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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这晚大雪,街上却仍熙熙攘攘。

    宋怀愉牵着从小养到大的金毛乐乐,眼前大楼的广告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她几日后钢琴巡回演出的宣传视频。

    视频的最后,宋昭出现在了荧幕上,他身着西装挽着身边的宋怀愉,朝台下深深鞠躬。

    光影之下,十指紧握的两人相视一笑,宛若一对璧人,台下的粉丝们惊声尖叫。

    昭愉夫妇!昭愉夫妇!

    路过的行人被屏幕传出的巨大尖叫声吸引,纷纷停下脚步驻足看去。看着荧幕中相知相爱的两人,不禁羡慕感慨。

    宋总真的好爱他的妻子,每场演出宋总不管多忙都必去,什么神仙爱情。

    不止如此,几年前宋总为了救他的太太手受了伤再不能碰钢琴,这个钢琴天才却什么都没说,相反,他甚至为她专门开了个经纪公司,他太太就是他公司唯一的艺人!

    朝哪个方向拜能捡到这样的男朋友,老天爷,死之前让我谈一个这样的,拜托拜托。

    前面的,别企图依靠这种妄想来获得永生。

    一片笑闹声中,宋怀愉却只是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屏幕,不知不觉便花了眼。

    脚下的金毛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大头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裤腿,湿漉漉的眼睛抬头担心地望着她。

    宋怀愉自嘲一笑,摸了摸金毛的脑袋。

    走吧。

    全天下都知道,宋昭爱妻如命。

    她出生便被父母遗弃,是好心的宋家夫妇收留她,给了她名字。

    她只想平平淡淡度过一生,直到十八岁的宋昭向她表白。

    宋家本不可能同意他和自家养女在一起,甚至放话他若执意如此,便将他赶出宋家。

    他不听,硬生生在宋家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昏死过去被人发现。

    她感动他的执着付出,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交往后,宋昭待她更加温柔宠溺。

    她怕冷爱玩,生日又偏偏在冬天,他便特意为她斥巨资在海边建起一栋属于她的商业大楼,每年生日加盖一层。

    十九岁时为了救宋昭,她与人对赌赛车,油箱却被人暗地动了手脚,她绝望冲向悬崖时,是宋昭开着车将她的车死死拦住,自己却差点跌落悬崖。

    二十岁的婚礼上,往日无比严肃的宋少爷在镜头中哭得语无伦次,来来回回都是那句怀愉,我爱你。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结婚五年,也出轨了五年。

    无数次她从噩梦中惊醒,身边的位置总是空的,枕头的温度冷得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梦。

    宋昭总念叨他爱她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没有她,他根本活不下去。

    可他却一边毫无破绽地和她演恩爱夫妻,一边又不忘和他的朱砂痣享鱼水之欢。

    每当想起这些,她的心脏就如同被刀割般,一刀一刀划刻得她鲜血淋漓。

    既如此,她便成全他,放他自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她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外来者,所以她跟系统做了交易,用全部任务积分换宋家所有人一生顺遂,心想事成。

    算是还了这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代价就是她的消失。

    回过神来,宋怀愉正要拦下出租车,一辆库里南突然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

    耳边随即传来宋昭不住的念叨,看着眼前人小脸被冻得通红,宋昭语气有些恼怒。

    你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怎么还自己跑出来玩你是要我心疼死吗

    他接过宋怀愉手中的牵绳递给身后赶来的司机,打开大衣纽扣将她紧紧拢进怀里,搓着她的手低声斥责。

    乐乐贪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要不是家里阿姨告诉我你出来很久没回家,你打算自己在外面冻感冒了再回来吗

    怀中的人只是仰着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以为自己说过头了,半晌他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将宋怀愉抱上车。

    见她情绪不佳,宋昭从怀中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朝她打开。

    一枚硕大的粉色钻戒在昏黄的车顶灯下熠熠生辉,指环上刻着字母hy。

    那是她的名字,怀愉。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颗原钻打造的3克拉粉钻,据说上一个戴着它的人是y国女皇。

    宋昭凝视着她,嗓音撩人入骨,怀愉,正因为你独一无二,唯有这样的与众不同才足以与你相配。

    我说过,每年生日我都要送你一颗钻石,送一辈子。宋昭笑着将戒指拿起,后退一步单膝下跪。

    宋怀愉小姐,今年你也愿意和宋昭先生共度余生,白头偕老吗

    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宋怀愉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那眼里的深爱分明做不了假,心底的疼痛愈甚。

    她根本分不清他何时在演戏,又何时是真心实意。

    没等她回答,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蓦然打破眼前的气氛。

    宋怀愉只淡淡扫一眼,便看见了那三个字陆涵嫣。

    宋昭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飞快转过身挂断,可对面的人却像是料定他一定会接,铃声再次响起。

    宋怀愉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声音不热不冷,辨不清是什么情绪。

    接吧,说不定有事。

    仿佛终于得了特赦,宋昭连忙坐到一边接起电话,眼里满是遮不住的焦急。

    宋怀愉只听见那头一声轻柔的阿昭,便被他慌忙捂住了出声筒。

    几分钟后,宋昭歉意的声音响起。

    怀愉,公司那边出了点事,几个老股东都急疯了,我得过去一趟。

    他抱了抱她,贪恋地凑近她的脖颈深深嗅着属于她的气息,怀愉,你记得叫明叔来接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再见,听她一下车便迫不及待驱车离去。

    只留她一人一狗站在闹市路边。

    没关系

    剩二十五天。

    心口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剧烈得她一时招架不住。

    宋怀愉疼得跪在地上,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涌上喉头,她哇地吐出一口血。

    身旁乐乐急得直叫,肚皮紧紧贴着她,想用体温给她温暖。

    说着要相伴一生的爱人,到头来还不如从小养到大的狗子。

    宋怀愉蹙眉咽下嘴里的腥甜,安慰地摸了摸手中狗头。

    乐乐,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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