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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的一切如噩梦一般萦绕在心中。

    阿扶!你醒醒!阿扶!不要死!不要......

    我意识清醒过来,灵魂已然离体。

    自从师傅说我命中有一劫,我便日日将闭息丸带在身上,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三日后,药效一过,灵魂自能回归本体。

    我在山中十几载,只能炼出闭息丸,师傅说我要下山历劫,经历磨难才能真正炼制出救世济人的丹药。

    现在的我站在裴易之的面前,看着他悲恸的神情,看着我浑身是血。

    我倒在荆棘中,身下的血像是小溪流,蔓延到房门口。

    裴易之从荆棘中将我抱出来,浑身的衣服被扯破,身上满是血洞。

    他好似感觉不到痛般,抱着我的身体痛苦哀嚎。

    突然,袖中有什么滑落出来。

    是我为他求的新身籍,已经被鲜血浸染。

    他看着被血渍浸染的身籍,浑身颤抖。

    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胸口渗出的血染成红色,他轻轻拨开里衣,看到了心房处的伤口。

    伤口已经干涸。

    伤口处的条条疤痕,皆是我为他而划。

    每月都要来此放半碗心头血,细数划痕,有十一条。

    今日,是最后一次放血,我终于为裴易之求得了新的身籍。

    他细细抚摸我细小的伤口,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吼了起来,脸上满是疯狂和绝望。

    阿扶!对不起,是我说过要风风光光娶你过门,是我食言了,我不是人!

    我不知......我不知你竟为了我取了十几次心头血......

    在你流血的时候,我竟还为了逼你做妾,让你看着我和沈晚凝......

    他突然怔住,半晌,缓缓开口:都是沈晚凝,今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

    她取了你一年的心头血......

    该死,她真该死......

    说完,他狂笑起来,笑得癫狂,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我看着他绝望的神情,只觉得讽刺。

    不知过了多久,裴易之平复了心情,就好似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他推开了门,唤侯府的小厮将我厚葬。

    沈晚凝坐在院外石凳上,眼睛红肿,看到他开了门,委屈地扑向他怀中。

    易之......都怪我,若不是我心急,想要早日帮你夺回侯府,宋扶妹妹也不会因为要做妾被气死了......

    我已经求了父亲,他愿意认宋扶妹妹为义女,待我们二人大婚后,你亦可给妹妹平妻的殊荣,也算圆了妹妹不做妾的愿望。

    她不住地抽泣:至于我......为了你和妹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

    半晌,裴易之环住她的腰身,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温柔开口:傻瓜,人死如灯灭,她不愿做妾是她没这个福分,怎能让你这等委屈。

    他眼神温柔,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疯魔。

    可是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和杀机。

    毕竟我与她在一起许多年,刚刚失态了,吓到你了吧。

    她既如此不愿居你之下,便厚葬她罢,也算全了我和她的曾经。

    沈晚凝紧紧搂住他,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易之,我才是最爱你的,宋扶说爱你,却不愿意为了你的大业委曲求全,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就算是让这个死人与我平起平坐,我也心甘情愿。

    裴易之拥她在怀,以最平静的表情说着最深情的话:晚凝,我们婚期提前吧,你放心,侯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就算你愿意受委屈,我也不愿让已经死掉的人和我心爱的人平起平坐。

    我只是想早点娶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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