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乳腺疼
见她脸色青白相间，顾嘉笙安慰道：“你还年轻，应该不至于，先检查看看。”医院的妇科走廊上，候诊大厅人满为患，胸口的刺痛越发的强烈，针扎一样，一下又一下，她无声的吸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左胸，口干舌燥，舌根微微发苦。
走廊上的病患几乎都有老公的陪伴，她听到几声抽泣声，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在跟丈夫抱怨。
“大夫是男的，怎么办？我不想让男的摸我的胸。”
紧接着是男声安慰的声音。
这个时候，就应该有男人陪着来的，多一个人，总让人觉得踏实。
可是陪她来的那个人不是她的丈夫。
她胸口的刺痛更加明显，舔了舔嘴唇，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取号机前的高大背影。
不是许延津清瘦的背影，是一个陌生的，宽肩窄腰的高大背影，顾嘉笙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可能是在关心她的状态，她别过脸不去看。
“检查还要一会，先喝点水。”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瓶打开的水递给她，白净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鼓起，伸手过来时，黑色的袖口露出那只她看不懂的腕表，黑蓝色的表盘，金色的指针，可是为什么表盘里面还有一个表盘，小的那个指针像一把镰刀，显示的时间也不一样。
她没有去问，问了显得自己很low，伸手接过他递给自己的水，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我待会把油钱和挂号的钱转给你，今天谢谢你，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开车带着她来医院，又忙前忙后，说不定他心里早就有些烦了。
这些事情，他应该没做过的，从小的家教告诉她，不能花男人的钱，这不是独立女性该做的。
顾嘉笙接过她喝了几口的水，盯着她的脸色看了一会，这次没有笑，声音温和：“没多少钱，真的不用给我，待会我送你，一起回。”
医生办公室的门开开关关，神色严肃凝重的女人们进进出出，露出里头主治医生秃顶的脑袋和灰青的胡茬。
她捂着胸口突然起身，身边的男人看她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了？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齐硕没有回答他，捂着胸走到服务台，身后的男人一直跟着。
“你好，请问今天上午乳腺科有没有女医生值班？”
服务台的护士望着电脑看也不看的摇头，“没有。”
身后顾嘉笙抬手摸了摸她的背：“你坐着休息，我给你找个女大夫。”
都说没有了，还找什么女大夫，齐硕猛的侧身躲开，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男人顿了顿，面色如常的收回手，看着她自顾自回了座位休息
齐硕只能坐下来等，顾嘉笙掏出手机走到走廊尽头打电话，宽肩窄腰，背影高大，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不知道他这次又给谁打了电话，不过二十分钟，医院的副院长竟然亲自风风火火的跑来了乳腺科。
连同着一位头发花白的乳腺科女教授，乌泱泱一群人先是跟顾嘉笙握手寒暄，随后才像是才看到她一样，温声询问她的病情。
齐硕有些尴尬的想起身，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手按住肩膀，头顶传来顾嘉笙淡淡的声音:“她乳腺疼。”
“教授您给看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干燥且温热，揽着她的肩，温热从他的掌心蔓延到她的肩膀，“去您的办公室看看？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副院长连连点头，原本”不值班“的教授也点头，走廊上所有人都看过来，惊奇的看着人群中心，在电视和宣传栏上一贯威严的副院长笑容和煦的和面前那个身材比例极好，容貌俊美的青年人交谈。
李教授伸手在齐硕的乳房上摸了摸，低声问她“痛不痛”，“什么感觉”。
医生的手按在胸上微微有些力道，还是有些疼的，她往后缩了缩，后背却碰上硬邦邦的东西，是顾嘉笙的身体。
齐硕一一小声回答。
女教授德高望重，身后带着几个刚从同济医科毕业的学生，一大堆考究严肃的医学术语进了她的耳朵，她昏沉沉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又喝了一口。
这样的场合他也不避讳，还亲自帮她拧开矿泉水的瓶盖。
副院长和教授看她的神色又变了变，笑意吟吟的。
顾嘉笙唇角微勾，等她喝完，没有盖上，而是自己也喝了一口。
所有人的神色越发的肯定。
李教授温声对齐硕道：“虽然轻微，平时还是要注意保养，作息饮食要规律，不要抽烟少喝酒，内分泌代谢失衡，雌激素水平升高，生活压力较大，经常焦虑，会进一步加重乳腺增生的症状。”
齐硕点头。
“可以让——男朋友帮你轻柔地给胸部做做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舒缓压力，对胀痛和刺痛感有一定的缓解效果。”
“辛苦了，有劳。”顾嘉笙先一步回答，他跟副院长和教授等人并排往外走，齐硕跟在后头看着人群里那道显眼的背影。
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在派出所里，他被众星捧月的时候。
他这个人，好像有一种魔力，不管走到哪里，总能将身上的能量带到哪里，不管是什么事情，轻而易举的，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不是说给我先看么，怎么那个李教授中途走这么久还没回来？”
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应该是突然有事情，就快来了。”
齐硕抬头，与对面检查室里的那人正好四目相对。
她真的觉得这个世界挺小的，小到不管干什么，都能狭路相逢，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许延津愣住，一旁的程瑶也看过来，目光上下将她一扫，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看向一边。
“硕硕？”许延津顿了顿，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问完很快反应过来，“你哪儿不舒服？”
齐硕没有理他，转身往外走，身后许延津追上来，齐硕没想好要怎么跟他吵，胸还隐隐作痛，她没力气吵架。
她跑得太快，猛地撞上回来的顾嘉笙，顾嘉笙被她差点撞翻，一把抱住她皱眉道：“跑什么？”
他似乎想起什么，缓缓笑起来。
女人到底都是脆弱的，只需要微微出手，就离不开了。
一抬眸，眼里的笑意戛然而止。
再看怀里的女人眼眶红红的，顾嘉笙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将手中的检查单塞到齐硕手里，顺手抽出车钥匙递给她：“先去车上等我。”
周围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看过来，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