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阴差阳错
当日你冲过来，就不怕死吗？”裴岸直视着她的眼睛，卫子容一愣，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将军……”
她要将手抽回去，反而被带过去几寸。
卫子容抬眸去看那对一炙热粗犷的眼睛，呼吸紧凑了几分。
“不怕。”
她说完，裴岸的眼里似乎多了期待之意。
“我之所以奋不顾身，是因为想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不想将军受人陷害凋零。”
裴岸缓缓松开手，掩去面色上的异常。
“明日我要回京复命，可送你回家。你勿要再说没家之类的话，我那些弟兄本可以全身而退，皆是因为你，才被俘杀害。你草草了结生命，他们岂不是白白牺牲。”
“将军……”
卫子容的脸色铁青，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走吧。”
裴岸将脸转过去，她只好起身，走到门后又停下去望他。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她说完，裴岸依旧没出声。也是在她走之后，裴岸才将目光缓缓转回去，去望那堵门。
是他看错了，方才有那么一刻，他把卫子容当成了李蓉。那些冒昧的举动，也因此不受控制地发生。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卫子容的名字，也罢，不知道也好，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不过抛去李蓉这个人来说，卫子容也是个仗义的人。
卫子容回到营房里，彻夜辗转难眠，她一直在想裴岸的那些话。越想越愧疚，越难受。一直到天亮，门外有人来唤。
“姑娘该起来了，军队要回京了。”
卫子容应了一声，匆匆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了下。等她打开门，外面已是规范整齐的方队。
士兵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饼子，卫子容边吃着，边跟在士兵后面。
“我们将军给你找了辆马车。”
士兵指了指斜对面的马车，几步跑过去，将帘子掀起来，卫子容浅浅道了声谢谢。
半路，她让士兵停下。
“送我到这就好，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这，姑娘等等，我去通报一声。”
卫子容望着士兵朝队伍前面跑去，不一会，裴岸骑着马过来。
晨时的阳光甚好，光线打在卫子容的脸上，温馨明媚。她走下马车，来到裴岸的马头前。
“将军，就在这分别吧。”
“不差那几步，你一个女人家，一个人走总归是不安全。”
卫子容拂袖低低地笑了几声，“将军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说罢，她面色恢复到平静。
“多谢将军这几日的照顾，若有机会我请将军吃海蟹。”
“好。”裴岸似乎也笑了一声，将马头调转方向。
他的背影宽厚潇洒，卫子容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将军，抱歉。”
“你是个好人。”
声音越来越小，她不确定裴岸是否能听到。卫子容站在原地，望着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回到吕府，才晓得里面乱成一团。她消失的这几日，吕郢都急坏了。曹衍得知她失踪之后，连洞房都没进，差人四处去找。
一家子看到卫子容活生生地回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曹衍一脸不敢相信地迎上前，差点就要上手。
“子容，你去……”
吕郢挡在他前面，避免了一场大战。
“子容啊，这几日你去哪了，舅舅都急死了。”
沉默了好久，卫子容弯起嘴角。
“去泡澡，吃满月楼的点心，还去赏花了，很开心呢。”
说罢，乐呵呵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吕夫人暴跳如雷，“你看她那副死样子。”
“够了，你还嫌不够乱。”
吕郢瞪了一眼吕夫人，追上卫子容。他知道卫子容心里不好受，想尽全力弥补她。
卫子容停下脚，望了乱成一团粥的后面。
舅舅，我要进宫，许久没见姨姥姥了。”
吕郢一听脸色大变，吕夫人也不再撒泼。他们在想，卫子容不会要进宫告状去吧。
但卫子容没有解释。
当日她就进宫了，却得知太后病了，她去看望，太后仍在昏迷中。听宫女说，是因为吴王和浏帝因为什么兵权的事起了争执，浏帝当场让吴王难堪，太后一时气急背过气去了。
卫子容被请到春华大殿，浏帝笑盈盈地让她坐下。
“朕记得你今年二十了对吧。”
“陛下，我二十二了。”
浏帝一怔，随之尴尬地大笑。
“朕记性不好，都忘了你多大了，你娘过世后你就很少进宫了，在你郢舅舅家过得好吗？”
“回陛下，很好。”卫子容淡淡地回，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浏帝半垂着眼打量她，不禁叹道岁月匆匆。
“你都二十二了，有中意的人吗？”
卫子容顿住，片刻摇摇头。
“没有。”
浏帝的眼睛都泛起光来，走到她跟前，半伏着身子。
“朕这有一个文武双全的才俊，大你五岁，为人干练勇猛，朕觉得和你很是相配。”
“陛下……”
卫子容脸色惶恐地从案几后起身，“我还不想谈婚论嫁。”
浏帝的笑凝固在脸上，眉梢向上提了提，走到卫子容身侧，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你别紧张，朕就是和你说说。这样，今晚朕在迎华殿摆了庆功宴，你也同去，去看看那位青年才俊，你若满意了，朕当场给你们两个赐婚，不满意，朕绝不勉强。”
浏帝的话听起来像恳求，但出于帝王之口的话，就是命令。
卫子容不敢拒绝。
春华大殿，她同浏帝的妃妾在一侧同坐，不时，一位身穿玄服的魁梧青年踏入殿内，规矩地向浏帝行礼。
卫子容的眼睛一瞬间被夺舍了，她并不多感震惊，只是惊讶而已。居然能在这遇到，也是一种缘分。
“裴将军，不必多礼，快入席。”
“谢陛下。”
裴岸起身，落座在另一侧。无意间的一眼，让他正要垂下的眼皮，忽然顿住又抬起，直直平视着对面。
卫子容朝他微微一笑，见他眼里尽是疑惑。
浏帝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抱拳作势咳嗽了一声。
“怎么，裴将军认识你眼前的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