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丑
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帽子，宋芳菲可不敢接，便不好继续在众人面前，尤其是沈窈面前装虚弱。看着与赵子玉等人言笑晏晏的沈窈，宋芳菲死死地攥紧帕子，眼里渐渐溢满水汽。
有位贵女看见了，语气夸张地问道：
“宋姐姐，你怎的又哭了？”
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到宋芳菲身上。
宋芳菲飞快瞄了沈窈一眼，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来：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为翊表哥高兴，高兴他能娶到沈小姐这样的女子为妻，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信这是宋芳菲会说的话。
这两年宋芳菲出门交际，口口声声不离“翊表哥”，仿佛已是板上钉钉的侯府世子夫人。
最招人烦的是，她抬高自己就罢了，还总要踩上别人一脚。
大家以为她真要嫁入侯府，看在侯府的面子上，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如今真正要嫁入侯府的沈窈在这里，宋芳菲居然竟然如此大度的夸赞她，委实教人诧异。
“宋小姐谬赞了。”
沈窈露出一副羞涩的模样，看向宋芳菲的眼神愈发柔和：
“宋小姐如此关心世子，世子也曾对我提起过宋小姐，他说宋小姐……”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
赵子玉等人眼睛一亮，一个个迫切地等着沈窈继续说下去。
宋芳菲更是忘记落泪，紧紧盯着沈窈。
翊表哥会说什么？
会说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还是直接向沈窈表明会娶她进门做偏妻，警告沈窈不要争风吃醋？
宋芳菲的脸渐渐变红，心扑通扑通跳地飞快。
吊足众人的胃口，沈窈眉眼间的笑意加深：
“幼时宋小姐到侯府做客，不小心打碎世子心爱的玩具。长辈们以为是世子弄坏的，还对他们撒谎，便训斥了世子一番，当时世子很委屈，直说再也不与宋小姐玩了。”
这件事倒不是沈窈瞎编，是那次在侯府连翊怕她误会，就简单的说了下他与宋芳菲幼时的事。
其中就有这一件。
宋芳菲不说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话，沈窈也不会当众说出来。
这下，赵子玉等人看向宋芳菲的目光变得鄙夷。
这女人小时候就在玩弄心急，弄坏人家连世子心爱的玩具，竟然在长辈们面前污蔑是连世子弄坏的。
还说什么自幼与连世子感情好，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后来世子给太子殿下陪读，大半时间留在皇宫，这些年几乎没有机会与宋小姐鲜有见面，没想到宋小姐还惦记幼时的情谊，盼着世子能娶一位好妻子。”
说到这里，沈窈感动地握住宋芳菲的手：
“我与世子的姻缘乃圣上钦定，宋小姐大可安心，养好身子要紧。”
这番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宋芳菲的心尖。
她难以维持虚伪的友善，看向沈窈的眼神犹如淬了毒。
赵子玉一众贵女再次愕然。
原来长大后，连世子根本没见过宋芳菲几回啊！
宋芳菲哪来的脸说她与连世子是青梅竹马？
宋芳菲哪里受得了这些异样的眼神，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多谢沈小姐关心，我的身子好的很！”
沈窈像是没有发现宋芳菲恨意，怜惜的抚摸她的手背：
“这种天气手还这么冷，宋小姐可要离冰盆远些，万不能受凉了。”
宋芳菲脸色青白，活生生被气的！
这女人、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听不动人话吗？
这世上怎有如此讨厌之人！
“呀，都冷的发抖了！赵姐姐，快让你家丫鬟取件披风来！”
沈窈面色焦急，全是对宋芳菲的担忧。
赵子玉看够宋芳菲的笑话，故作严厉地斥责身边的丫鬟：
“一个个没眼力劲儿，还不快去给宋小姐拿披风！”
丫鬟急匆匆地去了，宋芳菲想拦都来不及。
其他贵女纷纷掩唇。
这大热的天披披风，宋芳菲不会真的中暑吧？
中暑也活该，明明自己不占理，还要冒头挑衅沈小姐。
真当人家是软柿子，任由她拿捏呢。
嘲讽宋芳菲之余，这些贵女对沈窈刮目相看。
她们皆出身名门，自有傲气。
倘若沈窈对宋芳菲一味妥协，任由宋芳菲步步紧逼，这些贵女只会觉得沈窈软弱，配不上未来宁安侯府世子为人的位置。
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她们浪费精力去交际。
眼下沈窈表现出的智慧和手腕，足以引起这些贵女的重视。
很快丫鬟拿来了披风，宋芳菲披也不是，不披也不是。
心知继续待下去是自取其辱，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向赵子玉告辞。
赵子玉热闹没看够，巴不得宋芳菲多来点乐子。
只是见宋芳菲的脸色难看，也担心把人逼急了，不得不打消留人的念头，让大丫鬟替她送宋芳菲出府。
宋芳菲尚未走远，水榭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她回头充满恨意地盯着被簇拥在中间的女人，没想到就与对方的目光对上了。
沈窈冲面色僵硬的宋芳菲遥遥一笑，娇艳的容颜瞬间如花般绽放，昳丽不可方物。
看着那抹仓皇逃离的白影，沈窈无声的笑了笑，继续与赵子玉等人品鉴诗词。
在场的贵女自有接受名师教导，对诗词歌赋的赏析和见解远超沈窈，甚至有几位出口成章，做出的诗词意境极美。
沈窈自知不足，虚心请教。
赵子玉等人知晓沈窈的出身，见她对自己的不足如此坦然，倒是十分欣赏她的这份心性，十分大方的指点她。
沈窈受益匪浅，感受良多。
另一边，宋芳菲坐上马车直奔宁安侯府。
一看到宋老夫人，她就哭着扑过去：
“姑祖母，您要为芳菲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
宋老夫人心疼地搂住侄孙女，哄孩子一般哄道：
“谁欺负咱们芳菲了？姑祖母找她去！”
宋芳菲泣不成声，露出一张柔弱惹人怜的小脸：
“是沈窈，她、她欺负芳菲，害芳菲出丑被其他人嘲笑！”
宋老夫人脸色一变：“怎么又是她！”
之前害云舒被禁足还不够，今日又把芳菲欺负成这样，那沈氏真是个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