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
待他走后,庄乐衍缓缓睁开双眸,指尖轻轻滑过颈侧,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这狐狸精还想下杀手?她轻抬皓腕,心中暗忖,若非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身形亦算挺拔,方才那一瞬,她就要他把命留在这儿。
这路边的男人,还真不能随便捡。
庄乐衍在床上扭动了下腰肢准备换个方向继续睡,疼痛袭来,她五官都皱到一起。她一手扶腰,一手轻拍床榻暗骂道,这臭男人!
顾庭到了和表妹约好的城外小楼,已经过了二人约定的日子。但他全无愧疚之心,因为这两日他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顺手从衙门找到了狗官很多其他案子的罪证。
能如此顺利地行走于告县各个县衙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轻功又进步了。
只是刚一进门,就见庄乐衍痛苦地捂着小腹趴在榻上。
“你这是月事又来了?”顾庭一惊,赶忙跑上来,想想表妹往常的日子好像正是这几日,他双手一拍十分懊恼。
父亲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还派表妹同他一起查案。全然忘了表妹的任务刚到告县两日就完成了,全是他在拖后腿。
忙起身说道:“我去帮你煮点热水,药呢,药你带了吗?”顾庭这边手忙脚乱,脑子一抽一抽地想着平日里表妹疼都怎么着来着,娘亲怎么给她熬的糖水?
他急地在房间里只转圈圈,全然没有注意到庄乐衍愈发猩红的眼。
“顾庭!”
听见表妹恶狠狠的声音,顾庭转过身,正对上她那双恨不得将他撕碎的眼。
“你怎么说来着?”庄乐衍强撑起身体,一把薅过顾庭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身前。
怎么说?顾庭一脸莫名,突然想起来,可能是当时自己同她在父亲面前立下的军令状,说五日之内必定解决告县的事儿。如今过了已有十多日,想必表妹是不满意了。
他挤出笑容打着哈哈,安慰道:“真不怪我,是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太难了,我这还超额完成了呢!”说着举起手中的小包袱往庄乐衍眼前晃,炫耀道:“我今日可是在府衙大出风头,拿了很多狗官们的把柄。”
庄乐衍瞧他这样,突然笑了。路是她自己选的,自然不会怨怪其他人。但她现在心里烦得厉害,身上还难受,急需一个出气筒。
她一把将顾庭推开,抬手拍碎了榻上的小桌。
顾庭被她推了一个屁股墩儿,一脸莫名。
就听对方一字一顿道:“你说只要阴阳平衡,我的病会不治而愈。”
顾庭惊恐地睁大眼睛,脑海中飞快浮现当时他说的那段‘阴阳平衡’的言论。那不是假的,但也说不上是真的。
现在也不是计较真假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瞪地溜圆在庄乐衍身上来回扫视。
不会是像他想的那样吧?表妹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偏方……失身了?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磕磕绊绊,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你……不会是?”
“是!”
“妈呀!”顾庭嗷的一嗓子从地上跳起来,她这是把谁给强上了。
随即又想,这要是让他爹娘知道了不得在梁上吊三天,没准还得用沾了辣椒水的皮鞭抽。
顾庭急得直拍大腿,在屋子叫唤:“你跟我商量商量啊,你倒是跟我商量商量啊!”
庄乐衍瞅他这样更来气:“你自己办事效率差,我几日也看不见你人,你怪我?”
顾庭觉得,那也不能怪他啊!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亏她还记得,能拿出来诬陷他。
整件事,最无辜的就是他了。要是让他爹知道了,没准会把他打死,或者让他直接娶了表妹。
表妹虽然长得挺好看,但其实是个母夜叉啊!
这么想着,顾庭觉得未来既黑暗又渺茫。
庄乐衍读懂了他的眼神,身下一股热流席卷而过,心头猛地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直接把她给气笑了。
还敢嫌弃上她了?不用等回安北了,她今儿就把他给砍了。
想着,庄乐衍身形一闪,抽了墙上挂着的长剑就往顾庭身上砍。
顾庭见状,嗷嗷乱叫,在屋内东躲西藏。
一剑,床幔应声而倒;一剑,锦被一分为二;再一剑,又一剑……小楼里一片狼藉。
最终,庄乐衍力不从心,只能以剑为杖,颤抖着身躯,使自己没有倒在地上。
顾庭看着庄乐衍气得面目扭曲,再衬上由于疼痛而格外苍白的面容,不禁“啧啧”两声。
他爷爷的,直接把庄乐衍气晕了。
“哎~哎哎~”顾庭随着庄乐衍倒下去的身体,心跟着纠了下。但很快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表妹是被气晕了,又不是被气死了。
他还是快些带她回安北看大夫,不然等她醒过来,倒霉的只有自己。
至于爹娘可能拿辣椒水抽他,或者逼他娶了表妹的事儿,哎~
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傻妹妹呢!只能自认倒霉了。
……
这两日告县被翻了天,县衙内人人自危,县衙外却人声鼎沸。街头巷尾,流传着同一个话题——告县迎来了一位青天大老爷,清正严明,秉公执法。
这位新来的大老爷,不仅雷厉风行地将告县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一一揪出,更着手翻查起了沉积多年的旧案。
百姓们闻讯,纷纷涌向县衙,手捧状纸,乞求这位青天大老爷能替他们主持正义,洗刷冤屈。陆临枫被困在县衙三日,未曾得闲。虽然心里惦记着小楼那边,但此刻,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更重。
来到小楼已是三日后。
却发现楼内有明显打斗痕迹。床幔被撕扯开来倒在床上,锦被的被面也被利剑刺穿,棉絮翻飞。椅子倒了、杯子碎了、人也没了踪迹。
他一时情急,身形竟不由自主的踉跄后退数步。
“世子!”随侍在侧的小六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将他扶住。
他呼吸略显急促,胸膛起伏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那个生动鲜活的身影。眸光一转看到塌边有血迹,地上,那晚绑他眼睛的月碧色的发带静静地躺着。
小六看他眼神,忙去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发带拾起,双手呈上。
陆临枫将发带放在手中,指尖摩挲着那细腻的质地,看着满屋的狼藉。这打斗的痕迹,究竟意味着有人强行将她带走,还是两股势力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