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忠仆
话说到这儿，庄沛竟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瞬。
庄乐衍翻了个白眼，好恶心一色爹！
他都能生出人家了！
庄沛突然回神，发现自己被庄乐衍带跑偏了。
怒不可遏：“竟然编排你的父亲和表姐。”
“我冤枉啊！”庄乐衍叫屈，面上却挂着几分掩不住的窃喜：“我只是给父亲提供一个思路，就像世子和刘璋大人，这也是一个思路。”
“你……”庄沛语塞，怒火中烧，劈手就要打。
庄乐衍反应迅速，身形一闪，往后一退，王大野刚欲伸手阻拦，却见庄沛因用力过猛，一击落空，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几步趴到门扉上。
“啊~”他大吼一声，“你竟敢躲！”转身开始找趁手的武器。
一个小丫鬟正拿着拖把出来，他上前一把夺过。
庄乐衍皱眉，眯眼！那拖把上沾的都是灰，被水一混合，成了泥。
庄沛气急，不管不顾就要教训教训庄乐衍。
全然忘了他可以厉声喊下人将她拿下，当然也有可能想起来了，但又记起她回来那日王大野把府内下人全都干趴下了。
举起拖把劈头砸下，主仆二人一左一右闪身夺过。
庄乐衍闪身就往院外跑，她觉得庄沛是谁啊，那可是永安伯府三爷，被下人看见他举着拖把追女儿跑多丢人。
所以他肯定就会忍着气，十分平和地将拖把放下。
但她显然低估了庄沛的气性。
庄沛举着拖把负重狂追，庄乐衍就像是猴子附身，上蹿下跳，提起裙子就跑。
钱江原本在马厩洗马，小六非要帮他提水。
就见一阵风嗖的一下穿过去，差点撞翻他。
庄沛怒气冲冲地在后紧追不舍：“孽子，停下，看我不打死你！”
连呼带喘：“停……停下！”
小六都怕他上不了来气厥过去。
他跑到小六身边，庄沛已是气喘吁吁，一把扶住小六支撑身形，看见小六提着一桶水：“放下！”
“啊？”
“把水放下！”毕竟是主子，小六听话地把水放下。
就见庄沛举起拖把，狠狠地插进了水桶里，胡乱搅动了两圈
“哎哎哎，你……”庄乐衍望着他的行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
他眸光阴狠，咬牙再次举起拖把追过去。不是不想骂，是太累了，有点骂不出口了！
庄乐衍闪身夺过，裙角却沾了泥点子，她暗骂，这老货！
提着裙子就往假山那边跑。
小六目瞪口呆，转头向钱江问道：“四姑娘这身手是练过吧？”
钱江木然点头，他也没见过这般的小娘子！
终于，庄沛实在追不动了，拄着拖把大喘气。庄乐衍从假山石后探出脑袋，叫道：“父亲？累了？”
庄沛瞪着她，急火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笨重的身子压到全是泥的拖把上，扬起一层灰！
这……庄乐衍想说，她就问问累不累，累了就和平商定别追了，她就出来。怎么还气过去了。
她走过去用脚尖轻踹：“哎，你别装哦？”
对方悄无声息……真晕了！！！
庄乐衍用手挡着眼睛抬头看看太阳，思考把他丢在这里的可能性。
结果小六追上来看热闹，正被庄乐衍抓了个正着。
“哎哎哎！”她兴奋地叫着：“这位小哥，你过来一下呗！”
她没见过小六，但小六认识她，每次世子去她院子，回来都会被气得多喝好几壶水。他这人好信儿，一直想瞧瞧她，结果那次庄佳棉在伯府拦住世子，要给他送礼赔罪，他跟在世子身边，亲眼看见了这位四小姐公然调戏世子。
世子虽然脸色不好，可也只是一甩袖子走了！换平时，世子就直接送那人‘走’了。
此时见到庄乐衍叫他，急忙兴奋地跑过来。
“小的名叫小六，四姑娘叫小的名字就行！”
庄乐衍点点头，感觉这人有点面熟。指着地上的庄沛道：“那麻烦小哥帮我抬下人。”
这边小六刚把人背到背上，庄乐衍就拍他的肩膀一顿感谢：“实在太谢谢你了，就麻烦你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回院子，再替他请个大夫。谢谢！”说罢朝他作了个揖，转身走了。
留下小六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庄乐衍走在青石板路上伸了个懒腰，哎呦，今天的运动量不错哦，自此回到上京城，她觉得自己待得浑身都要生锈了。
就像给尖锐的武器包了一层铁衣，都不锋利了！
见庄乐衍回来，王大野凑上去在她耳边悄声说：“春拂在外面准备好了。”
春拂驾车，来到了杨柳街深处的一户农家小院。
庄乐衍深呼吸，突然有种近乡亲切的感觉。
抬手刚要扣门，被春拂拦住。
“中郎~”春拂有些为难，“你要有心理准备。”
庄乐衍一惊，就听见院子内哭喊了起来。
“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呸，谁的种还不知道呢？你个贱货，趁着现在还值点银子，还想让我砸在手里不成？”
闻声，庄乐衍诧异地望向春拂。
春拂表示信息量有点大，她只知道对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嫁了个赌徒，只能没日没夜地做工，手上不是茧子就是冻疮。
赌徒一输了钱就去喝酒，喝完酒就回来打她。打完她又管她要钱，她就又没日没夜地做工，以此循环。
“她就没想过跑吗？”王大野愤愤。
春拂却叹了口气：“当年桂春兰将她嫁人时，还把卖身契给那人了。与其说是妻子，倒不如说是家奴，她跑不了。”
“哐当！”一声，门被拉开那男人满口黄牙，扯着院内女子的头发往外拖，一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三个长相俏丽的小娘子！
他贱笑着一一打量过去，春拂恶心地偏过头。
庄乐衍闭眼咬牙，深叹了口气，没办法，她是主子，她要有担当。
她挤出一个笑脸，朝那男人问道：“请问郎君，这附近有姓顾的人家吗？”
“姓顾？”一听找姓顾的人家，男人撇了一眼手下的女人，摸着下巴，眼睛在庄乐衍身上游走，半晌：“几位姑娘有何事啊？”
庄乐衍垂眸，其实是不想看他，怕吐出来，“我们来上京投靠亲戚，她给的地址就是这附近，不知郎君是否知道？”
“哦？他叫什么？”
“姓顾，叫……顾瑶。”庄乐衍抬眸，目光一闪，春拂抬脚朝那男人下体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