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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侯府

    “祝小侯爷心系之人怕是不止一位,暗地叫人留心也好,婚约这事可结也可解,解开说不定是皆大欢喜。”南滟望向窗边,神思飘渺,

    “祝侯夫人到底是长辈,饮完这盏茶后,我们立即动身,不用换衣裳了。婚约尚可暂缓,要送的东西不能迟了。”

    莫行微仍在窗边,眼睛牢牢盯着一处,屋里的人都已注意到,南滟便问出来,“行微你站在窗边观望许久,可是街上有何异样?”

    这酒楼在京中繁华之处,直往太明宫的大道旁,这雅间也特意择了临街的拐角,南来北往都能看个清楚。

    莫行微此时站在窗边,右手置于窗台之上,左手却将折扇微微展开,神情看起来平静,内里已经蓄势待发,做好迎敌的准备。

    他们跟随南滟多年,早已有了默契,闻人言轻站在南滟身边,一个眼神也跟着握紧长剑。

    “少主,您曾经的一位故人,回来帝京了。”

    南滟知道两人的武功,在大内侍卫中也能挣得翘楚,能让他们如此紧张,心里已经知道是谁。

    “十年之期未到,他回来做什么,可是独自一人?”

    “他带着一个女子,是九如楼的姑娘,似乎在寻人。”

    九如楼在帝京西郊,朱门绿瓦建于依山傍水之处,一个寻欢作乐的销金窟。

    “带着欢场女子寻人,九如楼老板竟也舍得,还给了这面子。”南滟站起身,斟酌片刻,正欲下楼见见,谁知他们从一家乐坊出来后,竟骑马往西,穿过槐花井巷,直接出城去了。

    “少主,要追过去吗?”看明动向,莫行微问道。

    “不用,我们去侯府,若今夜他刀下再添亡魂,我们再去九如楼好好算一笔账。”

    他没有显露恶意,南滟也不想自找麻烦。

    镇西侯府在帝京东,沿着青玄大道走,会路过通往槐花井巷的十香坊,南滟打马从那边走时,正好有一顶轿子拐进十香坊路口。

    一座八抬的大轿,远看通体玄色,走近借了日光,才看清上面栩栩如层层叠叠的水纹。

    不仅有旁边的百姓避让,甚至京中的兵吏遇上也十分有礼。

    这样气派,却不知来历,南滟顿时起了兴趣,不由得停下来看。

    一阵春风料峭,吹得轿帘飞起,惹得南滟心惊。

    轿子里面坐着一个儒雅的年轻男子,鼻梁高挺面容十分清隽,水色的宽大锦袍下身形有些瘦削,手中折扇上正绘有一对双飞的燕儿。

    阿朔。

    南滟看的真切,绝不会认错,这就是她的阿朔。

    只是一瞬立刻模糊了双眼,心乱如麻也顾不上侯府的事情,南滟满脸是泪就要追过去。

    莫行微瞧出不对,纵马将南滟拦下。

    “少主三思,江阿朔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半年前是您亲自为他下葬。”

    人死不能复生。

    听见这几个字,南滟心痛欲碎。

    可那扇上的燕儿是她亲自画的,怎么会认错,还有张朝也思暮也思的脸,她怎么能认错。

    莫行微把人拦下只是暂时,他们都知道少主性子,一旦看见了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这是少主的心病,江阿朔死时面目全非,他们同样心有疑虑,为了查个清楚,自然愿意相助少主成全,可也绝对不是现在。

    铜镜台的眼睛正看着,等着挑他们的错处。

    南滟抹去眼泪,闭上眼平复心绪,没有继续争执。她清楚这是帝京,刚才那一瞬失态已是大意,可是没能问个清楚,到底心有不甘。

    闻人言轻立刻上前,轻声劝说道,“少主是重情之人,若他真是江阿朔,其中定有内情,少主现在赶去相见,一时之间难以明白原委。”

    考虑清楚利弊,南滟不由得叹息,尽管放不下,也已经冷静,太明宫的那一位还在,她就不可以恣意妄为。

    “我一时冲动了,差点忘了父亲的嘱托,但人死复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信,是生是死必须一个真相。”南滟拿过帕子,擦了擦脸,低声吩咐道,

    “我和言轻先去侯府,行微去十香坊探查一二,有消息立刻告诉我,最迟到日暮我们汇合。”

    三人分开后,南滟一路飞驰,很快到了镇西侯府。

    镇西侯祝流芳不在,侯府门前十分清净。

    说明来意递了书信,南滟很快进了府中,小侯爷祝东风还没回,于是一路被引到相思苑,见祝侯夫人陆乐瑶。

    进了相思苑里,换了另一位女使接应,衣裳也更加鲜妍华美,到了正堂前则又由另一位姑娘采节带着。

    侯府的后院规矩不小。

    正要一起进入正堂,闻人言轻却被拦在外面。

    “夫人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请姑娘多担待。”采节含笑解释道。

    闻人言轻先是一愣,她是少主的贴身护卫,不能随意远离,信中早已交待过,镇西侯也已经答应,现在侯府却出尔反尔。

    正要出言质问,南滟看过来,示意她暂且忍耐。

    “既然到了侯府,我们客随主便,按侯府的规矩来,不能进堂中那就坐在院子,言轻先休息片刻,镇西侯素来豪迈仁义,想来不会拘束小节,一会儿若有消息,也方便及时应对。”

    说完,南滟抬眼看了看天空,闻人言轻立刻心领神会,去了院内紫藤架下的石凳坐着看,接着拿出酒安然小酌起来。

    因为常嬷嬷回来一番诉苦,采节出来时得了吩咐,要再仔细观察品性,得知他们只是江湖门派,便想先用侯府的规矩体面压一压,打压一下她们的气势。

    可此时她们抬出侯爷,为着侯府的名声,采节斥责也不是,忍下又觉得不甘,只好先带着南滟进去,更觉常嬷嬷所言不假,也不喜欢这江湖女子。

    京中那么多贵女,住在府上的陆家小姐也很好,采节想不明白,为何侯爷要结这样一门亲。

    南滟一边走一边打量府上,镇西侯军功在身,在京中和西北富贵无极,但侯府的规制并未逾越,要紧事情上倒十分周全。

    两人最后停在一座屏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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