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偏过了头。
可我抬头才发现，打我的不是顾母，是程欢。
正当我一巴掌准备扬过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腕。
8.
“莫染，你要干什么！”
顾京尘和顾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了，
顾京尘生怕我动了手，紧紧攥住我的手腕。
我看着发红的手腕，卯足了力气挣脱。
“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俩干了什么?”
耳边却传来顾母哭哭啼啼的声音，
“我只不过是替她的家人说这小丫头几句，她就反过来骂我，说要让我，吃饭要掉舌头。多歹毒的人啊，阿尘，你可得好好管管啊，我是长辈，但是这个丫头一点都不知道尊重我，说她两句还脾气大的不行。”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颠倒黑白，程欢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啊尘哥哥，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才打了她一巴掌想替阿姨出气，结果她还想反打我，没想到莫姐姐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是那么可怕。”
我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冷冷的看着顾京尘，我看他会怎么说。
直到那一刻，我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
毕竟我从前跟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撑腰。
可是这次不一样，顾京尘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教训我。
“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
到头来只有一句指责。
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顾父突然开口了，
“京尘，你先带莫染回去休息休息，脸上的巴掌印那么显眼，回去好好照顾人家，至于今天的事情，就先不追究了。夫人和欢欢，跟我上楼。”
程欢得意的跟着顾夫他们上了楼，我不顾其他人的眼光直接跑了出去，任凭顾京尘的声音散在风里。
一出了顾府的大门，我就头也不回的上了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立京小区，谢谢。”
9.
手机铃声不断的响起来，我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挂断。
在我挂断了四次之后，就没有人再打过来。
忍了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我把头抵在车窗上大哭，
当我哭的投入的时候，突然从前面伸出来一只手，司机给了我一包纸巾。
我接过纸巾，从头到尾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我抬头看着窗外过往的行人。
明明以前的时候顾京尘不是这样的。
甚至在他生日的前夕，我还幻想着能和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时候我就在想，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一定会结婚的。
可从他看见程欢的那一秒开始，他就变了。
后来再想想，其实不是程欢出现的时候，而是更早的以前，顾京尘就变了。
等我下车的时候，没注意到顾京尘的车就跟在身后。
我进了小区，身后传来顾京尘的声音，
“染染，我们聊聊。”
我还是让顾京尘跟我一起进了家门。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甚至还觉得顾京尘是爱我的，我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我们之间的爱会那么容易破碎。
我背过身去不敢看他。
他从背后抱着我，就像之前我们每次争吵和好的瞬间。
“染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在那样那个场景，我必须思考我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我也知道你当时有多无助，可是在当下，我不能站在你的身前。”
我说不出话，巨大的疼痛将我整个人包围住，原来他都明白。
他明白我的无助和难过，他说他不能，他要考虑后果。
“可是，顾京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京尘抱着我的手臂猛然顿住。
我深呼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我们的过去。
“你说你要考虑后果，可是顾京尘，一年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你没有家族的庇佑，但是你为了不让我受委屈跟别人动起手进警察局的时候，那时候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
“那时候你说，我受到伤害只能证明你的无能。可那时候的你，在我眼里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现在，你有了钱，有了势力，你有了曾经想得到的一切，难道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是越来越深厚吗?”
“我不明白，我们之间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拼命的想要回到过去。可是，还能回得去吗?”
我轻轻拂下顾京尘的手，转身面对他，重复道，“顾京尘，你说，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10.
他像是发了疯一般死死抓住我的手，
“染染，回得去的，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幸福，不，我们会比之前更幸福的。你听我说，程欢和我只是小时候的朋友而已，只是她毕业后刚来到这里，我妈让我一定照顾好她。我不喜欢她，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可能在这方面我总是不明白，空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发誓以后不会了，好不好，你相信我染染。”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直接抱住了我。
有句话怎么说，爱你的人自会为你找借口。
此时此刻，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爱我的。
否则我三年的努力算什么，否则他之前对我的那些好又算什么。
“顾京尘，这一次，我还是愿意原谅你。”
因为我还爱你。
那天晚上，顾京尘破天荒的没有让我回郁庭院，他也没回去，说要在我这里赖下。
我们一起去了楼下超市买菜，一起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
就好像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叮咚～”门铃响了，打破了我们之间温馨的氛围。
“我去开门”
我解下围裙放在顾京尘手里，“应该是六六回来了。”
我刚打开门，六六就不受控制的在我脚边转圈圈。
“真是麻烦你了，我不在家还得你帮忙照看六六。”
“不客气，我说过的，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
听到吴廷祐的声音，顾京尘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再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后，他宣示主权一般的搂住我的肩膀。
还不等我介绍，顾京尘就抢先开口，语气里有种炫耀的感觉，“谢谢你帮我女朋友照顾我们的狗，如果可以的话我把钱给你不让你白干。”
我听出他话中的不对劲，拿手肘怼了他一下。
吴廷祐还是有礼貌的拒绝了他，跟我告别之后我看着他进了电梯。
“怎么?人都走了还没看够，实在不行你追上去呗。”
面对顾京尘的讽刺，我的火气也被点燃。
“顾京尘你什么意思，在这说谁呢，人家吴廷祐就是帮我个忙，我谢谢人家，你那么强的敌意对谁呢?”
见我生气，顾京尘立马服软，他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在沙发上。
“宝宝，我就是吃醋，你别生气宝宝，我下次一定有礼貌不乱吃醋好不好。”
他一边道歉一边对我做鬼脸。
我抵挡不住，推着他进了厨房。
“我陪六六玩会，惩罚你给我做饭。”
“遵命！”
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想着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后来我才觉得，那真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破灭的时候，我们之间也就结束了。
11.
到了晚上，我们刚吃完饭准备一起下楼散步，顾京尘突然接到了程欢的电话，顾京尘面露难色的看着我，我默不作声，他也一直没敢接。
电话契而不舍的打来，无奈之下，顾京尘只好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吗?”
“尘哥哥，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来接我去医院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
程欢柔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整个房间安静的很诡异。
“刘妈呢?”
“刘妈说家里有急事先回家了，现在别墅里就我自己，尘哥哥，我好痛。”
顾京尘很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等我说话。
沉默许久，我决定还是让顾京尘去接她，好歹是需要帮助的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下楼吧，我陪你一起去。”
听到我的允许，顾京尘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其实当时很想问问他，顾京尘，那一瞬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接她吗?
还是在想我一步步向你妥协?
一路上，顾京尘的车在马路上疾驰而过，丝毫不顾及晕车的我的感受。
他忘了，我也忘了。
突如其来的恶心让我欲罢不能，我无助的看向顾京尘。
但是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停留在我的身上。
他想的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哭。
顾京尘，我重要吗。
我多想再坐一次你的电动车后座跟你一起畅谈未来，可是，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12.
车子刚停下，顾京尘就下车走进了屋子，留我一个人难受的趴在车的前面呕吐。
吃过的饭全部都吐了出来，胃里是钻心的痛。
我扶着车身一点一点地站起来，眼看着顾京尘把程欢公主抱起来。
从我的角度看上去，两个人像救赎文里的男女主一样，然后我胃里的痛感被无限的放大，仿佛整个胃都被人揪了起来，太疼了。
顾京尘走到车旁才看到我脸色苍白，他先把程欢抱上车，然后转过身问我，
“染染，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
他说话的语气带有一丝慌乱，我不知道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担心我这样是否会耽误程欢去医院。
我不想逞强，招手让他扶住我，
“废话，我胃痛。”
程欢已经坐上了副驾驶，我一个人坐在后排。
我朝前望去，顾京尘，你不懂当时我有多不争气想回到你身旁。
到了医院，顾京尘回头看了我一眼，
“染染，你再坚持一下，我先把程欢带上去先让医生给他检查，一会我再陪你检查检查。”
我不禁苦笑，看吧，他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车里空荡荡的就剩我一个人。
那天晚上一切的一切虚幻的就像一场梦一样，一次次的无助，失望后重新燃起的火苗又被悉数浇灭。
我在车里等了很久，疼的快昏过去了。
顾京尘姗姗来迟，我看着他在人群里焦急的排队挂号，时间好像又回到了曾经。
那时候我因为经常喝酒，每到半夜经常胃疼，实在忍不了的时候，顾京尘都会着急的带我来医院看病。
晚上医院的人也挺多的，他把我轻轻的放在板凳上，自己去排队挂号，一边排队一边还不忘回头看看我的情况。
我不愿意看他那么担心，每次都是强颜欢笑，他也笑，笑着笑着两个人就开始哭。
那时候我们还会被人当精神病看。
想到曾经的美好，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望向了顾京尘。
我就那么一直盯着顾京尘看，仿佛下一秒他还会和从前一样回头看看我。
直到他拿着单子走到我的旁边催促我的时候，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预感，
“我们不会有以后了”
我喃喃的说出这句话，顾京尘没听到。
他在各个科室转圈，始终找不到肠胃科。
我挣扎出他的怀抱，轻车熟路的到了地方。
“不好意思染染，我没怎么来过医院，不太熟悉”
他挠头装无辜，这一切的一切确实是我想不到的。
“顾京尘，你忘了，我胃疼，你经常带我来的，是你忘了。”
我自顾自的说了话之后转身进了房间。
等我检查完出来发现门外已经没有顾京尘的身影了，打开手机才看见他发的消息，
“染染，程欢打电话说她情况不太好，我过去看看，如果很晚的话你就先打电话让王叔来接你，回家睡一觉，明天我再去看你。”
13.
我没回他的信息。
一个人去拿了药交了钱然后走到医院门口准备打车回家。
哪怕已经六月了，可是这里晚上的风还是冷冷的，我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在医院门口等车，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莫染?”
是吴廷祐，看到来的人是他的时候，我的心里难得的冒出了一丝尴尬。
他如果问我怎么一个人在医院的话，我能说什么，难道要说我的男朋友因为另一个受伤的女生抛弃我了吗。
吴廷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看了看我手里的药，下了车。
“夜里太冷了，我正好最近在这里照顾我朋友的母亲，现在刚要回去，这大半夜的也没有出租车，上车，我带你回家。”
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堪，我弱弱的问一句“我有点晕车，可以坐前面吗。”
吴廷祐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坐上车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哭。
但是当着吴廷祐的面，我只能使劲吸鼻子。
他从旁边给我递来了一张纸巾，“想哭就哭吧”
......…..
我忘了我们当时说了什么了，我只记得我一路上一直在哭，一边哭一边说，诉说着我的曾经，说着顾京尘和我的现在。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吴廷祐把我抱上了电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的。
总之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
我醒来之后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瞬间被自己蠢哭，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可好在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逃离。
公司的通知下来了，让我去北京总部跟着做一个时长半年的项目，当天中午我收拾了东西就带着六六上了飞机。
我把手机关机，不让任何人找到我。
当飞机飞到北京国际机场的那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我在上飞机之前给顾京尘发了分手信息，估计现在他已经看到了，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给手机开机。
好不容易安置好一切，正当我准备放松的时候，
“叮咚～”
门铃响了，我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我没想到吴廷祐会出现在这里。
后来在每个时刻，我都会不经意的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跨过山海来见我的。
.............
14.
半年的时间很快结束，我收拾好东西回了公寓。
当天晚上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
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拉进漆黑的楼道里，然后我感觉到脖颈处湿湿的。
我拼命却无法挣脱，只能大喊，
“顾京尘你发什么疯！”
对面突然传来抽泣的声音，“染染，我不分手，我们那么相爱我不分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们和好好不好，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快想你想疯了。”
楼梯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看来顾总也没那么想嘛，不然怎么半年都没去看我们家莫莫。”
吴廷祐使劲拽掉顾京尘抓住我的手，右手使劲给了顾京尘一拳头，两个人很快扭打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
我拼命地抱住吴廷祐，生怕给人打出了问题。
等两个人停下来，我捋了捋头发，一字一句的说，
“顾京尘，在半年以前，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在你放弃我的每一个瞬间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不顾身后人的哀求，拉着吴廷祐上了楼。
脚下发出的每一道声音都是我和过去告别的证明，侧过头看看身旁的人，还好他还在。
其实当时开门看到吴廷祐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的那一刻，我心里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感动。
虽然吴廷祐不止一次的向我表明心意，我也毫不意外的拒绝他，但是在喜欢我这条路上他真的走了好远。
所以当我们即将坐上飞机回家的时候，他对我说
“莫染，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往前走”
对上他有神的眼睛，我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都值得被坚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