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老师
先想想自己和赵天然买的营养膏，又看看眼前魂修大厨烹饪出的灵材菜肴，李行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修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这才是修行者该吃的饭嘛......
那些营养膏连猪食都算不上吧。
“无功不受禄啊陆青青老师。”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菜肴，强忍住动筷冲动的李行，思忖片刻又道：
“我就是一普通学生，您要是找我有什么事的话，直说就行了。”
“嗯？那个......我找你来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青青咬着嘴唇，艰难开口：“我也知道，身为甬江学派的老师，不应该找学生提这种不合理的要求，等下你有拒绝的权力，我以自己筑基期的修为保证，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日后为难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说这些话的时候，陆青青很难过。
甬江学派里她很多同事对待学生的态度，她都很不认可。
尽管她只是个筑基三层的普通讲师，还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但她想她至少可以对自己所教的学生负责，为他们解答练气道路上的困惑，把练气期所能教授的知识全部倾囊相授，希望他们当中即便是没有背景的人，也可以筑基。
她想成为一个好老师。
只是她真的很需要这张筑基体验卡。
这种百强宗门联合限量发行的筑基体验卡，很少在市面上流通，即便偶尔出现那么几张，也都被人迅速买下，她也是想尽办法之后，迫不得已才找到李行。
她清楚此物的珍贵程度，也知道一般练气期绝不会出卖此物。
自己以老师的身份找到对方，无形之中必然夹杂了部分施压的成分。
一想到这些，她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正在被自己亲手丢掉......
“您是位好老师。”
李行打断了她的话，真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恳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次叫我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手里那张筑基体验卡？”
“唔......”
陆青青慌乱起来，白皙的面颊也逐渐透出红色。
一半是因为被戳穿心事，另一半则是对方那句话里的三个字。
好老师。
她真的能够被称为好老师么。
“是这样的，如果你可以把筑基体验卡卖给我的话，当然你不想卖也没有任何关系......”
“一张筑基体验卡能使用三次，老师是要全部的三次么？”
“一次，一次应该就够了。”
“那老师打算出多少呢？”
原本脑袋里还都是好老师这三个字的陆青青，听到这个问题，桌面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好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回答：
“前些日子买了件灵器，现在手里还有大概二十几万......我大概知道筑基体验卡使用一次的价值，这还差了很多，不过剩下的我可以去借......”
“二十几万么？”李行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
陆青青怔了怔，即刻反应过来。
他该不会是只要这些吧......
“只是我这里还有一点小忙，想要陆青青老师......”
“只要是不违反甬江学派校规和我个人原则的，我都可以帮你，不过要是违反校规和原则的话，哪怕不要筑基体验卡也不行。”
少女再次紧张起来，生怕对方提出什么违背她原则的要求。
在听到对方只是要求自己的实习分数不要太低的时候，她几乎笑了出来：
“实习分数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已经给你打了满分才对，而且以你平时的表现，应该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吧？”
李行勉强扯了扯嘴角，将先前霍京英找他索要筑基体验卡一事和盘托出。
陆青青震惊。
她原以为自己私下找到李行这种事，已经足够违背原则的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霍京英这种人，连脸都不要，直接想来白嫖？
“我那门灵器维护实操课的平时分数是他给的，占百分之三十，我怕到时候拿不到分数，占百分之六十的期末成绩我再怎么样也没办法考到满分，所以要是您这百分之十再出什么意外，我恐怕真要挂科了......”
“应该不至于吧。”
同为甬江学派的老师，作为同事的陆青青又是刚来没多久的讲师，也不好在学生面前说霍京英这位副教授的不对：
“毕竟霍老师也有两百年教龄了，学校教学规范里也不允许他这么胡乱扣你分数，你的想法也未必......”
正在陆青青还在想着怎么替霍京英辩解两句的时候，她的手机也忽然响起。
“不好意思李行，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李行在包厢里大概等了五分钟，陆青青才重新推门而入。
她双拳紧攥，脸色很不好看。
那个老登竟然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刚刚打电话过来，开口就说有个叫李行的学生不尊重老师，要她给李行的实习成绩打零分。
至于结果嘛，自然是被她找了个理由婉拒，对方虽然职称和资历都胜过自己，但同为筑基期的同事，霍京英也不好强求，只得悻悻挂断电话。
见陆青青表情不对，李行心里也猜出了一二：
“刚才打电话来的是霍老师么......”
“你说的没错，这老登的确不要脸。”陆青青单手掐诀，平复下心境后坚决道，“你放心，我职权范围内的分数，该给的我一分也不会少你。”
明白自己挂科危机暂时解除的李行松了口气，刚要道谢，却被前者回绝：
“这是我们老师本就应该做的事，算不上帮忙。”
“对了，据我所知，筑基体验卡一次使用权，目前市场价大概在四十五万左右，我是老师，不能占你便宜，我现在手里大概还有二十七万，剩下的那些大概一个月之后就可以给你......”
“我相信您的人品，钱的事不用着急。”
李行笑了笑，
“陆青青老师和这里的其他老师，是不一样的。”
“灵器维修实操课实习的带队老师那么多，只有您愿意亲自手把手教我们，愿意一个一个解答我们的疑惑。”
“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您是好老师呢。”
好老师*2
进入甬江学派以来，第一次被这么认可的陆青青，感觉脑袋晕晕乎乎，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跟元婴离体那样飞起来。
“您今天愿意为了维护自己学生的权利，不惜得罪霍教授，您这样的老师，还不够好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老师了。”
好老师*3
“更何况......”
“好啦好啦不用再说了。”
不知何时面颊绯红的陆青青，艰难压下上扬的嘴角，柔声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有什么练气上的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我有时间的话就会回复的，要是在门派里再遇到这样不公的事，也可以告诉老师，我会尽我的所能，替你们维护自己权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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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青青老师，我还真有件事儿想听听您的意见。”
埋头对付完一条，感觉还蛮有威胁感的禽类灵兽大腿，擦了擦嘴的李行不知不觉换了个更亲近些的称谓。
“你说吧。”
“昨天不是有位阳昊上人来我们这儿开讲座嘛，当场一口气收了一百名不记名弟子，我运气比较好，也是其中之一。”
一百名不记名弟子？
开讲座的消息她倒是也听说过。
只是怎么这么大规模的校外人员个人收徒活动，甬江学派校方事后基本没什么消息呢......
还有堂堂一位金丹，一次收这么多还没从门派毕业的练气弟子干嘛，就算是想抽奖也不该是这种弄法啊。
陆青青思索片刻：
“你继续。”
“这位阳昊上人说，进入百强宗门筑基和考研习生的成功率都不高，他能指点我们走上一条，有百分之六概率能够筑基的崭新道路，而且只收我们二十八万的拜师费......”
李行边说边观察陆青青的表情，见对方越听眉头越皱，心中也不禁有些打鼓。
听完他叙述的少女，边思索边喃喃道：
“金丹期开创出新的筑基法，不卖给百强宗门拿专利费，跑到门派里圈拜师钱？他这么私自收徒就不怕有关宗门找他麻烦么？”
“不对，只有百分之六的话大概还是个完成度很低的半成品，要是收完徒当甩手掌柜的话那二十八万那么便宜的拜师费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二十八万只买一个金丹弟子的虚名，还有一部极低完成度的筑基法，倒也不算亏。”
“可为什么要抹掉弟子之外其他人的记忆？”
“总感觉这里味道不对......”
论阅历，筑基才十年不到又一直在门派内的陆青青，其实并不如何出众。
然而筑基期所具有的眼界，还有与练气期之间的信息差，还是能够让她察觉到这件事当中有太多反常的地方。
“按你之前说的，还有两天的考虑时间对吧？”
“对。”
“那你先不要着急拜师缴费，我替你去问问门派里的高层，毕竟校外人员个人收徒也是要经过门派报备......还有你说那位阳昊上人研习生是京华派毕业？”
李行点点头。
九门两派中的两派之一，京华派。
号称毕业生人均筑基起步的京华派啊......
比起甬江学派这种二本门派，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巧本科门派里有个同学，之前也考进了京华派，晚点我会问问这位有关阳昊上人的情况，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件事以后李行就开始闷头炫饭，因为吃完这顿人饭回去又得吃不知道多久的猪食，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多吃两口。
吃饭的同时，师生二人聊起在甬江学派练气和教学的日常，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当聊到筑基的时候，话题不可避免变得有点沉重。
“老师，像我这种甬江学派的普通练气生，为什么想要筑基会那么难？”
终于李行提出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疑问。
家世显赫的修行者，即便从三本门派毕业，都可以在进入百强宗门之后轻松筑基。
自己前身在甬江学派内名列前茅，却连一个面试的机会都是宗门工作失误才有。
天赋和努力在这个世界能够起到的作用，远不如背景那般大。
“因为每年筑基的名额有限，尽管当初有位先贤提出要让每名修行者，都有均等的筑基机会，可毫无疑问......”
陆青青迟疑半晌，还是继续道：“现在大多数的筑基名额，还是持续流向那些更高阶修行者麾下的家族和势力。”
“剩下的那些名额，则大多被九门两派没什么背景的毕业生瓜分。”
“现在一本门派和二三本门派中，普通练气生能够成功筑基的人数也越来越少......但是你在甬江学派里的成绩我是知道的，到时候又有金丹期指点，到时候筑基逆袭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青青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有点底气不足。
“如果你想走研习生这条路筑基的话，到时候我也可以给我的导师写推荐信，他也是位很认真负责的修士。”
生怕打击到李行的她又补充道。
她知道，甬江学派已经至少五年，没有毕业生靠自己筑基成功了。
对外宣传的筑基毕业生？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看破不说破罢了。
李行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筑基会那么难了。
分配这件事，果然到哪里都是大问题。
还有......
为什么筑基会有名额限制。
“这个问题恕我现在还不能给你解答。”
陆青青神色破天荒地严肃：
“答案等你到了筑基期你就会知道，但在此之前，只要你一日还在练气期，就不能再提这个问题，尤其是在手机上或者公共场合，知道了么？”
“即便你后面从某些途径，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好也给我烂在肚子里，记住，这是关系到你自己性命的事，稍有不慎，别说筑基......”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