝玉娆自然也如此。
她背脊挺直，敛息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一小68片阴影，遮掩住她眼底的神色。
玉质棋子与棋盘碰撞出一声68清脆，仿佛雨落有声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