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她不放心，还是转回楼梯间，去了十二楼的VIP病房区。

这里一般不让闲杂人等进去的，但值班的保安认识她，没有阻拦，让她直接进去了。

找到司宥枝的病房，她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看她躺在床上正在看书。一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

有护士过来，认出南染。

“南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南染冲她点了点头，说是来看望病人的。

“你来看望荣夫人吗？”

“是。”

南染犹豫了一下，问道：“她怎么了？”

小护士瞪大眼睛，“南医生不知道么，荣夫人是胃癌，已经是四期了。”

南染皱眉，四期不就是晚期了，已经向其他部位转移。

她有些没法接受，一个月前她们还一起约出去吃饭，一起逛了街，还约定过了年去西藏玩一圈。

南染推开门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努力摆出了笑脸。可推开门后，看到她看向她，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司宥枝冲她笑着，像是笑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宽容。她冲她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

南染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没事的，人都有一死，我已经活够本了。”

南染摇头，“你不要这么说，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一定……”

“傻孩子，你就是医生啊，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可以的，现在医学很发达，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司宥枝摇头，“那样做的意义在哪儿？受尽折磨，枯萎着死掉？与其这样，我宁愿不插管，不化疗，没有痛苦，坦然的面对死亡。”

南染哭着上前，弯腰抱住司宥枝。

她和司琛结婚只有半年，可司宥枝和荣父给了她最纯粹和无私的爱，即便后来他们离婚，他俩也常去诊所看她，陪她一起吃饭，如家人一般。

司宥枝拍着她肩膀，“本来打算过些日子再告诉你的。”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早告诉你一天，你就多难受一天，我怎么舍得。可我还是要告诉你，要让你送我最后一程，这样我才没有遗憾。”

南染想劝司宥枝不要这么悲观，但她哭得两眼通红，实在不适合劝人。

司宥枝拍了拍她肩膀，让她去洗手间洗洗脸。

这套病房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露台上。南染怕自己绷不住又哭，让司宥枝听到了，心里更难受，于是去了外面楼台的洗手间。

她刚进去，就听到病房的门开了。

“妈，你哭了？”

“我是看书里的情节感动哭了，你别乱想。欸，你不是去公司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忘记拿公文包了。”

“你啊，总是这么粗心。”

露台门打开，南染看到穿着黑大衣的司琛过来，忙往后面推了一些。

洗手间的门是推拉门，只关了一半。她能看到司琛走到楼台圆桌前，以为他拿起公文包就要走的，结果他却走到窗户前站定了。

他拿出一根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南染心扑通扑通跳着，她望着他的侧影，不免想起很多以前的事。他们曾是那么亲密，那么相爱，可到头来都是泡影。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还未从这一段关系中彻底走出来，而他早已经开始了另一段关系。

他很快抽完一根烟，就在南染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他竟然又拿出一根，可叼到嘴上，他自己却笑了。

他将烟拿下来，随手掰断，扔到了烟灰缸里，接着长叹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妈，我去公司了。”

“好，你今晚别过来了，好好在家睡一觉。”

“也好。”

听到病房门关上，南染才洗了一把脸，从洗手间出来。

她走进里面，见司宥枝正看着她，一脸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