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山遇老虎
屋里飘着肉香，小翠坐在灶台边上，一直盯着锅里的兔肉看。赵春香把兔子处理干净，切成小块，用锅煮着。
锅里连油星子都没有，就放了点从村里老支书那借来的盐巴。
虽然这样，光是闻着香味，小翠就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好香啊！"小翠凑近锅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哥，肉是不是特别好吃？"
李明杰心里一酸。
十岁的妹妹，竟然连肉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好吃，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等肉煮得差不多了，赵春香连汤带肉盛了满满一大碗。
她先给李明杰舀了一大块兔肉："明杰，你受了这么大罪打回来的，多吃点。"
"娘，您和小翠先吃。"李明杰把肉又夹回了锅里。
赵春香眼圈一红："这孩子。"
李明杰给母亲和妹妹各夹了块肉，这才开始吃自己碗里的肉汤。
肉汤虽然清淡，但总算是荤腥，比树皮强多了。
小翠小口小口地啃着兔肉，生怕一下子就吃完了。
她把肉含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像是要把每一丝味道都品出来。
"哥，这也太好吃了！"小翠两眼放光。
看着妹妹这副样子，李明杰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受。
他知道，一只野兔根本不顶事。
这么点肉，连一天都吃不上两顿。
关键是，家里连口粮都没有了。
光有肉不行，得想办法弄点粮食来。
他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又想起了今天在山上的经历。
虽然危险，但也只能继续打猎了。
只是这次得多打点，光打些野兔可不够一家人填肚子。
得抓只大点的猎物才行。
李明杰心想，大兴安岭里有野猪，要是能打到一头，那就发了。
可野猪凶猛，就这身装备上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得想办法弄身结实的衣服，再去找些像样的猎具才行。
"哥，你怎么不吃啊？"小翠的声音把李明杰拉回现实。
"我吃，我吃。"李明杰夹起一块肉，看着妹妹和母亲脸上满足的表情，在心里暗暗发誓：这顿饭，一定不会是最后一顿有肉的饭！
吃完饭，李明杰把剩下的兔皮拿了出来："娘，您帮我把这兔皮收拾收拾，能不能给我做双手套？这上山打猎，手冻得实在受不了。"
"就知道你还要上山。"赵春香叹了口气，接过兔皮，"行，娘给你做。你那棉鞋破了，正好也能用兔皮给你垫垫。"
"嗯，先这样对付着。"李明杰点点头，"等以后打到大点的猎物，拿去镇上换钱，就能添置像样的装备了。"
赵春香熟练地处理着兔皮。
她年轻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巧手，做这些针线活自然难不倒她。
小翠在一旁看得入神，时不时问上两句。
李明杰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当天晚上，一家人早早就睡下了。
这是这些天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总算不用饿着肚子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明杰就醒了。
他摸了摸母亲给他缝制的兔皮手套，虽然简陋，但总比空手强。
棉鞋里也垫上了兔皮，暖和多了。
锅里还剩了点昨天的肉汤。
他随便喝了几口，就背起背篓，准备再上山。
"儿子，这天还没亮呢，要不再等等？"赵春香披着衣服出来。
"早去早回。"李明杰笑道，"您和小翠在家等我。"
他转身要走，又被赵春香拉住："带上这个。"她塞给李明杰一个小布包，"昨天跟老支书借的盐巴还剩点，你带着，万一……"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但李明杰明白母亲的意思。
这盐巴要是留着，能给她们娘俩的野菜汤里添点味，但她还是想着让自己带着防身。
"有盐就能防狼。"赵春香低声说，"你姥爷以前上山，都带着点盐的。"
这是老一辈猎人传下来的土法子。
那会儿没有像样的防身武器，猎人们都知道，狼最怕盐进眼睛。
一把盐撒过去，能给人争取到逃命的机会。
村里老一辈猎人都是这么保命的。
六十年代，隔壁山头就有个猎户，就是靠着一把盐，从狼群包围里逃了出来。
李明杰心里一酸，点点头："放心吧娘，我不会有事的。"
天还没全亮，大兴安岭就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暮色中。
李明杰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沿着昨天的路往山上走。
兔皮手套和垫了兔皮的棉鞋，让他不至于像昨天那样寸步难行。
空气比昨天更冷了，呼出的气在面前形成一团白雾。
他知道，这种天气野兽一般不会出来觅食，但他等不及了。
家里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光靠那点兔肉根本撑不了几天。
这次他不打算再去找野兔了。
他得找点大的猎物，好拿到镇上换钱。狍子、獐子这些，随便打到一只，都够换十来斤粮食了。
就在他琢磨着的功夫，前面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李明杰赶紧蹲下身子。
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一只狍子正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觅食。
这运气也太好了！
他悄悄地摸出柴刀，放轻脚步往前挪。
这狍子个头不小，怕是有四五十斤重。要是能打到手，够换不少粮食了。
可就在他准备靠近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嘶吼从旁边传来。
狍子一惊，撒腿就跑。
李明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东北虎的叫声！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狍子八成是被老虎追到这儿的。
自己这是撞到虎口上了！
李明杰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更不能跑。
一跑准死！
"咔嚓"一声，他一脚踩断了一根枯枝。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雪林里却格外清晰。
紧接着，一声更响亮的虎啸从左前方传来。
李明杰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黄褐色的身影从树后闪出。
这下真的完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盐包。
可这点盐对付狼群还行，对付东北虎，怕是连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
关键时刻，他想起了特种部队的训练。
对付大型猛兽，最重要的是不能露怯，得跟它对视，慢慢后退。
东北虎不像狼群那么喜欢追逐猎物。
只要不主动招惹，它未必会攻击人。
想是这么想，可当他对上那双幽绿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冷冽的杀意，就跟他在中东见过的那些亡命徒一样。
李明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紧握着柴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东北虎，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东北虎也在打量着他，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声，却没有立即扑上来。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虎啸。
这只东北虎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机会！
李明杰转身就往山下冲。
他知道，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慢慢后退了。
东北虎要是追上来，自己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知是老虎追来了，还是自己跑动时踩断树枝的声音。他也顾不上分辨，就是拼命地往山下跑。
一根树枝划破了他的脸，火辣辣地疼。
但他连停都不敢停，就怕一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感觉肺都要炸了，他才敢回头看一眼。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被他踩出的一串杂乱的脚印。
那只东北虎大概是被同伴的叫声吸引走了，没有追上来。
李明杰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额头上的冷汗都把棉帽子打湿了。
"今天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他刚喘匀了气，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蹄声。
那只被东北虎追赶的狍子，竟然往这边跑来了！
李明杰眼睛一亮，赶紧闪到一棵大树后。
这狍子慌不择路，说不定能给自己来个守株待兔。
果然，狍子沿着山坡往下跑，朝着他藏身的方向冲来。
这畜生被老虎追怕了，一心往山下逃，根本没注意到树后还藏着个人。
李明杰攥紧了柴刀，准备伺机而动。
狍子跑得太急，一个趔趄摔在雪地上，正好滚到大树跟前。
它还没爬起来，李明杰的柴刀已经劈了下去。
"噗嗤"一声，刀刃正中狍子的脖子。
狍子挣扎了几下，却已经逃不掉了。
李明杰赶紧补了两刀，总算把狍子彻底放倒。
他正要把猎物拖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虎啸。
回头一看，那只东北虎不知什么时候又追了上来，正站在二十多步外的小坡上，幽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和狍子。
"这畜生，还真没放弃啊……"李明杰心里暗骂。
这下可麻烦了。
狍子好不容易到手，可要是守着狍子，自己怕是要跟它一起变成老虎的午饭。
东北虎慢慢向下走来，尾巴微微晃动，眼神里透着贪婪和警惕。
它大概也在衡量，要不要为了这只狍子冒险跟人类交手。
李明杰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一只手死死抓住狍子的后腿，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盐包。
就在东北虎准备发起进攻的瞬间，他猛地抓起一把盐，朝着老虎的眼睛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